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梅花与南山》南瓜藤下南瓜花

47、求婚

　　急急卷进社长办公室大门。

　　久不现身的柳熙烈、郑再型脸色沉重，金东权更是满脸灰败。

　　“朴理事卷款携逃了？？？！！！”

　　不可置信地再三确认，但不管怎么多问一次，答案还是令人绝望地没有任何改变。

　　无力地一拳抵桌，金东权两眼空洞，“最迟下周，我们的资金链就会彻底断了，到时候，银行、投资方…各种催债的…”

　　“挺不过这一关，天线就彻底完了，破产了！”一向温文尔雅的柳熙烈狠踹了一下椅子，“该死的朴金元！” 郑再型仍在恍惚地喃喃，“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极度的眩晕中，姜南山却是异常的冷静，“资金链缺口多大？我把我的房子，韩国的七套，美国的一套，中国的两套，还有…”大脑高速运转着，“都拿去抵押。”

　　郑再型连连点头，“我的也是我的也是”，两人目露希冀地看向柳熙烈。却见他苦涩地一笑，沉重地摇摇头，望了眼姜南山。

　　金东权的脸皮抽搐了下，涨红了脸，紧咬牙关，“南山，你，你，的演唱会，能不能再继续加个，一、一百场——”

　　看着浑身一颤的姜南山，他艰难地继续，“我知道你准备，我知道，你那么高兴，准备了那么久，是应该——”再也说不出话来，想起在养老院的年迈父亲，这个络腮胡子的壮硕男人捂着脸嚎啕起来，“是哥对不起你，哥对不起你啊！”扑通一声直直跪倒了地上，行了一个大礼，“求求——”

　　话未说完就被姜南山木着脸流着泪大力拉起，哽咽地，慌乱地，挣扎地，口齿不清，“我还有存款，还有车，对，我的车都拿去卖了吧，手表，还有衣服…”

　　柳熙烈霎时心头一酸，五脏六腑卷成一团，不忍心地别开眼，对着眼前的少年，深深地鞠了一躬，郑再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也深深地鞠下了躬。

　　姜南山浑身一震，狂乱的挣扎无力起来，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我的小梅花啊，双腿一软，跪倒地面，无声地流着泪。

　　忐忑地吸着气，不时两眼发光地望向路边的梅小雨悄悄拢了拢裙摆。

　　又是九月，傍晚的山间有一丝凉意，她不经意地瞥了瞥路边的反光柱，细致地拨动了下微卷的发尾和耳边的珍珠耳坠，抿了抿唇，又立刻掏出口红笨拙地补着妆。

　　想起极少化妆的自己竟然会有一天迫不及待到在机场的卫生间里就梳妆打扮起来，她莞尔一笑，娇羞地捏了捏衣角，对着自己点点头。

　　南山会是什么反应呢？肯定吓傻了说不出话来吧？暗自揣度着，被一阵凉风吹得抱紧双臂的梅小雨笑着跺了跺脚。

　　南山遇到什么急事了吗？不会有事吧？

　　已经一个小时了，不时望着来路的梅小雨忍不住担心起来，攥着始终没有回音的手机，原本满是笑意的晶亮双眸慢慢涌上一层忧虑。

　　太阳慢慢地跳下山头。

　　几乎是很快地，天色黑沉，游客也慢慢稀少起来。踩着一双高跟鞋终于支撑不住的梅小雨，揉了揉酸痛的脚踝，气恼地瞪着手机，“坏南山！再不来我就要改变主意了！”想象了下届时又要苦恼打滚的坏蛋，她扑哧一笑。干脆拢起裙摆在无人的台阶上席地而坐。欢快地哼起了歌。

　　赶到南山公园的姜南山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浓黑得要吞噬一切的夜色里，单薄的女孩，小小的身影，一个人孤独地坐在旷大的石阶上，却还自得其乐。像极了那天呆呆地坐在操场边的场景。

　　第一次,要见到小梅花，他的心情却是如此沉重。

　　一步一步，他几乎是拽着自己的双腿走近，抬头的少女眼前一亮，骤然起身却双脚一软，被大步一迈捞进怀里，双手回扣、欢喜着抱怨，“我等的腿都麻啦！”

　　无言地把馨香的女孩往怀里拥了拥，深吸一口气，听着叽叽喳喳的炫耀，“你没发现我今天哪里不一样吗？”

　　“发现了，”姜南山喉头一紧说不出话来，只是心里不停翻涌，“精心打扮的妆容、裙子、特意穿上的高跟鞋，怎么会发现不了呢？”只是越发现得多，他的心里就越痛。

　　甚至在最早最早的时候，在那首“我准备好了”发行的时候，他在深夜一遍遍咀嚼着歌词的时候，他就夜不能寐辗转反侧欣喜若狂地发现了，他的小梅花啊，和他有了一样的想法。

　　所以他才拼了命地写歌演唱拍戏，所以他狠下心开巡回大半年没飞去美国。那颗被他一直藏在钱包里的钻戒，梅花状的钻戒此时仿佛硌在他的心头，辗转碾磨，发热发烫，让他心如绞痛，痛不欲生。

　　“喂？”好久没有等到回应的梅小雨不满意地戳了戳南山的胸口，顿了顿，语气甜蜜起来，她骤然抬起眼，杏眸锁定了此时面色模糊的姜南山，“南山~”那是一种怎样婉转爱娇百转千回的语调呀，只有少女真正的心上人才能有幸听闻，又害羞地把脸埋进了肩窝，仿佛这样才能积攒足够的勇气。

　　姜南山蓦然一抖，不，他的全身都在颤抖，半边火热，半边冰冷，从发丝到双唇，从肩膀到脚尖，都在控制不住地抖动着。

　　不！别说！不是现在！

　　“我爱你。我们结婚好不好？”一字一顿里，有少女鲜活真诚满是信任的真心。

　　大滴大滴滚烫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落入嘴唇、衣领、满脸、满肩，又很快被夜风吹得冰冷。终于忍不住的姜南山紧紧抱着梅小雨，仿佛要把她嵌进肋骨，藏进肝腑，在高高的山顶上，死咬双唇，不发一声。

　　疑惑地拍打着在风里抖成秋叶的南山。

　　感觉他的力道抱得自己发疼。

　　终于察觉不对劲的梅小雨挣扎开来，掰开他的双手，“怎么哭啦？”玩笑地调侃着，“不会不愿意吧？”

　　意料之中的反驳却迟迟不至，失去梅小雨的怀抱仿佛已经不能站立的姜南山却忽然栽倒在地，把头埋进了双膝。

　　沉默。沉默。

　　连低飞的鸟都小心翼翼地收拢翅膀。

　　“为什么？”

　　把低哑得陌生的不似自己嗓音的几个字挤出喉咙，就已经了用尽全身的力气。梅小雨后退一步，等着他的回答。

　　脸皮、耳垂霎时轰得发烫，

　　血却极冷。

　　手脚冻得僵硬，渗着刺骨的凉意，

　　心脏也怕惊动什么似的放慢了节拍。

　　没有回答。

　　再也忍不住的梅小雨转身就跑，姜南山连忙跟上，被一手甩开。

　　缀在身后的姜南山远远看着梅小雨拦到了出租车，又远远看着她在机场头也不回地走去，踉踉跄跄。

　　双唇渗血的他终于喃喃，“我愿意。”

　　对着呼啸着划过蓝天的云线疯狂呐喊，“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他妈的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