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秧子总裁后》丘山月

3、第 3 章

　　天已经黑透了，岳楼从酒吧回来，敲响了二楼卧室的门。

　　“进来。”

　　岳楼拧着门把手推开门，岳忠云已经躺在床上，宋如云坐在梳妆台前，正往脸上抹着瓶瓶罐罐里的东西。

　　“妈，”岳楼凑到她跟前，手掌摸了摸台面右侧的缝隙，讪讪地跟她道歉，“之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随便怀疑你，我道歉，对不起。”

　　“又跟张爽那小子喝酒了？”岳忠云放下手里的报纸，“不是跟你说过了，别跟他鬼混，他不学无术，你也不想好？”

　　“就喝了两口，心情不太好。”岳楼小声嘀咕了两句，冲宋如云望过去，“那郑家的事……”

　　宋如云打断他的话：“你还觉得我会害你？”

　　“当……当然不会。”

　　“那不管我做什么决定，你只要相信我就行了。郑家的事，我跟你爸会商量好的。天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好。”岳楼低着头，慢慢退出了卧室，反手将门关上。松开手把时，他的掌心里已经沁满了汗，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笑容。

　　第二天天刚亮，岳楼就爬起来，急吼吼地跑去餐厅，居家服务机器人小娜已经做好了早餐。

　　“小娜早~”岳楼冲她打了个招呼，端着餐盘上了二楼，殷勤地敲开了爸妈的房门。

　　“爸妈，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对，我跟你们道歉，你们别生气了。”将餐盘放在台面上，岳楼靠着梳妆台站好，“为了表示我的诚意，今天的早餐我亲自送过来的，请爸妈慢用。”

　　岳楼卖了个乖，转身离开卧室，一路小跑着回到后院自己房间，反手锁上门，这才松开手。

　　掌心内，一个小小的电子芯片露了出来。

　　这是昨晚偷偷放在父母卧室的，他就是想知道，有关郑家的事，他们到底什么态度。

　　将芯片放入智脑中，半空中立刻投射出一副动态景象。

　　那是岳楼刚离开房间的时候，岳忠云犹犹豫豫地感叹道：“小楼才刚成年，我真舍不得把他嫁到郑家，那郑家是什么地方？可是会吃人的！连着四个贵族的女儿，最后连命都没保住。他一个平民过去那还得了？我看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听着这话，岳楼心里暖了暖，果然，他爸还是心疼他的。

　　然而，梳妆台前，宋如云从镜子里冷冷地看了岳忠云一眼：“别装的这么父子情深，他又不在，你装给谁看？最后还不是要把他嫁过去？”

　　“我怎么就装了？”

　　“你没装？岳忠云，整个星球上我就没见过比你更虚伪的男人。当年你还说你对你那个未婚妻一往情深，绝不背叛，最后还不是为了宋家的财富娶了我？你也就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全都是放屁。”

　　“你住口！说了多少遍了，以前的事不要再提。”

　　“你做的出来还怕人说？”宋如云“啪”的摔掉手里的瓶子，“你把我娶进门，又跑回老家装什么单身汉，把人家的肚子也搞大了。要不是被我发现了，你还准备一头养一个是不是？”

　　“你给我闭嘴！”岳忠云勃然大怒，连连拍着大腿，“当初是我不对，可你也派人找到她，把这件事捅破了。她生下孩子以后，孩子就被你抢了回来。当初可是你亲口说的，让小楼做加安的弟弟，他们是一对双胞胎，你会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养。”

　　“我呸！那个贱人的种，凭他也配跟我的加安做双胞胎？”宋如云两眼通红，眼中满是怨恨，“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我也不怕告诉你，当初把那个小杂种抱回来，就是想让那个女人尝尝失去儿子的滋味。我要你天天看着这个小杂种，让你记住，你当年是怎么背叛我的！我要让你知道，他永远低我儿子一等，只配嫁个男人，还是一个瞎了眼瘸了腿的男人！”

　　岳楼跌坐在床上，耳蜗里嗡嗡作响，像被人拿着大钟撞了一下，回声猛地倒灌进脑海，整个脑袋都是蒙的。

　　他呆滞地盯着眼前的画面，明明是两张熟悉的脸，却陌生的叫他觉得恶心。

　　原来这就是养了他十八年的人，从头到尾，他们都在骗他，甚至都在仇恨他，将他当成一个耻辱。

　　既然如此，当年为什么要把他抱回来？

　　岳楼愣了大约十几秒的时间，突然关掉界面，拔腿就冲了出去。

　　他要去问清楚，他的亲生母亲究竟在哪里！

　　岳楼几乎一脚踹开了卧室的门，岳忠云和宋如云正在吃早餐，被他吓得一个激灵。岳忠云皱了皱眉：“慌慌张张干什么？”

　　岳楼满头都是冷汗，两眼瞪圆了，拳头捏得紧紧的：“我亲生母亲在哪里？”

　　“什……什么？”岳忠云手里的勺子掉在了地上。

　　“我问你们，我亲生母亲在哪里！”岳楼点开智脑，图像立刻出现在半空中。

　　眼看着里头传来的画面，岳忠云的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气的抓起勺子就甩在岳楼脸上：“你个兔崽子，居然敢在我房间里放监控，谁给你的胆子！”

　　岳楼躲避不及，被那铁勺砸了个正着。尖锐的横切面从太阳穴旁划过，立刻留下一道刺目的痕迹，点点血迹从伤口处渗出来。

　　岳楼捏紧了拳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我问你，我的亲生母亲究竟在哪！”

　　宋如云冷笑一声：“没想到这个小贱种倒是聪明得很，看来那份亲子鉴定也没骗过他。既然他问你，那你就说吧。”

　　她说着转过头，丝毫不理会这场争执。

　　烫手山芋落到了岳忠云手上，他怎么也没料到，谎言会这么快被拆穿，而且是在他准备答应郑家的婚事的时候。

　　岳忠云看了眼宋如云的背影，道：“你那个亲生母亲，早就死了，要不然我们怎么会把你抱回来？”

　　“你骗人！”岳楼瞪红了眼睛，眼眶里蓄上薄薄一层眼泪。

　　他怎么也不相信，还没有见到亲生母亲，就听到她死亡的消息。

　　“你敢不相信我说的话？她当年就是为了生你才难产死的，我有什么好骗你的？”

　　“那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提起过她？”

　　“那是怕影响到你，这十八年来爸爸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岳家对你还不够好？你惦记着一个死人干什么。”

　　“她不是死人，她是生我的人，是我妈！——你们为什么对我好，心里难道没数？不就是为了等我成年，把我卖个好价钱！当年你为了财富能抛弃我亲妈，现在不照样能把我送出去换你的荣华富贵？我告诉你，想让我嫁到郑家，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你个混账东西！”岳忠云被人戳穿心事，伪装多年的面皮被人揭开，一时间恼羞成怒，抬手就朝他脸上甩了一巴掌，“看我不打死你个兔崽子，我叫你胡说八道。”

　　岳楼还没有从失去亲生母亲的震惊中恢复，冷不丁被他打了一耳朵，一时间胸腔里的愤怒汩汩地往外冒，整个人快要气疯了。

　　他已经顾不得面前这个人是他爸，抬手在他肩膀上搡了一把：“你凭什么打我！”

　　竟将他搡的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岳忠云错愕难当，被亲生儿子推倒在地让他怒火中烧，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抓起餐盘上的碗就朝他砸过去。

　　岳楼毫不示弱，愤怒让他忘了一切，只知道不停反击，一时间父子二人打成一团，而宋如云平静地坐在一旁，继续用她的早饭。

　　主卧的动静惊动了走廊尽头的岳加安，他冲过来一看扭打成一团的人，装模作样地劝道：“一家人怎么能打架，小楼，你怎么能跟爸动手，还有没有教养？你还是不是爸亲生的？”

　　岳加安不吭声还好，他一说话，无异于火上浇油，顿时将本就剑拔弩张的局面推向爆炸的边缘。

　　“亲生的”三个字，如同一把刀，狠狠地戳在岳楼心窝上，刺得他神经都哆嗦了两下。

　　两人像被激出血性的蛮牛，谁也不肯让步。

　　岳加安站在不远处，假模假样地拉上一把，手脚却不干净。忽然，他两眼一眯，趁着混乱，毫不客气地向岳楼的小腿踹过去。

　　“啊——”一声尖利的惨叫响起，岳楼突然抽回手，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手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小腿。

　　冷汗瞬间从额头爬遍全身，眨眼间就浸湿了他的衣服后背，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多余的水珠顺着脸颊流到眼睛里，热辣辣的。

　　他咬紧牙关，太阳穴旁的青筋毫无节奏地乱跳着，鼓噪的似乎要蹦出来。

　　岳忠云愣住了，呐呐道：“小楼，我……”

　　“怎么回事，大清早的吵吵闹闹，还让不让人安生了？”不远处，老太太的声音传来。她拄着拐棍上的楼梯，一看到地上坐着的人，立刻“哎呦”了一声，“我的孩子啊，你这是怎么了？”

　　岳楼本来还强忍着疼，脸色憋得通红，这会儿听到老太太的声音，忽然忍不住了，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奶奶，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