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来求生》清明阳

25、整装待发

　　几个小时前，秀姐和婆婆家。

　　秀姐刚嫁过来一个多月，性子有些小敏感，偏偏脾气软的像浆糊，怎么揉捏怎么是。白天鼓起勇气说出去看看被婆婆喷了回来，就再不敢吱声。没有活计干就在家里胡思乱想，一会儿想是不是世界末日到了，一会儿又猜外星人把自己抓走做实验。她被自己的几个设想吓得在被窝里直哆嗦，想找婆婆说话吧，那猫胆儿还不敢。

　　睡吧睡吧，没准儿是一场梦呢，睡醒就好了……她这么劝自己，白天还真就睡了饱饱的一觉。

　　然后婆婆就在骂声的骂声中醒过来：“谁家媳妇儿这么懒呦，靠我儿子养还什么活儿都不干，大白天的睡懒觉，我家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许是白天睡多了，秀姐半夜惊醒，盖着被子，就听到有“嗡嗡嗡”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拍打着窗户。这天都黑了，外面的是什么东西？她不由得屏住呼吸不敢动弹，一时间被子里的手脚都吓得僵硬了。呼吸放轻，声音更加清晰了。她等了一会儿，外面的东西还在锲而不舍攻击着窗户，妄图破窗而入。

　　“是什么……”她咬着嘴唇，抓紧被子，像是躲在被子里就安全了似的。被吓得六神无主，害怕得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儿。她开始想自己那个油嘴滑舌不着家出去鬼混的丈夫，中年下岗买醉的爸爸，辛辛苦苦操持一大家子的妈妈，甚至想到了欺负使唤她成习惯的弟弟。

　　哪怕有一个在这里，也能告诉他该怎么办啊？
　　对了还有婆婆，婆婆一定有主意的。

　　想到那么彪悍的婆婆，秀姐就有了主心骨，心里又有了勇气，手脚也有力气了。她仓皇地掀开被子，跌跌撞撞地跑向婆婆睡觉的屋子，边跑边喊：“妈，妈——”

　　“大晚上不睡觉你鬼叫什么呢！你不想活了老婆子我还想长命百岁！”秀姐婆婆被儿媳妇凄厉的叫声吓得一机灵，什么睡意也没了。

　　“妈、妈、我那屋有东西……有东西，”秀姐扑到婆婆床边，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眼眶红红的，紧紧抓着婆婆的手，“就在我窗户外面，它们一直敲打着窗户要进来——妈——”

　　此情此景，活像厉鬼索命。

　　但那一声声妈情真意切，蕴含着无尽的情感，直叫得秀姐婆婆都瘆得慌，这儿媳今天没被吓得失心疯了吧？

　　好好的一个女孩儿……

　　“行了行了我去看看，瞧你那样。”秀姐婆婆顶顶看不上儿媳妇儿这遇到事儿就慌乱到只会哭的性格，由着秀姐拽着她的手，几步路就到了秀姐的卧室门口。

　　秀姐婆婆要进门，不用发话，秀姐就主动把手松开了。

　　秀姐婆婆：……
　　行吧，谁让这倒霉媳妇儿自己儿子喜欢呢。进家门了还能怎么招儿？

　　她进门转了一圈儿。凝神细听，没什么动静啊？又等了一会儿，还没什么动静。她出门中气十足地骂秀姐：“你个黑心的丫头片子！做个噩梦也把老婆子得折腾起来！你是还没断奶，用我把你抱在怀里哄哄？！……”

　　秀姐劈头盖脸得了一顿骂，委委屈屈还想不明白，明明之前就有东西啊，她听了好久呢。

　　不久后，金兢家。

　　金兢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他小心地移开李骊的胳膊，坐起来，找声音的来源。孕妇觉浅，金兢一动，李骊迷迷糊糊，就要醒过来。金兢连忙拍拍她，“没事儿，接着睡吧。”李骊发出意味不明的应一声，金兢给他哼了会儿睡眠曲，她便又睡了。

　　金兢盯着拉得紧紧的窗帘，脸色明暗不定。

　　夜里三点。男生寝室内。

　　其他哥四个都睡熟了，尤其是李皓，睡得呼呼的，打出的呼噜还带节奏，这一天的离奇经历也没影响到他的睡眠质量。

　　这个时辰是孙悠负责守夜。他坐在凳子上，双手抱在胸前，脑袋一歪一歪的，也困得不行。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要到胸口的时候，他一个激灵又醒过来，再抬起头，动动屁股换个坐姿，不一会儿又迷糊了，脑袋开始一点一点的。

　　又一个激灵，他这回清醒了些，看看时间点儿，粗暴地推搡李皓：“醒醒，到你了，别睡了。”

　　一下、两下、三下，李皓的呼噜声还没停。
　　孙悠怒从心头起，恶自胆边生。双手拽着李皓肩膀，干脆把他拖下了床。

　　这下李皓醒过来了，揉着自己摔疼的屁股：“你干什么呀？”

　　“到你守夜。叫不醒。”孙悠气顺了不少，踩着床梯爬到上铺，打个哈欠就睡了。

　　李皓可没胆子再把孙悠拽下来，哼哼唧唧爬到床上，坐着守夜。

　　奈何一会儿困意就上来了，就在要睡着的时候，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他的床就靠着寝室唯一的窗户，他的枕头就抵在窗户上，李皓靠着窗户坐着，身上盖着被子。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窗户一脚查看。

　　片刻后，“啊——”，寝室里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林瞳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窗户外的大蚊子。拉开窗帘后，外面的蚊子更加兴奋了，他们交集地扇动唯一的那对翅膀，翅膀震动的“嗡嗡”声更加密集，林瞳被它们“嗡”地心烦意乱，只得强忍不适，套出手机给蚊子拍了好几张特写。

　　这些蚊子比寻常在家里吸血的蚊子要大得多，看着一只有婴儿拳头大小，口器更是尖长锋锐，向一根极细的注射器针头。看那针状的构造，林瞳觉得这些蚊子大概不会满足于每次叮咬吸吮的五千分之一毫升的鲜血。

　　而正常情况下，假如一个人同时给1万只蚊子任意叮咬，就可以把人体的血液吸完。

　　长长的六条腿现在就扒在窗户上，不断用宽如刀状，内侧带有细锯齿的上颚末端在玻璃上摩擦撞击。

　　林瞳对着长着细长的腿的一切昆虫都没有抵抗力。强忍着害怕认清蚊子后，就在此把窗帘拉上了。

　　这个窗户不大，内外3层，材质都是林瞳在百货大楼特意加固过的，如果蚊子磨一两个小时，玻璃就碎了，林瞳就认栽，等死！

　　打个哈欠，林瞳用手机放一首歌盖过蚊子的噪音，爬上床翻身睡了。

　　一夜无事。第二天醒来，林瞳出门清理外面的草。昨天刚烧过，一晚上，他们就又冒头了。以后晚上天黑前，还得烧一遍。

　　她来到窗户边，从外面看自己的窗户。倒没有什么划痕，就是看上去脏了不少。

　　林瞳不想用手碰窗户，拎了一盆水过来，对着窗户泼了上去，再用长柄的拖布拖了一遍，然后把擦窗户的拖布也烧了。

　　鬼知道蚊子会不会带有疟疾，小心为上。
　　林瞳今天就在收拾自己小家，不去百货大楼。

　　同一时间男生寝室又爆发了一场争吵。

　　昨天五个人水米没进，肚子饿得咕咕叫就睡了，半夜又收到蚊子的惊吓，高考生们的心态崩了。

　　一方面饿得受不了要吃东西，另一方面昨夜的蚊群袭击又明晃晃告诉他，外面不是世外桃源，绝对存在危及生命的险情。

　　“我们必须出去看看，”孙悠指着被蚊子口器产生磨损的窗户，“今天蚊子没能进来，明天呢？后天呢？迟早，它们进来，然后把我们吸成人干！”

　　赵瑾这次赞同孙悠的看法，帮腔说：“也许不用蚊子，在那之前我们就先饿死在寝室了。”

　　“我们需要出去找找吃的。”

　　钱潜和隋航有些意动。李皓按按自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头摇得像波浪骨：“不出去，打死也不出去。”他像是被吓破了胆，说什么也不敢。

　　最后钱潜也不劝了，五个人做好约定，他们拿回来的事物分一点给李皓，让他饿不死，也就行了。

　　也没什么准备，四个年轻男孩穿着校服，手里拿着裁纸刀、笔、尺、圆规，就向热带森林进发了。

　　那面李平也在女婿的千叮万嘱下准备齐当，出发向百货大楼。李骊捧着大肚子，给父亲一个拥抱：“一定平安回来。”

　　“会的会的，你们在家也好好的，啊。”

　　李平出发了。金兢和李骊就在门口望着他的背影，直到几步路后，李平的背影被树木掩盖，再也看不见。

　　“我每次走，你也是这么送我的？”金兢扶着妻子，把她送回客厅。
　　李骊答：“是啊，送送你。”每次都可能是最后一次看你。
　　金兢轻轻吻了一下妻子苍白干裂。没有血色的唇瓣。

　　李平小心翼翼地走进热带雨林，看这树木巨大的树冠，层层的树枝叶子把阳光挡得严严实实，热带雨林里潮乎乎阴森森的。

　　他远远地看到了女婿叮嘱的那株食人花。它形态十分娇艳，花形似日轮。

　　“应该是花中最大的了吧……”李平不确定地想，这躲食人花还没完全绽放，粗略估计，等花儿完全绽放，直径能有一点五米。它的花瓣也有两厘米厚，一朵花有五个花瓣，叶片有三四十厘米长。

　　有传说，食人花至少要吞食十条鲜活生命才能开出一朵花，十而有一，也就是十朵花里经过不断的生物鲜活生命的供养才能结出一个绿色的小小果实。

　　李平不敢靠近，按照女婿的叮嘱远远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