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不想和你he》世界温柔待我

4、第 4 章

　　风海容把愿灵剑绑缚在腰间，孤身浮上河面。

　　“大人说的对，原来今晚的好愿河里，真的有个绝美的水妖。”有道低沉的嗓音。

　　河面在月光映衬下波光粼粼，和夜色相辉映，风海容锁骨以上露出水面，水墨色的柔软长发慵懒铺展开，如丝绸般的发丝浸染在水中，散开，还有少部分头发湿漉漉搭在锁骨上，欲盖弥彰，尽显风华。

　　风海容听声辨认方位，猛然看见河岸上伫立一人，一袭红衣。

　　顿时，凉水渐温，不再冰冷刺骨，反而有丝丝暖意弥漫全身，恐怕也是这人使得一个什么水温的法术。

　　那人眉目清雅，不怒自威，涵养端正，一身红云锦飞鱼服仍显得华美大方，赫然就是武圣真君，原存。他的仪容胜过白天里见到的土神像，和刚刚在水中“入梦”看到的法术幻化出的原存形象一模一样，只不过直面真人的相貌更能给人带来一种直击心灵的惊讶感，世上还有这般俊朗男子。

　　风海容纨绔子弟当久了，此刻脑海中那不着调的话一句句浮现，所以脱口而出调戏道：“这位郎君，从哪里来啊？”

　　美少年不看白不看，看完再动武杀了也不迟。

　　原存的目光微微动了动，从她的脸庞挪到锁骨处，水墨色的瞳孔尽显冷漠疏离。风海容往下沉了沉，因为那里有道伤疤，在地狱里被锁链拴住留下的，恐怕还得费十天半个月才能全好。

　　风海容：“原来是个哑巴，还是个登徒子，可惜了，长这么好看，你说要是死了可不可惜？”

　　原存仍然凝视她锁骨的疤痕处，风海容有一瞬间怀疑他能穿透衣物看到皮肤，不然为什么盯着她锁骨不放？她的锁骨是长得美，可是现在有道丑陋的疤痕在上面。

　　熟悉的嗓音再度响起，从夜色深处咕噜滚出一个带血的人头，有个一身白衣的男子从浓郁的墨水般的夜色里渐渐现身，摇着折扇，停在原存身后，“大人，这是第十七个。恶鬼十八阵，只差最后一只恶鬼，便就破阵了。”

　　原存略略点头。

　　风海容心惊，四处找重新入水的地方，发现河水都结了层冰，拦住她的去路。奇怪的是，这层冰是暖冰，触碰起来很温润。

　　那白衣手下，脸上带着面具，面具上画的是一个白胖的童子的脸。

　　风海容四周有一小圈没结冰的水，仿佛她被困在一个水牢里，她明白，这人一定是知道了天帝的全盘打算了。

　　“你是来杀我的。”原存面无悲喜，淡淡开口，语气却不是在提问。

　　风海容内心很慌乱，她为鱼肉人为刀俎，此刻她连对方的修为都看不透。而且只有上岸了才能对打，她现在衣裙全湿，不好直接当着一个男人的面上岸。

　　十八个精挑细选出来的恶鬼，已经被他干死了十七个，那个血淋淋的头颅在夜色里显得很诡异，面目狰狞，这是第十七个被杀者，他死前一定是咬牙一搏，却还是死在白衣男子的手上。

　　风海容：“小先生长得这样俊朗无双，哪个不开眼的要杀你？”

　　微风徐过，空气只余寂寞。原存仍是眸色微动，凝视着她。

　　“……小先生和你的朋友，可否转过身去，等我先从好愿河出来，把衣物弄干？”想来这样一个豪杰人物，应该是多少有些看重公平对决的，再者她是位女子，还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提的这点要求应该能被满足。

　　白衣男子被吓了一跳，然后立定，试探性地看了原存一眼。

　　原存收回目光，似是负气，转身站定。白衣男子惊恐地看了风海容一眼，也转身。

　　风海容从水里游出，上岸，迅速掐了个决把衣服弄干。她暗自思忖，带伤打本就不公平，原存这人年轻气盛身前体壮的，不如偷袭，兵不厌诈嘛。

　　她使了个避水法，将一股河水凝成一小把利剑，从水中直突入原存的后背。

　　剑刚凝成，原存身形微动，他缓缓转过来，却只花了一眨眼的时间，他揶揄地看向风海容，管都没管那把水剑。

　　那把透明的剑破水而出，径直飞向原存，在他们两人都睁眼看着的情况下。

　　风海容赶忙换了个结印，透明的水剑瞬间变作一朵白色莲花，缓缓绽放。

　　“送你的，小先生这么好看，皎洁的睡莲才配得上你。”

　　原存注视着花朵，“你倒是有闲情逸致，姑娘有没有看到附近有可疑的人物？”

　　他余光扫了扫风海容腰间的佩剑，风海容把剑扣紧了些。

　　白衣男子厉色道：“我们大人在找最后一只恶鬼，是不是你？”

　　风海容思忖了一会儿，她百战百胜的秘诀就是只和打得过的人打。

　　“不是我，我来的路上杀了只恶鬼，应该是他吧。我正准备去看灯，就先走啦？”

　　白衣男子松了口气，把剑合上，然后回头请示原存，原存似乎不大在意这件事，仍然淡淡的，挥了挥手，白衣男子紧接着就遁走了。

　　“姑娘为我解决了一件大事，为谢姑娘，这盏灯送给姑娘了。”原存变出一提灯盏，是月亮形状的灯笼，黄橙橙的，宣纸糊成的一个圆球，黑夜中泛着光。

　　风海容接过灯笼，轻轻提在手上，这提灯笼比她来的路上看到的月亮灯笼更精美。

　　“还有一盏。”原存手上幻化出一朵睡莲莲灯，和风海容之前变得睡莲形状相同，莲灯花蕊处树立一根点燃的红蜡烛。

　　火焰静静的绽放着，风海容双手捧过莲灯，“小先生对我这么好，今天白天还送了我玉如意，我真要以为你看上我了。”

　　原存抬眼，转身对着河面：“我只是在今天等一个人来回答我的问题，碰到你了。你说，若真有祈愿仙，她倘若被人拒婚，还会心悦那个人吗？”

　　“不会。”风海容言简意赅。

　　原存深深看了她一眼，竟还有几丝歉疚和自责，风海容还以为自己出现错觉了。

　　他的目光停留在伤疤上，微动，却什么也没说。

　　风海容心里盘算，这人虽然奇怪对她却很好，如若问他“死神的宽恕”和“战神的仁慈”在何处寻得，应该能得到靠谱的回答。

　　“当初，祈愿仙为了得到‘信徒的祝福’，结果被信徒抢了仙职，即今天的祈愿仙子是也，你说值得吗？”原存的目光很锐利，黑漆漆的，像鹰的眼睛。

　　风海容把到嘴边的话吞下去，假装思忖地道，“嗯，我觉得吧，在夜明城，好愿河边，这两个名字都是因祈愿仙而命名的地名……她信徒众多，谁敢在这里说她不好？你怎么像是责怪她一样？”

　　好远河边，放莲灯的信男善女都是祈愿仙的信徒。一百年前，风海容还是祈愿仙的时候，每逢上元佳节，她都会来夜明的护城河，挑数盏莲灯，摘取花灯里的善愿，一一为之实现。久而久之，人们都传说好愿河放的灯很灵验，一传十十传百，逐渐演变成夜明城在上元节的一种习俗。

　　原存从水面挑起一盏莲灯，拿出灯烛旁的纸条，“就选这盏灯了，”他展开纸条，念道，“城南赵甲，求子。这倒要去一趟冥府了，姑娘可愿与我同去？”

　　风海容轻笑了声，没想到她这最后一只恶鬼竟然被武圣爷爷看上了，不算在冥府等待轮回的一百年，她活了十九年竟然第一次等到桃花。她仔细审视一番原存的容貌，随即爽快应下，“好啊，我们同去。”

　　她心中却又浮现无限好奇，看了眼多如牛毛、几近铺满河面的莲花灯盏，“小先生有放莲灯吗？”她不敢问原存许的什么愿，以免踩到他不快的点，触怒之她可就不安全了，毕竟实际上恶鬼十八阵并没有破阵，她这条漏网之鱼还在逍遥法外呢么。

　　“我的莲灯许的愿是，祝祈愿仙安康。”原存郑重道。

　　风海容听后梗一下，随即眨眨眼，“这愿望倒别致。”

　　两人都不再说话，风海容有一百年没有为信徒实现愿望了，她心里多少有些愧疚，这眼下虽然来了个由原存挑起的莲灯里的善愿，但是好歹是在好愿河里放的灯，她也是时候重操旧业了。求子的善愿，她可做过不少类似的生意，但凡送子，非得去冥府调一个转世的魂魄不可。

　　一路赶到冥府入口，夜明城隍庙。

　　枯井处有杂草遮掩，风海容和个冰块人走了一路，现在恨不得一头扎进枯井里，把他甩在地上算了。她真的不该见色起意的，原存好看是好看，奈何太冷了，面色淡淡，什么话都不说。而且，明明有法术却不用，害她亦步亦趋揣测着这位大神的心思，跟着一路从夜明的主城区穿过人海来到这城隍庙的。

　　一路上，但凡她朝哪个摊位的灯笼多看了一眼，原存就去买下那盏灯笼送给她，送的时候又什么话都不说。

　　“我先下去了，你自便。”风海容说着便往井口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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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采访一下，请问男主角你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呢？
原存：我这辈子从不知道什么叫后悔。
作者：风海容。
原存：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