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痒》风吹南方

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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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月芳看了眼最后那排的座位表，正中间那两个学生好像是年级二十来名，按照他们这个身高就算去了那排也不会看不见，坐到中间来也合适，“那你们俩和汪悦董施换个位置吧。”

　　温肃回头看了眼被点到名字站起来的两个同学，皱了皱眉，问道，“同桌？”

　　李月芳笑着说道，“怎么样，让你们俩互相学习互相进步，有竞争成绩才能稳步上升嘛。”

　　“……”徐宴行没意见，跟谁坐都一样，他搬起自己的桌子就去了后排。

　　温肃看着对方放满了书却被轻而易举搬起来的课桌，又看了眼徐宴行修长清瘦的身材，挑了挑眉。
　　看不出来力气还挺大。

　　李月芳没说具体两个位置的分配，徐宴行看了眼第三排座位，是跟温肃打过招呼的男生，所以他把座位放在了靠近第一排的那个位置。
　　温肃搬着桌子落在对方身后，看到徐宴行的举动后有些意外地多看了对看了对方一眼。
　　落座以后，赵凡挤眉弄眼地叫了声，“肃哥。”温肃应了声，余光却在打量新同桌，徐宴行整个人都跟他的名字一样，浑身透着股清洌洌的疏离，感觉对方跟自己之前想象的不太一样。

　　换好位置，徐宴行的椅子往后退了退，最后一排的位置确实挺舒服的。

　　李月芳看位置换好了，就继续开始选班委，一班的学生差不多都在原来的班级里担任过职位，所以选起来也格外轻松，有意愿的上来介绍了自己，再经过一轮投票就结束了。

　　徐宴行没兴趣当班委，他不太习惯跟别人有太多接触，但是让他有些惊讶的是，担任班长的竟然是他原来的同桌，王飞聪。

　　李月芳看了眼低头看书的年级第一和正一脸与我无关的温肃，这两个人是真的对做班委没有一点兴趣。

　　眼看着早自习快要下课了，李月芳又鼓励了一下学生，团结，互助云云，完了又把新课表发给大家。

　　徐宴行扫了眼课表，有些意外的是任课老师除了语文老师换了新班主任，其他老师都还是原来那个。
　　好歹不用重新熟悉老师了。
　　他成绩好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有多努力，只是因为他的记忆力远超常人，别人看几遍才能记下的东西他看一遍就能记住，别人反复演练几遍才会运用的公式，他做一遍基本上能融汇贯通了。
　　所以早在高一，他就看完了高二的课程书，上课一般都自己做卷子或者看辅导书，就是不听讲，刚一开学就被任课老师轮流‘照顾’了一遍。

　　过目不忘的大脑大概是他的基因带给他的唯一好处。

　　徐宴行托着下巴看原文小说，没跟新同桌有什么交集，只知道对方也没认真听讲，大多数时间都在玩手机。
　　作风根本不像成绩能好的样子。

　　“肃哥？哇说出去都没人信，你居然跟他做同桌欸！”赵凡激动地要命，手机液晶屏戳地啪啪作响。
　　温肃懒洋洋地拿着手机回复微信，“你煞笔嘛？坐在边上还发微信？”
　　“这不是怕被他听到嘛？毕竟离那么近。”说完他的视线还越过温肃看了眼垂眸翻书的少年，定定看了好一会后才被手机的震动唤回了意识。
　　“看爸爸干嘛？”肃哥回信息道。
　　“谁看你了？我看学神呢，说真的他跟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欸。”
　　“哪不一样，怎么说得像你没见过他似的。”温肃挑了挑眉。

　　“我们在一号楼，他在二号楼，他连体育课都不去，也不常出教室，我还真没见过他欸，难道你见过？！说真的如果不是每个月在成绩单上找存在感，根本不知道这学校还有这么个人好不好？”赵凡回复道，“至于哪里不一样，以前总觉得他应该是个书呆子，只会读书根本不善交际，但是今天看到本人，颜值就彻底颠覆书呆子的印象了……”
　　还没打完的话被提前发了出来，温肃看着对方打了一半的字，挑眉看向赵凡，却见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去看徐宴行了。

　　“……”温肃不动声色地把身体前倾了点，挡住了对方的视线，“搞什么？跟你肃哥聊微信都敢走神？”
　　赵凡眼睛都没看键盘，噼噼啪啪地按着，“很少有人能长得像他那么好了吧？”没头没尾地问。

　　温肃看着信息愣了愣，角度隐晦地瞥向安静看书的少年，对方的五官很立体，眉骨鼻梁带着点混血儿的深邃，眉眼嘴唇的形状却完全是中国人的模样。
　　卷翘的睫毛压着微敛的眼眸，含着内双的桃花眼也比一般人的要长些，微微上挑的眼尾带着点缱绻的暧昧感，偏偏……
　　偏偏对方的性格气质都极为冷淡，连露出的笑容也是清淡礼貌的，自成一圈与周围所有人保持着淡淡的疏离。

　　正想着，对方抬眼看向他，眼神里带着点询问的意味，温肃猛地对上少年烟蓝色的浅色瞳孔，下意识地扭开头躲避了这个冷清的视线。

　　莫名其妙的，他的脑海里一直映着对方那双清洌洌的烟蓝色眸子——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班里的人都三三两两结伴去食堂吃中饭，王飞聪收拾完课桌扭头就看到徐宴行还坐在位置上，桌上放着一个保温杯。

　　“徐同学，一起去食堂吗？”王飞聪突然觉得学神好可怜，高处不胜寒，全班同学估计都想结交学神，却都没胆上前搭话。
　　好像以前也没听说学神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偶尔碰上也都只有对方一个人。

　　“谢谢，不过不用了。”徐宴行拿起桌上的保温杯，轻笑了一下，“我自己带了。”

　　王飞聪挠了挠头，没再坚持，“那好吧，那我先走了，再晚一点要没菜了。”

　　徐宴行看着对方出了教室，低头凝视手里的黑色保温杯，叹了口气后拧开瓶盖，苦大仇深地盯着里面暗红色的腥稠液体。
　　这是他的身体唯一能够消化得食物——血液。

　　他是一个混血儿，母亲是一只中国旱魃，父亲是欧洲的血族贵族，听母亲说，她是被盗墓贼连带着棺椁一起走私到了欧洲，被开棺拍卖的时候遇到了他的父亲，两个异国度的异类走在了一起，又很意外地有了他。

　　一个混杂了他们各自特点的混血血族，他讨厌蒜，惧光，厌恶银器，讨厌十字类的东西，关节不灵活导致他走路或是做其他事情都比正常人要慢很多，情绪波动也比其他人要淡，甚至方向感差很容易迷路。
　　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这个不大的学校他至少迷路了四回。

　　当然这些东西在他眼里都是可以克服的，最不能容忍的大概就是这保温杯里的东西了。

　　他敛眸晃了晃手中的杯子，他不像其他纯种血族那样着迷于血液的味道，在他的味蕾里，血液永远带着股淡淡的铁锈味，他几乎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它的味道。
　　嘴唇扣上保温杯的边沿，如他意料中的气味冲入鼻腔，缓缓流淌进他的口腔，一如即往且不带一丝惊喜。

　　说白点就是，他喝腻了。

　　他从出生起就没尝过除了血液外的其他食物，酸甜苦辣咸是什么滋味，他都不太清楚，
　　人总是能对自己没接触过的东西产生憧憬，他也不例外，他想吃世间各种美食，除了血以外的美食。
　　但是他又很清楚，这件事永远也不可能如愿。

　　徐宴行面无表情地拧紧手中的保温杯，舔舐掉嘴唇上残留的血液后他站起来走出教室，去厕所洗保温杯。
　　这个点的教学楼很安静，整层的教室都是空的，徐宴行其实挺喜欢这个学校的厕所，背靠一大片小树林，树影婆娑挡住了大片阳光，昏暗的光线使他安心。
　　他低头拧开水龙头，打开保温杯盖正打算冲掉里面黏稠的时候，门口却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一股令人食指大动的炒饭香气也缓缓地飘了进来——

　　谁来厕所还带着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