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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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来到霍格沃茨之后，安斯利度过了她四年多以来最快乐最自在的一个月。
没有法国西部潮闷又炎热的气候，也没有希尔夫人或神经衰弱或歇斯底里的尖叫；她不需要趁着母亲不注意才能偷偷用她的魔杖练习简单的魔咒，也不需要一个人无聊地对着当初先生留给她的笔记本孤独地熬制魔药。在霍格沃茨，她接触到了各式各样的人，或热情或机敏或友善，还有那个粘人的金发小少爷时不时绕着她打转，她再也不需要像从前一样仅仅指望着每周从马尔福家寄来的信件来维持她和外界仅有的一点可怜的联系。
等到校园里那棵巨大的打人柳的枝桠彻底褪去了夏日的浓翠，披上了秋日的枯黄时，安斯利在早餐桌上收到了一只褐黄色的猫头鹰捎来的纸条。
羊皮纸上的字迹潦草而锐利，正如同他的主人一般不掩锋芒——
周五下课后，到我的办公室。
S.S.
安斯利下意识抬头往教师席上看去，只看到斯内普正蹙着眉盯着奇洛离开的背影。像是察觉到了注视，他倏而转头，对上了安斯利的眼神，不易察觉地轻点了下头，又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和一旁的麦格教授交谈着什么。
安斯利把纸条连带着心中的不解一起收好，折叠着夹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和那个人一起生活过两年多的时间，她比谁都明白，先生绝不会是亲切到找身边的人随意寒暄的人。
带着对周五的忐忑夹杂着期待，安斯利在周五最后一节课下课后寻了个要去图书馆的借口匆匆告别了丽莎，往地窖的方向走去。
“进来。”伴随着办公室内低沉磁性的男声，斯内普的办公室门缓缓打开。
安斯利跨过门口，轻声关上了身后的门。
斯内普依旧是一席黑袍端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羽毛笔，低头快速阅读着一打显然是学生作业的羊皮纸。
安斯利往前走了几步，站到斯内普的办公桌前。羽毛笔划过羊皮纸的声音沙沙作响，安斯利看着斯内普皱着眉在最上面的羊皮纸上重重打了一个P。他从放在一旁的一叠纸张中抽出了一张羊皮纸，连带着刚才的那张一起推到了安斯利的面前。
安斯利的目光被他抽出羊皮纸时连带着滑落到边上的信封吸引去了片刻的注意。她没有看错的话，那露出的半个寄件人落款上似乎写着“希尔”这个姓氏。
“多么慷慨的帮助。”斯内普用魔杖敲了敲安斯利面前的两张羊皮纸，天鹅绒般的嗓音里划过几分危险。
安斯利抽回了自己的思绪，把目光放回面前的两份作业上，这才发现上面的那份赫然写着丽莎杜平的名字，而下面则是她自己前几天交上去有关咳嗽药水的论文。
安斯利并不意外地看到两篇论文上用红色墨水圈出的部分，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魔药显然并不是丽莎擅长的科目之一。课堂上因为和安斯利搭档的原因，她倒是并没有机会出过什么大错，但课后需要各自单独完成的作业对她来说显然就比较折磨了。
而当她双手合十祈求地看着安斯利表示需要“借鉴”一下她的论文的时候，安斯利并没有犹豫就递出了自己的论文。
而她所书写的制作步骤，显然是出自于那曾经隶属于如今办公桌后黑袍男人的笔记而并非是教科书。
……谁知道她除了步骤还能顺带连她的拼写错误一起抄了上去。
斯内普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笔，抬眸看着她。黑色的双眼中如同含着深邃的旋涡，直直望至莹绿色的眸底。
“我以为，对待自己的朋友，希尔小姐至少会知道何时应该说‘不’。”
安斯利耷拉下脑袋，抽了抽鼻子，满是懊恼的样子，“对不起，教授。不会有下一次了。”
安斯利诚恳的认错态度让男人略微缓和了神色。他挥了挥魔杖，面前的大叠羊皮纸作业就整齐地垒在了桌角，连同着其余几摞其他年级的作业放在了一起。
桌面空了出来，斯内普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开口，“如同希尔夫人最近在信中‘慷慨’提醒我的那样，我曾承诺她会在霍格沃茨监督你的学业。”
安斯利抬起头，又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刚刚不小心被抽出的那封信。
所以，那果然是母亲的来信？
不过听先生的口吻，那显然不会是什么特别令人愉悦的语气。
她比谁都再清楚不过，那是一个如何矛盾的女人。
高傲却又自私，固执而又懦弱。
“她告诉我，在法国的时候，有请过家庭教师到家里来教授过你魔药。”
安斯利点头，“是的。”
事实上，在希尔家，也只有制作过程中不会涉及魔法的魔药是被允许的。自从母亲从圣芒戈醒来之后，她对魔法的痕迹就变得格外敏感，甚至会条件反射性地产生惊恐的情绪，导致一定程度的魔法暴动。她的魔杖几乎都一直留在书房的柜子里没有动过，剩下一切生活中需要用到家用魔法的地方都交给了家养小精灵来完成。不过这倒是给了安斯利趁着她不注意偷偷自己练习一些简单魔咒的机会。
“但你的魔药课却只持续了三个月的时间。”斯内普的手指重重地点了点桌面。
安斯利撇了撇嘴，小声争辩着，“那个老古板，一切都要按着教科书来。我告诉他从您和您的笔记上学来的一些小窍门，且用实践证明了您的操作方式更为简单有效，可他却仍旧嗤之以鼻，不懂变通，只知道将他的教科书捧在手里。”
斯内普挑起一边眉毛，“看来安斯利小姐对自己教师的教学方式很有些个人的看法。”
安斯利摸了摸鼻子，“他在我耳边絮絮叨叨一整天，也不如您信件中一句简洁的指导来得有效。”随即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有些高傲地抬起下巴，气鼓鼓的样子，“那个老学究根本不懂得魔药不仅是门技术，更是门艺术！”
被安斯利的话取悦到，斯内普提了提唇角，“既然安斯利小姐对于魔药学这门……艺术很有些见解，想必一年级的魔药制作课程也是不在话下。那么，从下周开始，每周五晚上七点到九点，来我这里进行你的魔药进阶练习，你应该也是很乐意的？”
被猝不及防的消息击愣住，随即安斯利的脸上涌现的是毫不遮掩的惊喜，“您愿意亲自指点我课外的魔药内容？”她高兴地两只手交缠在了一起，“这简直太棒了！”
自从最开始在他身边魔药启蒙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接受过他除了信件以外的亲自指导，这对于安斯利来说简直是再好不过的喜讯。
斯内普等她冷静了些许，又敛着眉目泼起了冷水，“但显然，魔药学并非我向你母亲承诺会监管的唯一科目。如果我发现额外的魔药练习让你其他的科目成绩发生了下降，那么周五的补课也随时会取消，明白吗？”
“当然！”
斯内普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都已经提到了其他的科目，那他倒也不介意再多费事问一句，“目前为止，其余的课程进展都还算顺利？”他又抿了一个略带讽刺的笑容，“一年级的课程如果都让你感受到吃力的话，那我倒是会很好奇你的大脑里是不是塞满了鼻涕虫的粘液。”
明明是在表达关心，却永远是用这么别扭的方式。
安斯利心里默默吐了个槽，又乖巧地掰着手指回答着，“魔药课您自然是知道的，草药学和魔药制作息息相关，很多学到的草药是常用的魔药原料，学习如何照料和采用草药才能够最有效维持它们的药性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弗立维教授和麦格教授的课很实用，目前学到的咒语难度并不大，没有什么问题。天文课讲到的星座之类很有趣，所以学得也不错。魔法史……宾斯教授的课实在催人入眠了点，但我课下有仔细整理课本和图书馆里相关的内容。飞行课学得倒不是特别好，我实在不喜欢在空中不受控制的感觉。”说着，安斯利苦恼地皱起鼻子。
听到这里，斯内普了然地轻点了下头。
虽然好像长大了不少，成了个像模像样披着鹰皮的好学生，骨子里果然还是那个按着自己喜好行事的小巨怪。喜欢的课程和教授便学得兴致盎然，一旦有了抵触就宁愿自己看书或者浑浑噩噩混过去，我行我素。
“飞行课只有一年级有，只要你没有想要加入魁地奇球队的意愿，学会基础就足够，不需要和那些只会在空中愚蠢地寻求刺激感的家伙比较。”斯内普淡淡提点，谈起魁地奇的语气显然不像是德拉科说起时的热忱。
安斯利放心地点头，“啊，差点忘了，还有黑魔法防御术。”说起这门课，她难得露出了有些气馁中混杂着不解的神色，“我倒并不那么介意奇洛教授口吃这一点，只是他教室里和身上常年萦绕的那股大蒜味，总让我觉得……”她顿了顿，像是寻找着什么合适的措辞，“……不那么舒服。”
说不出来是什么缘由，也不仅仅是生理性对大蒜味的厌恶，更像是一种没来由的直觉，像是那层大蒜味后掩盖着什么不会让她感到愉悦的真相。
“离奇洛远一点。”安斯利沉吟间，听到了桌后的男人冷冷的声音。她惊讶地把目光放回斯内普身上，这才有些错愕地发现他面上显而易见的嫌恶和戒备。
对另一个教授的厌恶和戒备。
安斯利不解，小心地询问，“父亲，奇洛教授……”她原本想问奇洛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看着男人冷冽的神色，她意识到这恐怕不会是一个他希望她问的问题。于是她生硬地换了话茬。
“那……黑魔法防御课的内容？额，我是说，毕竟这是七年的必修课，不是吗？”
斯内普手指敲桌子的频率略微加快了一点，“我以为好学和智慧是拉文克劳的品质。”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安斯利胸前的拉文克劳徽章，又举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加了一句，“如果有‘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来问我。”
女孩脸上的笑容瞬时像是吃到了小鱼干的猫咪一样满足。
奇洛的问题早就被她抛到了脑后，满脑子只剩下可以多和自己敬仰的尊长更多相处的喜讯。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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