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住着前男友》锦小墨

18、隔壁住着前男友

　　谷蘅的脸黑。

　　汪晨的脸更黑。

　　他想骂人。

　　这小盒是韩梓轩那个不要脸的留在他车里的，说什么有备无患。

　　现在想想，真是见了鬼了。

　　汪晨一边在心里骂韩梓轩，一边拿眼睛瞥谷蘅，见她拿着套套不松手，忍不住蹦出来一句：“还拿着干什么？你要带走吗？”

　　谷蘅赶紧将套套扔回到收纳盒里，伸手一推收纳盒。

　　啪嗒一声，收纳盒关上了。

　　“我要下车。”谷蘅身子一扭，赌气地看向车窗外头。

　　汪晨没说话，车子依旧在行驶着。

　　“我要下车！”谷蘅扭头瞪了汪晨一眼。

　　“马上就到家了。”

　　谷蘅鼻子发酸，她怕自己憋不住要哭，赶紧又扭头去看车窗外头：“我自己打车。”

　　汪晨没答话，半晌之后，车子缓缓在路边停了下来。

　　谷蘅伸手拉开车门，刚迈下一只脚，汪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淡淡的，透着冷意。

　　“你要离开北京了吗？”

　　谷蘅身子僵了一下，下一秒，她抬腿下车，利落地关上了车门。

　　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向路边走去。

　　汪晨的车一直停在那儿。

　　谷蘅沿着人行甬道走出了好远，扭头望去，依旧能看到那辆被路灯打上一层昏黄光晕的黑色车子。

　　看着那带着暖光的车影，谷蘅的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她想起四年前，她跟汪晨分手一周后，接到的那个来自汪晨的，莫名其妙的电话。

　　“有什么好生气的，他就是这样的人……”

　　四年前。

　　谷蘅过的并不好。

　　在P大，谷蘅身边的同学个个出类拔萃，她不再是天之娇女，而是那落在地面上的尘。

　　不到一个学期的功夫，她的心高气傲就被磨的所剩无几。

　　每天学到凌晨三点，偶尔忘了时间，一抬头，天都亮了。

　　可即便是这样，时间依旧不够用。

　　她每天都在觉不够睡和课业追不上中左右摇晃，若不是靠着极强的自控能力和时不时给自己灌上一口鸡汤，她怕是早就崩溃了。

　　但谷蘅不想跟家里人诉苦。

　　她倒是习惯与凌晨时分连上视频。

　　这样，在埋头苦读的时候，偶尔抬起头，就能跟远在墨尔本的汪晨闲聊两句，也算是舒缓了下压力。

　　然后，突然有一天，汪晨不再跟她视频了。

　　又过了一周，汪晨发信息跟她说自己有女朋友了。

　　突兀的很。

　　谷蘅却根本没办法挽留什么。

　　两人之间隔了太过遥远的距离，遥远到一声“分手”，也会让人觉得心照不宣，早该如此。

　　那段日子，连鸡汤都不管用了。

　　她的心跟着黯淡了下来。

　　分手一周后的一天，谷蘅正在中餐厅吃饭，手边还摆着两天前跟大四学长借来的笔记，一边吃东西，一边翻看着。

　　汪晨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接起来，电话那边也不说话。

　　谷蘅握着电话的手发麻，大脑一片空白。

　　见电话那头真的不准备先开口了，谷蘅才踟蹰着打破沉默：“汪晨吗？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好一会后，电话里传来了汪晨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委屈：“你过的怎么样？”

　　汪晨一说话，谷蘅就回过了神，现在的重点不是自己过的怎么样。

　　“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

　　“……”

　　汪晨不搭茬。

　　谷蘅轻轻叹了口气：“我过的挺好的。”

　　“分手了。”汪晨长出了一口气，“我跟她，分手了。”

　　分手了？

　　谷蘅看了眼手表，可手表上并没有日历：“这才一个星期吧……”

　　“嗯。”

　　“……”

　　谷蘅的眼睛顺着窗户往路边瞥，正好瞧见一对男女正在路边拥抱，她想起留学生圈里偶有发生的那些混乱的关系，脑子一热，问道：“你们的关系，到哪一步了？”

　　“哪一步？”汪晨的声音透着疑惑，好一会后，他轻笑了一声，带着自嘲，“睡了。”

　　“……”

　　轮到谷蘅沉默了。

　　“我又换了个新的女朋友。”

　　“……”

　　“谷蘅，你记着。”汪晨的声音轻飘飘的，“是我不要你了。”

　　谷蘅微愣，将电话从耳边移开，不可置信的看了两秒，再把电话放回耳边的时候，那边已经挂断了。

　　这是来示威的吗？

　　谷蘅将手机扔到桌面上，越发心乱如麻。

　　她看着手边那一摞厚厚的笔记，想起早上随堂考的时候，教授脸上的倨傲。

　　似乎全世界都在跟她作对。

　　心中越发翻江倒海。

　　“你哭什么？”苏甜甜抱着一摞书走了进来，她将书摞放在桌子上，又从包里掏出个A4大小的子单子来，“我才该哭好嘛，我是选错了课了。”

　　“怎么了？”谷蘅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子，压下心头的憋屈，抬头看苏甜甜。

　　苏甜甜同界中唯二的两个中国人，关系自然而然就要比旁人好一些。

　　平时里被课业逼的紧了，俩人对着抹眼泪的时候也是有的。

　　苏甜甜见谷蘅哭，以为她又被训了，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教授列了张书单，给一个礼拜的时间，哈哈哈哈……”苏甜甜伸手一指旁边那足有半米高的书摞，笑的满脸苦涩，“畜牲。”

　　谷蘅看着那一摞书咋舌：“谁让你选那几门课的。”

　　“……”

　　苏甜甜脸让的肉一塌塌：“我能行……”

　　自我打气之后，苏甜甜探头来看谷蘅，眼睛瞟到谷蘅手边的笔记本：“历害啊，真让你借来了？”

　　“费了好大的劲儿呢，柳鹤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谷蘅嘴角一耷拉，“他本来根本没打算借我，若不是看在不久前我曾陪他吃了俩小时的饭的份儿上……”

　　“哈？出卖色相啊你。”苏甜甜冲着谷蘅拱手，“佩服佩服！”

　　“什么啊。”谷蘅翻了个白眼，“柳鹤的项目被卡了，国内的女朋友又要跟他分手……他一个人在餐馆喝酒，喝的跟个死狗一样。我在餐馆碰到的他，若不是我，他可能得跪在路边了。他那个样子，若是让他教授看到了，就更别指望着毕业了。”

　　“柳鹤都毕不了业？”苏甜甜腮帮子上的肉一震，蹦出个脏字，“草！”

　　谷蘅叹了口气，没说话。

　　苏甜甜已经开始翻起书来了。

　　苏甜甜翻了两页书，再次抬起头，后知后觉的问道：“我没听错吧？柳鹤和他女朋友分手了？”

　　“嗯。”谷蘅声音里竟带着点兔死狐悲，“异地恋，坚持了七年，不错了。”

　　谷蘅跟柳鹤，虽然一个读本科一个读研，可刚入学的时候，她曾经跟柳鹤住在同一栋宿舍楼。

　　她见过柳鹤的女朋友，特别温婉的一个女孩，说话都细声细气的。

　　那女孩来普林斯顿看柳鹤，飞机换客车，连续的奔波劳顿之后，还要忙里忙外的帮柳鹤收拾宿舍。女孩一会担心柳鹤的衣服不够厚，怕他受寒，一会又担心宿舍的灯光太亮，伤他的眼睛。

　　末了，女孩又担心柳鹤性格孤僻，跟同学处不好，便非要柳鹤来邀请同住一个宿舍的中国人谷蘅，去一起吃个饭。

　　那时候，谷蘅还挺羡慕这两个人的。

　　现在这一切，怕只能从回忆里找了。

　　人都是好人，可现实毕竟是现实。

　　谷蘅瞥了眼自己的手机，她和汪晨异地恋，也有两年了。

　　这样也好……

　　自己最少还要在美国继续待四年，就算汪晨现在不提分手，未来的四年中，也终究会提的吧。

　　“分手就分手吧，女人没了还可以再找，柳鹤长的那么帅，家里又有势力，还拿到了美国绿卡。”苏甜甜嘀咕了一句，随后一脸无所谓的低下头，继续跟那厚厚一摞书奋斗。

　　谷蘅僵硬的抬起手，放到了身前的笔记上，低下头，一字一句的看了起来。

　　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