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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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电影《独木桥》的发布会。
随着灯光熄灭，湛蓝的龙化为图腾跃于屏幕。一阵充满年代感令人怀念的小调被哼起，温润磁性的男声伴着清脆的车铃声交错相织。
微光渐大，一抹藏青色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戴着眼镜微佝偻的知青哼着小调骑着28自行车愉悦地行驶在杂草丛生的山岗上，河渠里戏耍的孩童停止嬉笑投以好奇的目光……
“你打哪来的？”朴实的大爷大婶围坐在一团嗑着瓜子盯着局促的知青发问。
知青腼腆笑道，“从城里下来的知青。”
有人背过身，小声咬耳朵，“是犯了错下放的……”
“野种！”青涩又恶毒的骂声响起。
画面一转，一条幽暗的巷子。谩骂声同着拳脚声入耳，被群殴的少年护着脑袋躺在肮脏的地上。将闷声疼痛卡在喉腔，他猛地抬头如同凶狠的野兽死死盯着行凶的少年们。
28自行车清脆的铃声响起，男人大吼，“你们在干什么！”
行凶者如鸟兽散，少年强忍疼痛睁大眼，只见男人逆着光，在光辉里显得高大无比。
课堂上，叛逆的少年当着知青摔桌离去。知青在后头追赶，因跑步脸色通红起来。
他局促又无措地看向少年，规劝道，“回去吧。”
“你滚！”
无休止地争吵，七嘴八舌的邻居。
“我绝对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
少年恨透了这样的软弱，一把将知青推进河中。
“你是不是喜欢我？”
清澈的河畔，漂亮大方的女生绕着辫子问道。
“谁喜欢你了！”红脸的少年大吼，嘴角却溢出一抹酸甜。
画面再次转换，床榻上的面黄肌瘦的女人满含遗憾地闭上眼，眼角滑落出一颗泪。少年崩溃地跪在床前，泣不成声，“妈！”
知青哽咽，“粟钰，我答应你，我一定会照顾好小璨……”
一转四季。
秋风萧瑟，哀乐响起。
“滚回你的大城市！”少年红着眼一把将之前推上火车。
汽笛声嗡嗡，火车缓缓驶动。
“爸！”
知青猛地望向窗外，车票飘落在地。
他颤了手，被雾气氤氲的镜片下泪无声落下，站台上的少年蹲了下去，埋头呜咽。
镜头最终以惆怅的《别送我》和那一抹孤寂又无助的身影，落幕。
刺目的灯绽开，播放室一片沉默。半响，热烈的掌声响起。
徐戈携着编剧和几位主演走上台，薛白紧张地跟在胡琛身后。
两个小时前他们还在杨导的剧组，两个小时后就和徐戈一起参加电影发布会。进军演艺圈，薛白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作品的剪辑。
他自己都惊了，愣是忘记里头那个少年竟然是自己。
“感谢各位媒体人和影评人捧场。”徐戈拿起话题道。
下方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徐导难得和蔼笑道，“观影结束，大家有什么看法不要跟我徐戈客气，尽管提！”
影评人站起来，“剪辑很精彩，也让人很动容。我想问一下徐导，电影中……”
交流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总体来说还是和睦。
“徐导您好。敢问徐导，这部双男主的电影，为什么您请影帝来饰演季帆，而徐璨却用了一个刚转型的新人？”一个媒体人发问，“是否真如流传的那样，这部戏是专门为影帝复出而量身定做的？还是说眼前这个青年薛……白？是个表演天才？还是？”
媒体人提问尖锐。
果然还是到了这个环节，带资进组的薛白心都要提起来了。他看向徐戈，肩膀却被胡琛安抚地轻拍。
徐戈清了清嗓子道，“完全没有那回事。以我的性格，毁了我的作品还不如弄死我！”
薛白听得掉冷汗，心道徐导对自己真狠。
“想必大家应该有所耳闻，最开始季帆这个角色并非胡琛。胡琛是后来我临时邀请的，能邀请来胡琛也纯属运气。关于徐璨这个角色，我觉得新时代的电影就应该多给新生代一些机会和鼓励。不然，没有这些鼓励和栽培。前浪死在沙滩上，后浪拍不上怎么了得！”
他说完鼓掌更甚，媒体人也只好闭麦坐下。
另一位媒体人发问，“徐导您好，听说片尾曲是林栀作词作曲。我想问一下，你们二位合作的初衷和过程。”
徐导看了一眼台下的林栀，“那有请我们林才子来回答一下。”
一身黑色风衣的林栀笑着走上台，“大家好，我是林栀。关于合作的初衷……”
一场发布会下来，精疲力尽。影评人个个赶回去写影评推荐，媒体也赶着通稿。
好不容易陆哥不在了，薛白和胡琛在后台讲小话。
他喝着水道，“没想到，林老师也来了。林老师常年不出现在大众媒体前，我还以为他不会来了呢。”
胡琛笑笑，“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来。”
“胡老师……”他刚想说什么，就被兴致高昂的女声打断。
“胡老师！”夏涟漪兴高采烈地走近后台，看到胡琛眼神一亮。
薛白被堵了一嗓子，憋得难受。
“对了小白。”夏涟漪看着他，“你经纪人刚才在外边找你。”
琪姐来了？
薛白应了声，夏涟漪转头和胡琛开心地聊着天。
“那……胡老师，我先走了。”
胡琛看向薛白，温柔笑道，“好，回头联系。路上要注意安全。”
他回答得干脆，转头温和地和夏涟漪讲话。
薛白看着胡琛的表情愈发不是滋味，又是那样令人不安距离，一瞬间所有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他沉默地走出后台，碰上迎面走来的琪姐。
“发布会结束了就先回家休息吧，你也难得算休一天假。”琪姐几日不见，话都变温柔了。
薛白没了说话的欲望，只点头应好。他跟着琪姐走出大厦，到了地下停车场。
“待会去哪吃饭……”琪姐边走边道，忽而听到前头一阵争吵声，话戛然而断。
低哑又冷冰的声音响起，“我不想和你多说。”
“林栀！你不要意气用事！”陌生带着怒意的男声道，“你到底想干嘛？毁了我的事业毁了我的家庭？大家两败俱伤是吗？一起下地狱是吗？”
林栀瞪着满是怒火的男人，失望蔓延到眼底，他疲倦又崩溃。手扶着额，煎熬道，“你就是这样想我的？程子毅，到现在你为什么还是这么懦弱？为什么还是敢做不敢当……”
男人想安抚他的情绪，伸手去拉人，“林栀，咱们好好谈谈。”
林栀猛地甩手，忽然激动起来，激动到整个人都在颤抖。
声音又细又尖锐，“离我远点！”
他一把甩开男人，拉开车门，愤然而去。
被留下的男人一拳砸在自己的车上，车发出“嘀嘀”的警报声。
薛白被这个阵势给吓呆了，抓着琪姐的手臂，小声道，“姐……”
男人猛地回头看向薛白，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异常骇人。
琪姐出了声，她笑着打招呼，“程总好，您也看了发布会啊？”
男人收敛了手，整理着领带。脸色瞬间恢复平静，他看着琪姐点头。
一派淡定斯文的模样，好似刚才失控的不是他一般。
琪姐道，“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下次再见。”
男人嗯地点头，“下次见。”
琪姐带着薛白上车，扬长而去。
出了停车场，琪姐啧了声。
薛白瞬间好奇起来，他对林栀的印象还停留在消瘦但沉静的伤感“诗人”上。刚才看到林栀发怒有些不可思议，林栀长相平凡可一双眼神格外澄澈。从他作的词中不难看出，这个人有一颗单纯剔透的赤子之心。
薛白一度好笑地觉得他有点不食人间烟火，像造物主遗漏的夜间的精灵。
而这样的人，竟然会失控到怒吼。
“他俩是怎么回事？”薛白好奇问道。
“就那点事儿来回折腾十几年。”琪姐打着方向盘，语气有些嫌恶，“程子毅那点陈坛烂谷子事早就传遍A市的圈了。不过，你没听过也正常，十几年前你还在S市玩泥巴。”
她道，“林家和程家在A市都是有头有脸的世家，两家交好。他俩也一块儿长大，程子毅追林栀的事当时A市谁不知道？他爸还找人打了他一顿，人死活要跟林栀在一起。”
琪姐还带点感慨，“也就林栀单纯断了血缘也要跟着他。”
“结果人家没钱受不了苦日子，转头回家订婚了。”
琪姐嗤笑，“你说气不气人？要不要脸？”
“脸皮都厚到城墙了，日子好过了，有钱有正宫了。又想起老情人，转头去纠缠人家。”琪姐嫌弃得不得了，“俩男人怎么就非要在一起？”
她转头忽然看向薛白，警告道，“我可警告你啊，你别学坏样给我整这些破事。该找女朋友找女朋友，只要和我报告，我不妨碍你谈恋爱。要是你敢乱来，腿都叫你哥给你打折！”
薛白听了这话，顿时感觉从尾椎骨爬上一阵凉意。
他不敢说话了。
狭小的车厢内越发缄默，琪姐用余光打量着他冷不丁出声，“胡琛……”
薛白手抖了一下，琪姐看着他的手问，“怎么？”
薛白讪笑，“我缺钙。”
琪姐狐疑地看向他，“这么大个人还缺钙？”
“……姐，你问什么？”
琪姐不在意道，“问你最近和胡琛关系怎么样？”
薛白松了口气，“……还行吧。”
一时间没话，过了好一会琪姐才又出声，“这段时间离胡琛远一点。”
她看着路段，冷静分析，“圈里有消息说，六月他跟文懿要爆离婚。文懿那个作风估计得撕起来，她一向行事嚣张、无所顾忌。怕到时候把跟胡琛关系好的那一波都拉下水，谁知道这俩谁死谁活呢？”
“胡琛息影太久，后备不足。再经文懿一通闹，怕是复出困难。咱们先看看，别沾一身腥。”
薛白没接话，脑子里烦得很。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第 40 章 （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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