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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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琛走后，江珊挑衅的表情就垮了下来，同桌三个男生对她的恭维和奉承她也回得漫不经心。小摊里人声鼎沸，热闹喧嚣，但江珊丝毫不受影响，像是活在自己的时间里。她的手搭在小桌上，中指缓慢轻敲桌面，唇角挂着自嘲的笑容。
“你们喝吧，我先走了。单我买了。”她突然起身，放了几张大红钞票在桌面上，走路摇摇晃晃，却头也不回。
还在座的三个男生面面相觑，显然不在状况里。
从夜市街回学校的路灯有一段是坏的，她从光亮隐进黑暗里，再走进光亮，明明灭灭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都是失意。
手机的荧屏光亮起，是黑客发来的合作愉快。她刚刚转了五千块钱劳务费给他，至于服务内容，是调查傅琛的电脑。
江珊不是刚入情场的纯真少女，她深谙熟男熟女之间那点儿事。所以她赞同如果想了解一个男人，那就去调查他电脑硬盘的说法。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关于傅琛与徐成蹊，她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就差最后一项证据。黑客为她证实了这个猜想。
江珊是个聪明的人，她从未曾想过要用自己的陷落去威胁别人。在感情的世界里，知进守退，是一种成熟的气度。
昨晚，她只是气不过罢了。
以她的样貌和家世走到哪里都该是众星捧月一般的人，偏生在傅琛这里受了冷遇，还是输给另一个男的。
可后来她又自嘲。哪里有人真的冷漠无情，只是不喜欢就没那么重要罢了。
校道里寂静无人声，幽暗的灯光打在行走的少女身上，显得孤寂寥落，但后一秒她突然情绪失控一般对着远处大喊：“傅琛，你他妈混蛋。”
声音里的不甘被风吹得模糊不清，少女的泪却从脸颊滑过留下清晰的印痕。
后半夜，大风吹得道边的树叶飒飒作响，天空彤云密布，雷声滚滚，不一会儿就落下倾盆大雨，一直下到黎明才渐渐变小。
这大概是今年夏天最后一场暴雨了，所以告别仪式才如此声势浩大。
第二日，天气清朗，阳光和煦，道边的绿腰宫柳，清风淡扶。宿舍门前有积水的浅洼，镜面似的水纹映着蓝天白云，绿树红花。
仿佛昨夜的狂风骤雨都是一场梦幻。
“好像是有点凉了。”从宿舍出来的徐成蹊一边摸着手臂上起的一层浅浅的鸡皮疙瘩，一边喃喃自语。傅琛跟在他后面出来，把手上的一件格子衬衫甩给徐成蹊，正好蒙住了他的脑袋。
徐成蹊一把扯下衬衫一边回头看了眼傅琛：“你不穿吗？”
傅琛凉凉地回答：“我没那么弱。”
言下之意是我弱咯。徐成蹊扁了扁嘴，还是把衣服套上了，他确实有点冷。
他小的时候身体很好的，比同龄的孩子都长得高壮，只不过高一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身子弱了，换季的时候尤其容易感冒，对冷热很敏感，身高也是停留在175就再没往上长过。
徐成蹊低低地叹了口气，想起这个就很心塞啊。
他们到实验室的时候，江珊早就在那里了。她化着平常的妆容，穿着简单的T恤和长裤，完全没有昨晚那副风情模样。
“早啊。”见两人一起进来，江珊神色如常地主动打招呼。
尽管惊讶，徐成蹊还是回了句“师姐早”。傅琛则是微微颔首，算作致礼。
但是这一波问候里蔓延出来的冷淡疏离是怎么回事。江珊今天是先跟徐成蹊打的招呼，但要是搁在往常，她的视线肯定是黏在傅琛身上，挪都挪不开的那种。
只不过一晚，好像世界都变了模样。
徐成蹊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但当事的二人都心知肚明。
昨晚在回去的路上，傅琛接到温若海的电话让他把最近的实验数据和论文打包一份发过去。回到宿舍傅琛就去开电脑，大概是江珊请的黑客技术不到位，傅琛发现有人造访过他硬盘里的加密文件。
傅琛本来也没想到是谁，但今早江珊表现出来的冷淡与克制，让他一下子想明白了。
既然打开了天窗，谁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更何况他本身就坦坦荡荡。
后面还陆陆续续有人进来，男生聊着昨晚刚刚结束的英雄联盟夏季赛常规赛，女生则热烈讨论着最近大火的仙侠剧《香蜜沉沉烬如霜》的剧情。
实验室的气氛如常，还是趁傅琛不在的时候就凑在一起吃瓜。
“我周五想请假。”
“去干嘛？”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周五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
“卧槽，这么快又是七夕了。”
“哎，单身狗只能盼着未来女朋友少做点对不起我的事情。”
“嘿嘿~我早就订好了午夜场的电影和酒店。”
“啊，我没订，现在还有房吗？”
“我去，你们都是禽兽啊。”
徐成蹊边听边想，是哦，又一年七夕了。但那又怎么样，改变不了他是单身狗的事实啊。他轻轻“切”了一声，把视线转移到傅琛身上：不知道师兄有没有约午夜场电影？
节日将近，学校里的学生突然多了起来，而且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为了能在一起过七夕都从家里提前返校。
校外的街上，流动的小贩开始摆摊卖起了包装精致的礼物和红玫瑰。
本来傅琛的实验已经做到紧要关头，他们早出晚归在实验室忙活了好几天。今日是温若海打了一通电话把傅琛叫走了，他就放了徐成蹊半日假。
徐成蹊抱着傅琛的笔记本和书经过路边时，小贩还热情地向他兜售红玫瑰。他只好笑着说还没找到那个可以送花的人。
回到寝室徐成蹊把电脑和书放在傅琛桌上，低头的瞬间不经意地瞥见书桌下没关好的抽屉一角露出了个透明的玻璃罐子。
是旧时罐头厂生产糖水罐头时的那种铁盖款式的。
徐成蹊鬼使神差地拉开抽屉，玻璃罐的全貌露出来——里面装满了各种花色的玻璃球。他拿起罐子轻轻晃了晃，玻璃珠与罐子之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原来师兄小时候也爱玩这个东西。”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也存了满满一罐，送给了一个小姑娘。不过那个小姑娘后来不见了。
嗯？里面好像还有东西。
罐子里的玻璃珠被摇晃后都变换了位置，缝隙间露出红色的一角。徐成蹊使劲摇了摇，那块红色被摇到玻璃弹珠最上面，是一张用红纸叠成的心形折纸。看上去应该有些年岁了，红纸边缘及折痕处都有些褪色。
但是这种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童年的记忆像涨潮时的水一波一波涌来，曾经那些模糊的片段渐渐变得清晰。
他从一班坏小子手上救下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姑娘，为了不让肥水流入外人甜，他很聪明地选择定下娃娃亲，将自己存了很久的玻璃球全都送给小姑娘以表诚意。为了日后好做辨别，他还撕了家里春联的一角折成心形折纸，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长大以后我会qu你的。
不会这么巧吧？
徐成蹊打开玻璃罐把里面的心形折纸拿出来打开，里面确实用歪歪斜斜的字体写着长大以后我会qu你的。因为年纪小，对笔力还没有把控，字体分崩离析，不会的字还用拼音代替了。
卧槽，这不就是小时候他写的那张纸吗？怎么会在傅师兄手里？
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傅琛时做的那个梦——小时候撩的小姑娘的脸和傅琛的脸重合在一起。徐成蹊莫名觉得心塞。
此时刚跟温若海谈完话的傅琛正往回走，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发出震动，他拿起来一看，是徐成蹊传来的一则短信。
-师兄，你有妹妹吗？
地铁刚好进站，傅琛一边跟着人流走，一边低头在手机上飞快地打了几个字按下发送。
这头，徐成蹊把玻璃罐放回原位，内心忐忑地等着傅琛的回复。手机屏一亮他立刻打开短信，映入眼帘的是——没有，我有弟弟。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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