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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捷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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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我选……”
话音未落，师尊便打断了云疏的话。
他银眸沉沉，审视着眼前的云疏，将两卷功法详情娓娓道来。
《凌尘剑诀》是师尊如今修行的剑诀，乃是无上剑宗秘传功法，讲究修剑修身修心。其内蕴含剑道灵韵，有毁天灭地之威能，修行此功法的唯一要求便是不畏苦暗、坚守本心。
《玉质琉璃心》则是师尊少时修行的功法，传承自仙神尚行人间的时代，据传是登仙成神的不二法门，即使修行小成亦可斩杀高于自己数个大境界的强大对手。
甚至有传言说，此乃成仙捷径。
云疏抿紧了唇，并未插话，安静聆听师尊的解释。
若是有幸领悟修行契机，便可修出一颗玉质琉璃心，至此不死不灭，身化万道。
修成这颗玉质琉璃心，便是修行此功法的第一步。
说完这些，师尊略有些紧张地询问道：“你的选择是？”
云疏低下头，将其中一只手松开，那只手中的玉简悬停在云疏身前，红光大盛，化作一道凌厉的剑光，钻进了师尊衣袖。
此刻，他手中剩下的便只有那枚刻印着《玉质琉璃心》功法的玉简。
这，便是他的选择。
师尊注视着云疏掌中的功法，银眸微微放空，似乎在回忆什么。
他陷入沉思的时间并不长，很快眼中便恢复清明。
“没想到你会选它。”
师尊难得絮叨起来。
原本他给到云疏的只有《凌尘剑诀》，但在看到云疏那张年少稚嫩，与他七分相似的脸时，尘封在储物袋中的玉简散发微光，连半朽的道心也莫名颤动。
“若选了它，会失去一切。”
师尊声音严肃，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忍，他用一种云疏无法理解的神情上下打量着云疏，却并没有阻止云疏捏碎玉简的行为。
无数萤火般的光点将云疏笼罩，不消片刻识海中便凝聚出一卷无字卷轴。
那卷轴静静悬浮在识海之中，云疏等待着卷轴上浮现字迹，可等了半天也没有结果。
“你手上《玉质琉璃心》的功法，并非全本。”师尊适时的话语提示了云疏。
坑徒弟？
云疏瞄了眼师尊，没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若要修行这残卷上的功法，修为至少需元婴期巅峰。”
云疏沉下心神，内视体内元婴，经上个轮回的积累，依靠前世修为补充，他如今已有元婴后期修为，离修行门槛还差一个小境界。
“在渡劫之时，引劫火入体。以元婴为引、肉身为炉、神魂助燃，再以七情六欲为柴薪，直至劫火燃尽。”师尊的声音变得凝重起来。
云疏总觉得师尊眼里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他没被劫火烧过，但被炼丹炉的丹火烧过一次，痛的他连细致回忆事情缘由的勇气也无。
那还只是被丹火烧掉半身。
若将劫火引入体内，用柔软的五脏六腑去应对甚至助燃，他已经不敢想象会有多痛苦了。
他心中暗道不妙，面上却没有表情。
师尊的声音平淡，并无起伏，讲述的修行法门却令云疏不寒而栗。
“劫火燃尽之前，便是修行的绝佳时机。
《玉质琉璃心》的修行，重在感悟，若悟道成功，便可在劫火燃尽后煅烧出一颗玉质琉璃心。”
云疏沉默着听完了全部，询问若煅出玉质琉璃心之后，他应该做什么，师尊却笑而不语。
“待你走到那一步，自会知道答案。”
云疏沉默片刻，握住破妄剑柄，求师尊指导剑术。
他习得的剑招不多，但悟性极佳，与妖兽战斗中自创不少招式，虽不成体系却也有模有样。
师尊一一破解，并指点不足。
“心中不忿?”师尊银瞳微张，嘴角似有一丝笑意。
“是。”云疏并未隐瞒，剑光一闪，将元婴期的修为彻底释放。
他银发无风自动，银瞳一片清明，看不出丝毫情绪。
“若给你重新选择功法的机会，你会放弃《玉质琉璃心》选择《凌尘剑诀》吗？”
“不。”
云疏后退半步稳住身形，身前剑光闪烁，仅是一个呼吸见，便与师尊交手数百回合。
他将灵视笼罩整个战局，试图抓住师尊破绽。
在师尊压倒性的修为优势下云疏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他在等待一个师尊显露破绽的时机，一击制敌。
两股银白色流光悍然对撞，仙剑相击迸发出一连串耀目的流光。
云疏持剑的手掌被仙剑相击余威震得发麻，心中却分析着取胜的可能。
师尊在限制修为，仅是片刻周身气势便被限定在了元婴中期。
剑势如虹，剑招如雨点，云疏仿若不知疲倦般进攻。
师尊功法剑术方面云疏始终没能找到半分破绽，战局越长他修为低后继无力的劣势便会逐渐显现。
即使不出全力，师尊也可在云疏灵力耗尽疲态显露之时轻松反击。
云疏手中长剑一翻，剑身格挡住师尊一记横扫，巨大的力道迫使他后退数步，依靠着元婴中期的修为勉力稳住身形。
而剑势余威则平地生风，以云疏站立处为中心一分为二呼啸而去，那剑罡划出银岚流光，裹挟着无坚不摧的气势，直上云霄！
天边厚重的云霞如遇高温的积雪，剑罡所至，云消雾散，只余洒在云疏身前地面耀目的金光。
沐浴着金光，师尊缓步上前，手中长剑剑势如虹，倒映出云疏霜雪般冷清的眉眼。
“师尊，你为何不修行这卷功法?”云疏所指自然是《玉质琉璃心》。
如虹的剑势竟在云疏问出疑惑后微微一顿。
破绽出现了！
云疏灵力收束，紧紧抓住师尊停顿思考的那一刹。
刹那间，时间仿若停滞，师尊那一顿的时间仿若无限延长。
天地凝滞，灵台空明，云疏知晓这便是他唯一占据优势的时机。
汹涌磅礴灵力被他灌注在这一剑之中，他微微吸气，银曈如炬，熟稔地回忆起轮回之中那迎击天劫雷霆的一击。
随即高高跃起，将山岳般厚重的灵力压缩至破妄剑身。
一记平淡无奇的斩击趁师尊愣神瞬间释放，剑罡在他周身生出漆黑漩涡，引发灵力暴动。
随着细小尘土被漩涡卷入，黑色漩涡范围逐渐增大，草木山石悉数被其吞噬，连地上的石砖也在漩涡中震颤。
直至此时，这一剑的威势尚未完全展现。
锋芒所过之处，建筑被拦腰斩断，只留下与云疏腰部平齐的矮墙，被剑罡一分为二的建筑在漩涡中被巨力撕扯。不消片刻那坚硬的石墙青瓦，连带着建筑之后的半片山峦，便被漩涡吞噬殆尽。
师尊眼中银光闪烁，他在此刻终于从被暂停的时间中恢复意识，他衣袖一甩，利剑出鞘，白光一闪，师尊瞬间挪移至那吞噬山石后不断膨胀变形的漩涡之前。
云疏手中破妄发出嗡鸣，似乎在提醒云疏对手的可怖，只见长剑遥指天际，白光一闪，那黑色的漩涡瞬间便消散与剑下。
白光与剑罡碰撞，顿时风云变色，灵物凄鸣。
雪白的衣袖残片从天际飘落，被云疏伸手抓住。
不多时，云疏感应到数股气息正朝着他与师尊所在之处赶来。
在那些气息赶到之前，师尊站到了他的身前。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但云疏还是根据气息和声音分辨出来人。
有与师尊交好的长老，还有恰巧经过附近的宗门弟子。
众人寒暄一番，提起大师兄在宗门大比上的表现，一众长老均是赞不绝口。
云疏跟在师尊身后，一副乖巧懵懂的样子，他手中握着师尊衣袖的残片，心中雀跃不已。
他变强了。
直至众人离去，站在残垣断壁之前的师尊这才扶额叹气。
云疏与师尊对望，却不知师尊为何烦恼。
“你把我住处毁了，我该住哪？”
“……师尊，大师兄找我。”云疏见势不妙借机开溜，却被提起衣领拎回来。
“给你半个月时间，修缮的费用就从你挣的宗门积分里扣除。”师尊霜雪般的银发在天光下愈发清冷，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云疏脊背发寒。
“是。”自知闯祸的云疏手足无措，不敢跟师尊对视。
“让你做这些不是罚你，你长大了，你得知道宗门里能帮助你的不止有我跟你几个师兄师姐。”师尊难得坐下解释起来。
“你自幼失明，几乎不与人接触，宗门能与你说上话的寥寥无几。你并非冷清喜静的性子，如今复明，可以此事为契机尝试融入大家。”
云疏心中一暖，只轻轻说了声好。
前世今生的记忆在脑海中汇集，如师尊这般全心全意为他着想，无所图谋的人寥寥无几。
正因稀少，才显得弥足珍贵。
……
数日后的某个深夜，云疏浑身冷汗从噩梦中惊醒。
前世的遭遇如横亘在心口的尖刺，总会在不经意间刺破血肉，留下难以愈合的伤口。
师尊居所修缮之事云疏已经找到了宗门负责炼器的张师兄帮助，在张师兄的介绍下，他用合理的价格招募了人手进行修缮，还在修缮过程中与数名内门师兄师姐相识。
云疏意外发现，大家都挺喜欢他，就连外出购置物品，他出面都比其他人出面得到的价格更优惠。
跟大师兄说的完全不一样。
被噩梦惊醒，云疏心中久久无法平静，前世记忆中并没有多少值得他反复回味的画面，更多是令人作呕的回忆。
他得想法子把这些回忆封存。
夜已深，百无聊赖的云疏索性从枕头下摸出来留影石。
灵力轻触，眼前顿时出现五花八门的界面。
云疏一一浏览，在不小心点击到某处时，一个崭新的界面出现在他的眼前。
“嗯？”
界面的内容令他发出惊奇的喟叹，璀璨的银瞳写满了不解和好奇。
下一眼，将留影石甩了出去。
片刻后，他将留影石捡起来，继续观看。
还没等他看完一页内容，手中的留影石便脱离云疏掌控悬停至半空，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无上剑宗的秦师兄。
云疏可没有忘记上个轮回被秦师兄挖眼睛的事情，如今对其充满了防备。
“小瞎子，不认得我了？”秦师兄的脸从悬停在半空的留影石中投射出来，很好看，但那双眼睛却让云疏汗毛倒竖。
总觉得曾经见过这双眼睛，但云疏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秦师兄这张俊脸从未出现在云疏前世记忆之中，今生也是第一次见到，但那双眼睛所带来的压迫感却令云疏心生警觉。
见云疏直勾勾盯着他的脸不回话，秦骁眸光一闪，瞬间便猜测到原因。
“你能看见我。”秦骁轻笑，他眼光有些迫切地打量起云疏身体，似乎要隔着留影石将云疏生吞活剥。
云疏知道秦师兄多半是在找他身上的伤口，他觉得秦师兄脑子不好，人也古怪，索性推开洞府大门走出去，不去理会秦师兄的打量。
“喜欢看伤口，怎么不去做大夫？”云疏心中暗道。
趁着天色朦胧，云疏唤出本命灵剑破妄，朝着洞府外一片开阔地前去。这段时间极适合练剑，他回忆着与师尊交手时的剑招，迎着微凉的夜风，长剑出鞘。
修为在反复不断的修炼中逐渐夯实，并朝着元婴期巅峰冲击，云疏能察觉到修为细微的进步，他知晓朝着目标前行的每一步都会带来收益，因此从未懈怠修行。
除却特殊情况，他的时间便是在练剑、修行、悟道中度过。
这样枯燥的日子他并不觉得寂寞，相反，他非常喜欢这种平静充实朝着目标前行的感觉。
变强是一件会让人上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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