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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九月的雨落下来不大,初秋的夜空气也不冷。
      皮鞋哒哒踏在路上的脚步声,在静寂的小巷子里显得有些不协调。

      相良用手摸了摸前额的伤口,头上的东西黏到手掌上,是混着雨水的血,在有些年代的路灯下看起来不太清晰。

      刚才走到空荡荡的商业街,他遇见两个小弟,结结巴巴对他讲了这一天开久对上三桥等人的后续——智司桑和三桥干架的时候,软高的老师报了警,所以他们立即拉着智司桑溜了。之后有个警官找来学校,看起来有点像是威胁,说如果再发生类似的集体斗殴事件,就通知那个基本毫无存在感,只在入学式卒业式上露脸的校长,不给他们发毕业证。从明天开始,还要派人守着学校………

      相良听了不禁冷笑。总有一天,他要把那个叫三桥的金发混蛋,还有那个垃圾杂碎海胆头一起抓起来,折磨一顿,再让他们也体验一下下午倒在小路上被雨拍醒一睁眼就是晚上的感觉。

      这么想着的他拖着一身伤,拐了个弯,踱到自己家门牌前,从邮箱翻出这个月送来的Ho○-dog Press杂志,卷起来捏着进了院子。走到门口,他看着映在门拉手上的微光,鬼使神差地转过头,望了望对面的清原家。

      清原家门口的壁灯一般是彻夜亮着的。和这一带其他邻居家差不多,是为了方便过路的行人或者晚归的上班族。

      光源给周遭庭木染上浅黄。

      相良觉得,和他家每到这个季节就惹人注意的那棵金木犀相比,清原家院子里那棵修剪得中规中矩的松树,显得过于平庸,不过,这种平庸也有好处,那就是不用费力气呵骂那些不知死活跑到门口围观的死小孩。

      与那棵松树高度差不多的二楼,清原家大门这一侧上面,清原弥生的房间窗户对着两家之间的小道,日常窗帘是全拉上的。除却天气很好的时候,清原会打开遮光窗帘,拉上那层薄纱窗帘,夏天还会买风铃挂上。

      大概是中学二年级,他有次看见清原在窗边挂玻璃风铃,还走到她窗户下嘲笑过她幼稚矫情。

      “不懂得欣赏美和风物诗的话,十几年后变成抠脚大叔的可能性极大。”清原听了他的嘲讽,好像是这样说的。

      那时候他听了,隐约觉得自己被反向嘲讽了,一时又找不到回击的话,只能踹了一脚她家的松树泄愤。

      相良知道,清原一直对他没有任何畏惧的心态。无论是小时候,还是他上中学后凭打架狠戾出了名之后,还是他一心走不良之路,染了头发,如今坐上开久大佬位置的高中时代。

      清原家刚搬来的那年,第一次看见对面的清原弥生,小学时代的相良以为这个新来的,名字听起来柔和,看起来很普通的小女孩应该比较容易利用,也不是不能考虑考虑,让她当自己的跟班。

      于是,有次他在清原的放学路上拦住了她,亮出当时还是虚构的本地大佬身份,并且让她交一点“保护费”。

      清原盯着他看了一会,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在书包里摸索一阵,然后掏出了一张面额不小的纸币递了过来。

      还挺上道。彼时年纪尚小,不算卑鄙,甚至有点傻白甜的他这样想。

      第二天,他用这张纸币在商店街的超市买东西,结账时那个店长老头看了看纸币,有些犹豫,又喊来一个打工的年轻小伙子。两人反复对着钞票确认着什么,还拿放大镜观察了一阵,得出结论——相良拿着付款的,是伪/钞。

      不过看在当时相良年纪还小的份上,那位老店长也没为难他什么,只是把那张伪/钞还给他,说了句别再拿出来用。

      现在回想起来,他觉得自己毫不怀疑就接下清原的钱的这段历史,可谓人生之耻。

      不过清原的那张纸币到底是从哪来的,对他来说一直是个迷,直觉告诉他,一定不是后来某天他质问后,她用轻描淡写的语气给出的那个答案:“学校附近捡的”。

      不过,清原诡异的地方不止这一点,相良懒于挨个认真计较。

      记忆里,他十一二岁的样子,双亲已经分居几年,老爹的公司那时还没有倒闭,作为小说家的母亲则常年在外取材,回来看他的时间比较少。那一年每个月大概有几天,他被老爹托付给自家对面经过几年时间相处,关系已经变得熟稔的清原夫妇照顾晚餐,清原夫妇清楚相良家的情况,对相良也比较热心。

      某个星期天,他在清原家吃饭。那一天据说是去了东京○○动物园玩的清原弥生,到了晚饭时间还没有回家。

      清原太太变得有些焦虑,清原大叔安慰了清原太太好半天,一边叹气一边喝啤酒。

      那时候有那么一瞬,看着这对烦恼不已的夫妇,他是有些羡慕清原的。

      那天晚归的清原在父母责备的目光下道了歉,看见他也在,说了声晚上好。随即清原把她带回的,一个用风吕敷(包袱皮)盖着的大编织篮放到了她吃饭时坐的椅子上,然后问清原太太,道:
      “欧卡桑,我能养一只缅因猫吗?”

      清原太太盯着她带回来的篮子,有些诧异:“弥生,难道说,你捡了一只缅因猫回来了?”

      她点了点头。

      回忆起来,那时候清原就具备睁眼说瞎话的技能了。

      清原大叔掀开篮子上方的风吕敷之后,沉默了一会,拿着酒杯走到电话边,纠结道:
      “怎么办?告发还是隐瞒,这是一个问题。”

      “你又在给自己加什么戏呢,孩子他爸?不就是…”
      清原太太看清篮子里的小动物之后,也开始沉默。

      那天他好奇心作祟,也跟着瞅了瞅,一时间目瞪口呆。

      篮子里分明是一只熟睡的幼虎。

      一番严厉的审问后,清原太太让清原 “怎么带回来的就怎么还回去”。

      那次事件后,清原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被禁止去市外玩,两个月的零花钱没了,还被逼着开始背诵《六法全书》。

      直到现在,相良还不清楚清原当年是怎么做到从有人巡逻,有饲养员看着的动物园里带走一只幼虎的,而且她本人毫发无损,还把它从东京带到了千叶自己家。就没有引起路人围观或者怀疑?

      无解的事情到现在还是迷。

      有些记忆过了很久依然还能拼凑到一处,相良觉得也挺不可思议。
      还是因为小时候的清原过于随性,偶尔无视世间规则的所作所为令人印象太深?

      他推门进了玄关,开灯之后,脑袋抗议似的有些眩晕,正好打断了那些愈发无聊的思绪。

      换上拖鞋的相良简单洗漱一番。在家的他也不再讲究发型效果,给自己的脑袋简单消毒包上绷带,脸和身体其他地方也胡乱上了点药,仰卧在起居室的沙发上。

      伤口传来的痛感比白天有所好转,但还是不适。
      他又把三桥等人花式咒骂了一遍。

      ………………

      早晨的天光反射到教室的玻璃上,有些刺眼。

      清原弥生刚刚看完芥川龙之介的《鼻子》,打了个哈欠,合上文库本,突然听见走廊一阵骚动。

      原来是隔壁班的伊藤真司君脑袋上裹了一大圈厚重的纱布,看起来应该是经历了一场恶斗。

      “听说了吗,昨天我们学校的学生被开久的不良找麻烦,是三桥君与伊藤君主动站出来,狠狠教育了他们一顿呢。”
      “是吗,我听到的版本好像是红高的人在商业街附近被开久的坏蛋打了,然后三桥桑见义勇为?”
      “哎呀别在意过程了,反正就是他俩打架很厉害啦!”
      “可不是嘛,三桥桑超有型的。”

      弥生认真地听着她周围的同学讨论着隔壁班的两位不良少年。习惯了使用能力的她,偶尔会对于世间其他人产生矛盾,处理矛盾的方式感到好奇。
      虽然弥生一直不太理解,为什么自己遇见的不少人用打架能力和横行霸道的程度作为衡量一个人厉害与否的标准,但适度了解一下也未尝不可。

      同班的垣内真由子是学生会环境委员会的成员,一年级时认识了五组的风纪委员赤坂理子,而据说,赤坂是在现场旁观过,于是垣内为二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同学们带来了比较具体的情报——

      隔壁的三桥在和开久不良头子一对一的情况下竟然没输,足以见得,是个狠人。

  • 作者有话要说:  如文章名所言,女主必然有行为不符合常理的时候。
    感谢各位小天使的留言与收藏。
    感谢“我需要一个名字”的营养液与地雷。
    感谢“xiaoyu”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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