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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大师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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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所以然来,抒砚心中也了解一二,便也就不逼她了,只是微微蹙眉,摆手道:“算了,你去吧。”
他这不吵不闹的态度,倒让阿恒更加愧疚了,这事本没什么,现在她竟觉得是一个大错,比在地府捉妖还错的厉害。
她默默的难过着,可导致她难过的人却在背过身时,轻轻的低头一笑。
他云淡风轻的往前走,阿恒看着他的背影竟觉得有几分落寞,就像是没了母亲关爱的孩子一样。
阿恒朝着他的背影弱弱的喊道:“妖孽,对不起!”
那妖孽听到声音只是停住了脚步,依旧不转过身,眼睛却是笑弯成了月牙。
阿恒思索了一下,现在她和这来路不明的妖怪结契,但她御妖之术并不精通,也不知道是谁御谁。
于是她坚定不移的说:“如果你不高兴,那我们解契吧!”
“……”
妖孽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看来是他低估了这蠢道士了,完全不按照他想的来。
某个躲着偷偷笑的妖,越想越是来气,自己堂堂座上神仙,屈身给这蠢道士做御妖,结果人家还不领情!
真是……
抒砚扭头恶狠狠的瞪着她,一声不吭。
他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得阿恒一愣,随即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这妖孽底细不明,是好是坏她也没有定论,而且他这般阴晴不定的,迟早会是个大麻烦的。
抒砚自然是不知道她想这么多,只是觉得她胆小怕事,薄情寡义。
阿恒盯着他那穿透人的眼神说:“解契秘术等我向二师兄学会了,我就去寻你。”
解契,二师兄!反正他就是个多余的。
真是养不家的一条白眼狼!
“妖孽,你说话呀?”
阿恒看他冷着脸,眼神好像会透出寒气一样,她脊背发凉。
抒砚现在积了一肚子的火,看着一脸懵懂的痴傻道士,从牙缝间重重的的哼了一声,然后转身气冲冲的离开。
“……”
阿恒一脸无语,她又说错什么了吗?这妖孽怎么这么小气,几句话他就冷着脸走了,真是一点都不礼貌。
她也没有纠结关于抒砚生气的事情,而是紧记着见到的那鱼妖。
阿恒一边往院子里跑去,一边喊:“二师兄!二师兄!”
“咚!”
她正跑的急,突然的一把长剑从自己眼前掠过,剑身大半镶入了旁边的支柱上。
突如其来的剑,吓了她一跳。
这幼稚的把戏,阿恒不用看也知道,定是去游历人间回来的冉柠。
“槐院不可大声喧哗!”
义正言辞的教训之词,脱口而出,带着戏谑嘲讽的语气,除了那不可一世的小子。天山上,不,应当说三界也没谁会这么话了。
阿恒看去,那少年一袭深蓝色的常服,青丝用发带紧紧的扎住,五官端正,眼睛总是微微的朝旁看,好像时时刻刻都在瞧不起人一般。
冉柠没有正视她,只是敷衍的拱手道:“前辈安好。”
他叫“前辈”两个字时带着些冷嘲热讽的意味,不似冉桓叫的是恭恭敬敬的。
阿恒每次看到两人站在一起就会想,一个看着文质彬彬,一个看着赳赳武夫。
两人竟是一起在二师兄膝下长大的孩子,这性格差异也真是奇了。
阿恒也是敷衍的伸手扶他,赶紧说明来意:“冉柠,我找二师兄有事。”
还没等她的手碰到他,冉柠就自己起身了,侧身到一旁,冷冷的说:“二师兄闭关修炼,不见人。”
他这样哄骗自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阿恒直截了当的拆穿:“你骗我,我前些日子才见到他的。”
冉柠抬手唤回刚刚插入支柱的佩剑,面无表情的回答:“昨日闭关的。”
看他趾高气昂的态度,阿恒也不止一次想打他一顿,可惜她打不过。
阿恒不和他纠缠,冷着脸说:“我信你个鬼!”然后急匆匆的往院子里闯去。
耳边“咻”的一声,眼前便多了拦路的人,冉柠本生的一双明亮的好眼睛,可偏偏不好看人,硬生生将自己弄成了流氓地痞的模样。
他唇瓣上下张合,眼里带有戾气,“阿恒,什么时候你才肯与我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她比他痴长几岁,从小二师兄就说过不能欺负孩子,于是耐着性子说:“我打不过你”
她的确是打不过冉柠的,不止他一个,这天山道宗的所有人她都打不过,她也就只能欺负一些天生呆萌的小精灵了。
这是天山道宗每个人都知道事情,可偏偏就只有冉柠偏偏不信,总是三番五次的找阿恒比试。
阿恒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既然明知打不过,她就不会去打,免得伤人又伤面子。
看她还是一样的不肯答应,要强的冉柠就怒了。
唤了佩剑握着,指着阿恒大喊:“你休要再敷衍我,这次我一定要逼出你的真面目。”
阿恒很是无语,这打就打吧!还弄个口头禅,也不嫌耽搁时间。
虽然心里吐槽着,但身体十分诚实,拿出嗜妖剑接招,再躲闪开来。
她看冉柠这次是铁了心的要动手了,着急的说:“冉柠,你这样会被二师兄发的。”
“罚便罚。”
冉柠面无表情,手里的佩剑如鱼得水一般,挥洒自如,阿恒不敌,只得连连后退。
连二师兄都不怕了,那阿恒也真是没辙了,几招接下来,她感觉体内有真气在乱窜,赶紧的扯着嗓子往里喊:二师兄!二师兄……”
她才叫两声,就又被冉柠给阻止了。
一人拼命进攻,一个拼命躲闪,在槐院外打的不可开交。
阿恒觉得体内的真气越来越乱了,她不能再打下去了,总是找机会脱身,可每次都被抓住,怎么也逃不掉。
真是惭愧至极,她一个正宗弟子竟被一个旁听弟子欺负了。
两人正纠缠在一起,阿恒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了,就被一股强大的压制性的力量给强行放开了。
阿恒是落在了二师兄的怀抱,冉柠则是摔在了院子里的支柱上,被撞的吐血。
二师兄面色严峻,将阿恒扶正后,眼神冷漠的瞪着冉柠,“大胆逆徒,竟敢前辈不敬。”
“弟子没错,弟子只是再让她露出真面目。”
冉柠固执己见,跪在地上认罚却不认错。
阿恒也不晓得为什么,这孩子总是说要她露出真面目,关于这件事她也打听。
所有人都说不知道,包括她自己。
“混账!”
一向好言好语的二师兄,竟骂人了,想来是真的生气了。
“给我去把道宗祖训抄百遍。”
二师兄一生气,整个人天山就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了,连师父都要好言好语的说话。
冉柠也是几十年来,第一次见二师兄这么生气,也吓得不轻,颤颤巍巍的接命令。
“是。”
阿恒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冉柠对她不恭敬就算了,还总想挑战她。
她才不会帮忙求情,觉得就该罚罚才会长脑子。
冉桓一瘸一拐的走远后,二师兄一脸的愁容,哀叹道:“这孩子与大师兄真是相似。”
阿恒茫然的抬头看他,见他整理了情绪,变得如常一样的神色。
二师兄:“阿恒,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因为冉柠在,所以阿恒不会常到二师兄的住所槐院,这次闹到和冉柠打起来了,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总算是进入了正题,阿恒拉着他进了院子,找了个地方坐下,将自己在那寨子的所见所闻告诉了他。
当然,她忽略了一些不重要的点,可以不说的妖。
听完了整个故事,二师兄神色有些凝重,“阿恒,你或许遇到的鱼妖,是当年大师兄的故人。”
“大师兄?”
阿恒则是一脸的茫然,这故事与大师兄有什么关系吗?
她并没有见过大师兄,只是偶尔在旁人口中听过,是一个重情重义,舍己为人的好人。
二师兄揉了揉眉心,阿恒看他好像有些累了,连忙倒水递给他。
他接过水,轻轻的叹道:“我那时也还小,有些也记不太清了。”
二师兄记忆力阿恒是绝对相信的,若是他都说不出一二,那其他人更是指望不上了。
阿恒十分殷勤的给他蓄水 “没事没事,你说你说。”
二师兄正襟危坐,“当年,大师兄是仙道百家都认为是最有可能大成的弟子,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
他说起大师兄的时候,脸上洋溢着羡慕敬仰的表情,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了
看来,大师兄对二师兄来说,是极其特别的。
阿恒追问:“什么事?”
二师兄恢复的了面无表情,“大师兄有一个至交好友叫闻赫,世代捉妖,受人敬仰。可是,他却爱上了一只妖,毁了自己的道心 ,听闻那只妖也十分爱他,为了他不再伤人。”
说道这里是,他眼里神色满是遗憾之意。
阿恒撑着脑袋看他,着实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悲伤的表情,于是呆呆傻傻的问:“那这不是挺好的结局吗?”
二师兄将水杯放下,被子磕响了桌面,发出了闷声。
他的声音也是沉闷的,“若结局是这样那边好了。”
阿恒没有插话,乖巧的的等着二师兄想下文。
二师兄面对着花园,院子子奇花异草皆有,他思绪随着眼神不知道飘向来何方。
“大师兄不忍朋友误入歧途,答应了闻家去杀了那妖怪,但此事被闻赫知晓了。两人大战了一场,妖没伤,两人却伤重而亡,大师兄尸骨无存。”
最后一段说说完,微风拂起,院子里的花草压低,灌入屋子里的风,带飞了二师兄的衣带,他却不为所动。
说听完,只有震惊。
“什么!”
过了许久,二师兄缓回了情绪,才扭头看着她说:“你看到的男子,应该是闻赫,那妖应该是用了什么法术控制了他的行动。”
这阿恒能猜到,但若真是故事里的鱼妖,想必没有一千年的道行也有五百年的了
二师兄抱着手,若有所思,轻声道:“可是……那妖是怎么保证不让尸身腐化的呢?”
二师兄说出了阿恒没想明白的问题,她又将寨子里的所见所闻回想了一遍,尤其是那些柔弱不堪的老人让她记忆深刻。
突然的,阿恒拍桌跳起:“我知道了!”
二师兄扭头看她:“你知道什么了?”
阿恒几乎蹦跶着拉住二师兄的胳膊,激动又紧张的说:
“二师兄,寨子里的人为什么全是老人,是因为被鱼妖吸食了精气度给男子了。”
二师兄也恍然大悟,“对!只能是这样。”
男子早已死去,留下的躯壳会腐烂,但这么多年都还完好无损,那一定是鱼妖吸食了大量的精气给男子养身体。
想到寨子里呆滞茫然的老人,阿恒就对鱼妖恨得咬牙切齿,“那她这样是在害人,她这样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到牵连的。”
看阿恒红了眼睛,二师兄微微蹙眉叫她:“阿恒。”
阿恒扭头问:“二师兄,你去吗?”
二师兄伸手给她理了理碎发,神色复杂,似笑非笑的说:
“那些都是前尘往事了,何必念念不忘呢?你现在所想的不是大师兄,而是那些无辜的人。”
二师兄之前便说过,想要得道成仙,就要拿的起,放的下。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阿恒乖巧的点头:“我明白了!”
虽然说是明白了,可真正的明白却还很远。
屋外春风有些大,惊了院里的花,引了屋里的人流连忘返。
阿恒想起那吸食人精气的鱼妖,就连忙的往外跑去,跑了一段了才连忙回头说:“二师兄你的良驹借我!”
“小心些。”
二师兄看她急匆匆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孩子性子倒是活泼,可惜了。
去后山找到了二师兄的良驹,是一匹通身黑色的马,听得懂人话,已经快成精了。
阿恒许久没骑马了倒是有些习惯了,“驾”一声打马,除了马蹄声还有阿恒时不时发出的惊吓声音。
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寨子里,那马儿不敢进去,只能把他栓在一旁。
阿恒没有再玩什么暗中观察,而是提着嗜妖剑就从正门正大光明的进去。
男子睡在摇椅上,妇人趴在男子的腿上,在院子里晒太阳。若不是阿恒事前知道此刻定是以为他们是相亲相爱的夫妇。
那妇人一见阿恒来了,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甚至于有些抽出。
阿恒定好心神,喊到:“妖怪,你伤了那么多无辜之人,我今天一定要收了你!”
那妇人不知死活,越来越靠近,眼神冷漠的反问:“就凭你吗?”
阿恒才不会怕他,拿着嗜妖剑指着她大喊:“对,就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