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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小镇 小少年 ...

  •   行走江湖总要知道一个道理,那便是你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来找你。

      唐雅这是第一次知道这个道理居然还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看着这群衙役鼻青脸肿的要请自己上公堂,再看边上连扇子都懒得打开,额头上青筋却跳得正欢的哥哥,唐雅觉得昨儿留下来住客栈就是一个错误。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要被县太爷叫过去上公堂。

      拉住哥哥,说道:“都说民不与官斗,我们且去瞧瞧便是。”
      唐倪自小最烦唐雅这随遇而安的性子,总感觉是个人都能欺负她,压制住火气说道:“你清清白白一大姑娘,叫这些家伙压上了公堂算什么样子。”

      唐雅无奈道:“哥哥,你也瞧见了,此时是麻烦上门,若我们不去解决而是绕道走,那不是堕了我唐门的名声么?”
      唐倪一言难尽的瞧着唐雅,不知原来想要说什么,只最后出口的是:“罢了,我便与你瞧瞧去。”
      说罢便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块面纱叫唐雅系上,又是扔了一块碎银给躲在柜子后面的掌柜的:“今儿这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的,拿这银子换了新的吧。”
      掌柜原只道自己让两座瘟神住了店,心中早是懊悔不已,此时却见到银子马上伸出头来笑脸相迎:“多谢客官,多谢客官!”
      此时见到满地碎木头也看着欢喜:“换了这些之后,还能余下点钱财买几个猪头肉解解馋哩!小二,闭店闭店,今儿不做生意啦。”

      县衙……唐雅这是第一次进。
      没有想象中的威严,这地方老破老破的,梁上的灰尘堆的极厚,墙皮随时要掉下来,边上原来用漆描绘的“避让”“肃静”等牌子都已经裂开了,就连站立两边喊“威武”的人也都是刚才那群鼻青脸肿的衙役。
      堂下有个布衣荆钗的年轻妇女跪着哭泣,边上有个小小的担架,上头躺了个盖了白布的小孩儿,再看堂上正坐着穿着官服的普通中年人,将眼睛眯起来才能看清台下之人,边上还站了一个面黄肌瘦的师爷,拿着毛笔不知是写还是不写。

      这配置,连唐门刑堂的十分之一都无。
      ——见识过的唐倪如此想着。

      唐雅安稳的作了一个万福便算见过,唐倪亦是抱拳行礼。

      县令见二人气度不凡,且当时也未有必须跪拜的规矩,便直接了当的入了下文,没有去为难他们。
      “二位瞧着眼生,不似本县中人,不知姓甚名谁,从何处来,又往何处去?”

      唐倪道:“我二人为兄妹,自巴蜀而来,路过贵宝地,要往南边去访友。至于姓名,晚辈唐倪,姑娘家的闺名不方便外道,还请县太爷恕罪。”
      “无妨无妨,师爷只管记唐姑娘与唐公子便是。还请二位认一认,可曾见过边上跪着的这位?”说的便是边上抽泣的女子了。

      二人俱是摇头。

      那年轻妇女见此,忙道:“县太爷,我这苦命的儿子啊,一生与小心翼翼连句话儿都不肯多说的锯嘴葫芦,独独昨儿赶集回来,货没了不说,嘴里念着的便是那紫衣服仙女姐姐,还闹着要把家里的宝贝都给了仙女去……我看,就是她!就是她……呜呜呜,这黑了心坏了肝的妖女,蛊惑了我家二哥儿……”
      “二哥儿啊二哥儿,你这一去,和你那短命的爹爹倒是团圆去了,可留下我和你那尚在襁褓的弟弟两人……可……可怎么活啊!”

      唐雅听了感觉有些不对,什么仙女的怎么竟有些耳熟,便三步并两步上去,拿扇子挑开那白布,见到了一张面色乌青,嘴唇发白的小少年的脸。
      “是他?”

      唐倪自然也见到了,此时的惊讶并不亚于唐雅:“这……”
      昨日见到人还是好好的,虽然没有活蹦乱跳也是行动如常,怎么今日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县太爷看到了这二人的反应,也知道这二位是见过这小少年的,叹气道:“二位,你们现在可以说说与这……张家二郎的事儿了。”

      唐倪便把昨日之事简单的说了一下。说白了就是去他摊子上买了点东西罢了,正常的买卖关系,哪有什么其它的事情?至于后来的什么把宝贝拿出来的事儿,更是子虚乌有。

      唐雅此时却问:“大姐,你这儿子是怎么死的?”

      那妇女噎了一下,说道:“我……这……”
      想说摔死的,嘴里转了几遍说不出来,又说是被毒死的,却又死熬着说不出口,只是在那儿一味的哭,嚎了几声二哥儿后,满口只说得出:“若不是因为你……呜呜呜……”

      摆明了只是来讹钱的。

      破财消灾。
      这是唐门的行事风格,当然也有人说这是因为人傻钱多。

      可是这次,这人千不该万不该便是向唐门之人泼脏水。

      “这孩子是被毒死的。”唐雅大致的看了一下便知道了,用毒,这世上同辈人物里还没有比她厉害的。说罢,她便看向了这个妇人。

      妇人当即慌了神,忙道:“怎么,怎么就是被毒死的了!他明明是……明明是……”

      “明明是什么?”唐雅自问自答,“明明是他自己服的毒,对么?”

      “对,对……”妇人莫名的被吓破了胆子,却又大着胆子道,“是你蛊惑的!”

      人都是群居动物,最喜欢的不过吃饱喝足后来凑热闹,当即县衙外头便有各种私语。

      “这张家娘子别是猪油蒙了心吧?怎么上公堂来讹人了?”
      “别说,那小二郎瞧着也可怜了些,好端端的怎么就服毒自尽了呢?”
      “嘿,你不知道?那张家娘子是后来的,嫁进来没多久,张家汉子上山打猎没了。都说半大孩子饿死老子,怕是都揭不开锅了。这多多少少讹一点,够她娘俩活下去,许是还能再攒一副嫁妆哩。”
      “唉你这人怎么这样想张家娘子,她那汉子活着的时候,山上打猎下来,不还偶尔分你点子下水尝尝,咋张猎户走了没多久,便不想着人点好?”
      “嗐,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啊……”

      门外乱糟糟的,乡里乡亲的话语和刀子似的往着妇女身上刺去,她却一味的只知道哭泣,柔柔弱弱好不可怜。

      “说实在的张家娘子也是可怜,孤身一人来咱们这儿,好不容易嫁了人,还是当了个后娘。好在张猎户对她好,可也没过几日和和美美的日子,便留下这孤儿寡母的如何生活!”
      “她可怜,她那继子便不可怜了?从小脑子便不好使,小时候还好大伙儿都说长大便好,如今都那么大个人了,瞧着也不像个聪慧人儿,别人让东绝不往西的……唉。”
      “怎么的,那张小二郎竟是个天残不成?”
      “也不是天残,听说是小时候和他哥哥下水玩,结果后来两人都烧起来了,滚烫滚烫的,他哥哥没挺过去,他活了过来却烧坏了脑子。他们亲娘就那个时候跑了的,结果过了半月多,被张猎户从山里把尸首捡回来,竟被野兽啃食得认不出了。”

      县衙外的声音不算太大,县令听不太清,可唐家这兄妹两个听得清清楚楚。
      世人皆会共情,唐倪瞧着妹妹脸上有些不忍,便也知道她想到了家中那已然作古的可怜兄长。想着要不就给点钱把这事儿给了了得了。

      “这孩子昨日吃了什么?”唐雅轻声柔语。

      妇女答道:“二哥儿与我饮食相同,不过些野菜糊糊。”

      唐倪问县令:“不知县令为何将我兄妹二人请来公堂?”
      他一直觉得这县令好似知道些什么,不然怎么马上便把她们从客栈带过来了。

      县令道:“二位,此儿所中之毒,已有人验过,为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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