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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手机上闪烁着的备注是李经夏。

      这是祝深的发小。

      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声惊叫:“你回国怎么不告我一声啊?是不是不拿我当朋友?”

      祝深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

      那边又扯着嗓门“喂”了两声,问他:“怎么不说话啊?”

      好半天,祝深才从失魂落魄中恢复过来,他揉了揉额角,看上去十分疲惫,却打起精神问:“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说到这,李经夏将手头的报纸一振,笑嘻嘻道:“你只怕是不知道今天报纸写了什么。”

      “什么报纸?”

      “一会儿发你微信上啊。”李经夏一边笑还一边揶揄他:“真是想不到啊,我们祝少走哪儿都是焦点,你这一回来,滟城的风都要变了。”

      “少贫。找我什么事?”

      “我这不是想找你叙叙旧么。你说你,之前在L国天高皇帝远见不着也就算了,都回到滟城了怎么还不找我们玩儿?正好你回来了,萝莉也回来了,咱们也该聚一聚了。”说着,李经夏还贱兮兮地笑了起来:“难不成是钟先生管得严,不让你出来?”

      “他管不着我。”祝深说:“你们在哪儿呢?”

      “老地方。”

      “一会儿来。”

      他们的老地方是一个叫做出尘的高级会所,名字取得空灵绝尘,可本质还是富家子弟们聚在一起抽烟喝酒做各种俗气的事情,烟火气足得不能再足。

      祝深发小有好几个,全是如意山上一起长大的人,只不过现在有一个已经断了联系了。萝莉是发小里长得最好看的女孩儿,娇小可爱,大名叫郦萝,大家都把她当做妹妹一样疼。祝深高中毕业以后就不在国内了,听说那之后郦萝也出了国,之后便很少和他们联系了。

      祝深打小时便是和他们厮混在一起的,情分很深,眼下回来了再不聚聚就说不过去了。

      于是他打了个车直奔出尘,坐在车上的空当,祝深扫了眼微信。

      上面那条新闻是刚刚李经夏转发给他的。

      祝深一看标题,不由得有些头疼——

      《钟衡拍天价钻表为搏祝深一笑:祝生钟意吗?》

      他早就该知道滟城媒体的特性,最喜把芝麻吹成西瓜。依报道所言,钟衡实在是一个外冷内热的总裁,对爱人温柔宠溺,就连那张没甚表情的冰块脸都是一颗真心下的深藏不露。

      祝深看得鸡皮疙瘩都显露出来了。

      新闻里登了几张两人的照片,一张是祝深歪头对钟衡说话,看上去就像是在撒娇一样。祝深记得,当时好像是钟衡暗暗捏了他一把,他也不甘示弱地回击。

      一张则是钟衡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撑在了祝深的头顶,揽住了他的手臂,护着他往前跑。钟衡身披大雪,却紧紧揽住祝深。

      底下的评论别提有多酸了。

      有酸祝深的,酸他得了钟总的喜爱,也想要有人为自己一掷千金。

      也有酸钟衡的,都捞着了滟城的第一美人,为深深花点钱怎么了?

      说来这第一美人的名头说来也是好笑。滟报年年评选一个美人造势,大多是女人,可有一年,不知怎的居然选到了祝深头上。

      当年祝深不过十五岁,五官尚未完全长开,可一双剪水的眸,任谁看了都会心动。何况他刚斩获了Octavia Von Gallery美术展“金牌奖”,可谓是天之骄子,赞誉回国。

      只不过祝家不喜祝深顶上这种虚名,发动权势,把当日发行的所有能买到的报纸都买了回去,却仍免不了几张漏网之鱼。大家好奇心一犯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那一段时间,大家都以搞到八月八日发行的滟报为荣。

      这在无形之中却把祝深的名头越叫越响了。此后近十年,再评的美人谁都记不住,大家独独只记住一个祝深。

      再一瞥底下的评论,还祝福的偏多。祝深手指一划,就退出了界面,只觉两人也算是合作默契,能给自家长辈们一个交代了。

      路上有些堵,每次不得不停下时,司机总免不了咒骂一两声,说滟城真是越来越堵了云云。祝深倒是很新奇地打量着窗外的高楼大厦,暗暗分辨这与七年前有何分别。

      他不过只是阔别这城市七年,却觉得好像一切都已经更迭了模样。

      许久过后,出租车终于停在了出尘的门外,祝深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门童们面面相觑。在这里待久了,豪车见了不少,倒是很少见搭出租车的来。可祝深实在长得太好,很难让人忽略,几乎是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谁了。

      “祝少好。”站得笔直的门童齐声道。

      祝深一怔,继而朝一笑:“你们好啊。”

      厅中皮质沙发上坐着的李经夏早已等候多时,见祝深走进来,迫不及待上去接他,用轻轻撞了撞他的肩膀,嘴上抱怨:“你可来得太晚了吧。”

      祝深耸肩:“住太远了。”

      李经夏惯来见微知著,不过三四个字便能猜着前因后果,一听祝深这么说,顿时眉一挑,八卦心思起来了:“都传钟衡在垂望山花巨资置了一处房产金屋藏娇,真是给你住的?”

      祝深给了他一肘:“你怎么还是这么八卦?什么时候打算把滟报买下来?”

      这人从高中时代起就是校报的主笔,还新设了一个专栏叫做“风云看今朝”,是用来给学生匿名投稿的。里面的主角都是本校风云人物,也算是学生时代的八卦专栏了,深受学生好评。校领导多次裁撤该专栏,都因学生反抗太过激烈才不得不就此作罢。

      李经夏领他走厅穿廊,打趣说道:“行啊,等我买下滟报来了,年年捧你当美人。”

      祝深瞪他一眼,再没搭话。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知道什么针该往你哪处扎。

      但其实祝深在国内呆的时间不算太长,他八岁以后就随油画大师Moeen Cakmak 在L国学画了,直至十五岁才回国。后来他在国内只读完了高中,就又出国办画展去了,几乎就再没回过国。

      两人一边聊着近况,一边走,还没等走到包厢,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推开门,只见郦萝站在茶几上醉醺醺地唱歌,身后围着的两个发小,谁也降不住她。

      阿鲁一见祝深和李经夏来了,像是见着了救星,指着郦萝道:“萝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来就吨吨吨往嘴里灌酒,然后把自己喝成这副狗样了。”

      “什么叫做‘狗样’,不会说话别说。”一边的池见踢了阿鲁一脚。

      祝深走了过去,郦萝像是认出了他似的,忽然哭了起来,十分伤心地问:“你为什么才来呀?”

      “堵车。”祝深笑着走了过去,站在了她的跟前:“你怎么把自己喝成这个样子了?”

      郦萝蹲了下来,继续大哭着问他:“你为什么才来呀?”

      祝深眼睛往身后的几人面前一扫,眼带问询,可他们都面面相觑。

      池见把郦萝从茶几上抱了下来,耐心哄:“不哭,祝深这不是来了么?”

      阿鲁瞠目结舌:“就为祝深迟到她喝成这样?”

      池见皱眉:“你不懂别乱说。”

      “我不懂你就不能跟我说么?”

      李经夏人精,倒是看出来了点什么,佯装责怪道:“祝深真是不够意思,一言不合出了国,又一言不合结了婚,今儿还一言不合迟了到,看你不喝点酒表示表示是说不过去了。”

      祝深点头,大方地自罚了三杯,大家才笑笑闹闹地放过了他。

      郦萝这回倒是不哭也不闹了,乖乖地坐在了祝深的边上,抱着抱枕开始睡觉。

      可这酒也不知道是什么酒,入口不觉得烈,可后劲大得很,不一会儿,祝深的思绪就开始混沌了起来。

      发小许久都没有聚了,一下就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后来的话题兜兜转转的又回到了祝深结婚上。

      阿鲁还是难以置信道:“你居然会和钟家的那个私生子结婚?”

      祝深微微觉得有些刺耳,抬眼望去,李经夏轻轻捅了阿鲁一下,阿鲁自知失言,低下了头,可表情却像是在替祝深不值。

      他们这些豪门正牌的公子哥儿们向来是看不起私生子的,大约是触犯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又联想到祝深从前还被他的私生子弟弟姜遗阴过一把,心中更加不悦了。

      李经夏往阿鲁嘴里塞了片水果,试图堵住他的嘴,哪知阿鲁嚼了两口咽下去,仍为祝深不平:“那小子看起来阴阴的,谁知道藏了什么坏水,之前他还和薄梁打过一架,薄梁肋骨都被他打断了!”

      祝深一怔,刚要再问,却听阿鲁十分惋惜道:“薄梁居然真和姜遗结婚了,要是没有姜遗,和你结婚的人就该是——”

      “阿鲁。”祝深没带表情地叫他的名字,像是一阵冷风,兜头把他给吹得清醒了些。

      听到这里,连醉醺醺的郦萝都睁开了眼,小心翼翼地看着祝深。

      阿鲁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他从来就是这样,心直口快,又鲁莽随性,从小到大都没变过。可今天,他实在是说错话了,提了不该提的名字,撼了祝深心头上的刺。阿鲁想要补救,努了努嘴,绞着手指,却更怕错上加错。

      场面一时尴尬起来了,祝深久久不语,池见扣紧了郦萝的肩,李经夏的眸子滴溜溜地转,一拍桌:“难得咱们聚在一起了,都别聊别人了。来来,咱们几个干一个。”

      于是大家举起了酒杯,各怀心思地喝了起来。

      数祝深喝得最多,一杯接着一杯,各种酒混在了一起,酒精渐渐地麻痹了他的意识,他很快就喝得大醉了。

      喝醉的祝深,面色微微酡红,头发稍稍凌乱,眼睛眨得极其缓慢,没有聚焦到实处,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有一种无可言说的颓废的美感。

      祝深刚要再开一瓶酒,就被李经夏摁住了:“行了,别喝了,你这新婚买醉,回家可怎么说啊?”

      祝深微微皱眉,十分费解:“回家?”

      “你不是住钟衡那吗?怎么把家都忘了?”

      祝深眉头皱得更深:“钟衡?”

      “……”

      祝深揉起了脑袋,“谁是钟衡?”

      话音刚落,包厢门被打开,冷风灌入,沙发上的几个人不禁打起了冷战。

      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侍者,刚要发火,却见有人身量挺直地站在了门口,眼神比这春寒料峭的冷风还要凉上三分。

      钟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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