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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章 ...

  •   妈妈好强的很,不允许她在外人面前露出馋嘴的样子。

      “姐姐真好,妈妈从姥姥家也带了好吃的,让妈妈分给姐姐点。”韩丽甜甜的说。

      季清和微笑着点头,“你妈妈和哥哥呢?”

      她话音刚落,一个身材单薄的男孩从门外走进来,他穿件土黄色的棉衣,或许是因为还在青春期,脸上长满了痘痘。

      他似乎不太开心,对着自家奶奶挤出个笑容,“奶奶,有客人啊?”

      然后冷淡的对季清和一笑,转身往套间里走,想来是不愿意跟陌生人多说话。

      “涛子,这是你……”韩大娘刚开了口,孙子就钻进东屋,关上门了,她歉意得跟季清和解释,“这孩子,现在话越来越少了。”

      季清和不以为意,她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知道青春期的孩子都这个样,何况韩涛这种特殊的情况,会自卑吧。

      门外传来厨房关门的声音,一个四十多岁满脸风霜的健壮女人掀开堂屋的帘子进来了。

      原本追逐着女儿来回看的韩三叔这会儿愣在了原地,短短三年,妻子老了有十岁。

      “这是清和来了,好久不见你了。”韩三婶认出了清和,亲热地叫出了声。

      季清和笑眯眯的叫了声,“三婶好,我来看看韩奶奶。”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韩三婶就着急去厨房做晚饭,要留季清和吃晚饭。

      “你三婶最会做大烩菜,你一定留下来吃饭。”

      季清和搬出爷爷奶奶会担心的借口才推辞掉晚饭的邀请。

      韩三婶拿着季清和带来的篮子去了厨房,红薯干,干豆角,辣椒酱,装了满满一篮子。

      “家里没什么好东西,你可别推辞,推辞了就是嫌弃。”韩三婶提着篮子就往季清和自行车后座上放。

      季清和被堵的连客套的推辞话都说不出口,笑着说,“我最爱吃这些了。”

      她把韩三叔留下了,总要让他们一家人团团圆圆过个年。

      地上的积雪更厚了,自行车骑不动了,只能下来推着走,还好两家离得并不远。

      季念孝惦记孙女儿,早早的候在门口了。

      季清和一进屋就觉得屋里的气场跟她刚才出门前有些不一样了。

      这时她发现,奶奶怀里抱着一个黑色的小猫咪,猫咪瞪着圆圆的眼睛,表情十分享受。

      这冰天雪地的,哪里跑来的小猫咪?

      再仔细一看,小猫咪身上附着的正是白蛇。

      “你倒是挺会享受的,下来!你脏不脏?”季清和冲白蛇龇牙咧嘴。

      小猫咪害怕似的,用头使劲儿的往刘玉兰的怀中钻,一副受了欺负的小可怜模样。

      “不脏,不脏,你老长时间不回来,你爷爷去门口等你的时候发现了它,回来我们给它用热水洗过,多可爱的小东西呀!”刘玉兰怜爱的抚摸着怀中的小猫咪。

      季清和翻个白眼儿,奶奶怀里的位置是她的,这白蛇倒是挺会抢的。

      一家三口吃饭的时候,小猫咪围着桌子来回打转,嘴里喵喵的叫着。

      季清和趁爷爷奶奶不注意,一脚把小猫咪踢到了一边,“用吃饭吗,你?净在这瞎捣乱。”

      小猫咪被踢得翻了个身,喵喵叫着跑向刘玉兰,仰头瞪着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刘玉兰。

      刘玉兰心疼得赶忙放下筷子,“忘了这个小东西了,我去拿个小碗儿,给它拌个鱼汤饭。”

      晶莹透亮的米饭,浇上金黄色的鱼汤,再放上一个大大的鱼头。

      “奶奶,这小碗不是我小时候的吗?怎么给它了。”季清和一看奶奶从厨房里拿来的碗,是她小时候最爱用的那个,马上恶狠狠的瞪着小黑猫。

      白蛇本来不想吃,只围着刘玉兰喵喵叫,这会儿一听说小碗是季清和小时候用的,立马跑过去,埋头吃了起来。

      嗯,味道真不错。

      刘玉兰好笑的看着吃醋的季清和,“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嫁进季家好几年了,你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家里来的猫狗可以带来好运,那碗以后就给它用了吧。”

      说完刘玉兰感慨的叹了口气,明天就是除夕了,这日子过的真快。

      当初她坐着花轿嫁进季家的时候,也曾幻想过儿女满堂的情景,谁知道天不随人愿。

      幸好,老天爷把季清和送到了他们身边。

      三个苦命人凑在一起,反倒把日子过甜了,转眼,季清和就成人了,能看到她成家立业,生儿育女,自己这辈子就算没有白活。

      “你姑姑年前送过节礼的时候,说是又给你找了个对象。”刘玉兰试探性的说,她倒是想自己给季清和找对象,可她生活圈子太窄,刘婶她们说的那些乡下的孩子,她又怕季清和看不上。

      虽然有前面季萌萌的事儿,可季慧芳毕竟是季清和的亲娘,亲娘总不会坑自己的孩子。

      季清和拿起汤勺,喝了口鲜美的鸡汤,“我不见,初二她回娘家总是要来看您一眼的,到时候我自己跟她讲。”

      说起季慧芳,她想起了季萌萌,季萌萌结婚也快有半年了。

      这会儿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初二的时候免不了要来炫耀一番。

      自己就当看戏好了。

      季清和正在厨房洗碗的时候,听到了门外有脚步声,出来一看,原来是阿香。

      阿香这几天生意正好,染发烫头的都排成了队,她忙得连饭都吃不上。

      现在条件好了,女人们都爱美,谁都想在过年串亲戚的时候,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怎么现在才来?锅里还有饭,帮你热一下吧。”季清和从厨房探出头说。

      阿香应该是累坏了,回答的有气无力,“好,我就在厨房吃一口就行了。”

      季清和手脚麻利地热好饭菜,打开了放在厨房里的折叠桌子。

      阿香进屋给爷爷奶奶打个招呼,回来洗好了手脸,一脸享受的喝了口鸡汤。

      “啊,我这一天就等这口鸡汤续命了。”

      阿香风卷残云的把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抹了抹嘴巴说,“我看屋里有只猫,你带回来的?”

      “不是,不知哪儿跑来的野猫,脏死了。”季清和嫌弃的说。

      阿香开始收拾碗碟,“过年最无聊了,有只猫逗逗也挺好的。”

      “你今年不用相亲吗?”

      阿香打开了水龙头,语气疲惫的说,“我是嫁不出去了,好的看不上我,差的我又看不想见。”

      “你呢?我听奶奶念叨着说要给你找相亲对象,去见见吧,那莫东阳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季清和拿着抹布,把折叠桌面擦干净,“我比你还难嫁,谁家愿意娶个神婆过门啊,不怕吓死。”

      季清和脑补了自己穿着白色婚纱,身边儿盘旋着一只大蟒蛇的情景,忽略了阿香提到的莫东阳。

      她相信他没事儿,更不愿意去想假如自己当时就下了山,他会不会就没事儿了?

      两人把厨房打扫干净后就进了卧室,在床上嘻哈一阵后,舒舒服服的并排躺在了床上讲话。

      两人的话题在衣服,发型上打转,阿香又说起镇上新开了家迪斯科舞厅。

      “那个红头发露露你还记得吧?她贱人现在是那迪斯科舞厅的老板,哪天有空我带你去砸场子。”

      季清和脑中搜索了半天,回忆起了人群中坐在壮汉脖子上,那眉眼细致的红发女子。

      “你干嘛跟她过不去?她是舞厅老板,你还是发廊老板呢,要不要我借给你点钱,把发廊的规模扩大点?”

      阿香对季清和这个提议很感兴趣,她翻身坐了起来,“好啊,算你入股。你跑去给人家驱鬼也挺危险的,咱们开一家清水镇最大最豪华的美发沙龙保证赚钱。”

      季清和刚刚就是随口一说,这会儿见阿香这么兴奋,点头答应了,“咱们事先说好了,开美发沙龙就开美发沙龙,里面可不能有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阿香切了一声,躺回枕头上,“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嘘。”季清和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她侧着头仔细的听了听,爷爷奶奶应该也上床睡觉了,这才蹑手蹑脚的起了床。

      阿香一头雾水的看着踮脚走路的季清和,“你去干嘛?”

      “我不出门,去堂屋喝口水。”

      “那怎么跟做贼似的。”阿香喃喃自语说。

      季清和进了堂屋,一眼看到黑色小猫正蜷在刘玉兰给它垫好的纸箱里睡觉。

      季清和一把抓住小黑猫的脖颈,打开堂屋的大门,把它往外面的雪地上一扔,迅速的关上了门。

      这死白蛇妄想弄个猫咪回来给她争宠,真是自不量力。

      季清和拍拍手,满意的回了卧室,不一会儿又从卧室里出来了,掂起垫了厚厚棉絮的纸箱扔到了院子里。

      白蛇又好气又好笑,他在猫咪身上呆的挺舒服的,有吃有喝,还有人给顺毛。

      这会儿就算是在院子里,他也没有脱身而去,叼着纸箱到了走廊下,把头埋在了棉絮里。

      半夜的时候,白蛇突然从棉絮里抬起了头,睁着一双溜圆的眼睛,看着从雪地而来,一身绿色长衫的清秀少年。

      嗯,是个柳树精。

      不是说这清水镇上灵气匮乏,好多年不见精怪了吗?

      这柳树精不是那幕后人派来捣乱的吧。

      柳树精挥了一下宽大的衣袖,正准备穿门越户去见季清和。

      一个月前,他在清水河边看到翻滚而下的白蛇尸体,心中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儿。

      今儿个,他专门上门来打听了。

      “喵呜”

      柳树精听到一声恶哼哼的猫叫,一转头,只见一只黑色小猫弓着背,身上和尾巴上的毛炸了起来。

      白蛇倏的一声从黑色小猫上脱身而去,直朝着柳树精而来。

      柳树精从未见过其他精怪,这会儿扑面而来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大白蛇,忙旋转了下腰身,挥舞着宽大的衣袖往院子里退去。

      原本炸毛的小猫咪,喵呜一声,钻回到了纸箱里发抖去了。

      白蛇一击未中,改变了策略,他摆动着长长的尾巴,绕着柳树精来回飞旋。眼看着自己被困在圈里的柳树精,忙高声说,“蛇兄莫气,我是来赔礼道歉的。”

      柳树精孤孤单单的在清水河边河畔枯守千年,性情真挚,心思简单。

      他认为自己对白蛇的死负了很大一部分责任,这会儿见到正主暴怒的攻击自己,自然的以为白蛇知道了是自己告诉了季清和如何驯服白蛇。

      白蛇在红尘打滚多年,自诩见多识广,这会儿看清楚眼前的柳树精目光干净,灵体纯粹,他调转方向,在空中飞旋一周后,拣了个白色西装造型盘旋而下。

      “道歉?你个歪脖子树做了什么?”白蛇有些看不上柳树精的打扮,主要是柳树精这身宽衣长袍比起他更仙气飘飘。

      柳树精见白蛇肯给自己辩解的机会,忙把自己如何被季清和臭的受不了,又如何告诉季清和驯服白蛇的方法,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他以君子自诩,不擅长欺瞒撒谎,又对白蛇心怀愧疚,说的是诚恳不已,歉意满满。

      白蛇听到一半想发怒,又顾及自己身上这套绅士十足的白西装,再一想,自己往常红尘里打滚,想找个灵气充足的地方都不得。

      碰上季清和这样的主人,又有墨玉那样灵气十足的修炼地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再加上白蛇生性豁达,竟当即原谅了柳树精,两人称兄道弟,你叫我一声白兄,我唤你一声柳君,恨不得手挽手以示亲热了。

      柳树精卸下心中压着的石头,再次拱手,“我生性愚钝,在这清水河上苦修千年,只堪堪能化作人形。今天能遇到白兄这样的心胸广阔良师益友,实乃三生有幸。”

      白蛇油滑已久,猛然遇上心思赤诚之人,胸中已澎湃非常,只是面上不显,他只淡淡说,“心思广阔算不上,那事儿本来也不怪你。怪只怪屋里那位太狡猾了,柳君你怎么是她的对手,往后你我兄弟二人常来常往,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季清和啊季清和,还以为你多能耐,原来是胁迫人家柳君才得到我这么旷世的精怪,你还不珍惜。

      不就是见不得我可爱招人疼吗?哼!

      白蛇目送着柳君飘渺而去,腹诽起了季清和。

      第二天一大早,刘玉兰起床,在屋里不见了小黑猫,忙开门往院子里找。

      小黑猫见了刘玉兰,飞快地从箱子里窜出去,咬着刘玉兰的裤脚,喵呜喵呜的叫着。

      “哎呀,谁把我的小乖乖给放在门口了?”刘玉兰忙把小黑猫抱在怀里。

      小黑猫忙转头,看向季清和卧室的方向,再转头看刘玉兰的时候,眼里蓄满了泪水。

      这状告的真是天衣无缝,刘玉兰心疼的摸着小黑猫身上的毛,“姐姐真坏,把我们乖乖给扔到门外边,等下我们不给她饭吃。”

      小黑猫忙撒娇似的拱拱刘玉兰的胳膊。

      早晨的饭桌上,刘玉兰给季清和盛了碗杂粮粥,“你昨晚把小猫扔到外面了?那么冷的天,冻坏了怎么办?你这孩子呀,小时候不是挺有爱心的。”

      季清和低头看了眼桌子下面的小黑猫,冲刘玉兰撒起了娇,“猫有九条命,受点冷算什么?再说我把箱子也给它扔出去了。奶奶你不疼我了?”

      “疼,就是这小猫太可怜了。早上,我看到它的时候,它跟个孩子似的,那眼泪在眼框中打转,就是不落下来。跟你小时候从外面受了委屈回来的模样一点不差的。”

      刘玉兰这话让季清和心中好受了点,原来奶奶疼小猫,是因为在小猫身上看到自己小时候的样子。

      季清和挑衅的看了一眼小黑猫,你再会撒娇卖萌,不还是我的替身吗?有什么好傲娇的。

      反正自己现在也不可能像小时候那样动不动往奶奶怀里钻了,那取悦奶奶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小黑猫喵呜一声,跳到了刘玉兰的腿上,人都说隔代亲,老人疼起孩子比年轻时候更甚,只要自己肯下力气,不怕气不倒季清和。

      吃完早饭,刘玉兰就开始准备起午饭了,季念孝则拿了铁锨去门口铲雪了。

      季清和趁机把小黑猫给拎到了自己屋里,“你玩上瘾了是吧?我有正经事让你做,你去韩家把韩三叔叫回来,我们商量一下,怎么给他报仇。”

      小黑猫傲娇的喵呜一声,“报什么仇?你看他那个怂样子,他自己都没什么斗志,我们又何必替他强出头。”

      白蛇跟韩三叔在墨玉里呆过两天,把他的性子吃得透透的。

      “他怂是他的,我看到了这件事儿,心中不平,自然要出手的。”

      季清和伸手又去抓小黑猫的脖颈,白蛇忙脱身而去,他附到小黑猫身上是为了混吃混喝,可不是为了季清和抓他方便的。

      季清和见白蛇离了小黑猫的身,马上化作星星眼,把小黑猫抱在怀里又摸又亲。

      白蛇心中顿时不忿儿,“报仇就报仇,你还跟他商量什么?要不我现在就去把害他的那个人弄的七窍流血,你赶紧把他打发走。我也就不用附到一只小猫身上了。”

      季清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那么没有底线。万一韩三叔是迁怒别人撒的谎呢,他现在可是鬼,鬼的话总不能全信。”

      “女人就是麻烦,那你想怎么样?要不要再弄二斤鸡粪堆到那柳树下,逼着人家给你出个主意。”

      白蛇终于憋不住了,这样龟毛,难伺候的主人不怼白不怼。

      “你见到了柳树精了,同为精怪,人家可比你君子多了。”

      白蛇没有在季清和眼中看到一点点羞愧,反而是对他的鄙视。

      没法干了,这种主人真是太难伺候了。

      可怜他白蛇英明一世,怎么就落到这样刁蛮的一个小丫头手上。

      最终,可怜的白蛇还是听从季清和的吩咐,把哭哭啼啼的韩三叔从韩家给带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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