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世外来客》潋滟仙

43、第四十三章

　　贾环和谨玉说了会儿话，就又走到梦曦面前，看着梦曦好半晌，才问道：“曦姐姐，日后，我可能去林府找姐姐和谨玉？”

　　他目光里满是期待，他和梦曦相处时间很长，对她有种依赖感和信任感，觉得梦曦是对他最好的人，甚至处处模仿梦曦，这让他被贾政和贾赦夸赞了很多次。

　　他也学着用梦曦的处事待人的方式处理生活中的事，也用梦曦的方法约束姨娘，姨娘这几年也安分许多，他也能感受到那王熙凤对他和姨娘的态度也好了许多，这些在他看来都是因为梦曦。

　　梦曦自然是点点头，轻轻摸了摸贾环的发顶：“自然是可以的，你若想来了，就派人给谨玉递帖子。我们回去了，你在贾府也要好生学习才是，你来林府时，我若有空闲可是要抽查的，不要跟着别人学坏了，知道了吗？”

　　贾环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梦曦送走贾环，转身走进里间，就被王熙凤拉着坐下了。

　　“你要回林府了，我原该是恭喜你才是，只是你走了，我便又少一个能说贴心话的人了。”熙凤面上苦涩，她做了这个当家人，却不过是表面风光，光是荣国府内的财务问题就弄得她头大，“你也知道，贾府如今早就比不得往日了。”

　　“既然你自己也清楚当荣国府的家是一件苦差事，为何还要忙忙地上赶着挑起这担子呢？因为这些事，你连养身子的功夫都没有。”梦曦轻睨着她，眼里似乎全是疑惑不解。

　　王熙凤看着梦曦认真的模样，她心里的算盘几度转了转，因着她待梦曦真心，也知梦曦待她也是真心的，不过犹豫片刻便道：“好妹妹，我这儿有件事你帮我拿个主意，这事我还没应下来。”

　　梦曦看着她，身子微微前倾靠近她，看进王熙凤的双眼，压低声音笑道：“我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事，也幸亏你还没有去做，不然今儿我可不要你踏进我这屋子！”

　　王熙凤看着梦曦，她眼里全是明晃晃的了然，心里不知不觉起了几分惊悸，说话的声音也不觉气弱几分：“我真的还没应下……”

　　梦曦坐回原位，笑眯眯地看着王熙凤，再一次点了点头：“我知道，若非你还没有昧着良心去做那等子事，我这会儿也不会理你。”

　　“凤丫头，你说说，你这还没有做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等你做了之后，上面的那些尊贵人儿会不会知道呢？”梦曦亲自斟了一杯茶送到强撑着气势的王熙凤手中，“还有呀！你这些日子在考虑放利钱银子，是不是？”

　　王熙凤后背不知不觉已是出了一身的冷汗，但她到底还没有乱了阵脚，毕竟梦曦说的那些事都是她正准备做但还没有做的事。

　　她倒了一杯茶喝下，看着梦曦微微苦笑，忍不住就将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儿倒出来：“好妹妹，你都已经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可瞒的。你说说，这荣国府上下里外，哪里不需要银子？我身为当家人，要当好这个家可不得想法子多赚银子吗？可我一个女人，也没来钱的门路，我们家这样的身份，也不能和薛家那样开铺子赚钱……我，我也苦呀！”

　　“那你是要面子还是要里子？若我是你，面子如何本就不重要，里子如何才重要呢！”梦曦看着王熙凤满脸的苦相，也是无奈，“再者，”

　　“再者，你如今当的到底是谁的家？二舅母虽是你娘家姑妈，但是你如今更是琏表哥的媳妇是不是？更是大舅舅的儿媳妇是不是？怎么我看你那般听二舅母的话呢？”

　　“何况，你当家这几年，除了得到个泼辣的名声，显现了自己的才干，可还有其他的？你这时为二舅母当家当得欢快，等到宝玉娶妻，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王熙凤被梦曦这话一噎，细细思绪片刻发现还真是如此：“可是……”

　　“不提别的，我冷眼看着你对二舅母比对琏表哥还上心呢！”梦曦说这话自然是故意的，她相当记仇，她自然是知道王夫人不喜欢他们姐弟三人，但也没想过王夫人会命人传播那些对黛玉不好的言论。

　　那时她听到那些下人的浑话，气得狠了，直接赏她们一丈红，后来派人暗中查探，才知道是王夫人派人散播的谣言。

　　她们想要拉高薛宝钗的名声也行，想要捧高踩低也可，偏偏要踩着她的宝贝妹妹，那就不行了！她此前因为要住在这儿，不便计较，如今要走了，却是要给她添个堵。

　　“我当真看起来对姑妈比对你表哥还上心？”王熙凤不禁犹豫起来，细细回想一下往日，若是她和贾琏在一起时姑妈喊她，她总是丢下贾琏的，她有些心虚。

　　“你觉得我会对你撒这种谎？”梦曦轻轻放下茶盏，“我也知道你如今这般忙上忙下无非是为了那个爵位，不提日后这爵位能不能落在你们家。我明确告诉你，陛下对日益嚣张跋扈还没什么才干的四王八公没什么耐心的。”

　　“你瞧史家，他们家也是嚣张的，但是他们家有个才干不错、让陛下用着顺手的人才。再看你们王家，只要你父亲不倒，便相安无事。但贾家有谁能撑着？”梦曦说这些已经是逾越了，这时连忙将话头转回来，“这种情况下，若是你们不安分守己，日后可要怎么办呢？”

　　“可我管不住所有人呀！”王熙凤被梦曦这样一说，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慌，她自个儿是清楚自己的，就是仗着父亲她才敢在夫家这般，才敢事事压着贾琏。

　　但她也很是清楚，她已经是贾家的人，若真如梦曦说的那般，上面的圣人容不下他们，她也决计落不得好。

　　“你管不住别人，但是能管得住自己，不是吗？”梦曦眼波潋滟，里面仿佛藏着一个漩涡，引诱着王熙凤听从她的指令，“我大宁朝有一部《大宁法典》，凡所有事皆按着那法典做，你总不会有错的，不是吗？”

　　“若是嫌弃银子不够，要么认认真真地减少用度，要么丢些脸面老老实实地做些生意，哪一个不比那害人性命来的银子干净？哪一个不比放利钱银子来得安全？”

　　“再者，你若卸下这管家的重担，安安心心地经营自己的小家，以你的聪明才智，想来要过得好还不容易？”

　　王熙凤只觉得梦曦的这一席话振聋发聩，直直钻入她的心里，让她想将其忘记都不能。

　　“可如今我接过管家的事务，再要将它推出去却是难得很。再者贾府上下，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里就能分得清呢？”

　　梦曦也知道不可能就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让她真的卸了管家重任，但此时她还是轻笑一声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句话我可不太赞同。当今陛下以法治国，法理公正严明，有罪者当罚，无罪则放过，可没见因着是一家人就罪责连坐的。除非犯罪者所得利益由家人共用，但也不过是受一点小罚而已。”

　　“你回去找本《大宁法典》来看，自然就明白我的意思了。”梦曦说完就起身要赶她走。

　　王熙凤一边被推着出门，一边不住道：“好妹妹，你到底教教我！”

　　梦曦将她推到门边，见她这般心焦地看着自己，凑近她耳畔低声道：“你若是再一次怀孕了，可不就有正当的理由退下来了？”

　　见王熙凤眼前一亮，梦曦微微一笑，道：“好嫂嫂，你要努力呀！”

　　送走王熙凤，梦曦心情特别好，好到令黛玉她们不明所以。

　　“姐姐，什么事令你这么高兴呀？”

　　“爹娘回来了，我们就要搬回自己家，这样的大喜事，我怎么不高兴呢？”

　　黛玉却直觉自家姐姐高兴的不是这件事，但她一时猜不出来，便也不想了。

　　且说王熙凤回到自己院子没多久，便听平儿过来压低声音道：“今儿瑞大爷来过一趟，我本想将他打发走，却被二爷瞧见了，和他说了些话。还有便是那静虚师太来了，我和她说奶奶不在，她偏不走，正等在侧厅呢！奶奶可要见见她？”

　　王熙凤眼里闪过厌恶，摇头道：“不见，你派人将她打发走就是！”

　　平儿领命而去，却不想没有将那老尼打发走，静虚老尼反而胆大包天地在院子里高喊：“我原以为二奶奶是个精明能干的，这府上也神通广大，却原来府里连这点子手段也没有！”

　　王熙凤现如今听到这老尼的声音就烦闷，听到她这话更是生气，当即双眼含怒走到门边，瞪向那老尼，呵斥道：“我懒得做就是懒得做，旁人怎么想又与我何干？你日后少拿这些事来污我的耳朵。若你执意不走，我这便去报官，送你去里面走一趟！”

　　那老尼脸上的平静彻底被打破，她是算准了王熙凤争强好胜、爱显示自己才能能干的性子，故意说那话来激她，哪里知道反而激得她说出要报官捉拿她的话来，她想做的这事可不是能放到官府跟前的，当即软了下来笑着道：“二奶奶别气，我这就走，这就走。”

　　王熙凤与她熟识，不然她也不会遇到这等子事求到她这儿来，这时也放过她一回：“快走吧！早该如此，不然也不会引得我大怒。”

　　静虚老尼灰溜溜地走了，她前脚刚走，后脚贾琏回来。王熙凤思及梦曦所言，对贾琏比之往日更加热情贴心几分，这时候亲自上前侍奉他更衣，倒让贾琏心里不住嘀咕，心里发颤。

　　“你可是有什么事要我去做？你直说就是，忽然对我这般殷勤，让我很是不习惯。”贾琏浑身上下发毛，说话也不由小心了些，他平日里让着王熙凤成了习惯，但两人只是偶尔温存时，她能温柔些，旁的时候这样，他只觉得必定有鬼！

　　王熙凤一噎，当即一甩手走到一旁了，轻哼一声道：“这不是连梦曦都觉得我对你不够上心吗？我这才想对你更好些！”

　　“你去送她，怎么说起这事？”贾琏看见她这个模样，可算是舒坦了些，这时主动上前拉着她坐在床边。

　　“她和我说了许多事，夜里我和你慢慢说，这会子要紧的事就一件。”王熙凤依在贾琏怀里，一边思索着一边道，“你早些弄本《大宁法典》回来，我们一道儿看看。”

　　“曦妹妹和你说的要这个？要这个做什么？”

　　“哎呀！夜里我悄悄和你说，你这会儿别管其他的，先弄一本回来！”

　　贾琏无奈，看着妻子面若春桃，也愿意顺着娇妻：“好！好！我明儿就想法子弄一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