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启示录》无色轮回

5、仙府中的美人（三）

　　“不要…”冷漠的声音连生气也是一如既往的平调，听不出一丝波动，“随便…”纤纤十指扣住了对方的肩胛骨，“碰我！”与外表全然不符的漂亮过肩摔，楼晓易抓住面前的人，毫不留情的摔了出去，居然敢随便碰我，不想活了！漂亮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却看见原本意料中应该摔倒七荤八素的对象在空中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翻了个身，完美的卸力动作。美人就是美人，连落地都是那么轻飘飘的动人无比，楼晓易没想到自己在校际赛时百试百中的杀招竟然就这样被人轻易的破解了，而且自己还是偷袭出手，居然会被对方这样化解，在惊讶的同时，立即警备的退后了两步，表面是波澜不动的冷淡，但是内心早以起了惊涛骇浪。
　　“妲己，你变厉害了。”比起楼晓易，美人似乎显得更加惊讶，他可没想到当初一直黏在做自己身后，九尾长九尾短的小丫头竟然也会有这么厉害的一天，刚才的招式虽然古怪简单，但是用力到位，换了随便一个凡人来估计都会被摔成重伤。九尾默默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她的双目冰冷而充满戒心，没有了记忆中的爱慕与依恋。时间具备了多么恐怖的力量，自己在太虚幻境中无知无觉，而她却经历了多少世的生老病死，无依无靠，“对不起，妲己。”他向她伸出手。
　　“妲己？”扫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手，楼晓易看向九尾，“从刚才开始，我就想问，你到底是在叫谁？”最初的悸动消失后，楼晓易已然恢复了平静，虽然在看向对方时，心口还会偶尔有莫名的抽痛，但是最初那样强烈的心悸与怀念的情感已经不见了，或许应该说又再次被深深压抑在心底了。
　　“妲己，是你呀。”虽然早知道面前的人不可能会有神代的记忆，但是九尾在听到她如此冷淡的问话，还是掩饰不住觉得一阵伤感与失落，“我一直是在叫你呀，妲己。”
　　“……”轻皱了下眉头，“你是谁？不是人类吧？”一脸漠然地看着九尾的尾巴，也许这就是天生少根筋的好处，正常的女孩子跟一个非人类相处早就该尖叫了，哪里会像楼晓易这般冷静得不像话？
　　“我当然不是人类。”微笑了下，九尾走近了楼晓易几步，却见她皱了下眉，又后退了几步，始终跟他保持一段安全距离。不由轻叹了口气，放弃接近她的想法，他不想吓到她。“我是天妖九尾黑狐，而你是我的命定恋人，苏妲己。”轻柔的嗓音却投下一颗足以把楼晓易震晕的炸弹，九尾的目光含着无限眷恋。是的，即便她的灵魂不再完整，即便她已经全然忘记了那曾经过往的一切，但是她仍然是他的挚爱啊。
　　“……”楼晓易足足呆愣了一分钟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是苏妲己。”
　　“不，你是妲己。”九尾笑了，“我不会认错人，在神代，你的名字就叫苏妲己。”即便现在的你已经不知转世轮回了多少次，但是我仍然可以一眼就认出你。
　　“神代？”楼晓易眼中闪过迷茫，“什么意思？”
　　“在你们的历史上应该称之为夏商那个时期吧。”九尾想了想，试着用自己解读了楼晓易的记忆后，去解释它口中的神代。
　　“夏商？”苏妲己？等等，它口中的苏妲己不会是那个苏妲己吧？楼晓易突然一脸诡异的指着自己，“你，说我是苏妲己？你的意思是我是苏妲己的转世？”它是狐狸精，那想必它口中的那个恋人一定也是狐狸精，一个叫苏妲己的狐狸精？楼晓易很想笑，如果这件事发生别人身上，她一定会笑，可是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它就一点也不好笑了。
　　在夏商时期的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一个绝色女子，她是九尾妖狐的化身，是女娲钦点下凡迷惑世人的妖魅。相传，她的美貌可以让天上最明亮的星辰为之失色，却是有着天下最恶毒的蛇蝎心肠，她也是历史上最出名的红颜祸水，一个一笑亡国的真正的绝世妖姬。在谈笑间，她可以面不改色的欣赏剜心剖骨的酷刑，随便一个异想天开的构想，都可以让君王为她倾尽国力。这样一个，即便是在现代也是出名的妖女，和她，同是被它称为苏妲己的同名同姓，同一个世代的另外一个狐狸精，这样的两个人之间非重合的可能性，想必无限接近于零吧？
　　“妲己？”看到面前的女孩神色阴晴不定，九尾试探的唤了一声。
　　“我是妖么？”听到九尾的声音，楼晓易无意识地抬起头，像是自语又像是问它，她实在很难相信自己的前世会是那个祸国殃民的妖。
　　“你是人，不是妖。”不明白面前的女孩何来此一问，九尾还是回答道。如果是妖，那么□□灭亡的同时，元神最有可能的也就是飞回湮灭。所有的修炼者都追求跳出轮回可以不死不灭，殊不知这不死不灭正是最大的危险，凡人的□□虽然会消亡，但是相对的，他们的灵魂却拥有轮回的权力。位于三不管地带的忘川轮回就是专司凡人转世的地方，一旦修行成不老不死之后，凡人的灵魂就转变为元神，万一他们的□□破灭，那么他们的元神就会失去庇护一个不小心就会陷入形神俱灭的下场。而凡人□□死亡后，他们的灵魂会收到忘川使者的庇佑，在转世之前不会有任何湮灭的危险。
　　“苏妲己，你口中的苏妲己，是不是殷商纣王的妃子，后来致使殷商灭亡的那个苏妲己？”楼晓易的眼中还是有着迷茫，只是已经恢复了冷静，平淡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是最后死在姜子牙手上的那个妖女么？”
　　“妖女？姜子牙？”九尾的眉头慢慢皱起来，似乎有些不理解为什么楼晓易一会提到妖女一会又提到姜子牙。他低下头沉吟了一会，才道，“灭殷，只是女娲为了实行封神计划所找的借口，与你何干？”他眼中隐约闪过一丝伤痛，他当然不会忘记那所谓的封神计划，那样的借口灭了殷商，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切不幸会降临到她头上，直到最后才知道原来所有的安排只是为了要他配合封神榜去灭了殷商，而她，则是白白做了牺牲。
　　“我的前世是苏妲己，身为人的苏妲己？”楼晓易皱着眉头说出自己的从九尾口中获得的推断，“莫非就是封神榜一出场就挂了的那个苏妲己？”
　　“妲己？”九尾一愣接着一脸紧张道，“你怎么会知道封神榜的？”不应该啊？封神榜的秘密不可能会被凡人知道的，即便是它，也是到最后才知道所谓的封神榜真相。
　　“这有什么奇怪的？”慢腾腾地瞄了九尾一眼，楼晓易倒是一脸的理所当然，“封神演义的东西，呃，就是你所说的神代时候发生的某些事，我想就算是小学生也没有几个不知道的。”看到九尾还是一脸茫然，楼晓易抓了抓脑袋，“你想听故事么？听听这个世界关于神代的记忆，有关苏妲己的故事。”她古怪的笑了笑，“不过可能这个故事不会合你的口味。”
　　苏妲己，这个原本是一个善良美丽的女子，因为其美貌终究为其带来灭顶之灾，原本应该有一段好姻缘幸福过活的她却阴差阳错被纣王看中，后更沦为女娲灭殷的一个棋子。特别是被九尾狐取而代之的妲己更是彻底贯彻了妖女两字。是的，封神演义中的苏妲己，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女。酒池肉林的荒淫，虿盆炮烙的残忍，剖腹剜心的取乐，最终灭于姜尚之手。她的一生短暂而绚烂，透着腐朽的糜烂气息，没有亲情，也没有爱情，作为中国历史记载中最出名的红颜祸水，她也是唯一被冠以九尾狐名号的妖孽，可以说因为苏妲己，因为封神演义，所以狐狸精这个名号才会被世人理解的如此透彻。
　　“原来你们是这么理解这段历史的么？”听完楼晓易的叙述，九尾良久没有说话，最终也只是喃喃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是传说，还是历史，谁知道呢？”楼晓易看了一眼九尾，原本她一直以为所谓的封神演义是人杜撰出来的，不过现在看来，连狐狸精这种东西都是现实存在的，那历史跟传说两者之间的暧昧，或许还真的有些出乎世人的想象。
　　“你说得是历史也不是历史。”九尾突然道。
　　“嗯？”
　　“表面的历史虽然是这样没有错，但是我从来不认为是我做错了。那些人，害死妲己，我就要他们陪葬！”它的眼神忽然变得冰冷，甚至带上了兽性的血光，“一个王朝算得了什么？如果不是因为女娲，我翻手就可以全灭了殷商！”
　　“呃？”什么意思？
　　“他们是罪有应得！”九尾嘴角勾勒起一抹残忍的微笑，是那么嗜血，却在看向楼晓易时化为了如水的温柔，轻轻叹了一口气，它向她伸出手，“来，妲己。你应该知道真相。”知道在你离开人世后，真正发生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