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局外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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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经常会想起通往并盛中学的路上那颗大到离谱的樱花树，每到三月花瓣就会如雨般飘落。
在那个不怎么遥远的年代，总有一群少年笑着从那条路上走过。那时的云雀习惯站在天台上看着他们的背影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缓缓下落的大片樱花里。
1 三月
天空是通透的青蓝色，三月的并盛被春天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雪一样的樱花不住飘落，一切都美到炫目。
成群的食草动物如平常一样远远的避开云雀，用恐惧又惊奇的目光看着他。
不屑的轻哼一声，云雀准备离开。
经过某些事件后，他对樱花的讨厌程度直线上升。
“喀嚓——”
快门的声音让云雀停下匆匆的脚步，他抬头，看见两米开外的少女放下手中的相机，冲着自己微笑。
没有惊奇，没有恐惧，没有猜测，干净的纯粹。
“云雀前辈，好久不见。”
2 清水
清水苍颜，云雀脑海里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少到可怜，而那些为数不多的记忆却大多数模糊的不可辨认。
能回想起来的比较完整的场景也只有那么一点。
一个是自己12岁初到并盛在车站见到站在风雪里等待自己快要被冻僵的清水苍颜。她是他的接站人。
云雀曾在只有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孩的清水家住过一段时间，在短到不可思议的几天后，云雀结束了寄宿生活开始一个人居住，并开始开拓领地。
还有一件事，是电话里少女那句不明原因的“谢谢”。
那之后，云雀再也没见到过清水，直至今日，在他快要彻底忘记那声“谢谢”的时候。
看着微笑的清水，云雀觉得没有什么话可以说。
几秒后，泽田、狱寺还有山本出现，其中泽田还大声喊着清水。
看来他们认识。
“群聚者，咬杀。”皱皱眉头，云雀如是说。
3 照片
放学的铃声响起，学生们大批大批的向门外涌去。
云雀站在天台上，看着聚成一团一团的弱小食草动物禁不住冷笑。
“云雀，云雀~”黄色毛团一样的小鸟出现，在空中盘旋一圈，拍打着翅膀努力停留在半空中。
云雀看到云豆小小的脚爪奋力抓着什么。
那是一张照片。
无限接近透明的青蓝色天空下，一片樱花停留在少年的黑色发梢上。
有趣的是，照片里的少年只露出头发的部分而已，向下通通没有。
照片里剩下的元素少到不能再少，那片樱花因此在云雀的眼中无限放大。
放下照片，云雀坐下来。
眼睛再向下看时，捕捉到清水的身影。她走在泽田的身边，步履轻盈。
4 硬币
体育课，云雀难得出现在操场上。尽管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上课，却也让任课教师狠狠的感动了一次，至于那串眼泪是不是由于感动而留下就不得而知了。
自由活动时，云雀听到不远处的对话。
“昨天多谢清水同学了。”
“没关系的，泽田同学。”
云雀微微转头，男孩和女孩无意中碰到的指尖上的硬币晃疼了他的双眼。
5 问题
云雀觉得自己一定不正常，否则怎么会和泽田纲吉这只食草动物待在同一个天台上超过十分钟，听他自言自语八分钟。
泽田说我喜欢京子小姐，非常喜欢。
泽田说我不可以背叛京子小姐。
泽田说但是每次看到清水同学就会觉得难过。
泽田说怎么可以这样。
泽田说——
被吵到忍无可忍，云雀从天台的另一侧闪出来，抽出拐子砸下去。
现在才发现其实天台上不止自己一个、而且自己有生命危险的泽田张大嘴巴，说不出话。
最终，拐子在距离泽田的脸颊还有一公分的地方停下。
“云、云雀学长……”泽田向后缩缩，小心翼翼的叫道。
“……”闭上眼睛，再睁开，云雀收回拐子。
一阵惊天动地的道歉后，泽田从低气压中心逃开。
再次恢复一人的云雀看了看天空，再向下看去，发现一双眼睛盯着天台的方向。
视线对上的时候云雀觉得清水苍颜似乎笑了一下。
可是距离太远，影像太模糊，他不能确定。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清水保持仰头的角度，举起相机。
6 落叶
最后一丝云也被风吹得不见。云雀躺在天台上看着离自己明显远了好多的天空。
——天空那么远，碰不到。
从第一片叶子从树上落下开始，这句话便出现在云雀的脑海里，并随着秋日颜色的加深日渐清晰。
一直一直这样躺着，偶尔闭上眼睛，可以看到无数光点在闪耀。
放学时云雀从地上起来，习惯性的走到天台边缘去看从校门奔出的人群，去看那条被落叶覆盖的道路。
那条路走上去很舒服，落叶在脚下发出的沙沙声很好听。
云雀昨天视察领地时从那里经过，深有体会。
在人潮的末尾，云雀看到清水和泽田的身影。
他们走的很慢，并在那颗大大的樱树下停下脚步。
他看见泽田微微低头，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近了很多。
距离那么遥远，云雀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夕阳落下的瞬间，落入他眼帘的只有泽田和清水越来越近的身影。
7 牛奶
冬天来的太快，快到让人措手不及，以至于多了一批感冒者。
云雀围上厚厚的围巾，却还是止不住一个一个的打喷嚏。
可恨的感冒。云雀恨不能把世界上所有的病毒咬杀。
一个人出去买感冒药，他在那条熟悉的路上看到很久没见的清水。
“前辈，早上好。”
“嗯。”点头，云雀避开清水的视线。对于她的笑容，云雀觉得不想看见。
“阿嚏！”稍不注意，一个喷嚏溜出来。云雀别开脸，想马上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再多看见清水一秒。
脚在迈开第一步的时候被叫住。
“前辈，这个给你。”
一罐热牛奶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落在云雀怀里。
再抬头，发现清水身边多出一个人。
清水苍颜的右手被泽田纲吉的左手紧紧握住。
云雀厌恶的冷哼一声，不再多说什么，没有犹豫的转身离去。
身后是食草动物战战兢兢的“再见”声。
8 十年
云雀经常可以在校园的角落里看到清水和泽田一起看书，牵手，拥抱，或者其他。
越来越觉得食草动物讨厌到不可原谅。
只有群聚才能让这些弱小的动物有归属感……太没用了。
云雀第一次在校广播里喊出“清水苍颜”的名字，原因……大概是因为她破坏了风纪。
清水坐在沙发里，仍是微笑的表情，淡然的态度。还有眼中一成不变的骄傲。
她是骄傲的人，在车站看到她的时候云雀就有感觉。
生平第一次努力回想自己早已准备好的指控，却在下一秒烟消云散。
不认识的场景，不认识的人。
陌生的胖子说“欢迎来到十年后，云守大人。”
不管是谁，心里总有个角落都存放着不切实际的妄想，即使是彭格列最强守护者也是如此。
五分钟后，重新回到自己所生活时代的云雀发现沙发上的清水不见了。
只有桌子上，放着她的相机。
“真想……咬死你。”
9 距离
来到意大利一年后，泽田纲吉醉醺醺的跑到云雀的房间，大哭一场。
据六道八卦，泽田纲吉一个小时前确认和留在日本的清水苍颜分手。现在，全彭格列都知道了这件事。
“云雀前辈……对不起、对不起…………”泽田哭得乱七八糟，完全没有一点领袖的样子，看得云雀心烦。
而且他失恋，为什么要向自己道歉？
……白痴。
“见不到面，无法确认自己的感觉……再这样下去，会崩溃的，清水会，我会……”泽田抹去脸上的泪水，抬头看看鲜有耐心的前辈，“前辈也会。”
云雀忽然想起那天留在自己桌子上的相机，里面的胶卷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没有冲洗。
又过了一些日子，京子留起长发。
云雀在阳台上看见花园里泽田捞起京子的长发放在唇边亲吻，表情是无限的迷恋。
恍惚间，他觉得花园里那个长发女人的背影和清水苍颜的重合一起。
她们的头发都长而柔软。
10 左手
三月，云雀从意大利飞回并盛执行任务。
他走在那条有着一颗大大樱花树的路上，左右巡视。
找什么，他不知道。
“过马路要小心啊，大家都要平安回到家里。”
一排戴着小黄帽的孩子排排队走过马路，站在人行道边上的老师温柔叮嘱。
十分钟后，云雀坐在一家咖啡馆里，另一边的座位上是清水苍颜。
“前辈在意大利过的还好吗？”先开口的是清水。
云雀看着她优雅的端起咖啡杯，没有回答。
“那台相机……”清水放下杯子，垂下眼帘。
云雀忽然抓住清水的左手，感受到对方指尖传来的跳动。
他们在落满樱花的街道上飞速奔跑，手始终紧紧的抓在一起。
11 老宅
云雀按照自己模糊的记忆，带着清水回到已经废弃多年的清水老宅。
阳光从屋顶破旧的木板空隙穿过，落在地板上，满是灰尘的味道。
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少女伸出手，回头对少年说你看天空那么远，够不到。
少年闭上清亮的眸子，感受樱花落在鼻尖上。
第二天，少年收拾好行李，鲜有礼貌的告别。
临行前，他交给少女一台相机。他说用这个，可以捕捉到所有想要的。
第三天，他在空空如也的新家里接到陌生号码的电话，里面传来信号干扰的沙沙声，还有少女轻如飘落樱花的“谢谢”。
云雀把清水推到墙上，双手用力抓住她的肩膀。
“真想……咬死你。”
“啊。”清水点头，伸出手抱住云雀的背。
12 空景
泽田纲吉遇刺，黑手党的世界乱成一团。
云雀站在泽田的棺木前，放下一张照片。
照片中羞涩的少年和微笑的少女将时光定格在那个秋日。
他依稀记得清水对自己说过“喜欢泽田”。
他更记得在那所老宅里他们没有止境的拥抱，他紧紧的握住她的左手。
回到地下，他翻出那台老旧的相机，从里面拿出胶卷，交给将尼二去冲洗。
一天后，将尼二把一沓照片交到云雀手上，告诉他，所有的胶卷已经人为曝光，只留下这一张。
云雀看见照片上是并盛青蓝色的透明天空，还有那个只存在于记忆中的遥远天台。
那是仰视的角度。
“……让我回到十年前，否则，咬杀。”
13 3.9cm
云雀顺利回到了十年前。
他站在接待室的正中央，对面沙发上坐的是十五岁的清水苍颜。
“……前辈。”清水的微笑一如往常，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诧。
“不要再靠近了。”25岁的云雀给出警告。
可是，不要再靠近什么呢？
是泽田纲吉，是彭格列，还是……其他？
“前辈你看。”清水从相机里抠出胶卷，走到云雀身边。
抬起手，冲着阳光，猛地拉开胶卷。
十年过去，直到回到过去云雀才明白聪明如清水，她早就什么都知道。
对于泽田，对于他，清水就如同这卷胶卷，看起来好像记录了什么，留下了什么，可是只是这样简单的曝光，最后剩下的，只是模糊一片。
或许，她一开始就不曾想要踏足他们的生活。
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无法解释。
就好像清水悄悄的把胶卷留下3.9cm的长度，保留了一张照片。
并把它放在相机里交给云雀保存十年。
在云雀停留在十年前世界的最后一分钟，清水对他说，她总是有着不切实际的妄想。
再次烟雾缭绕，十年前的一切在眼前成为泡影，消失不见。
他收拾起地上散落的空照片，把它们连同那张天台照片装进信封里，放在柜子的最深处。
锁起柜子，把钥匙用力丢出窗外，云雀释然的笑。
也许，不会再打开那个柜子，直到它们和他一起成为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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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局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