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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番外、阿真和阿明 ...


  •   水一方酒店的婚宴大厅里,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络绎不绝地走了进来,优雅安静的大厅一时间变得热热闹闹喜气洋洋。
      挂着“恭祝贤许由真先生和柔百川楠小姐百年好合”十九个金黄色大字的鲜花拱门下,这场婚礼的男主角贤许由真正穿着西装系着领带强撑着一脸僵硬的微笑,心若擂鼓地接待前来道贺的亲朋好友。
      看到上元家族的车迎着耀眼的阳光出现在视野的时候,贤许由真紧张得眼前一黑,差点把心吐出来。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那阵由极度紧张产生的晕眩过去之后,贤许由真咬紧牙关把心一横,壮起胆子望向上元家那几辆陆续停在酒店门口的豪车的车门。
      上元一家几乎都来了,除了一周前还和他不眠不休滚床单的礼上元明。
      贤许由真暗暗松了一口气,却又隐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云上元清和玉善南心与他打过招呼之后,便相互挽着手臂言笑晏晏地走进了他身后的宴会大厅,他二人并不知道贤许由真和礼上元明之间的过往,只当是贤许由真终于脑子不疯了,可喜可贺。
      贤许由真听了二人的夸赞心虚得厉害。
      这心虚在景上元和拉着玄岩信步的手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更是达到了顶峰。
      然而等他僵着身子硬着头皮做好了被骂个狗血淋头的准备,景上元和却只是神色如常地笑着对他道了句恭喜,拉着玄岩信步的手就往宴会大厅里走。
      贤许由真背了七八百遍的说辞一下子失去了用武之地,本来就七上八下的心更加忐忑难安。
      神知道这一派和平的表象下到底有什么在等着他!
      他往车队里看了好几遍,确定礼上元明真的没来,连忙紧跑两步拽住景上元和的袖子,拼命抑制着颤抖的声音问:“阿明他,他知道了么?”
      景上元和诧异地回头看他一眼,人畜无害地笑道:“知道了啊,这么大的喜事儿,怎么能不告诉他?”
      贤许由真脑袋嗡地一响,手抖脚软几乎要瘫倒在地上,他就知道景上元和肯定会把他结婚的消息告诉礼上元明,不过亲耳听到他这么直言不讳地承认,他立刻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礼上元明那个残暴无良的禽兽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和礼上元明刚一刚的贤许由真瞬间又怂成了一团。
      他觉得自己全身都在毫无形象地颤抖:“他、他怎么说?”
      景上元和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灿烂地回答道:“他让你等着。”
      被礼上元明这个禽兽冷血无情地压榨了两年的贤许由真怎么能不知道,在礼上元明的字典里,等着=等死。
      贤许由真听他这么一说,吓得差点哭了,他顿时开始后悔自己这个胆大妄为的决定了,礼上元明是告诉他要出差一个月,也说过这次的事比较难办,但这并不代表他知道了之后不会不顾一切地杀回来。
      贤许由真紧紧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半死不活地问:“那他他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回回来?”
      景上元和一脸同情地看着这个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的怂包,毫无同情心地敷衍道:“不知道啊,可能是今天,也可能是十天半个月后。”
      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让贤许由真提心吊胆了整整一天。
      整整一天他都在担心礼上元明突然飞回来,当着各方来宾的面不由分说地把他按倒在桌子上扒个精光强个体无完肤,让他再也没脸见人。
      这期间由于太过紧张,他摔碎了两个酒杯,叫错了三个重要的人物,还一不小心泼了自己新娘一身红酒。
      不过等到宾客散尽各回各家,他的心都快吓得梗塞了,礼上元明也没有突然杀进来把他怎样。
      担惊受怕了一天的贤许由真稍稍松了一口气,那怂成一团的胆子又慢慢肥了起来。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错。
      他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怪礼上元明这个混蛋。
      他是个攻,礼上元明也是个攻,凭什么两个攻相遇他就是被压的那个?!
      这是个原则问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贤许由真肥着胆子又用自己的那套说辞强硬地把自己武装了一遍,看看时间确定礼上元明应该不会再突然杀进来了,放心大胆地锁了院门准备回房睡觉。
      新房里铺了大红的被子,挂了大红的窗帘,墙上挂了大幅的婚纱照,壁柜上贴了大红的囍字,房顶上贴着拉花气球,处处洋溢着新婚的喜气。
      此时已夜深人静,贤许由真的父母早已回到隔壁的小洋房里睡下了,新房里没有别人,只有新娘柔百川楠穿着一身性感的大红色睡衣托着香腮静静地靠在床头等他。
      柔百川楠是个小门小户的女儿,嫁给贤许由真不过是为家里博一个出人头地的筹码,贤许由真出柜的事她也不是不知情,不过她以为凭着自己的手段,别说贤许由真是个弯的,就算他是个女的,她也都能把他搞得服服帖帖顺顺溜溜的。
      新房的门终于被人不轻不重地推开了,柔百川楠摆出自己最美的微笑,含情脉脉地看向门开的方向。
      下一秒,她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惊叫一声急忙扯起毯子盖住了自己那穿了跟没穿没什么区别的上半身。
      进来的并不是贤许由真,而是一个满脸肃杀周身戾气的陌生男人。
      “你是谁,你,你,你,……”柔百川楠看着死神一样一步一步逼近自己的男人,吓得小脸煞白,缩在床头不停打颤,话都说不出来了。
      男人面若冰霜地停下脚步,目光阴冷地瞪了柔百川楠一眼,沉着嗓子命令道:“滚!”
      柔百川楠被惊得大脑一抽,很快又意识到男人并不是想要自己的性命,如蒙大赫一般抱着毯子连滚再爬地跑出了新房。
      等柔百川楠连滚带爬跑出小洋楼,心惊胆战地四处寻找通往大门的路的时候,贤许由真刚刚走进一楼大厅仔仔细细地锁好了房门。
      贤许由真虽然百分之百肯定礼上元明不会再来了,但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他还是把一到三楼的所有门窗仔细锁好,才彻底放下心来缓步走向自己的卧室。
      对于这场婚姻,他并没有多少期待,不过与和礼上元明在一起比起来,至少他不用天天被人压。
      手指搭在门把手上的时候,他仅仅犹豫了一瞬,便毅然决然地推开了门。
      让礼上元明那个禽兽见鬼去——
      “啊!”
      坐在婚床上的并不是他的新娘柔百川楠,而是一个风尘仆仆遍身寒意的男人。
      贤许由真推开门的时候,他正拢着打火机,准备点烟。
      贤许由真见了男人那冷峻的面容,惊得大叫一声,双手一举,单脚着地,一动不动地定在了门口。
      礼上元明见鬼没见鬼他不知道,他觉得自己真是见鬼了。
      他的新娘变成了礼上元明?!
      礼上元明收了打火机,叼着那根未点燃的香烟对贤许由真冷笑一声,嘴唇一闭一合,那不容置疑的声音便带着一股摄人的寒意在贤许由真耳边闷雷一般炸响:“恭喜啊。”
      恭个屁的喜!
      贤许由真那好不容易肥起来的胆子瞬间被炸了个粉碎,他蹭地一下跳起来,调头就往门外跑。
      礼上元明稳如泰山地坐在床上,打火机噌地一点,觑着那幽蓝的火焰冷声道:“滚回来!”
      跑到走廊的贤许由真吓得两腿一抖,僵在原地挣扎半晌,不情不愿地拖着两条几乎不属于自己的腿怂到了礼上元明跟前。
      “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礼上元明点燃了香烟,却没有抽,只夹在食指和中指中间,微扬着一张冷脸,盯着贤许由真的下巴问。
      贤许由真被他问得一阵心虚,那准备了七八百遍的理由在脑子里转了七八个来回,也没能从嘴里蹦出来。他手抖脚软地低头盯着自己那沾了灰尘的鞋面,知道今天肯定是逃不过去了,只得硬着头皮以沉默死扛。
      礼上元明见他半天没憋出一个屁来,扔掉手里那刚刚点燃的香烟在地上踩灭,又沉声问道:“你知道我这次出差是干什么去了吗?”
      贤许由真只想着怎么趁着礼上元明出差偷偷把婚礼办了,哪想过礼上元明是干什么去了,他盯着自己的鞋面又满怀心虚地沉默了半晌,直到感觉房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才胡乱从脑子里抓住一个最近模模糊糊听到的事,迫不得已地开口道:“为,为了东陵那块地皮?”
      “不,”礼上元明沉默了片刻,拿脚捻了捻地上已经熄灭的烟头,缓缓补充道,“是金鼎集团强制收购你们家药厂的事。”
      “啊?!”贤许由真猛地抬起头,吃惊地瞪大了眼,“你不是说……”
      说到一半,贤许由真突然闭上了嘴。
      真是该死!
      礼上元明出差之前确实跟他说过那么一句,他却只顾着记恨他的专横霸道根本没往心里去。
      他没想到在他一心想着农奴翻身把歌唱的时候,礼上元明却在焦头烂额地替他们家四处奔波。
      金鼎集团的太子爷飞扬跋扈众所周知,就算手段强硬如礼上元明,想要在虎口夺食,肯定也要费不少周折。
      贤许由真看着礼上元明那阴郁又略显疲惫的面孔,忍不住后悔万分。
      “我自问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礼上元明抬脚碾碎地上的烟头,面无表情地拎起搭在床边的外套,站了起来,“你这样做,让我很伤心。”
      贤许由真吓得后退一步,以为礼上元明又要像往常一样抓住自己按在床上无休无止地泄愤,却见礼上元明拎着外套走向了房门。
      礼上元明走到门口,顿了一下脚步,微微侧脸低声说道:“新婚快乐。”
      然后,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贤许由真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看着房门被人不轻不重地关上,忽然觉得,礼上元明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礼上元明再不回来,这意味着他不用再时时刻刻被人压,意味着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去追求那些吸引自己的人,意味着他不必整天心惊胆战地害怕惹礼上元明不快,但是——
      贤许由真甩开身上的礼服,冲出房门,飞奔下楼,一把从背后抱住了正要离开的礼上元明。
      “对不起,我错了!”贤许由真把脸埋在礼上元明那宽阔的后背,哽咽出声。
      礼上元明微微一怔,扣住贤许由真的手背,插入他的指间:“收购的事,你不用担心,既然我插手了,就会帮到底。你继续做你的新郎,我不会再干涉你的自由。”
      “不,你不要走,”贤许由真紧紧抓住礼上元明试图挣开的手,死死扣紧怀里的人,泪流满面,“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不这样了,你不要走,好吗?”
      潺潺的热泪打湿了后背单薄的布料,礼上元明沉默地站在原地,心中踟蹰。
      贤许由真见他不说话,心中更加慌乱,情急之中转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含着泪花毫无章法地吻上了他的唇:“阿明,你上我啊,你不是喜欢上我吗?我错了,你为什么不像以前那么惩罚我!我再也不闹了,我保证以后服服帖帖的,再也不惹你不开心,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求你,只求你不要走,好吗?”
      “阿真,”礼上元明周身的沉默终于在礼上元明的泪水中瓦解,他一把扣住这个在自己身上四处点火的家伙,沉声说道,“我只问你一件事。”
      “好,你说。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贤许由真紧紧偎依着这差点就要永远失去的温暖,淌着眼泪心有余悸地回答道。
      “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礼上元明问。
      贤许由真被问得哽了半天,哽到害怕礼上元明再次想要离他而去的时候,才涨红了脸吞吞吐吐地回答道:“我,我想做,上面那个。”
      “哈?”礼上元明心中的抑郁顿时被他这一句话打得烟消云散,看白痴一样看了他几眼,才难以置信地问道,“就为了这个?”
      贤许由真怂着胆子红着脸,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你可真行,就这点小事,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
      贤许由真一听,顿时觉得自己有生之年还有堂堂正正做一回攻的可能,连忙问道:“我说了就能做上面那个?”
      礼上元明望着他那含着泪花满是期待的眼睛,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掐灭了他的希望:“不能。”
      “啊?凭什么?”贤许由真空欢喜一场,不满地撅起了嘴。
      礼上元明伸手捏住他的嘴角,挤成一个小鸭嘴,微微一扬下巴,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我有痔疮。”
      贤许由真:“……”
      TMD!
      贤许由真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翻身了。
      第二天,参加回门宴的宾客吃惊地发现,鲜花拱门上的十九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被人换成了“恭祝礼上元明先生和贤许由真先生百年好合”。
      丰神木硕顶着一顶灰色的鸭舌帽鬼鬼祟祟地从水一方马路对面经过时,下意识地向熙熙攘攘的酒店大门瞟了一眼,看到拱门上的金字,忍不住撇了撇嘴:“哼,又是一对狗男男!”

  • 作者有话要说:  贤许由真:你为什么喜欢我?
    礼上元明:因为你傻。
    贤许由真:???
    礼上元明:看吧,是真的傻。
    贤许由真:……
    贤许由真心灵日记:这他妈是我听到过的最扎心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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