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之直道相思【重修】》庭中何奇树

13、醉酒（已修改）

　　“你这里还有一坛？”萧炎饶有兴趣地提起另一坛酒。他提着酒的手掌被白纱布一圈圈地包起来，因为沾上酒水而晕开了红色的血迹。

　　纳兰俨然看在眼里，萧炎手掌上的伤口起码从虎口蔓延到掌根。之前在萧家据点时还没有看到，估摸着是在救自己时受的伤。

　　“你的手掌是怎么回事？”纳兰俨然静默良久，最后轻声问道。

　　其实他并不想问，因为他感觉自己与萧炎的关系越来越近，仿佛无可救药地朝着某种极端滑去。之前木战口无遮拦地提起未婚夫这词时，他就觉得萧炎的反应不对劲。萧炎最开始很错愕，但在最后竟然大大方方地看着他。这是一个信号，不排斥甚至可以说接受他们二人婚约的信号！

　　但萧炎从万蜈堂救回他。在那群魂殿的人离开后，纳兰俨然已经有知觉。他听到萧炎求着药老炼制解药的对话，他尝到喂给他的药丸环绕着异火的气息，甚至能感到贴在他额头上冰凉的手背。

　　他必须领情！

　　“没什么，就是昨晚受的伤。”萧炎随口回答。此时的他掀开酒坛上的缝布，向纳兰俨然递过去。结果纳兰俨然摇头拒绝畅饮的邀请，萧炎只好独自享用这坛美酒。

　　“是救我的时候受的伤，对不对？”纳兰俨然话语轻柔。

　　萧炎见纳兰俨然猜到便不好再瞒。他有些不好意思，抱着酒坛作势要喝，其实只为遮住脸，“你当时情况不太好，所以就给你喂了点我的血。”

　　然后才有这么长的一道伤口？纳兰俨然怔怔地盯着萧炎手掌上的白纱布，心里滋味莫名。他慢慢消化突然涌起的情感，深切的感动堵在心间。与此同时，还有一丝微弱的悸动缠绕着，很快又消失不见。

　　“你似乎不爱邀功，从不用言语为自己争取什么。”纳兰俨然突兀地评价萧炎，仿佛在掩饰刚才萦绕在两人对话间的温情暖流。

　　“言语有什么用？这个世界永远都是实力为尊，”萧炎干脆紧挨着纳兰俨然席地而坐，酒坛中的液体因为摇晃而迸溅出少许，“如果我想要什么，我自然会尽全力争取。”

　　说的也是，迎娶薰儿的资格就是萧炎尽全力争取来的。不然，远古八族中的古族族长之女怎么会嫁给一个落魄家族的少年？

　　纳兰俨然难以形容心中的情绪。如果你想要什么，你自然会尽全力争取——

　　“那你想不想要我们的婚约？”尖锐的问题脱口而出。自萧炎知道他的身份后，他第一次将这关乎彼此的终身大事摆上台面。

　　萧炎扬起脖颈大灌一口，不作回答。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何等荒谬！”纳兰俨然继续说道，“两家族长关系亲厚，却要牺牲后辈的幸福延续这种关系。真是古板！除了婚姻就没有其他结盟的方式吗？我们的爷爷辈是结义金兰，难道我们就一定要成为夫妻？”

　　纳兰俨然说的都是心里话。即使他穿成女子，性取向也是直的。不对，也是女的。他接受不了与男子成亲，若是与萧炎结义，才是一举两得。

　　就在纳兰俨然痛批家族礼法的同时，萧炎止不住地对着喉咙倾倒美酒，大部分“哗哗”地流入他的唇舌间，其余的液体将他的衣襟浸透。似乎今晚纳兰俨然谈多少句关于婚约的事，他就要喝多少口酒。

　　萧炎好不容易停下来歇口气，“你这么愤慨，难道父母之命的婚约牺牲了你的幸福？”如此痛饮竟然没有使他流露出餍足之态。在问纳兰俨然时，萧炎的面色格外平静。

　　纳兰俨然对萧炎说出这种话来感到不可置信，这不明摆着吗？“且不说你我。普通人有了婚约，若是之后遇上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办？若是婚约中的人不是自己想要相伴终生的人呢？”

　　纳兰俨然反问时不敢放过萧炎神情的一丝一毫。直觉告诉他，萧炎对于婚约的态度与他并不一致。然而他看不出萧炎有何异常，对于他的话少年只是先点头再摇头，然后一个劲地喝酒，好像喝不够似的。

　　他决定再在天平上放重量级别的砝码，“难道你没有喜欢的人吗？”萧炎喜欢的人，薰儿无疑。

　　这个问题让萧炎举着酒坛的手停下来。许久，他苦笑道：“谈什么喜欢不喜欢？我如今斗之气三段，难道喜欢别人就能和对方在一起吗？”

　　突然间，萧炎想到萧媚。当他沦落时，曾经围着他转的乖巧少女转身离去。薰儿待他亲厚如常，但这妮子背景神秘，连身为族长的父亲和三大长老都讳莫如深。眼前的纳兰嫣然倒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但却在这里七弯八绕地劝他解除这门亲事。

　　呵，难道真以为他萧炎看不出她的谋划？萧炎有些醉了，情绪逐渐尖锐而极端。

　　纳兰俨然笑话他，“也不知刚才是谁在说‘如果我想要什么，我自然会尽全力争取’。”

　　或许是因为酒喝多了，萧炎的大脑失去理智的缰绳。于是他反唇相问口无遮拦，“好。现在我喜欢你，你要和我在一起吗？”

　　纳兰俨然被噎住了。

　　月色之下，少年浑身笼罩着浓浓酒气。薄唇残留着晶莹的酒渍，看上去格外透亮。他的年少稳重在此时消失缄默，在一团酒气里唯有看透世事的尖刻发挥得淋漓尽致。萧炎的气质比不上那些大家公子华贵，却始终独一无二。

　　纳兰俨然为此呼吸一烫，而萧炎迷离眼神中的一抹嘲讽又将他拉回现实。

　　“你看，你并不会答应，”萧炎一边得出结论一边豪饮，一副要把自己埋进酒里的架势，“做不做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则是另一回事。”

　　萧炎醉意渐起，“说什么不涉及家族，说什么喜欢。你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解除婚约？”他言语中直接挑明纳兰俨然的目的，但眼神却是如此迷醉。

　　纳兰俨然闻言一怔，看萧炎如此情态心中生出一丝不忍。退婚一事对萧炎也是万分着难。即使是私下解除婚约，萧炎也会承受他人的非议。为什么云岚宗对他冷淡不闻不问，萧炎无法解释这样的流言。只是比起上门退婚引起的轩然大波，流言蜚语发酵得更为缓慢。

　　“我很抱歉。”他轻轻说道，眉间流露出歉意。

　　萧炎心中一痛，因纳兰说的几个字而无所适从。本来他就因为喝多而心口难受。现在寻不得解痛之法，他举起酒坛便要灌一大口。只是他已然意识模糊，举坛的手颤颤巍巍，酒坛中剩下的酒水有一大半都洒在了衣服上。

　　纳兰俨然这才认识到自己没有拦着萧炎豪饮的错误，现在这家伙简直醉成烂泥！他连忙上前拦住，“少喝点，酒是穿肠毒——”

　　萧炎意识不清，纳兰说了什么？要干什么？他的视线朦胧，只见一个人扑上来抢他的酒。月色对这人格外偏爱，不然为什么月色下的容颜如此令人心动？

　　酒是穿肠毒，他隐约想起下一句话——

　　色乃刮骨刀。

　　理智和情愫相互纠缠，终于有一方占据上风。他似乎因为醉酒而心口泛痛，哎，管它了。

　　醉成烂泥的人当然抢不过纳兰俨然，纳兰俨然往酒坛坛底一看，发现空空如也。解忧浇愁的酒水全进了萧炎的肚子里。这家伙却猛地倾上来，握着纳兰俨然的手犹如君子立约一般，然而眼睛还因为醉酒的眩晕而紧闭着。

　　不要看她，色乃刮骨刀。

　　“好！我答应你，不谈什么喜欢，不要涉及家族——”萧炎很是豪气地吼道，结果声音越来越小，随即意识陷入昏沉。这让纳兰俨然哭笑不得。

　　握着的手不知不觉因为失去力气而松开。萧炎努力地说完想说的话，是啥来着？啊，对，“你我之间,,,婚约解除.....”

　　说着，他将脑门沉在纳兰俨然的肩上，面对着面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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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萧炎在这章立了很多的flag，就在下章打脸。看看，萧炎喝酒时说的话不算数，大家尽量不要贪杯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