54、青云直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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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岭山的身板虽然瘦弱，动作也并不显得勇武，然而他的声音倒是显得中气十足，如炸雷一般在吵吵嚷嚷的人群中都十分明显，力压群雄。
人群为之安静了一瞬，将全场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位书生的身上。
张岭山就趁着这个功夫一撩袍袖，大步走了上去。
“无胆懦夫！”他一上去，便对着周围一圈人大开火力：“北蛮当时既是与我大周何谈，却嚣张跋扈，咄咄逼人，何其可恨！当时若不是安阳公主所为打消蛮族气焰，岂不要我大周脸面无存！尔等七尺男儿，先不想抵御外族，反倒责难公主何不卑躬屈膝！”
他气得脸色通红，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就以尔等今日之言，不知自进，反将过错推到公主身上，当真毫无羞耻之心，枉为男儿！”
张岭山气哄哄地骂了一通，怒目圆睁，完全看不出之前谦逊有礼的模样，而刚好当他骂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便正面对着霍青松。
霍青松被指着鼻子骂不是男人，当下快气得仰倒：“来人，把这……！”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毫不客气地拎着领子拉到了后面，吴琅上前一步笑得心情舒畅：“嘿！这话说得有理！”
他转头戏谑地看向了霍青松的□□，不无恶意地开口：“什么腌臜玩意，这东西如果用不到，不如给去了？！”
霍青松这下当真是瞪圆了眼睛，吴琅都懒得再理他，转头对张岭山道：“你的话很合小爷心意，你叫什么名字？”
吴琅当真是心情舒畅，本身就不擅长和别人讲道理，更喜欢动拳头，往常遇到这事，都是陶知行出面，三言两语就能让对手哑口无言，结果今天陶知行不在，当真十分憋屈，所以现在看张岭山特别顺眼。
这么个会说还合他心意的人不多，他倒是不介意给他点好处。
张岭山冷静了下来，听见吴琅的话不喜反怒。
他是驳斥了那些学子的话，但那是为了安阳公主正名，却并不是为了迎合他得到青眼——那他和阿谀奉承之人又有何区别？
然而他虽然之前怒气冲冲直接冲撞了霍青松，但面对吴琅还是恭敬但又疏离地自报家门，但并不打算所求什么。
吴琅还以为这个愣头青不懂得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便得了张岭山的告辞，然后见他往台下走。
“诶——你等等，张岭山是吧——”
吴琅快走几步，打算追上张岭山说上两句话，然而追到一半突然顿住了，有些不敢相信地炸了眨眼——
等会，那三个窝在角落坐着板凳正捏着茶杯喝水的，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啊？
“霍——”他刚要开口，就见霍姝伸出手指比了一个嘘，让他不要暴露自己。
现在的戏多热闹啊，她可还没看够，一点也不想现在暴露身份。
“霍——嚯，这个家伙走得还挺快！”
吴琅伸出的手转而挠了挠鬓角，不再追着张岭山。
霍姝和这个家伙呆一起呢，等会再找他也一样。
吴琅也有点死心眼，打算给这个家伙一个好处，不送出去他自个还难受。
霍姝原本对这个张岭山观感不过路人偏上，听他说完这番话倒是对他观感好了不少——
虽然他的行为在霍姝看来其实有些蠢——没错，就是蠢，为了给一个没见着面的安阳公主说话，冲上去把一圈学者都得罪了，甚至指着霍青松的鼻子骂他不是男人。
霍青松对她来说自然就是个随手可捏的怂包，但是对于张岭山来说也是高不可攀的贵人，别说他还是贱籍，就算他是良籍，也动动手就能把他碾死。就这样他还冲上去，这不是莽，这是找死，当真是蠢的不行。
——不过这样的蠢，倒是少有了。
青萝对这人观感很不错，不管怎么说，他在帮公主说话，这点就足够让青萝对他高看一眼。
见张岭山回来，霍姝放下了茶杯，挑眉看向张岭山：“你对安阳公主如此上心……你认识她？”
此刻张岭山身上的怒意消失，又变回了之前谦逊温和的模样，听见霍姝的话脸上出现了一丝苦笑：“……公主何其尊贵，像我这样的……又怎么可能得见？”
“那你倒是对安阳公主之事所知甚详……”霍姝毫不客气地指出一点：“那你可知，安阳公主不孝不悌……”
霍姝知道自己在民间的名声并不好，只因为她居然在霍启死后强行分家，驱走二房，气得老太爷和老太太大骂她不孝，是个狼心狗肺的。
霍青松和霍青妍更是时不时为流言添砖加瓦。
霍姝觉得这个张岭山吧，大概就是一个听风就是雨的愣头青，今日听她的英勇事迹，跳出来维护他，明日再听她对长辈不孝，没准反踩得更狠。
霍姝倒是想看看他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霍姝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温和谦逊的青年脸色又严肃了起来，打断她的话：“切不可妄言！”
霍姝还没来得及自黑，就听见张岭山对此事侃侃而谈，不仅述说了他听到了关于此事的各种流言，还认真地分析流言的真假，哪些是真的，哪些是污蔑，然后一点点地开始拼凑还原事实真相。
令霍姝不可思议的是，事情还真被他说的八九不离十。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并没有和时人一样，认为长辈所作所为就一定是对的，而是更加客观地分析对错——这一点让霍姝当真颇为欣喜。
不是因为张岭山帮她说话去贬低她的长辈，而是因为他有自己的思考准则，并不古板死脑筋。
霍姝这下才对张岭山另眼相看了起来，然后又抛了几个其他传言问他，张岭山也一一解说分析，并没有因为对安阳公主有好感而偏听偏信，一味相信或者拒绝——虽然顺便还卖安阳公主的安利就是了。
——这样的品质，简直难能可贵！
即使张岭山不管不顾地给霍姝出头，霍姝之前就算打算帮他一把，也大概只打算从财务上补贴，毕竟她觉得张岭山不过就是一个傻乎乎的愤青罢了，然而现在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走了眼，张岭山当真算得上是一颗明珠。
霍姝已经心思急转，张岭山却在向霍姝安利安阳公主顺便帮她打开传言正确的解读方法的时候，提出自己的疑问：“……你又为何能知道这么多？莫不是你也关注安阳公主不成？是了！同为女子，她这般出色，你注意也是应当的……”
霍姝：……
青萝和白苓倒是听得津津有味，甚至对于张岭山的安利吃得很开心，导致张岭山说得更开心。
“说来也是惭愧。”张岭山最后叹息道：“外敌当前，在下也想为此出一份力，奈何身份卑贱，此生空有报国之心，却无报国之路了。”
霍姝嘴角微勾，悠悠开口：“不必沮丧，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法子让你能得偿所愿。”
当真深入了解了一番张岭山，霍姝不但不打算只用金银打发他，更愿意高高推他一把。
张岭山虽然有些怀疑，但还是认真请教。
“诗会继续，我会助你与他人一同上台。”霍姝轻笑：“若你今日能得魁首，我便能让你入良籍参加科举。”
霍姝如今对张岭山颇为欣赏，若是他同样能证明他的才华——
她不介意助他青云直上。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青云直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