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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翁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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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婉心一连在牢房里呆了数日,也没听到什么风吹草动,除了饮食住宿稍差了一些,但也勉强过的下去。只是不知不是安懿的特意吩咐,给谢婉心的牢房是最为潮湿且鼠蚁最多,谢婉心只能无奈,牵了一根绳子在牢房里面,就睡在那一根绳子上,引得牢房众人每每惊叹。
过了几天,也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牢头看她的眼神很不一般,将她的住宿和伙食焕然一新,还没等到谢婉心想明白,牢里面就来了一个人。
司徒琦见着谢婉心坐在微弱的烛火里看书,房内四周阴凉对着牢头发气道:“不是吩咐了要最好的房间吗?”
那牢头也颇为委屈:“这已然是最好的了。”
司徒琦指着谢婉心道:“你可知道她如今是谁了吗?”
这牢头和谢婉心俱是不解,这自己换了身份,怎么自己不知道。
“父皇如今清醒过来,本王如今奉父皇口谕,放谢婉心出天牢,因谢婉心救驾之功,不日,便会封为翁主。”
那牢头反应也快,当即下跪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他又转头对着谢婉心道:“恭喜翁主,贺喜翁主。”
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谢婉心脚上的镣铐,司徒琦赶紧上前扶起谢婉心道:“连日以来,你受苦了。”
谢婉心摇摇头,悄声道:“皇上怎么会突然想着封我为翁主。”
司徒琦扶着谢婉心出了牢门道:“父皇醒来之后,我便说了你是如何救驾的,父皇感慨你的聪明灵慧,又想着你是孤女,所以就封你为翁主,这样一来,你以后也不必再受安懿的气了。”
谢婉心含着不明所以的笑看了司徒琦一眼:“晟王在皇上醒后就立即说了我的事。”
“当然,父皇已经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你一个弱女子在牢里怎么受得了。”
司徒琦唤来辇轿和谢婉心同坐,对着谢婉心道:“你回去先歇息一番,换了衣裳,再去向父皇问安吧。”
谢婉心无奈的看着司徒琦:“我一出来,理当就去见皇上,怎么还能先休息。”
这司徒琦也不知道是真的心思单纯,还是怎样,对着谢婉心道:“无妨,父皇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又救了他,不必着急的。”
谢婉心见这人着实点不透,倒也没有多说,只是换了衣裳就去了司徒轩的寝殿。
司徒轩大病初愈,脸色看起来十分不好,杏遥的毒性下的太重,伤了他的里子,看起来一时半会不能养好,如今只能每日的汤药灌着,一点点来。
司徒轩见着谢婉心来了,退了全部的宫人,只留着李固在外间伺候,谢婉心看了看告退的宫人,望向了司徒轩。
司徒轩本是冷眼瞧着她,但见谢婉心也直盯着他,突然就笑了,指着她道:“原先只看着你射箭厉害,没想到,医理你也懂,难怪,难怪……”
他没有说后面是什么,但谢婉心直觉觉得也不是什么好话,也没有多问。司徒轩拢着衣服道:“朕会选择一个良辰吉日,封你为翁主。”3
“谢陛下。”
谢婉心也没觉得这个封号会怎么样,所以态度也是不卑不亢,却被司徒轩所给误会了:“你要知道,光是你救下朕,这个封号你未必能担得上,要得到这个封号,你就得答应朕一件事,离琦儿远一点。”
谢婉心就知道司徒琦的性子在司徒轩的面前藏不住事,老子刚醒,儿子的嘴里却满是别的女人,换谁心里也不会舒坦。谢婉心回道:“陛下放心,我与晟王见面的次数,连十根手指都没超过,绝对不会生出儿女私情,晟王只是心地淳厚,怜悯我罢了。”
司徒轩摆了摆手:“朕这个儿子,朕知道,朕封你为翁主,本就是想让你们以兄妹相称,绝了他的心思,没想到他反倒是认为朕给了你们机会,朕看得出,你无意于他,这样,朕知道你已经与定国公府的长子有了婚约,他如今替朕出征,等到他凯旋归来,朕就为你们赐婚。”
司徒轩摆明了是想为谢婉心早一点找个夫家,断了司徒琦的心思,若谢婉心不答应,司徒轩难免会多想,可是若是答应,难道真要等着欧阳寒回来完婚吗?
谢婉心沉默了片刻,司徒轩皱眉道:“怎么,难道你不愿意吗?”
他的话里含着威胁,让谢婉心突生一种自己是红颜祸水的感觉,她只好道:“不,我只是一时激动不能言语,多谢陛下赐婚。”
“那既然如此,剩下这几日,你便是回到国公府上住吧,你与他们有亲,住着自在些,宫里规矩多,你定是不习惯的。”
“多谢皇上体恤。”
只要不住在宫里,司徒琦就没有办法见到谢婉心,司徒轩想的是他到底是少年心性,指不定过几日就忘了,到时候自己在为他选一个高门贵女,就最为妥当了。
谢婉心准备回去收拾东西,没想到自己的房里却多出了一个人,长的瘦瘦小小的,她恍然又看到惨死的婵儿重新站在了她的眼前。
那婢女转过身来,见着谢婉心来了,立即问安道:“翁主安好,翁主的东西,奴婢已经收拾好了。”
谢婉心看着那婢女,急迫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娟儿。”那人道了名字,给谢婉心奉上了茶,又去做自己的事情,谢婉心拉住她道:“你跟婵儿是什么关系?”
娟儿略带吃惊的看着谢婉心:“翁主认识我姐姐。”
谢婉心没有答话,娟儿叹了气,落寞道:“可惜我姐姐在县主前伺候不周,惨招杖杀,看着翁主是个心善的,若是她能在翁主面前伺候,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谢婉心心里一紧,看向娟儿道:“你如今是伺候哪位主子?”
娟儿摇摇头:“我只是马场的洒扫,过于粗苯,哪里能伺候贵人。”
谢婉心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也不知道自己是补偿还是愧疚,就将娟儿留在她身边,依着她现在的身份,这也成了一句话的事。
谢婉心坐着马车带着娟儿出了宫,谁曾想司徒琦竟然沿着宫道一路追来,逼停了马车,谢婉心只好撩起帘子道:“晟王有何事?”
司徒琦看了一眼马车内的娟儿,欲言又止,道:“你如今已是翁主,父皇自然会为你修建府邸,为什么你还要去国公府?”
谢婉心看着司徒琦,温润公子,却是少年心性,她道:“或许晟王不知道,我曾经与欧阳寒指腹为婚,皇上听说之后,怜悯于我,就等着欧阳寒回来成婚。”
“我也耳闻过这门婚事,可你不愿,完全可以拒绝,指腹为婚,又不是心中所爱,怎可以强行赐婚。”
谢婉心笑笑:“你不是我,你又怎知我不愿。”
“你愿意?”
司徒琦问出这话,谢婉心却没有及时回答,她对着欧阳寒还有着太多疑问,她不知道自己愿不愿意,司徒琦逮到了空隙发问道:“你看,你自己也是不愿的。”
谢婉心蹙了蹙眉:“晟王怕是有所误会了,欧阳公子清贵之家,人品贵重,我自然愿意。”
“你……”司徒琦看着谢婉心,面上一副受伤之态,谢婉心到底于心不忍道:“晟王殿下,有时候前路走远了,不如回头看看,那里或许会有更好的风景,毕竟前路未知,充满风险,不一定是最好的路不是吗?”
“你既然知道我有意于你,为什么不肯考虑我,你又怎知我不是最好的选择。”
谢婉心笑着摇了摇头,放下了帘子,叫着车夫出宫。司徒琦看着马车远行,没有再追出来,只是默默的看着她出了宫,握紧了缰绳,掉转马头,回了自己的宫里。
其实司徒琦自己也明白,司徒轩的子嗣单薄,公主倒是一大堆,但是皇子只有他和三皇子,三皇子年幼,难堪大任,现在朝野上下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期待他能够继承大统,这看似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他的人生也注定是被人安排下来的。他要娶的人,一定会是在朝廷上举足轻重的官门之女,做得了端庄的皇后,担得起国母之职,这样的人后面,得是有着雄厚的家族来相称的。
“奴婢感觉翁主对那晟王未必完全无意。”娟儿歪着头偷笑,谢婉心则笑的坦然:“晟王心思单纯,人又长的好看,谁会对他无意呢,只是他要走的路注定和我的,背道而驰,趁一切还没开始就结束,是最好的选择了。”
“那翁主喜欢定国公家的欧阳公子吗?”
谢婉心愣了一愣,没有回话,只是道:“娟儿啊,这国公府呢,也不好进,谁家的母亲不想为自己的孩子谋得一个好的亲事,好助他飞黄腾达呢。”
娟儿不解:“难道翁主这样的身份,那国公府还能嫌弃不成。”
“什么翁主,都是虚名,天恩一来,福泽万物,天恩一撤,大家都一样,只剩下一个华丽的表皮空壳,内里啊,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