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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穿越越泽国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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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岁的粉娃娃心虚了:“你刚说你是谁?”
“我是皇后。”
凌亿昭又激动了:“骗人,都说皇后很胆小。你一点都不像。”
应有语帮他把湿衣服的水也拧了拧:“所以说,传言不尽如实。”
凌亿昭非常赞成:“是了,传言都说我娇纵十分。他们乱说,我明明很乖。”
不,你的明显不是传言,就是真相。
那六皇子想要的这个“真相”就由她来完成吧。应有语打定了主意,将其他的步骤进行到底,那就是,她,要养崽了。
一旁的素离摘掉皇后脑袋上的破旧残叶,蹲下身子不顾湿漉漉的袜便让她穿上仍旧整洁的绣鞋。
这件事肯定会闹大,迟些人都来了,可不能让人看见皇后不仅落了水,还没有穿鞋。
应有语:“…………”
素离丫头你操心的点,还挺别出心裁的。
对岸的人很快赶了过来,边走边议论:
“哟,皇后娘娘敢情是来参加宴会了,只是这一身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虽然不敢来,但是又一心好奇,过来偷看我们玩耍?”
“果然人哪,是不能偷摸行事的,这不落水了还被贵妃娘娘发现了吗?”
应有语:“…………”
应有语起身,一脸平静,将大皇子挡在了身后。凌亿昭倒也乖觉,没有出声。
领头的韦贵妃高声道:“参见皇后娘娘,哎呀,您这是怎么了?”看着有礼,实则就怕别人不知道皇后此时又在丢脸了。
“参见皇后娘娘。”众人稀稀拉拉跟着行礼,眼神大都直愣愣盯着湿皇后看。
应有语扫了一眼,并不让她们起身,点了点人头,果然少了个熟人。
荷花池和赏荷宴离得这么近,大皇子落水按理说不会没有人听见。可之前他就是在这里活生生溺水而亡,第二天才发现他的尸体。皇帝大发雷霆,到慈沐宫和太后大吵一架,之后就再也没到皇后宫中。
很快,因为皇后不祥导致大皇子落水身亡的消息不胫而走。不祥只是表面的说法,实则是说皇后为了自己日-后嫡子更加尊贵,容不下大皇子,设计陷害。应有语毫不怀疑,皇帝也是这么认为应语儿,只是没有证据,这次才没有任何惩罚,只是单方面冷处理。
方才她听对面的吐槽声响一清二楚、字句清晰,而大皇子落水如此大的动静,当时所有人都没有听见,排除所有人都撒谎的可能,那就是他们的确没有听见。为什么听不见……对了,应有语想起大皇子落水时的戏曲声刚好开始,武戏热闹,观众叫好,可能就因为这个掩盖了大皇子的呼救。
可怜上一世的凌亿昭,6岁小小的身体就此沉于池底。
可,皇宫之内的巧合又岂是这么简单?乐声和落水声如此契合,只怕其中大有缘由。
这次应有语带着宫人在此,自己的行踪又是众人头等关心大事,大皇子落水的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传达给众人。这时始作俑者会去消灭证据,此时不在场的人嫌疑自然很大,当然Ta也完全可以交代别人去。所以,全部都要查。
应有语交代素离带人去查看戏台,一个都不让走。她要尽快回宫传信给楚王帮忙,有些事在宫里她完成不了。这里得速战速决,她可没有时间陪女人们唱大戏。
应有语弯腰横抱起大皇子,六岁的小家伙还挺沉。
凌亿昭一惊,立刻就要翻脸。
应有语低头在他耳边道:“乖乖的。不然我就告诉你父皇,你是爬到树上才落的水。树上有什么,相信你父皇一定很感兴趣。”
小家伙立刻老实了。又猜对了,看来树上的确有东西。
“这是,大皇子。怎么浑身都湿-透了?是皇后欺负你了吗?”韦贵妃惊呼,“快,来人接过大皇子。怎么能让皇后尊贵之躯受累。”
这宫里的风气还能不能好了?孩子湿-透了下一句是怎么接着皇后欺负他了?不想让她受累不知道让开还在这挡道干什么?这些女人除了含沙射影搬弄是非,能不能干点正事?
应有语冷哼一声:“在宫里,皇上的孩子便是本宫的孩子,本宫抱自己的孩子天经地义。没见大皇子落了水,一个个不知传太医,只知挡着我们娘俩的路,不知道的都以为是妃子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推皇后和皇子下水,这时要毁尸灭迹。你们说说,是吗?”
“胡说八道。”远处一声呵斥传来。
“皇上驾到。”
众人哗啦啦跪了一地,神色各异。
唯有应有语怀里的凌亿昭看着这个“脏兮兮湿哒哒”的皇后发愣,她刚是说……“我们娘俩”。
凌亿昭这时心里,突然有点,甜。皇后没必要亲自抱着他,大皇子自知自己分量不轻,可此时她不放心别人。就好像她知道自己不如表面看起来那样“淡定”。被看透又被抱着的大皇子,有点忘记了自己刚刚才被皇后威胁的事。
应有语可不知道六岁娃子此时的心思,只觉得抱着大皇子跪得不是很顺畅,没想到皇帝身边的陈公公伸手扶起了她。
凌睿晟瞪着在他看来“自作主张”的陈升。
陈公公心里苦啊,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伸出手,突然地身不由己啊。
“……但是皇后第一句话说得不错。”怎么回事,凌睿晟也发现自己说出的和自己所想的完全不是同一个意思,就像是……被控制了一般,“皇后有怜子之心,实为难得,今后大皇子便交由皇后抚养。今日之事,侍卫长立即彻查。谁害的皇后皇子落水,朕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传太医,摆驾玉簌间。”一句一个命令,极为干脆,更像是被控制着尽快说完。
“皇上……”韦贵妃不甘心地唤了一声。
皇帝斥道:“不得有异议。全部回宫,没有朕的命令,全部不许出来。”
众妃:???
凌睿晟同样:???
这一字一句从自己嘴里吐出的怎么都不是自己的意思?
他根本不希望懦弱的皇后抚养他的大皇子。大皇子都六岁了,就应该扔进书院,像他一样,早上寅时起床,四书五经,琴棋书画,君子六艺,学到晚上,一天两顿,吃苦耐劳。
案子是得查的,但他根本不想去皇后宫中,也没想把所有妃子关禁闭。
凌睿晟怀疑的目光锁定皇后。难道这个皇后的懦弱只是表象,实际上她根本就是个妖女?那她是用什么控制了自己?
大皇子被皇上的侍卫接过,皇后由素离扶着。湿-了身的应语儿有着令人意外的玲珑曲线,一席枣红仙鹤对襟齐胸渐变襦裙,发髻凌乱只余一支玉簪,额前两抹碎发凭添风情。此时,她两眼湿漉漉,直勾勾的看着皇帝,带着少女的童真。
皇帝心想,这是我的皇后?跟印象中的木讷呆板不太一样。我的皇后,有点好看,还有点令人心动。
凌睿晟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他的皇后,只有他能看。这个行为是自己的真实意思?还是和刚刚一样被控制?
凌睿晟分不清。
突然被罩住的应有语一愣,主要是脑海里的应语儿看皇帝把自个人看愣了。
“谢皇上。”应有语连忙福身。
皇后声音也好听,软软糯糯,和方才的义正言辞,尖锐犀利不同。
“起驾。”陈公公高声吟道。
凌睿晟坐上了自己的轿子。
轿撵上的应有语同样观察着皇帝。
说实话,凌睿晟没有应语儿“告诉”她的,那么好看。甚至和小时候的凌亿昭一比,还有点长残了。跟先前的十三爷凌平楚就更没得比了。凌平楚眉目如画,言辞难以形容出他相貌的千分之一。皇帝留着胡子,显得成熟稳重些,浓眉大眼,很是英挺,只是眉头紧锁,看着的确严肃沉闷。
软妹纸应语儿很可能是个大叔控。
这会儿皇帝去玉簌间,那应有语不是更没办法和楚王联络。心知不可能这么简单,她就这样养到崽。不过这位目前不是她能掌控的,应有语先担心大皇子。
只见凌亿昭这会放松下来又惊吓过度,整个人昏昏欲睡,应有语让侍卫将孩子抱给她,轻拍他的脸,耐心道:“昭儿,先别睡。这样睡会着凉,我们很快就到家了。”顺嘴秃噜瓢了,皇宫之内何为家。
凌亿昭却是撒娇道:“母后,我不睡。你就让我闭着眼。”
应有语不让:“昭儿,不行,你看你这会儿多脏,路上让人看见睡姿太差,不是更让人笑话。”
凌亿昭不能忍受别人笑话他,于是撑开眼睛和应有语讨论:“才不会,父皇不让人出宫,没人看见。”
“是吗?可母后觉得挺可爱的,回去就画起来。”应有语的恶趣味之一就是逗娃了。
凌亿昭气得脸鼓鼓的,更可爱了。
仗着离皇上的轿子远,应有语大笑了起来,调戏孩子什么的最解压了,两人就这么聊了一路。大皇子愣是没有睡着。
凌睿晟跟着十三爷修习过灵力,是以听力颇为灵敏。他听着娘俩谈话,他听见那句“很快就到家了”,一时都有点恍惚。他的皇后……有点温柔,后来听见笑声,他心想也许大笑的时候就少了点温柔。
皇帝还是没有成功进入玉簌间,他在宫门口被人截住了。
来人一席白色长褂,腰间束一支玉笛,娃娃脸,笑得眉眼如弯月,看得人跟着一笑:“参见皇上。”
皇帝立即下轿,态度十分谦和:“涵易和尚请起。是皇叔有什么吩咐?”
“是的,他让我带您到玉有楼。”
皇帝微讶:“现在吗?”
“是的。”涵易和尚微笑,不容有拒的模样。
凌睿晟走到儿子面前:“亿昭,你就在玉簌间休息,过几日再去书院。”
凌亿昭想回点什么,应有语按住了他,俯首行礼:“皇上放心。臣妾恭送皇上。”
一行人连忙进宫,太医早在殿外侯着。
应有语坐在凉塌上,让凌亿昭靠在她身上先给太医把脉。
“启禀娘娘,大皇子无事。吃一幅安神药即可,稍后喝点枸杞姜汤祛祛寒。晚上如果睡不安稳,明日再吃一幅安神汤便是了。”
“辛苦了。”
太医转而想给皇后把脉,应有语微愣,如今这副身子,是该看看。她抬了抬手:“稍候。带大皇子到隔间更衣,传水小心些伺候。”
素离带着宫女们忙去了。
应有语这才转向太医温声道:“有劳。”
太医同样细细诊治了一番,笑道:“皇后凤体康健,就是小时有些内症,这两日见好。楚王特地交代老臣,让皇后坚持这两日的方子。待会臣再开些温养性和的药方搭配,近日宜多食降暑解热之物,对娘娘有好处。老臣领楚王之命,会定期来给娘娘请平安脉。”
应有语寻思,这两日,楚王交代的就只有修炼灵力的心法,是让自己坚持练习的意思,那没问题:“谢谢,太医怎么称呼?”
“谢谢”?张老存疑,鞠躬答道:“回娘娘话,老夫张续,现任太医院院判。”
院判大大,当今国手。
“张老快起,本宫刚进宫,还不大认人,有怠慢张老的地方,张老见谅。”
“娘娘言重了,没有的事。”
“那今后就有劳张老了。”应有语示意素离。
素离意会,从小仓库取了厚礼送走太医后,她的内心有些发愁。应语儿的嫁妆并不丰厚,刚能赏赐张老的已经拿出去了,下次可真就要为难了。
应有语起身要去看孩子,见素离苦着一张清秀的小脸,随口问道:“怎么了?”
素离摇了摇头:“娘娘这就把湿-衣服换下吧?舒坦些。”心想她晚点再去小仓库重新整理一下。
应有语摆了摆手,快走了两步到隔间看凌亿昭。
夏天小孩子很快就洗好,此刻他正闹着不肯喝味道辛辣的姜汤:“本皇子不吃辣,拿出去,快。”
宫女们面面相觑,为难着。
一见应有语,凌亿昭怂着继续找借口:“母后,昭儿吃了辣会睡不着的。”
应有语接过姜汤,让她们都下去:“昭儿,喝了睡不着母后陪你说话,来。”
凌亿昭苦着脸,还是不太肯,更别提还在熬着的安神药了。
应有语换了策略:“告诉母后,你为什么要爬树?就算要爬,为什么要选河边那么危险的一棵树。昭儿这么聪明,不会做这么明显的蠢事,对不对?”
凌亿昭嘟囔着:“那如果昭儿真做蠢事了,母后会责罚儿子吗?”
“会。”看孩子明显瑟缩了下,应有语加了句:“但要看蠢的大小,再决定打的轻重。不过无论轻重,母后总是会心疼,所以昭儿一定要少做蠢事。”
应有语的眼神很是温柔,凌亿昭听进去了:“说了就可以不喝吗?”
“你先说说看。”
凌亿昭明知自己被哄上当了,但是他愿意先说:“今天是我生母翟氏的生辰,母亲的同乡阿信说在他们家乡,生日这天家人都会拿祈愿带挂到高高的树上,祈福安康。阿信还说,母亲出生在荷花盛放的季节,所以要挂到荷花池边最高的树,这样她一定很开心。我便让阿信带着我找到那棵树,爬了上去。谁知……不小心就……”声音小到消失了。
换任何人听了都会知道,这个阿信一定有问题。应有语声音没有变化:“阿信是谁?”
“他是我在书院的书童。母后我可以让他过来陪我吗?他又聪明懂得又多。”
应有语点头:“好。那你乖乖喝汤,我就让人找他来。找到了问问他肯不肯来。”可惜,这个阿信八成是找不到了。
“他一定会来的。他对我很好的。”凌亿昭皱着眉头,喝下了。
应有语抚摸着他细腻的发,不知道当他知道自己被骗的时候,要几天才能好,就算好了,心里还是会留下阴影。
“咦?不辣。”凌亿昭惊叹。
“嗯,母后让人放了好多黑糖,以后你就不用再怕它了。”
“可这是在母后宫里才有,儿子离开这怕是就喝不到了。”凌亿昭这是赤-裸-裸的求关爱了。
“刚刚你是不是就要跟父皇讨论这个?”
凌亿昭点头。
“那你这几日乖乖吃饭,乖乖吃药,身子养好,父皇见你在这里很好,才有可能同意你一直留着,对吗?”
“那书院……”
“得去,没得商量。”应有语严肃。
凌亿昭觉得讨价还价得差不多了:“那母后快去换衣裳,湿着不舒服,姜汤不辣,儿子可以自己睡觉。”
“谢谢昭儿关心。那你先睡,母后一会儿就过来陪你。”
“昭儿醒来就会看见母后吗?”圆圆的脸庞,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期盼。
“会的。”应有语点头。
应有语这才让人备水,将人清空,她来到毕方的面前:“鸡仔,我们来打电话。”
被无视了大半天的毕方:“…………”
谁是鸡仔?
要打谁?
困惑的毕方嘴里猝不及防被塞了一颗灵石,他非常习惯的啄了起来。
应有语催动咒语,毕方身上火起,升起了一个圆圈,那火看着极热,实际上温度也是极高。
应有语一心分析着要跟楚王谈的事,没有注意自己并不受极火的影响,除了身上的湿衣服很快干了。
极火圆圈中,细细的烟勾勒出一名男子的模样,是那芝兰玉树的十三爷,凌平楚。
“你没事吧?”凌平楚先开了口。
“没事。”应有语微愣,老实回答。
“下次不可鲁莽。”语气称不上严肃,温柔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鞠躬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