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世外来客》潋滟仙

68、第六十八章

　　英莲之前过的都是苦日子，力气比黛玉这样自幼娇养的女孩儿大不少，加之她被黛玉脸上的怒气吓着了，怕她真的就这么冲出去，于是下意识双手环抱着黛玉，用力箍着她。

　　于是，黛玉难得丢弃大家闺秀的端雅体态，极力挣扎着要冲向梦曦的姿势就这么被英莲半路拦腰截断，为此她脸都憋得通红。

　　一旁贾敏哭笑不得地看着眼里冒火的黛玉，也伸手帮英莲抱住她：“黛儿，你小声点儿，不然让你姐姐发现我们这样，怕是要生气的！”

　　黛玉正一双手用力去掰英莲的手，闻言抬起头来就道：“姐姐才不会生我的气呢！再者，就算是姐姐生我的气，我也要去把那个胆敢碰我姐姐的臭男人赶出去！”

　　不似平时嬉笑怒骂时的巧丽动人，她此刻盯着梦曦院门的一双眼里不仅有火，还有千万把小刀射出，仿佛那里站着她要千刀万剐的敌人。

　　贾敏见她这样激动，心知她是依赖姐姐，但也发觉这样一个大问题，顿时目光微沉，看着黛玉道：“你今儿去把那孩子赶走了，日后可还要赶走你姐姐身边所有男子？你日后是要成家的，你姐姐也是要成家的！”

　　黛玉手上动作一顿，沉默许久才紧抿着唇抬头，不甘心地看向贾敏，慢慢地不再挣扎了。

　　这边动静这么大，前面的太上皇等人自然是知道了，但他们自己就是悄咪咪跟着梦曦的，也不好说什么，见看不见梦曦的身影了，他便带着人回院子休息去了。

　　太上皇看见润玉抱起梦曦时就双眼放光，虽说有一种“自家精心养着的兰花要被人挖走”的心痛感觉，但是对着润玉那张脸，他莫名其妙地不敢生出挑剔之心。

　　而且他在心里对比了一下润玉和京城里所有适龄的青年才俊，不说别的，光是那张脸，满京城就没有一个比得上他，所以他觉得很满意。

　　黛玉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贾敏，浑身都散发着委屈的情绪，许久她才道：“我可以不嫁人的，姐姐可以不嫁人吗？”

　　这话一出，周围围着她的几个人都是一愣。

　　英莲看着仿佛下定决心的黛玉，顿了许久下意识道：“可是黛玉，只有尼姑庵里的姑子才不嫁人呀！女子到了时候都是要嫁人的！”

　　贾敏亦是沉默且惊讶地看着黛玉，眼里渐渐凝重，眉心缓缓蹙紧。

　　黛玉将贾敏眼里的情绪看得清楚，却没有要改口的意思，她仿佛是想了很久，仿佛早就有这样的打算，双眼亮晶晶地充满向往：“我朝开国元老周靖之女周韵一生未嫁，著书立作，游历四方，堪比仙人。我也想和她一样，日后和姐姐一起游历山川河海，著书立作，泼茶赌书，一生恣意张扬。”

　　“可以吗？”

　　贾敏无奈地看着黛玉，显然她的这句话里有两个重点，一个是她不想嫁人，另一个是她要和梦曦一起去。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黛玉，因为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想过这一生都不嫁人，哪一日飞出后院牢笼，自由自在地在天际遨游。可惜，她没能实现这个愿望。

　　但她比大多数女子幸运的是，林如海是一个会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努力实现她的愿望的人。

　　黛玉见她不答，她也不生气，收回视线看向地面，自然而然地笃定：“姐姐会支持我的。”

　　一旁英莲听着黛玉的话，看到她那么自信的模样，不知不觉心里就升起许多羡慕来。她觉得黛玉描绘的画面很美，也令人向往，但她是个喜欢安定的人，不会羡慕黛玉的愿望，她羡慕的是无论何时何地何事，黛玉都能自信笃定地说她背后有人支持，而梦曦也真的会无条件地支持她。

　　英莲都知道梦曦会无条件支持黛玉，贾敏也是知道的，她叹了口气道：“我们先回去吧！这里冷，再站一会儿你们该受不了了。”

　　正说着，黛玉英莲院子里的小丫鬟急匆匆从另一边跑过来，对着贾敏一通行礼后，几乎是异口同声：“姑娘，大姑娘命人送了早点来，您若还不回去用了，就不能吃了。”

　　贾敏闻言微怔，下意识地看向黛玉英莲，她们两个几乎是同时下意识地抚着腹部。

　　黛玉和英莲同时感觉到饥饿，意识到这一点，两个人都觉得自己没力气了。

　　黛玉彻底放弃去把“那个臭男人”从姐姐身边赶走的挣扎 ，她转过去看看梦曦的院子，重重地叹气。

　　贾敏连忙道：“既然饿了，就快回去用早膳！”一边说，一边推着黛玉英莲走。

　　梦曦被润玉一把抱着进屋，浑身都不自在，两人坐下后，她发了好一会儿呆，回神后才意识到润玉还坐在自己跟前，顿时愣住了：“抱歉，谢谢。”

　　润玉见她终于归魂，毫不在意地笑道：“无事。刚刚见你脚上不便，这才逾越了些，你若是介意，我这就向你赔罪。”

　　“啊！没什么的，倒是我要谢谢你。”梦曦闻言连忙摇头，听到他这样的话，心里莫名放松许多，便有心情说笑了，“倒是让你见笑了，我才进自己的院子，就差点摔个五体投地。”

　　“说起来，我是请你来一道再用一次早膳的，你可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我院子里配着一个小厨房，可以直接做。”

　　“我平时并没有什么偏好，也不太了解膳食方面的，实在想不出什么爱吃的，”润玉专注地看着梦曦，说话声音轻轻柔柔，“梦曦直接决定就好。”

　　“那，那就吃灌汤包吧！这样的天气，吃完灌汤包浑身都暖融融的。”她说完，身后守着的落云慢慢退出去。

　　落歌此时走进来，站在梦曦身侧，梦曦看见她一顿，随后朝润玉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先进去收拾一下，倒是要麻烦你等一会儿了。”

　　“去吧！扭伤可大可小，早些处理了比较好。”润玉轻轻叮嘱梦曦，态度自然到有些诡异。

　　梦曦眨巴眼睛看着润玉，感受到他身上那股莫名的热情，没说什么，扶着落歌的手走到隔开的侧室。

　　梦曦收拾干净重新出来后，和润玉一起用了一顿气氛略显怪异的早膳，两人坐在一起说话。

　　屋子里四个角落都有小丫鬟安静侯着，落歌落云也在不远处安静地做着绣活，许是这里人多了些，两个人说起话来便不如往日自在。

　　其实主要不自在的是梦曦，不过说了几句话就尴尬得沉默下来，倒是润玉泰然自若，沉默之时满眼含笑看着梦曦，脸上的愉悦一眼可见。

　　润玉见梦曦实在是有些绷不住了，笑着从广袖之中取出一物来，温柔开口：“昨日是你的及笄礼，本想着将礼物给你的，哪里知道一时间因为各种各样的缘故，暂时搁置了。”

　　却是一个雕刻精致的木盒子，散发着浅浅淡淡的香味。

　　“希望你别嫌弃才好。”

　　梦曦惊喜地伸手将盒子取过来，眉眼弯弯：“仙人送与我的东西，我怎会嫌弃呢？”

　　看见盒子里的东西时却是一愣，目光随后忍不住落在润玉白皙精致的手腕上，却发现还有一串。

　　润玉顺着梦曦的视线低眸看着自己手上带着的人鱼泪，又看看她疑惑的面容，解释道：“我如今身无长物，也不知该去哪儿为你寻一份礼物。所幸手上的人鱼泪不是凡品，可聚泪成珠。虽然它身为先天灵宝只能作滋养身体的用途，也请你别嫌弃。”

　　梦曦连忙拿起手上这串与润玉手上那串别无二致的珠链戴上，笑着道：“怎么会呢？这样珍贵之物，满天下只怕只有润玉仙有，我能得你赠予，可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随后目光往那盒子里一瞟，便更惊讶，小心将那月牙形状的鳞片取出。

　　那鳞片形似弯月，色白如玉，只是细看却能看见鳞片上流光溢彩，仿若彩虹映照，且鳞片上散发着一股淡淡地特殊的香味。

　　梦曦忍不住将之凑近鼻尖细细嗅一下，觉得这味道似曾相识，不由蹙眉细细思索。

　　润玉瞧见她的动作，不知为何忽然就撇过眼去，耳尖与脖子不知何时爬上些许绯红。

　　“这是什么鳞片？我辨认许久都认不出来，而且上面的味道特别香，我很喜欢。”梦曦对这鳞片有些爱不释手，因为已经确定不是什么普通鳞片，再加上只有这一片，便打消了将之入药的想法，“看着这样稀有珍贵，莫非是什么神兽仙灵身上的？”

　　润玉不知何时耳尖更红了些，许是体质特殊，他面上什么变化也没有，虽说目光闪烁、唇角微抿，但看起来还是非常冷静的，还能笑着回答梦曦：“这是龙鳞，龙身上唯一的逆鳞。”

　　梦曦捏着龙鳞的手一抖，更加小心地捧着它，随后小心翼翼地将之轻轻放进木盒里，忍不住感叹：“龙鳞呀！还是逆鳞呢！润玉是如何得到这龙之逆鳞的？书上言，龙之逆鳞轻易不可触碰，想来要得到这逆鳞很难吧！”

　　“也不难，这是幼时不知什么时候落下来的，一直随身携带。那串泪珠到底简陋了些，我才将这龙鳞也添上。你喜欢就好。”润玉虽然有些害羞，但是看着梦曦的目光却丝毫不躲避。

　　梦曦很快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龙鳞散发的清香与润玉完全融合，她可算是明白那香味她在哪里闻过了：“这样珍贵的逆鳞，实在不适合当做生辰礼物送我！你送我这样珍贵的东西，我都不知该怎么还礼才好？”

　　“不需要还礼，这是我愿意送给你的。”润玉连忙道，发觉这话也不太妥当，连忙补充，“我如今回不去，需要梦曦费心照料，日后恐怕麻烦梦曦的时间会更多，这样的礼物是应该的。”

　　只是说到后面“应该”两字，到底有些不乐意。

　　梦曦闻言也不知该不该收下这礼物了，看着盒子里静静散发五彩光辉的鳞片，她眼里渐渐露出不舍。

　　龙的逆鳞多珍贵，而且这鳞片实在讨她喜欢，她真的想收下。偏偏令人为难的是，这龙鳞不是随便一条龙身上的，而是润玉身上的，她便觉得收下这龙鳞就有些不自在，总觉得这其中有些别的特殊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