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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再见 ...

  •   草长莺飞渐渐度到残柳花衰,翌日,谢婉心在马场上吩咐马厩的修建之事,突的一宫人前来传信,倒是没说话,只递给她一张纸条,谢婉心打开之后,见了里面的内容,皱了皱眉,挥挥手道:“我知道了,下去吧。”
      宫人点了点头,往后退去,谢婉心握着手里的纸张思量了片刻,转身从马场上离去。一直看着她的杏遥见着她扔了纸团在草丛里,立即上前捡了起来,满怀欣喜的打开之时,却发现上面什么都没写,居然只是一张白纸,她愣了一下,只能不假思索的继续跟在谢婉心的后面。
      谢婉心走过一条丛林小道,拂开柳树的长枝,来到一湖旁,只见湖心亭上端站一人,背对着她。
      谢婉心不禁一笑:“你若传信,便是好好传,我若不知道这上面的含义,你可不是要在这白等我。”
      欧阳寒转过了身,看着谢婉心一笑:“如若你是那样愚笨的人,我又怎么会和你在这里相约。”
      这个湖名唤百雉湖,传闻曾经有无数的稚鸟突如其来的飞来停留在湖面上不肯走,而那一年正好又是大庆元年,风调雨顺,百姓和睦,众人皆将此当做吉兆,也把这湖唤名为百雉湖。
      谢婉心对着欧阳寒一拜道:“还没恭喜你金榜题名之喜,想必不日便有官职在身了吧。”
      欧阳寒微微摇头:“虽是高中,但我已经向皇上说明,不为文官。”
      谢婉心觉得莫名,这世人都喜科举之路,本来中者渺渺,这哪里还有所中之人不肯为官的道理。
      “你本可以得荫庇,承袭国公的位置,偏偏又选了科举之路,如今中了科举,却又不想为官,这又是何道理?”
      欧阳寒缓步上前,靠近谢婉心道:“你在宫里也有些时候了,听闻皇上也常召你马场伺候,多多少少朝廷的事你也会听一些,你认为,我若为文官,这朝廷需要我去做什么?”
      谢婉心愣了愣,想明白之后又笑起来道:“欧阳公子果然是有志气的人,文官虽好,财禄丰厚,又有荣华,可是明明一人的工作,却有十几个人来做,只会造成国家的不断积弊。而且这些官职,虽然可以保人一生无忧,但于社稷江山却无贡献,我看现在的王公贵族,都只贪图享乐,图个自己快活,大家都往简单的事情做,那复杂的事情上便是没人了。”
      这样一来,没人会关心大庆王朝的前路,只会看着现在的一朝一夕,若让后史评判,只会落得一个鼠目寸光。
      欧阳寒点了点头,疲惫的眉宇中总算有了笑意:“你知我,那便好。”
      谢婉心瞧他这样子,便是知道定国公和陈氏肯定不会赞成他的选择,她笑笑道:“天底下的父母都是希望孩子能够顺遂的,就算他们知道苦难能够磨炼意志,也不会就真的甘愿放孩子去受苦。不过说来说去,你都还没说,辞了文官,又该去做什么?”
      欧阳寒眼神变得慢慢凝重起来:“如今大庆处于齐国和霖国之间,霖国想要攻打齐国借道大庆,但是皇上未曾同意,毕竟我们之前曾经与齐国有过秦晋之好,如今霖国便发动北狄叛乱,暗自资助他们兵器粮草,试图逼我们就范。”
      “你想去前线?”
      虽然谢婉心知道欧阳寒武力不俗,但是领兵打仗,靠的不仅是武力,还有军事头脑与才能,现在又正值不太平的日子,如若去了活了下来固然好,可若是在牺牲于战场……
      谢婉心看向了欧阳寒,欧阳寒冷峻的脸庞,第一次充满了说不出的一种笑,含着满足,得意,与坦率,他道:“你这是在担心我。”
      谢婉心立马接了回去道:“我是担心未来的定国公府没有继承人,国公爷只怕会哭死在家里。”
      欧阳寒又笑起来:“那若我能立功回来,就奏明皇上履行我们的婚事。”
      谢婉心听了这句话,神色慢慢冷淡下来:“你若立功回来,安懿只会更喜欢你,只怕早你一步,你回来的时候一道圣旨颁下,便是成了皇亲国戚。”
      欧阳寒上前将谢婉心垂下的发丝揽在耳边:“看来真是要快点将你带出宫去了,这还没在宫里几日,却是学的了谨小慎微的性子,你在马上与安懿相斗的那股劲去哪了,你不要怕,我会护住你的。”
      谢婉心退开了一步,朝着树缝中间望了一眼:“你若真想护住我,便是帮我一个忙。”
      杏遥拿着一张白纸本是跟在谢婉心的后面,谁知谢婉心七拐八拐的她就跟丢了,她心里着急知道谢婉心是在跟谁私会,便一路小跑而上,眼见着谢婉心的身影,背后却有人叫住她道:“杏遥。”
      这声音虽然冷冷的,充满了不情愿,但杏遥一下子就听出了来人,她缓缓转过身,带着怯怯与不敢置信道:“欧,欧阳公子。”
      欧阳寒还是冷着一张脸,杏遥只好先搭话道:“没想到公子还记得奴婢的名字。”
      杏遥想着自己不过是安懿身边的一个小婢女,欧阳寒只见过她寥寥几面,现在却能叫住她的名字,莫不是对她有意,她微微抬起头瞟了一眼欧阳寒,但见欧阳寒冷若冰霜,毫无感情,而且有隐忍之态,怎么瞧着也不像对她有意思的样子。
      杏遥正咬唇想着这尴尬的场面,就见着欧阳寒的手僵硬的从她头上略过,她除了感觉到春寒带来的冷风,什么也没感觉到,而欧阳寒也像完成任务一样立即走了。
      杏遥连连遇到怪事,又没跟上谢婉心,只好放弃打道回府。
      此时的大庆积弊多年,朝野上下文官冗杂,在内挥霍无度,对外就加重课税,百姓苦不堪言,但连日以来,北狄不断相侵,朝中也只能不停的给前线去拨银子,司徒轩如今不仅要为战事忧心,还要为国库烦忧,整日的脾气也成了阴晴不定,宫里上上下也无人敢大声喘气。
      连过了几日的阴霾日子,司徒轩终于霁颜,宫人从李固那里听到有人向司徒轩举荐了一个人才,说是运筹帷幄,智比诸葛,司徒轩还要亲自设宴款待于他。
      这前面办宫宴热热闹闹,后宫就难免凄凉了许多,杏遥做完了最后一点针线,回头看着谢婉心道:“今晚定然没有我们的事了,大人不如早些歇下吧。”
      谢婉心点了点头,将衣饰挂在一旁,穿着素衣躺在了床上,杏遥赶着上去将纱帘放下,吹熄了身边的蜡烛,只在过道留了一盏。屋里顿时漆黑一片,也就借着点刚刚蒙上来的月光勉强能看清屋子,杏遥瞥了一眼床上的谢婉心,约莫在那里站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轻手轻脚的走向谢婉心的衣饰旁。
      她细细摸索着衣饰,似要找出一点什么,但是摸索了半天却是一无所获,她焦急着回头看了一眼谢婉心的床上,见着没有什么动静,便急着步伐走了出去。
      杏遥穿过宫道,见着四周无人,从祈嬅宫的小门而入,安懿此时正在剪烛,瞥了杏遥一眼问道:“在她身边这么久,可是发现什么了?”
      杏遥咬着唇,匍匐在地上,一副认错的姿态道:“奴婢无能,谢婉心对奴婢的防范心思太重,什么都不肯与奴婢吐露。”
      “那就是说,你不知道她和韩昭仪为什么会摔倒,也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就放过了她,更不知道她的错处短处在哪。”
      安懿放下了剪刀,杏遥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抖,不敢答话,只听得安懿道:“那你就没用了。”
      “不,不,奴婢,奴婢肯定能找到顺理成章置她于死地的法子。”
      安懿冷笑了一声:“不需要顺理成章,能让她死就行,她现在有琦哥哥护着,我不好下手,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安懿招了杏遥上来,耳语了几句,杏遥爬着上去听完,脸色略微迟疑道:“这样,会不会太过明显了。”
      “你若只把自己放在心上,大可以不去。”
      杏遥听着这番话连连摇头:“不奴婢自然肯去,多谢县主肯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杏遥磕了几个头之后,就连忙起身走了出去。文清柔摇着扇子缓缓从里面走出来,安懿看了她一眼道:“这个贱人竟敢勾搭欧阳,你为何不直接让我杀了她。”
      文清柔抿唇一笑:“县主怎么这般冲动,她若真的按照我们说的做了,那我们便是除掉了两人,若是她被发现了,那罪名也够她吃不消的,县主又何必亲自动手。”
      安懿想来也是,只是比起这些弯弯绕绕,她更喜欢用最简单的方式去解决。文清柔慢慢走向安懿的身边,放下手下的扇子,安懿闭上了眼,文清柔的双手搭上她的肩膀,轻轻给她慢揉道:“我知道县主不喜欢这些,所以这些事情,交给我就好。”
      安懿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她闭着双眼,自然也没有看到那柔柔弱弱的文清柔,跪在她的背后,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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