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花]花随凤飞凤栖花》纸墨笔砚

3、凤凰实在不可爱

　　陆小凤和花满楼辞别了林老爷，心中思绪万千。
　　如果去江南小楼的林姑娘就是林家的林姑娘，那么到底是林老爷在说谎，还是那位林姑娘在说谎？
　　如果是林姑娘在说谎，她真的跟花家六公子一起私奔了，那她为什么独自一人上百花楼告诉花满楼花家六公子不见了？花家六公子是真的不见了，还是假的不见了？林姑娘找陆小凤和花满楼的事情，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如果是林老爷在说谎，他为什么要杜撰出自己女儿跟人私奔的事情？甚至不惜坏了女儿的名节？
　　疑点越来越多，线索也越来越乱，花满楼这次虽然没有皱眉，脸色却一直不是很好，他那双已经什么也看不见的眼睛中，仍然透着满满地担忧。
　　“花满楼，”陆小凤伸出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如今我们要找林姑娘和花六哥，就像是大海捞针，不过这一切竟然是从李府开始的，我们去李府，一定能够查到什么线索。”
　　花满楼问：“陆兄还是觉得，这件事是有人刻意为之的？”
　　“嗯……”陆小凤思考了一下，“花兄觉得，哪个女人找到我，不是刻意为之？”
　　花满楼忍不住摇了摇头：“如果林姑娘来百花楼是刻意引我们来，如果我们真的在李府找到了线索，那这位林姑娘就和李府有什么关系了？”
　　“这可不一定，”陆小凤挑眉笑了笑，“我绝对不相信，李无龄出现在客栈是一个意外。”
　　花满楼点了点头：“我也不相信。陆兄，你可以把你的手拿下去吗？”
　　陆小凤“嗯？”了一声，低头看到自己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因为思考，还抓了两下，他皱皱眉：“花满楼你太不解风情了，我是在安慰你。”
　　“多谢陆兄，”花满楼低低地笑，“我只是觉得，这样很像是在带着一个瞎子走路，可是陆兄不是瞎子，却要一个瞎子带路，我怕陆兄会不高兴。”
　　陆小凤哈哈大笑：“要是能让花兄为我引路，就是真的瞎了我都不会不高兴……”
　　他的话还没说完，花满楼就温声打断了他：“陆兄，别乱说。”
　　“好好好，都听花兄的，”陆小凤放开了手，“走吧，去李府。”
　　黄昏之时，两人到了李府。
　　“豁！”陆小凤一走进来，就开始滔滔不绝，“花满楼，我看这李府，比花府看起来还要有钱啊！”
　　花满楼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我闻到了很多花的香味儿，这里一定种了很多花。”
　　“一点儿也没错，”陆小凤开始给他描述，“我们走的这条路有一丈宽，两边都是花田，嗯……有雏菊、有茉莉、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这花田有两丈宽，也差不多有两丈长，左边的没有这么宽，因为那边有一个池子，里面种着荷花……花满楼，你一定很喜欢这个地方。”
　　花满楼的表情因为花香轻松了许多，他笑着点点头：“多谢陆兄，我很喜欢这个地方。”
　　“嗯，我们的右边现在有一条小路，应该是通向另外一个院子的，哎……”
　　陆小凤的话还没说完，花满楼就听到了一阵轻快地脚步声，他低头笑笑：“是李姑娘？”
　　李姑娘已经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她很可爱，像一个小精灵，她跳到陆小凤身边，围着他转圈儿：“你真的来找我了？”
　　“陆小凤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骗人，”李无龄撇了撇嘴，“江湖上经常说，四条眉毛的陆小凤最喜欢跟女人说假话了，只可惜那些女人都愿意被他骗。”
　　陆小凤认栽似的叹了一口气：“好吧，我承认我是在说假话，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你爹的。”
　　“我爹？”李无龄瞪着大眼睛摇了摇头，“我爹太凶了，你既然不是来找我的，我也不陪你去见我爹了，我走了……”她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笑道，“对了陆大侠，我的房间在这条小路的尽头，那里的竹子下面酿了很多酒。”
　　陆小凤笑着对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李无龄走了，花满楼叹着气摇了摇头：“哎……又是一个愿意听陆小凤说假话的女人。”
　　陆小凤轻声笑笑：“每一个愿意听陆小凤说假话的女人，都和陆小凤一样会说假话。”
　　“可是陆小凤总是可以从这些假话中找出真话。”
　　陆小凤摇摇头：“不一定。”
　　花满楼微微皱眉：“不一定？”
　　陆小凤凑近他耳边，压低了声音：“最开始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上官飞燕就是上官丹凤。”
　　花满楼的脸色难得的有了一丝错愕，随即，他又笑着摇了摇头：“陆兄，你有时候也很不可爱。”
　　陆小凤阴谋得逞，哈哈大笑了几声：“那就请花兄多担待了。”
　　陆小凤和花满楼在大堂里等了很久，李成寺才过来，李无龄说的还真不错，李成寺看着就很凶，长得非常严肃，好像随时都能把谁抓出来骂一顿一样。
　　但李成寺的脾气其实没有那么坏，至少对陆小凤和花满楼的态度还是非常不错，他知道陆小凤和花满楼已经等了很久，连道了三声歉，才邀请他们一起坐下。
　　“想起来，我和你父亲也很多年没见了，”他笑着看花满楼，虽然笑得不太好看，“令尊近年可好。”
　　“家父很好，”花满楼笑着回答，“多谢李家主。”
　　“哦对了李家主，”陆小凤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寒暄，“我和花满楼这次来，是想请教一件事情。”
　　“陆大侠客气了，”李成寺笑了笑，“有什么需要问的，尽管说就是了。”
　　“三个月前，李家老太爷八十大寿，花六哥代表花家前来祝寿，李家主还有没有印象？”
　　“自然。”
　　花满楼接着问：“那李家主知不知道，我六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还有没有其他人跟他一起离开？”
　　李成寺想了想，豁然笑道：“你是想问那位姑娘？”
　　陆小凤道：“林妤？”
　　“林妤？”李成寺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我并不知道那位姑娘是谁，只知道她跟花家六公子一起走了。”
　　入夜，李府客房中。
　　花满楼正在倒茶，陆小凤站在窗边，嘴里一直念叨着：“奇怪，奇怪……”
　　花满楼问：“哪里奇怪？”
　　陆小凤走过来，伸手劫走了他正要端起的茶：“林府和李府都在临安城，都是做生意的，李府办寿宴的时候林姑娘还来祝寿，李成寺却说不认识林姑娘，这是不是很奇怪？”
　　花满楼又倒了一杯茶：“也许李成寺和林重并不熟，也许那位林姑娘一直待字闺中，还没有露过面，也许李成寺见过林姑娘，他却忘了……”
　　陆小凤没等他说完，就指着他笑了起来：“总之，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只要我们去问，李成寺一定会告诉我们一百种他不认识林姑娘的理由。”
　　“没错，”花满楼喝了茶，微微一笑，“所以你打算去找李姑娘了？”
　　陆小凤嘴角挑起一抹邪笑：“那么好看的女孩子邀约，如果我不去，是不是太不解风情了？”
　　花满楼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我等陆兄回来。”
　　夜色如水，入秋的深夜还有些凉，被花圃包围着的石子小路上铺满了月光，那条小路不算太长，却蜿蜒曲折，绕过了一个又一个院子，直到看见一处被竹林遮挡的连月光都快看不到的小院，这条路才算到了尽头。
　　一路走来，一个李府的人也没有看到，好像偌大的府宅，一下子空了一样。
　　陆小凤站在那所小院的门口，微微蹙眉。
　　“你都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呢？”少女的声音如清铃一般传了出来，李无龄换了一套衣服，暖黄的长裙，更显得娇俏可人。
　　“我只是在想，”陆小凤望着她笑道，“一个这么可爱的姑娘，为什么要选一个这样的院子来住？”
　　他皱着眉摇了摇头，似乎真的很不理解：“这里阴森森的，一点儿也不适合你。”
　　李无龄掩着嘴笑了起来，她靠近陆小凤，挽着他的胳膊：“你想知道为什么吗？你进来陪陪我，我就告诉你。”
　　陆小凤任她拉着往里面走：“我本来就是来陪你的。”
　　“骗人！”李无龄撅着嘴哼了一声，好像一个同心上人闹脾气的小丫头，可是这个小丫头却根本没有放开陆小凤的胳膊，她把陆小凤拉到了一个房间里，把他推倒在椅子上。
　　陆小凤微微仰着身体看着她：“我没有骗你，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住在这样一个院子里了吗？”
　　李无龄坐在他的腿上，娇羞道：“这个院子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哦？”陆小凤用手撑着桌子，笑着问，“那它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院子以前不光有竹子，还有许多花，就和外面那些花一模一样，最重要地是，以前我姐姐也住在这里。”
　　“你姐姐？”
　　“是啊，”李无龄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一只手挽了他的一撮头发细细把玩，“我以前跟你说过我姐姐的，她被一个男人骗走了，可是你没有帮我把我姐姐找回来。”
　　陆小凤突然转头，右手同时飞快一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