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处处是谎言》爱星之卡比

27、血纹封印

　　“师兄？”云疏错愕地开口，随即伸出双手。

　　成熟饱满的果实脱离枝头，安静地躺在云疏张开的掌心，他再次看过去，果肉之中只有一枚心形的黄褐果实。

　　失去果实的巨树轰然倒塌，伴随着界域内死气弥漫而崩解消散。

　　大道法则有条不紊地运行，即使界域边缘崩裂，死气弥漫，纵横交错的金线仍旧遵循着既定的规律。

　　界域的灭亡，符合此界大道法则？

　　云疏心中生出猜测，却无法证实，只留下满腹疑惑，界域崩裂，美景破碎而被深埋于心。

　　“我准备好啦！”果实发出愉悦轻快的声音，像是一颗鲜活的心脏在云疏掌心跳动。

　　有了之前水镜寻路的经验，云疏很快便找到了返回岁月长河的方法。

　　有了太乙玄金瞳神通傍身，云疏很快便找到了第二条出路。既然未来之路坎坷，何不驻足当下，放眼过去。

　　既然九炎师兄有办法引云疏来此，自然是有法子离开，云疏只需要在岁月长河之中找寻到正确的时间节点，自然可借此回归。

　　第一次离开所处界域的阿诺对什么都好奇，悬在云疏头顶观察岁月长河，不时发出感慨。

　　汤圆很喜欢阿诺，也跳到云疏头顶，将阿诺高高举起，好奇地四下观察。

　　云疏施展神通，找寻起九炎师兄出现过的水镜碎片。

　　找到了！

　　“汤圆、阿诺，快来。”

　　水镜那头，汹涌的岁月长河平静下来，九炎师兄的身影出现在长河之上。

　　无数水滴悬停至九炎周身，一滴格外剔透的水滴被他挑选出来。

　　就是现在。

　　水镜化为漩涡，云疏怀抱阿诺和汤圆跳入其中，他们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怀抱赤裸人形的九炎隐约察觉不对劲，水滴展开的画卷并未消散，三个光团从中飞出，其中一道没入九炎怀中。

　　金纹浮现，四方云戒及耳畔挂坠随之显现，云疏正感慨着高阶法宝跟随主人神魂的便利，却觉得通体清凉腰间一紧。

　　他手指微勾，示意汤圆先带着阿诺进到四方云戒。抬头对上的，却是九炎师兄柔美到近乎妖异的面庞，以及一双泛着不明意味红光的狭长双眸。

　　“师兄？”

　　云疏正疑惑洁癖师兄怎么还没施清洁咒，迟来的咒诀就点在了他的眉心，精纯庞大的灵力将他周身笼罩。

　　果然是九炎师兄。

　　云疏将视线转移到眼前的岁月长河，心中诞生一个猜测，那令他陷入无尽轮回的力量，与岁月长河是否同属一体？

　　待此次死亡，下次重生，他得想法子查探清楚。

　　九炎一手揽住云疏的腰，另一只手食指指腹重重地按在云疏眉心金纹处摩擦，那力道大得似乎想要将其抹去，眼眸中的暗红愈发深邃。

　　杀意渐起，云疏清楚，若不阻止九炎的行径，又得死一次了。

　　但是，九炎对他的杀意从何而起，又为何会赠与他法宝，为他疗伤？

　　横竖都是死，不如在死前问个明白。

　　云疏伸手握住九炎师兄的手掌，那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便直直向下投射而来。

　　抬头与九炎师兄视线相对，云疏第一次认真观察师兄的双眼。

　　狭长的双眸中是一抹深邃的的红，深红的瞳色下隐藏着云疏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九炎阴冷到几乎凝为实质的灵力从地面生长，如藤蔓般爬满云疏脚踝，缠绕扭曲着向上生长。

　　杀意疯狂弥漫，令云疏汗毛竖立。

　　他必须制止这疯狂弥漫的杀意！

　　该怎么做？

　　该说什么？

　　死亡的重压令云疏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灵力因危机汇聚，纤长的身体微微颤抖。

　　他银瞳一缩，战意自眼底疯涨。

　　灵力叫嚣着在体内奔涌，拓宽周身的经脉，元婴后期的实力节节攀升，不消片刻便突破元婴期巅峰。

　　“九炎师兄……”

　　云疏叹了口气，松开握住九炎师兄手掌的那只手。

　　灵力爆发令他悬停在九炎身前。

　　灵力藤蔓此刻已生长至云疏大腿，此刻牢牢依附在云疏腿根，开出大朵艳丽的红色花朵，生长的速度不断加快……

　　前世混乱黑暗的记忆在藤蔓生长至胸口处时骤然袭来，如粘稠腐臭的沼泽将云疏的理智彻底淹没。

　　金纹闪烁耀目的金光，将他一双银瞳浸染成烈阳般炽烈的金色。

　　“我们不该是敌人。”

　　他嗓音轻柔，本命灵剑悍然出窍，眨眼间便从背后穿刺，将九炎心口洞穿。

　　藤蔓的生长因失去九炎灵力的支撑停滞了一瞬，随即被飞剑斩断，灰飞烟灭。

　　温热鲜红的血液喷洒在云疏平静的脸上，杀意未散，九炎眼眸中异色愈发明亮。

　　他也不止血，只将握住云疏腰间的那只手松开。云疏后脑被手按住，眼前一黑，脸颊因后脑处的巨力埋在九炎胸口，直直撞在破妄雪白的剑锋之上。

　　剑锋刺伤左眼，云疏不觉得疼痛，只觉得眼前金光大盛，伤口流淌下粘稠的液体，与九炎伤口的血混在一处。

　　“呵呵。”轻微到难以被察觉的笑声传进云疏耳朵。

　　那弥漫的杀意如泡影般消失无踪，连按住云疏后脑勺的那只手的力道也变得温柔起来。

　　那一瞬间，仿佛日光照耀阴暗的坟墓，墓中不见天日的墓主人在阳光下长出血肉，走出棺椁，站到光明之处。

　　按住后脑勺的手渐渐松开，那修长的手指插进云疏凌乱的银发中，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

　　破妄在刺穿云疏左眼之刻便化作光点回到云疏识海之内。

　　此刻云疏睁开右眼，与九炎对视。

　　“你真的很适合红色。”

　　云疏沉默着仰望九炎，灵力涌动，左眼处伤口长出肉芽，以寻常修士难以想象的速度恢复。

　　九炎伸出一只手指，蘸着胸口的血，将血涂抹在云疏额头、脸颊、颈项，并不断向下。

　　云疏试图反抗却被九炎控制，他周身的符文咒诀皆出自九炎之手，九炎控制他易如反掌。动弹不得的云疏只能看着九炎指尖蘸血，将他周身当成画布静心勾画。

　　天际黑云翻涌，雷霆将至，岁月长河之上却是平静如常。

　　九炎师兄的指尖冰凉，血却是温热粘稠的。

　　他随意地在云疏肩头涂抹，血液凝固便用灵力划破手指，指腹随着云疏腰背游走，留下暗红黏腻的血纹。

　　不知九炎师兄此举目的的云疏并未轻举妄动，而是生出一丝疑惑。

　　他有一门神通，可窥探人内心所想，名曰《入梦术》。这神通乃是一门瞳术，是云疏从一古怪妖兽腹中里剖出来的，因他失双目失明未曾用过。

　　如若能借此机会探知九炎师兄心之所想，倒也不亏。

　　云疏在玉棺中的三年，只长了些个子，身形反倒因身量拔高清减了几分，显得手臂格外纤长，指尖染血，强烈的对比衬得肌肤白皙莹润，如天边皎月，又如山巅之雪。

　　“你是我的。”

　　九炎低沉温柔的嗓音里满是云疏无法察觉的情绪。

　　云疏心想，我明明是我自己的。

　　他心生疑惑，又不知从何反驳，这种古怪别扭的感觉云疏并不是第一次遇到，就像曾经撞破大师兄一边修炼一边呼唤他的名字时一样。

　　总感觉哪里不对，但说不出来。

　　那时候他还能把问题归结于失明的双眼，如今双眼复明，他不想再做无知的傻子，他想知道师兄们究竟在想些什么。

　　血纹随着九炎面色愈发苍白逐渐成型，密密麻麻的纹路浮现在云疏周身。云疏明显察觉己身灵力与此方天地之间的感知正逐渐减弱，并在九炎绘制完最后一笔后彻底消失。

　　血纹隐入肌理，九炎取出红衣，在云疏不解的眼神中为他换上。

　　“九炎师兄……”

　　这血纹有何用？

　　云疏默默咽下后半句话，他想知道这绘满身体的血纹有何作用，九炎却不开口，只专注给云疏穿戴衣物。

　　直至云疏穿戴整齐，双眼被红绸蒙住，九炎这才解开对云疏的束缚，那笼罩周身的灵力也逐渐散去。

　　“你会知晓的。”暗红的眼眸逐渐变暗，九炎云淡风轻地拭去唇角血迹，并未告知云疏这血纹用处。

　　“云疏，要逃吗？”阿诺的声音从四方云戒传来。

　　在九炎出现之后它便一直在呼唤云疏，询问是否逃走，但云疏周身被九炎的灵力笼罩，加之岁月长河遮掩天机，根本无法查探外界情况。

　　遮眼的红绸被九炎解开，感应到光亮，浓密纤长的雪白眼睫因周遭光线变化微微颤抖，适应一阵后才缓缓睁开。

　　感知到九炎周身杀意收敛，云疏拒绝了阿诺的提议。

　　再一次抬头仰视九炎，他的目光还是落在云疏眉心的金纹上，他口中咒诀念动，那隐入云疏肌理的血纹再次浮现，顺着经脉汇聚于一处。

　　云疏只觉得眉心传来火焰灼烧的痛楚，下意识伸手去捂住痛处。

　　还没等他行动，就再次被九炎操控。

　　从九炎眼眸中的倒影看去，他眉心的金纹已被血纹染成暗红，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通过九炎咒诀中的灵力流动痕迹，云疏大致分辨出此乃封印之术。

　　“这神通……莫要再用。”九炎眼中透露出一丝凝重与忌惮，那并非针对云疏，而是他眉心这道被血色浸染的金纹。

　　“师兄，为什么？”

　　云疏很是不解，不过是领悟一门神通，为何会引来九炎师兄如此大费周章的封印？

　　九炎不回答，只深深地凝视他，暗红眼眸中翻涌着暗潮。

　　“张嘴。”

　　云疏如人偶般被九炎随意操控，柔软的唇瓣微微张开。

　　腥味浓重的血随九炎指尖动作绘满了云疏口舌，彻底封印住云疏体内神通之力。

　　“这神通会勘破你身上的轮回之力。”

　　九炎的话点到即止，手指却停留在云疏脖颈处。

　　上个轮回中，被九炎亲手折断的回忆涌现，云疏眼眸微寒，警觉地注视九炎的一举一动。

　　禁锢身体的阵法被悄悄解开，云疏警惕地后退半步，观察着九炎的动向。

　　九炎暗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他喃喃自语，触碰到云疏的手却不动声色地收回。

　　"你害怕我？"九炎面色如常，眼眸中的迷惘却没有作假。

　　“是，我怕你杀了我。”云疏对上九炎迷惘的视线，并未隐藏内心想法。

　　“死在我手里，做我的尸傀，有何不可？”九炎随意道，似乎死亡在他眼中轻如鸿毛。

　　“九炎师兄，我不想死。”云疏银瞳微睁，声音低沉严肃起来，宽大的袖袍遮挡住他握紧的双手。

　　“为何？”九炎虽是询问，周身杀意却尽数收敛，令云疏再也无法感知。

　　他宽大的双手隔着宽大的红衣将云疏紧握成拳的双手包裹，声音裹挟着法术传入云疏，顿时灵力支配云疏的身心，令他将隐藏于心的想法脱口而出。

　　“前世今生宿仇未了，师门大恩未报，我不能死在这里。”云疏如同受到蛊惑般将内心情绪尽数宣泄，平日隐藏在心底未曾宣之于口的隐秘，在九炎面前如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他知道九炎对他施了术，但难得的自白却令云疏轻松不少。

　　听完云疏自白，九炎沉默片刻，眼眸沉沉，似乎要将云疏看穿。

　　“不是为了谢缘？”

　　“大师兄于我恩重如山，我必会报答他的恩情。”云疏认真道。

　　“若他要你用身体报答他，你当如何是好？”九炎的声音变得飘忽不定。

　　云疏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眼瞳转动，把即将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明明九炎师兄更像是会做出这些事情的人。

　　九炎似是猜到他心中所想，眸色微暗，嘴角微微上扬。

　　“那赤龙吃了你的双眼，沾染上了因果，你可借此机会，锁定它的位置。”

　　九炎修长的食指在空中轻点，岁月长河中便凝聚出一面半人高的水镜。

　　云疏注视着镜面荡起的涟漪，回想起当初的遭遇。

　　无形的气机牵扯因果，令涟漪迅速平复。

　　熟悉又陌生的地形展现在云疏面前。

　　血色的灵气遮天蔽日，寸草不生的沙石地面皲裂滚烫，妖兽与魔物的嘶吼悲鸣穿透暗红色的云层。

　　腐朽的赤红龙鳞下依稀可见紫黑色魔气，半是枯骨半是腐肉的龙躯盘踞在不知是人是兽的枯骨上。

　　只一眼，云疏便认出水镜中的地界和魔物。

　　三灾界域，赤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