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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 . 夜探皇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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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闻得香打烊了,沈飘才懒洋洋地打道回王府,细细的雨丝轻飘飘的飞到脸上,沈飘用手一抹,脑子清醒了好多。
红红的灯笼在夜风下摇晃着,摇得那火光也明明灭灭,沈飘冷不防看到一个黑影蹿上房顶,往北而去。
看黑影来时的方向,似乎是闻竹轩?沈飘心中亮光一闪,似了悟,转首快步赶上黑影,不紧不慢跟着。
只见那黑影一路向前,直到龙山。龙山的原名并不叫龙山,自从庸王朝在此建皇宫后,它就被百姓称为龙山,山中华美的宫殿错落有致,依山而建。黑影向中间那个最高耸的宫殿而去,无声无息一路轻易地避开了各路巡防的卫兵。
接着黑影闪进殿内,沈飘紧跟。
殿内焚着浓郁的香味,如兰似麝,层层帐幔后一张宽大的檀木床上一床锦被拥着一个瘦瘦的老者。不时传出几声咳嗽。
“父皇。”黑影略显激动地上前,语含心痛。
不出沈飘所料,正是朱泊。此刻他跪到床前,抬首看着老者,忏悔道:“是儿子不孝,才导致今天这样,父皇怪儿臣吧!”
老者勉强抬起头,看着朱泊,目光中却没有一丝责怪:“其实父皇何曾希望你走进这个深渊呢?你不乐意,父皇也明白,现在既然已经这样了,也不用去后悔了,带着玥儿离开吧,父皇保护不了你们,愧对你母亲了,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父皇!”
“我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不是父皇不想,而是无能为力呀。”
“父皇。”朱泊隐含哭声。
“过来。”老者向朱泊招招手,递给他一张黄绢纸。苍凉道:“这个东西交给你了,如何处置,是去是留我儿自己决定吧。父皇不久即可见你母亲去了,也算得解脱了,你好自为之吧。”说完闭上双眼,似疲累已极。
朱泊轻轻啜泣,边把黄娟纸藏好。
房外传来有序的“踏踏”声,一声响过一声。
老者突然睁开眼,推一把朱泊:“快走!”
朱泊犹豫了一下,转头向外快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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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又层的火光,照出了一个个身穿盔甲的御林军,把大殿围成了一个圈。
沈飘隐在门后,暗呼不妙。
朱泊右手轻扬,一篷银芒消失在雨中,人群中空出一个缺口,朱泊趁机飞掠出去。御林军又迅速编为两队,快速追赶。飞箭如雨。
沈飘紧随其后。
朱泊冲到山脚,眼看就要走出皇宫大门,却见门口直立着一队御林军,个个手执强弩,对准朱泊,这下前后夹击,形成一张密网。
旁边走来一人,身姿俊朗,眼中散发着正义之气:“来者何人,竟善闯皇宫!”
朱泊不语,几个优美的步姿后,一把抓过这人,一翻手,从袖口拿出一把匕首,抵住来人咽喉。
众人投鼠忌气,手中箭迟迟不发。
“给我射!”生气的声音远远传来,张力十足。
沈飘觉这声音相当耳熟,不及细想,朱泊已经沐浴在一片箭雨中,加上右手要兼顾手中的人,左支右绌,有数支箭勘勘从身边擦过。黑衣裂开了几个口子,露出白色的锦衣。
然而箭雨还在继续,甚至还有加大的趋势。
沈飘不及多想,拿过手绢遮住脸部,抢过几个御林军的弓箭,把几支箭一起发出,瞬间哗啦啦一片倒地声。朱泊一时不明情况,眼神一闪,一分神,他手中人趁机一掌劈在他胸口,一个趔趄后朱泊回神,迅速点了手中人的几大穴。
沈飘赶至他身边,拉上就跑。
“李统领,快上,别放过他们!”王力在身后喘息着。
朱泊跑出一段距离,咳了几下,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人弯弯向前,晕了过去。
沈飘心中一恸,不明白以朱泊的功夫怎么被人偷袭了,她却不想以朱泊此刻的心情已经是神思大乱,哪里有平常的灵敏。沈飘一咬牙,背上朱泊。往宫门而去。
热热的呼吸一阵又一阵的拂过耳旁,吹动发丝,沈飘有一时的愣神,她翻出了宫门,才回过神来。面对着前面出现的一排黑衣人,愣了半晌。
“放下他,我们让你离开!”黑衣人中一人上前。
沈飘听而不闻,拿出贴身短箭,耀出一片剑花。
六个黑衣人脸上凝重,纷纷拨出各自武器,围了上来。
六人章法有度,沈飘背着一个,颇感压力。边打边寻找空隙逃跑。
沈飘一直往南,眼看二王府在即,却不能直接进去,只能选择继续往前。
一直到聚英街快到头了,人群突然多起来。朱泊被吵醒过来:“快向前,找个地方躲起来。”
沈飘几个起落,找到一柴房,匆忙中把朱泊藏到稻草中,想了想,又转身悄悄往外,有点距离了,故意弄了点声响,直往二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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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彩的病请大夫看了没?”
“看了,确实是花柳病,怕有些麻烦呢。”
“嗯,尽量医治吧,对外怎么说你应该明白吧,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有关采彩的流言。”
“是,公子。”
沈飘躲在帘后暗暗心惊,这位公子的声音她实在是太熟悉了。
“出来吧。”上官风在那人走后,关好门窗,冷冷地盯着沈飘所在的方向。
沈飘犹豫了很久,才扯了手绢,怏怏上前,不知道自己撞破别人的秘密会有什么后果。
上官风点亮烛火,诧异地看着沈飘:“沈姑娘?”
“呵呵,那个,今天见他们几个人讨论这里的采彩姑娘呀什么的,好奇,过来长长见识,没想到碰到上官公子,那个•••”沈飘张张口,再冒出一句:“原来上官公子也在,原来令妹说的•••”
上官风尴尬地咳一声:“我是来这里有事的,并非•••”
“明白,明白。”沈飘当然能从刚才的对话里猜出上官风的身份,立马又意识到自己这样回答似有不妥:“哦,那个••我是说上官公子可能也只是想来见识见识。”
“别装了,我知道你听到刚才的对话了,那人是迎君阁的老鸨,青青姑娘,我来找她是有事。”
“哦。”
上官风打量着沈飘,依然是早上的一袭青衣,不知为何,看在他眼中却生出一股楚楚的姿态,心中奇怪,难道是相由心生?
沈飘眼中的上官风也一样染上了一丝陌生,不同于以往的嘻皮笑脸,有点严肃,眼神中有研判。
楼下传来的骚乱声,打破了他们的互相研究,接着传来响亮的呼声:“兵爷,我这里真没什么刺客呀!”
是青青的声音。
接着是脚步声匆忙地往楼上而来。沈飘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打量着四周,谋算着,是逃跑还是躲藏。
上官风看在眼里,一把从柜子里拿出一件紫色的纱衣,半透明。
沈飘接过,犹豫了一下,转到帘后,换将起来。此时敲门声响起。
沈飘手里的纱衣一下子滑了下去。
“快开门!”踢门声一声比一声急。
上官风走上前,嘶的一声,把那件青衣脱下,捏在手里,转眼成粉,洒落一地。
沈飘愣怔。上官风看她那样,想也不想把纱衣给她穿上,再快速地把沈飘抱到腿上,拿起酒杯。
随着“砰”的一声,门大开。
“谁敢打扰本公子的好事?”上官风转首盯着门口的几个兵丁,满是怒火。
“哦,原来是上官公子呀,我们只是例行公事,检查一下。”
沈飘躲在上官风怀中,不抬头。
那领头的兵仔细地把沈飘看了又看,又在屋内转了一圈,悻悻走了。
沈飘马上从上官风怀中起来,心跳有点快,不敢对上他研判的目光。只担心朱泊的安全,抬脚就走。
“现在最危险了,不要急着走,不如陪我喝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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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子时,沈飘看了眼对面醉过去的上官风,悄悄出了房门,几个起落在柴房落下。细雨已歇,淡淡的月光罩下来,房内影影绰绰,可就是不见朱泊的身影,沈飘刹那被一种恐惧围绕,一颗心慌得无处着落。不及细想,又从窗口飞出去,四处寻找,最后又无奈地回到柴房。一屁股蹲在地上。
许久,一声呻吟声传来,沈飘一惊,轻轻提步上前,只见一个很黑暗的角落里,朱泊正在盘腿而坐,调养内息,神色略显痛苦。
他一直在这里,她却白担心了那么久,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沈飘静静地站着,只是看着,却不上前,那脸比月光还要白一分,胸口不时起伏。显见受伤不轻。沈飘叹了一口气,慢慢在朱泊身后坐下,翻手拍到朱泊背上,对准穴位,帮他一起疗伤。
许久,许久,朱泊内息平了下来,缓缓睁开眼,疲累道:“多谢沈姑娘了,姑娘两次相助之恩,泊莫齿难忘。”
这样疏远的语调,在这样清冷的夜里,沈飘没来由地涌上一丝伤感:“朱泊兄何须这样见外呢,举手之劳而已。”顿了许久,又带一丝调皮道:“朱泊兄如果一直沈姑娘沈姑娘的叫,那我也只好叫您王爷了,免得失了礼数。”
朱泊嘴角露笑:“沈飘,你今天怎么也去那里呢?”
“我是看你去,然后跟去的。”幸好跟去了。
“我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事实上也只是安慰自己而已,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而且•••”咳一声:“而且还中计了。”
沈飘忙帮他拍了几下背,心忖,那阵仗分明是算计好的,看来朱泊也很清楚,估计他也预料到了,只是除此之外又无他法,那是一种最深的无奈。想到那个熟悉的声音,现在她想起来了,那不就是王力嘛,这朱玥的婚事一开始就是计谋?再想到上官风和青青,沈飘感觉怎么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面,暴露人前的和人后的各不相同。
朱泊似看出了她的心思:“那王力虽亲临现场,这主意却绝对不是他想的,他没这个能耐,估计他看上玥儿是真,只是玥儿却不能把终身托付在这样的人身上,可如今•••”
沈飘无语,只是看着天上的弯月,过了初一,月儿虽弯,却一天比一天圆了。王力,上官风,青青,采彩•••沈飘思索着,突然如一道闪电划过,她裂开了嘴角,两眼弯弯,转头开心地附到朱泊耳边:“我想到一个主意了•••”
朱泊深思了一下,道:“虽有点缺德,但实在是他们欺人太甚,怨不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