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宁静暖阳》十九青草

46、第46章

　　韩文清对后天要去见未来的岳父岳母表示十分淡定，但告诉自己爸妈后，他爸还行，嘱咐两句要“说话得体”也就没了，他妈就十分不淡定了，一通电话唠叨快二十分钟。

　　倒不是因为不同意，而是她十分相信儿子的情商——这木鱼脑袋指不定空着手就去了，别到时候被当成态度不端正、空手套人家闺女，那可就真的要孤独终老了。

　　虽然当时韩文清母亲对许心暖不算太满意，但毕竟是儿子自己挑的，她也不好说什么。两个月下来她也时不时问儿子进展怎么样，还旁敲侧击通过闺女和外孙各种打听。

　　结果就是：儿子和那姑娘感情越来越稳定，相处越来越好；闺女对那姑娘印象好的不得了，说这要是都娶不回来那文清这辈子就追不到媳妇了；外孙更是直接喊“舅妈”，说“舅妈”比舅舅疼他。

　　不过让她最有直观感觉的倒不是各种刷好感，而是上个月因为韩文清所住的小区统一升级了防盗设施，家里得留人，所以韩文清父母就去帮儿子看了两天家。

　　这一住，就发现了不同：他儿子什么时候也知道买香薰和绿植，重视品质和情调了？

　　结果一问，人家姑娘给买的。

　　那会儿韩文清父母对许心暖的印象评价大幅上升，小姑娘送的东西挺平常也不贵，但是精致又实用，尊重别人家里的整个风格布局，又添加了温暖的烟火气，感觉是个特别得体又热爱生活的好孩子，确实跟儿子挺互补。

　　前几天儿子告诉他们，等生日后要带女朋友回家的时候，老两口还是挺高兴的。他们的儿子他们再清楚不过，往家带那就是板上钉钉奔着结婚去了。

　　当时还想着还有半个多月，可以慢慢准备，没想到突然儿子又来了个电话，说后天周日去姑娘家见家长。

　　于是韩文清妈妈就开始火急火燎，从穿着到送礼，从言辞应对到见面礼仪，一项一项挨着嘱咐，到最后恨不得直接冲过来耳提面命。

　　结果儿子说：心暖这几天在他家住，您不方便过来。

　　不、不方便……

　　韩文清妈妈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脑子里不由自主就开始发散式联想。

　　“住一起”等于“同居”等于“有实质关系”了，偏偏这时候突然着急见家长，难不成是……走了他姐的路？

　　韩文清妈妈一口气憋在心里，就问儿子：“你是不是跟你姐似的搞出人命了？”

　　韩文清乍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韩母咬牙补充：“孩子。”

　　韩文清的脸立刻就黑了，对着自己妈也不客气：“没有，有瞎想的功夫您还不如去跳广场舞。”

　　说完就挂电话，扭头一看，许心暖微微笑着，歪着头抱着靠垫，窝在沙发上看着他，比划了一句「怎么了」，眼神清亮清亮，一瞬间弄得韩文清又有点心猿意马。

　　大晚上的真是要命。

　　摆脱不良思想最好的方法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在韩文清的要求下，许心暖开始了家教生涯第一步。

　　说是教课，实际许心暖就跟在福利院教孩子一样，跟韩文清做起了“我比划你猜”的游戏，寓教于乐，记忆深刻。

　　许心暖手语：「你父母喜欢什么？」

　　韩文清猜：“你……父母……后面什么？”

　　许心暖手语：「喜欢。」

　　韩文清皱眉。手放在下颚，还点头？什么意思？

　　许心暖拉过韩文清的手，打了他一下手板，然后趾高气扬地那手机打字：「喜欢。」

　　原来如此。

　　“你父母喜欢什么？这个意思？”

　　嗯嗯嗯！

　　很好，学会了，都是日常用词还比较实用。韩文清想着他妈刚嘱咐他问许心暖父母喜好，就直接顺着又问了一遍：“所以你父母喜欢什么？后天上门要提前准备东西。”

　　许心暖愣了一下，又笑了出来，比划道：「爸爸喜欢喝茶，妈妈喜欢写字和养花。」

　　韩文清觉得这真是很长的一句话：“你爸喜欢喝……什么？你妈喜欢……写字？还有个什么？”

　　不错不错很厉害了！许心暖鼓励地点头，手机打了“茶叶”和“养花”的字，又比划了一遍手语，韩文清也跟着模仿了一遍，心里想果然是学者，爱好都文雅。

　　“写字是毛笔的？”

　　嗯！

　　“那我知道了，茶具和文房四宝吧。”韩文清敲定了送礼内容，觉得还挺顺利，“你爸和我爸爱好差不多，他也喜欢喝茶。”

　　哦哦！

　　「喜欢喝什么茶？」

　　韩文清消化了一下，觉得这句他看懂了，就试着直接回答：“龙井和毛尖。”

　　都是名茶啊。

　　「那我送茶叶好了。」

　　“嗯，可以。”

　　交流越来越顺畅了，许心暖心情也好：「那你妈妈喜欢什么？」

　　“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最近好像在研究养生。”

　　许心暖了然。养生啊，那是挺重要的，毕竟父母这辈年纪也到了。

　　「那就买点补品，燕窝、人参之类的？」

　　韩文清这回又一头雾水。

　　好吧，这句话生僻词确实有点多。许心暖又通过打字教了一遍，韩文清表示送的东西没问题之后，心里又默记了几遍词，终于记住了。

　　后来两人又从简单的日常打招呼用语学了学，碰到韩文清猜的不对的情况，许心暖都会像个狐假虎威的狐狸一样，打韩文清的手板。有时候觉得太离谱又好笑的，就靠着韩文清肩膀乐半天。虽然韩文清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表情，但这种轻松的氛围让许心暖觉得特别开心。

　　临到最后，许心暖教了最后一个词。

　　词有三个字，前两个字韩文清猜出来了，是“晚安”，最后一个就看不出来，感觉还挺复杂。

　　双手五指撮合，左手在外，右手在里，右手指尖先朝向嘴部，然后右手转动180，与左手指尖相碰。

　　“什么？”

　　「再试试！」

　　“真看不出来。”

　　好吧，看不出来那她就用行动解释一下。

　　许心暖钻到韩文清怀里，搭着他的肩，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猜到了吗？」

　　这要是再猜不出来，那韩文清的脑子就白长了。

　　韩文清没说话，但是轻笑了一下，许心暖一看就知道韩文清明白了，眼神亮晶晶，两个人靠着呆了一会儿，就各自回了屋。

　　临睡前，两道门之隔的俩人还互相发了微信。

　　韩文清：对了，明天回来晚，不回去吃，不用等我

　　许心暖：啊好，比赛加油啊！我晚上会看直播的~

　　韩文清：好

　　所谓“同居”生活基本就短暂的结束了。周六韩文清比赛，队伍发挥不错，8-2赢了烟雨，许心暖看了直播，一直盯着“大漠孤烟”的人物，愈发觉得男朋友有男子汉气概、勇冠三军、霸气连营。韩文清回家的时候11点多了，许心暖已经睡下了，俩人基本上一天没见面。

　　再醒过来就是周日——见家长的日子。

　　韩文清一大早被母亲勒令回去一趟，拿他们已经备好的茶具和文房四宝礼品，并耳提面命了一番：见了人家家长要客气、表情不要那么严肃、多夸夸心暖好、就算人家有顾虑也得管住了脾气……

　　如此这般一个上午，韩文清才终于从母亲的紧箍咒中逃出来。

　　回家的时候中午了，随便吃了点饭，下午就稍微歇歇，等着五点那会出发。

　　然而皇帝不急太监急，越临近时间，许心暖越是像热锅上的蚂蚁，时不时在屋里走来走去，还老看手机，坐立不安地让看着杂志的韩文清都跟着有点眼晕。

　　于是韩文清一拍板，别等五点了，现在就走吧，省的她晃来晃去。

　　许心暖看着已经穿衣服、拿东西准备出门的韩文清，一脸懵逼。

　　真是一只无畏的男朋友啊。

　　原本该晚饭左右到家，生生被提前到了四点半，中午刚回来的夫妻俩还没去超市买菜，女儿就带着男朋友上门了。

　　一周没见爸妈，又碰上了危险的事情，许心暖一回家就扑到妈妈身上抱了半天，又拉着爸爸的胳膊撒娇，然后才想到男朋友站在门口，赶紧拉着他的手进来，笑盈盈地介绍。

　　「爸、妈，这是韩文清。」

　　许父：介绍就介绍，闺女你快放开他的手！

　　许母：这么高兴啊，唉，女儿是留不住了。

　　韩文清完全没有怯场，大方地问候：“叔叔、阿姨。”又把准备好的东西递了过去：“有些仓促，准备的不多，希望你们喜欢。”

　　“谢谢，暖暖偷偷跟我们说了，都是我和她爸喜欢的东西。这几天也麻烦你照顾她了。”许母接过东西放在一边，引着韩文清往里走，“来，快坐。”

　　韩文清穿的很正式，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对给他倒茶的许母点头致谢，态度不卑不亢，不慌不忙，虽然是严肃了点，但看得出家教不错。

　　父母俩一直尊重女儿的意思，再加上这次的事韩文清表现不错，不是他们想的那种忙到顾不上女儿的人，把女儿的安全看得很重，从电话里的对答也能感觉到他的诚意，直观感受确实还可以。

　　不过有些话，该往深了说还得说。

　　“暖暖啊，去超市买点菜吧，你们这来的早，我还没顾得上去。”许母说道。

　　许心暖扭头看了眼韩文清。

　　这是要支开她吗？爸妈要跟韩文清说什么，是她不能听的啊？

　　不想走……

　　许父见此，对女儿说：“快去吧，我和你妈跟他单独聊聊。”

　　话明明白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许心暖也就没办法了，带上钱包手机，穿上衣服，别别扭扭地走前还摇了摇妈妈的胳膊，让他们别为难韩文清。

　　许父：我的小棉袄已经开始向着别的男人了！

　　许母：女大不中留啊……

　　许心暖出门后，家里的气氛就没有刚见面那么热络了。韩文清也不犯怵，安安静静等着人家父母发问。

　　许父不拐弯抹角，直接就开口：“暖暖一会儿就回来，我们也就长话短说，直接问了。”

　　“您请说。”韩文清回应。

　　“你是奔着结婚去的吗？”

　　“是。”

　　“具体安排？”

　　“暂时没有，我想等退役后再结，但还没跟她聊过。”

　　“退役时间定了？”

　　“没有。”虽然这个话题对他来说很沉重，不甘心，但韩文清还是说道，“也就这两年了。”

　　“为什么要等退役后？”

　　“退役前我很少回去，她一个人在家不安全。”

　　许父顿了顿，跟许母交换了一下眼神，后面的话说出来，语气似乎没有刚刚那么公式化。

　　“暖暖的情况你也知道，说实话，以你的身份我们没想到你们能在一起。”

　　韩文清面不改色，对答如流：“我没什么身份，就是普通人，她也是个普通人，所以在一起很正常，没什么不可能。”

　　一本正经地反驳啊。

　　许母心里一笑，暖暖平时跟他们说的一点没错，这孩子说话还真是直。看着孩子爹被噎了一口的表情，就接过话来自己问。

　　“那你觉得暖暖性格怎么样？”

　　韩文清第一反应就是许心暖很爱笑，就说道：“挺好的。”

　　许父觉得太笼统：“具体点，实话实说。”

　　“比较直白，开朗，很主动，容易相处。”韩文清顿了顿，想起了她的微博，还有一些事情的处理方法，又补充了半句，“心思有点重，容易瞎想和钻死胡同，不过还好。”

　　听到这儿，许父和许母都沉默了。一个把手里的茶杯放到桌上，手放在腿上微微叹了口气；一个看不出是无奈还是失望，似乎是硬撑着笑了一下，又垂下了嘴角。

　　当着人家父母面，说人家女儿心思重爱瞎想，惹他们不高兴吗？韩文清看此情形，想到了母亲早上啰嗦了好几遍的话：只能说人家闺女好，听到没有？

　　听是听到了，但是没做到。虽然韩文清是按照许心暖父亲“实话实话”的要求说的，不过头一次觉得说实话也有错。

　　要弥补吗？还是算了。他妈还说过：就你那性格，多说多错。

　　于是韩文清就仍是一副安然的样子，等着许心暖父母开口。

　　进门时刚沏的茶，如今茶杯冒的热气都有些小了。许父这时慢慢开口：“你想过她既直白主动、又心思重爱钻牛角尖的原因吗？”

　　经历过刚刚的心路历程，韩文清颇有些犹豫。不过到头来还是耿直的性格还是占了上风：“跟她不能说话有关系吧。”

　　许父怔了一下，而后失笑：“是啊，你说的没错。这孩子啊，心里从来就没有放下过。”

　　许母拍了拍许父的手，许父示意没事，继续说道：“她其实从来就不是会主动争取的孩子，如果别人不先向她表达善意，她就只是一个人不争不抢呆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过自己的日子。”

　　“但是如果有人主动与她建立了亲密的关系，她就会立刻改变态度，会去了解他们的喜好，在日常迎合这种喜好，想尽一切办法去维护这段关系，哪怕有时候做法让人觉得太过死板。不管是对我们做父母的，还是宇然那孩子，都是这样。对你应该也是吧？”

　　韩文清默了默，点头，“嗯”了一声。

　　“也许你会觉得她习惯了察言观色，甚至在讨好。其实没那么复杂，她只是不想已经拥有的再离开她而已，是个很单纯的孩子。大部分跟她接触过的人，对她都很喜欢，相互间的善意让暖暖一直都过得很开心。”

　　“我知道。”韩文清回应。

　　“所以啊，我们做父母的，不希望她以后结了婚反而患得患失、过得委屈。”

　　“我不会委屈她的。”

　　韩文清说的很郑重，但许心暖父母听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许母只是微微笑了笑，说：“以你目前的能力和性情，我们相信。但我和她爸也跟你说句实话，未来怎么样，谁也不能保证，也许你一直能做到，也许时间一长，七年之痒，就不一定能有今天的决心了。”

　　韩文清蹙眉。他可以坚信他不会变心，但人家父母说的也是事实，这种事，嘴上保证得再好，在别人眼中永远不是百分百的相信。结婚时发誓相爱一生，婚后没几年劳燕飞分的事例比比皆是。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

　　只是，这种自由心证，他真的没有办法说服许心暖父母。

　　正在想要怎么回答才好，没想到许父居然开口道：“不管是你们恋爱，还是以后结婚，我们都同意。”

　　这就非常的……意外了。

　　韩文清都摸不准许心暖父母的意思了，忖度一二，想着这时候是不是顺势说“谢谢”，结果许父又话锋一转，说起了让韩文清心脏微微震动的话。

　　“这房子，等我们走了之后留给暖暖，已经跟博远，就是暖暖他弟弟说过了，他同意。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希望暖暖以后跟你在一起，可以开开心心做她想做的事。两个人相处一定会相互妥协，但我和她妈不希望她因为势弱成为婚姻里妥协更多的那个。”

　　“我女儿应该有自我，即使她喜欢的你不喜欢，她想做的你不愿意，她也不用将就，这房子让她离开你还有家可以回，后半生也能衣食无忧，平平安安。”

　　这番话听下来，韩文清感受到一种压迫和窒息感，不是因为许心暖父母说的话太直接甚至不留情面，而是他第一次真的对这种来自父母的爱和成家的责任感到肩上的沉重。

　　许心暖父母真的很爱她，比韩文清想的还要更爱她。为了让女儿过得好，连房子都可以不考虑分一半给亲生儿子，全部给了领养的女儿。

　　有多少父母可以这样？韩文清不知道，只知道如果是他，他无法保证可以做到这一步。

　　而这样的感情，让韩文清对于家庭和亲情有了更进一步的触动。虽然还没有太理清，也没有仔细想，但他觉得他以后需要想的事、承担的事远比他现在认为的要多。

　　手指微微紧了紧，韩文清道：“我知道了，我会做好的。”

　　韩文清没有微词和不悦，许心暖父母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暂时放了心。

　　许母给韩文清添了茶，许父也平和了语气：“我们也知道，第一次见面跟你说这些不合适。并不是对你不相信，或者有意见，暖暖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的女儿，她对我们很重要。老听她说你性格直，我们所幸就说的多了点，也希望你能理解。”

　　“我明白。”

　　“好了，光听你说了，弄得跟三堂会审一样。暖暖呆会就回来了，别到时候让她看见一个个都严肃的，回头又得瞎想。”许母笑着调节了一下气氛，转头对韩文清开始日常唠嗑，“小韩啊，平时有什么除了游戏，还有什么爱好吗？”

　　“每天会运动健身。”

　　“那不错，怪不得看着挺壮实。我家那俩都不爱运动，回头让暖暖跟你学学。”

　　“嗯，她是缺乏锻炼，身体素质不行，我给她办了一□□身卡，以后盯着她一周至少去两次。”

　　什么？我闺女还没嫁人呢，你这就开始管着她了？

　　许父眼睛一瞪，刚想说什么，就把许母一脸笑容接了话：“你也有心了，回头我也盯着她，让她多去跑跑步。就是你以后别老这么破费。”

　　“没事，没多少钱，健身房是朋友开的，给了折扣，如果您需要我也帮您办一张。”

　　“我这岁数哪还能去那儿，晚上跟她爸溜溜弯也就行了。”

　　“多走走挺好的，我父母也吃完饭出去走走，我妈还偶尔去跳广场舞。”

　　“正巧我们这小区也要组织广场舞，我还想要不要报名，怎么样，你母亲觉得广场舞效果好吗？”

　　“据她说挺好的，算是全身活动。”

　　“那行，回头我也报一个。”

　　……

　　许心暖回家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妈妈笑容灿烂，居然跟平常表情的韩文清聊得十分投机，爸爸在一边吹胡子瞪眼，一句话插不上光喝茶。

　　传说中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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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韩哥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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