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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女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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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的皇帝都已经年过半百,若是太后再怎么样也是几近古稀的,可是当安懿扶着太后出来之时,却是一个貌美异常的妇人,年岁不过看起来不过四十左右,若是说是皇帝的妃子谢婉心都能信。
此时谢婉心不知道的是这个年轻的太后并非是皇上的生母,若论起来,她与皇帝应是姨侄的关系,她的姐姐大成后,也就是现在皇帝的亲母,已经随着先帝逝世多年,这个太后是后来被选进宫,与自己的姐姐共同侍奉先帝,呈娥皇女英之好,所以也被称为小成后。
小成后扶着安懿的手缓缓坐下,上上下下的将谢婉心打量了一番道:“起身吧。”
谢婉心道了声是,提起裙摆起身,端正的站着看向小成后,小成后一笑,拂了拂袖道:“来人,赐坐。”
安懿听闻皱了皱眉,回身摇了摇小成后的衣袖,召谢婉心进宫不就是要让她狠狠的吃上一顿苦头吗,怎么还有赐坐一说。
小成后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在一旁闲坐,谢婉心吃不透小成后的意思,也唯有静坐,小成后对着谢婉心道:“听闻你现在寄居定国公府里,那不知你的父亲是何职位,竟也舍得将女儿往别人家里送。”
“贫女三岁的时候,家父就去世了,前年祖母也归天而去,这才入了国公府。”
这样的事小成后不知经历了多少,但是听闻此语,她却深叹了口气:“是个可怜的孩子。”她用手帕沾了沾不存在眼下的泪水,继续道:“早前听闻安懿说你在猎场上赢了她,哀家便知道你的骑射恐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现在,你一个孤女住在国公府,只怕也是惹人笑话,不如这样,皇帝身边正缺一个御射的女史,你若能在皇帝面前忠心效力,以后的姻缘前程也不必担心。”
小成后这番话将谢婉心弄的不解起来,她不仅不罚她,以礼相待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安排一个女史的位置给她,而且还是跟在皇帝眼前,这到底又是打着什么主意。
谢婉心自知不妙,连忙推脱道:“贫女自小在乡下长大,从未学过宫里的规矩,怎么能去御前伺候,若是太后真的可怜贫女,不如就放贫女归乡吧。”
小成后扬了扬嘴角:“怎么能让你再回那穷乡僻壤之处呢,这么好的一个小姑娘,容貌熠熠,御射又一流,岂不是让那浪沙掩埋了珍珠,该准备的哀家已经让人给你准备好了,曲拂,让人带他们下去吧。”
“是。”曲拂从殿上下来,将谢婉心请了出去,带她去宫人的住所,说是早已备下了一间单房,安懿见此更是不明不白了,蹲下身看着小成后道:“母后,你不是答应我,不会放过她的吗?”
小成后掩嘴笑了起来,轻拍了拍安懿的脸:“母后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只是你琦哥哥早先就来替这丫头说了情,说是想把人给留在宫里,晟王的面子,哀家也不好给驳了。”
安懿不快的背过了身:“那母后这就是只疼琦哥哥了,安懿受了那谢婉心这么大的屈辱,到头来,还要给她一个女史之职作为嘉赏,我倒真成了这京城的笑话了。”
小成后失笑的拍了拍安懿的肩:“你以为皇上身边的差事,是这么好做的,且不说伴君如伴虎,这偌大的后宫就是一个无形的战场,谁都想争得个出人头地,可位置只有那么几个,所以才会有厮杀,后宫的那群女人们已经是尔虞我诈,战况激烈,她们若是看到又有一棵小草冒了出来,只会想方设法的,按下去。”
谢婉心被带到宫人们的住宅之处,此时贵人们都午休了,她们趁机溜回来耍懒,却见着曲拂带着人穿过东小院的正门进了最大的那间屋子里,纷纷好奇的探头看着,这种注视让谢婉心很不舒服,这是一种被动的暴露,那些人躲在暗处看着你,你却只能在明处感受如芒刺背。
曲拂替谢婉心开了门,恭顺的让她进去,看着那些宫人们清了清嗓子道:“都给我过来。”
宫人们都知道曲拂的身份,连忙出来聚在谢婉心的身旁,听得曲拂道:“这位是谢姑娘,太后刚刚给了她六品女史之职,伺候圣上。”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番,格外识趣的行礼道:“见过姑娘。”
曲拂点了点头,回身笑着对谢婉心道:“姑娘若没有其他的吩咐,奴才就回去伺候太后了。”
谢婉心弯着嘴角点了头,带着杏遥进了屋子里面,没坐一会儿,太后又派人送来了赏赐,什么上好的胭脂水粉,华贵的衣饰,是一股脑的往这院子里送,每来一样东西,谢婉心的右眼皮就控制不住的跳动一下,心里总是预感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一旁的杏遥确是异常激动,她跟在安懿身边这么多时,也不见小成后这么大方过,她本就是个贪财的,便是一边清点,一边将小巧值钱的东西往自己怀里塞,兜不了的都恨不得给吃下去。
翌日,谢婉心换上了官服,去猎场伺候,她说的好听是御前伺候的人,但其实皇帝不来,她也就是一个在马场看马的,跟那些驯兽的也没有什么区别。
谢婉心走在马场之上,百无聊赖的数着靶子,突然就从上方传来一个声音道:“这当女史的感如何?”
谢婉心扬头一看,高大的马背上,司徒琦露出耀眼的笑容,眼睛闪亮而清澈,像是一股清泉,缓缓流动。
她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行礼道:“参见晟王。”
司徒琦翻身下马准备扶起谢婉心:“不必客气。”
谢婉心微微躲闪,远了司徒琦问道:“晟王怎么会在这里?”
司徒琦含意一笑:“那你又想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谢婉心本是不懂的,但理了理前因后果,又明白过来,原本就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变得更加冰冷:“难道,我来这里,是晟王求的?”
司徒琦看着谢婉心神情不对,忙解释道:“你可别误会我,我本意是想帮你,那天你惹怒了安懿,我就知道她铁定去找太后告状,我本来只是想让太后对你手下留情,没想到却把你安排进了猎场,不过好在也是六品女官,又是御前侍候,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
谢婉心看着司徒琦,心里有着闷气却不能发,只能深吸了一口气,强笑道:“如此,我还真是谢谢晟王了。”
她退了几步转身往前走去,司徒琦抛下马绳扔给自己的奴才追了上去道:“你若是不喜欢这个位置,我再去求太后换便是。”
谢婉愣了愣,她知道这个晟王也是好意,并不是坏心,语气也软了几分道:“都到这个位置了,奴才还有什么不满意呢,剩下的事就不劳晟王费心了。”
司徒琦见着她走快了几步,亦是加紧跟着,劝慰道:“其实这个也挺好的,你来了宫中,我便是,可以常见你了。”
谢婉心疑惑的蹙了眉毛,微微偏头看了司徒琦一眼,当即又加快了脚步,司徒琦见她如此,追的就更是猛烈,在她后面道:“那日在马场上,你若是不逃走,说不定就会免了与安懿的决斗,我们如今也不会在宫里相见了。”
谢婉心停住了脚步,看着司徒琦道:“那不叫逃走,我是正大光明的离开,如今朝野内外的局势盘根复杂,晟王何不去御书房与皇上商讨一下国事,与我一个婢女在这竞走,只不过是浪费时间。”
谢婉心说完钻入自己的房屋内,这是马场的宫婢休息的地方,男眷不能入内,司徒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谢婉心进去。
屋里的几个婢女早已听见了外面的动静,都用怪异的神情看着谢婉心,不肖谢婉心想,都知道几人定然在刚才搬弄是非。
谢婉心进了帘子后面更衣,就听见外面又在叽叽喳喳的争论道:“昨日太后就是给了她不少的赏赐,又将她放在御前拉侍候,看来是很得太后的喜欢。”
“太后这意思,莫不是想让她去伺候皇上。”
“嘘,小声点现在各宫都在传,只不过人家现在连皇帝的面都没见着。”
“这现在见不见的只怕也没有所谓了吧,没看到皇上虽然没来,可这晟王却紧追不舍吗?证明人家是有手段啊,为自己留的后路多。”
“哗。”谢婉心一把掀开帘子,吓住了在外面搬弄口舌的宫人,她面无表情道:“你们要不要进来试试,在外面说什么,里面一清二楚。”
那几个宫人瞥了嘴没有说话,谢婉心理了理自己的衣饰,冷冷道:“我看着马场你们是待不下去了,既然这样,等会儿我就叫了掖庭的婆子,前来拿人吧。”
这时这几个宫女才想起谢婉心是她的顶头人,手里掌握着他们的生死权,才慌乱起来,一个个跪地不起道:“大人,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只是一直口快而已。”
“谁是谢婉心,快快出来,韩昭仪召见。”
没等那宫人说完,便是来了一个趾高气昂的婢女,直叫谢婉心,那些宫人听着韩昭仪的名字,纷纷笑起来,宛如是得到了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