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器君追文去了[快穿]》风羲和

38、第 38 章

　　天上的缝隙已经撕裂开足够两人通过的空间，不过这样的大小对于神魔而言只足够他们伸出一只手臂——这样看来，最先出来做信使的这一位要么是因为本身没什么能力，要么就是能力特殊，能够以其他的方式通过缝隙。

　　比试场上，顾珏和玄同都收了手，他们两个本来就没有死斗的因果关系，更没必要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在无所谓的事情上耗费体力。

　　“她难道没有告诉过你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吗？“顾珏问道，他抬头看着天上的缝隙，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这一点我觉得没必要告诉你。”玄同回以一笑，“而且，你不认为现在说出这样的话的你已经背离了你的身份吗？”

　　“......”顾珏沉默了一瞬，他看着已经消失的掌门之前站着的地方，一时间竟分不清自己现在是高兴还是愤怒，那和他纠缠了近千年的人物早在五十多年前就已经彻底地消失在了天地间，而这几十年间和他打交道的竟是他之前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奚璇清，不得不说，这样的经历如果写成一本书，一定会脍炙人口。

　　他往前走了几步，从消失的掌门想到了同样离开得十分突然的云荼月，倏然间，灵光一闪，顾珏发现自己知道云荼月想要做什么了。

　　“这可是很不妙啊，作为转世的其中一个寄体，她和奚璇清之间应该是王不见王的状态，怎么会为了对方筹谋至此！”

　　玄同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此时他也没时间去探究这一点了，他将两把斧子收回系统背包里，转身向着依旧委顿在地的阮芠跑去。

　　阮芠的脸色在如此昏暗的天气中，依旧苍白得十分显眼，程妍跪坐在她身边照看她，而梁思晏坐在一旁看不清脸上的神色究竟如何。

　　玄同同样在阮芠的身侧跪坐下来，他看向并不显得惊讶的程妍，知道这也是玩家，而云荼月之前必然已经给她打过招呼，于是他并不多费口舌，而是开门见山的说：“你们到底有什么打算？”

　　没有人回答他，阮芠低低喘息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曾经黑色的双眸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变成了血色，在那血色的中心，是一点金灿灿的光，“她答应我，会给我一个解脱的，就是现在了吗？”

　　程妍小心地扶着她坐起来，两个人都背对着梁思晏，是以除了玄同竟没有人看到梁思晏脸上一闪而过的痛楚。

　　“是的，就是现在了，那个解脱的时候马上就到了。”程妍这样说着，她悲悯地看着阮芠，看着这个挣扎了整整五十年的女人脸上露出了希冀的光芒，她进入梁宫后，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阮芠有过这样的笑容，那样的纯粹，那样的美丽。却让每一个见到这笑容的人都不由得流下泪来。

　　玄同想要追问，却看到程妍轻轻摇了摇头，他沉默下来，看着程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宽慰激动的阮芠。天上的缝隙陡然被扯开一个巨大的口子，一条足有五米高的柱子一样的手臂从缝隙中探出来，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砸在了地面上，将地面砸的四分五裂，无数的黑色气息从裂缝中奔涌而出，那场面可绝对算不上好看。

　　各个门派的掌门和长老已经互相结阵，五颜六色的阵法一层又一层地笼罩在云麓门上方，远远看去，像是在山顶放了一场大型焰火。与此同时，在云麓山的最深处，奚璇清一剑将那些白光斩断，随着巨大的爆裂声，那白骨山陡然从最中间炸裂开，无数的骨殖被迸溅到各处，在那座白骨山的位置上，浮现出一颗小小的金色的圆球。

　　“这就是能够使这里维持这么久的东西啊！”云荼月看着奚璇清将那颗金色的圆球拾起，“属于神明的双眼维持着这些事物能够一直存在下去，另一颗眼睛作为封印秘密的钥匙掌握在阮芠手中，现在她也算是一体双生了吧！”

　　“这么多年的折磨下来，那孩子居然还能够勉强维系着神思的一线清明，着实是不易。”奚璇清也慨叹着，她将那颗金色的圆球收好，“我们离开这里吧，这座山在近千年后终于也可以不复存在了。”

　　她走出了山腹，御剑而行，长剑载着她飞到半空，而后地面又是一声巨大的震响，在无数人惊恐的神色中，坐落与此地近千年的云麓山自山底崩裂开来，那最粗的一道裂痕以一种迅疾无比的速度直冲上山顶，咔嚓一声后，云麓山自中心被剖裂成数瓣。弟子们纷纷御剑飞行，还没有学会御剑之法的弟子们则是纷纷逃离，一时间依旧待在原地没有动的只有梁思晏、阮芠、程妍和玄同。

　　阮芠身周有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将其他三人都笼罩在内，这让他们在脚下毫无一物时，依旧能够安然无恙地悬在半空中。

　　阮芠没有看任何人，她自从奚璇清出现后就一直死死盯着对方，“我感受到了那即将到来的命运，所以请求你，让我解脱吧！”她眼中那一点金色的光芒越来越盛，一时间竟然令人夺目不可逼视。

　　奚璇清走到了她面前，蹲下身，让自己的眼睛和对方的眼睛齐平，“按照约定，我会帮助你，因为你已经按照计划做到了一切能够做到的事情，这些年你受苦了。”

　　这样说着，奚璇清伸出手按在了阮芠的头顶，一股无形的力量降临在阮芠的身上，她的表情变得狰狞而痛苦起来，一半脸上写着痛苦，一半脸上则是令人惊恐的狰狞，两个完全不同的表情拼凑在一起，造成的恐怖效果完全是一加一大于二。她试图挣脱卡奚璇清的手，却被那一股巨大的力量镇在原地。

　　那一点金色的光逐渐从阮芠的眼睛中被抽离出来，奚璇清给程妍使了眼色，程妍会意地立刻从袖中拿出品质上佳的金色丹药给阮芠服下，阮芠的脸在金色被抽离的一瞬彻底失去了血色，这几颗金色的丹药维系着她的生机，让她不至于马上死去。那金色的眼睛已经与她融合在一起多年，这次一下子被抽出，几乎相当于要了她整条命进去。

　　梁思晏在阮芠倒下地那一刻想要伸手去扶，却被程妍有意无意地挡开了，他脸上一时间面无表情，却什么也没有说，看着程妍抱住阮芠，迅速地跑到了安全的地方。

　　【那一天是云麓门最为黑暗的一天。

　　天地无光这样物理意义上的黑暗已经无关紧要，紧要的是精神层面上的黑暗。

　　整座山从山底被劈成两半，将那掩藏在地底多年的污浊尽数暴露在世人眼前，那满地的白骨都已经腐坏崩碎，地面上黑泥肆意流淌，那与天空上巨大缝隙中流露出的东西实在是过于相似，让人不由得生出一种寒意来。

　　究竟是在多久以前，就已经有人布下了这样一张巨大的网的呢？

　　没人能够说得清答案。只是所有人都清楚，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从这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开始，云麓门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弟子们惶惶然地对视着，试图找到一个主心骨，然而在场的这些人中竟然没有一个能够站出来主持大局的。

　　掌门突如其来的被人背刺，导致现在他们根本无法确定到底谁才是掌门，站在比试场的人各个语焉不详，顾珏、有着和云荼月一样面孔的不知名的人，还有已经变成飞灰的‘掌门’到底哪一个是云麓门负责人，谁都不清楚。示意，即便现在只有顾珏看起来更靠谱一些，却也没有一个云麓门的弟子愿意相信他。

　　“这还真是失败呢！你说是不是？”奚璇清冷笑着说，她的手一直悬停在阮芠的头顶上，阮芠眼中那些金光慢慢黯淡下去，随即以一种绝对不科学的方式从头顶上被引出来，最终在奚璇清手心中，汇聚成了另一颗金色的光球。

　　奚璇清将两颗金色的光球都收好，从光球上溢出来的巨大的神力不可抑制地吸引了从天上那巨大的缝隙中爬出来的不知名生物。

　　那玩意儿着实不符合人类的审美，自然也就无法让在场的人称呼那为神明。

　　“千万别告诉我这恶心的东西就是你们口中的神明！”玄同嫌弃地看着那宛如异形一样的存在，“如果说这东西是魔还勉强能够接受，但是神明——我接受不了。”

　　“所以说，为什么在人的心目中，神明都是清贵的、俊美的？这可是诞生于混沌中的存在，在那个还没有人类的时间点中，神明的生长可不会遵循人类的审美方式。”顾珏的语气平淡，他向一旁挪动了几步，避开了已经流淌到他脚下的黑泥，“所以——我们的布局者有什么打算？”

　　“...目前的情况的确在意料之中，不过唯一的问题就是，那两颗神明的眼睛是吸引神明的最佳诱饵，但是为什么要把这个诱饵放在我身上？”云荼月询问奚璇清，“虽然你当年很厉害，但是现在一副金丹修为的身体似乎没有任何的用处——你要做什么？！”

　　她的声音过于锐利，以至于让奚璇清皱起了眉，这个女人抛开了手中的长剑，向着黑泥最为深重之处走去，那些黑泥在接触到在接触到女人的一瞬间，骤然沸腾起来，之后尽全力想要将女人包裹在内，奚璇清没有半分的挣扎，任凭黑泥将自己拖入到无边的黑暗中去。

　　云荼月的声音竟然成了这黑暗中唯一的慰藉——奚璇清坐在一片黑暗中，感受着周围依旧沸腾着的恶意，无奈地笑了笑。

　　她之前和云荼月说的话都是真的，她并不打算再一次为他人而自我牺牲，但是她同样也相信，云荼月不会看着她再一次走向毁灭。

　　这是一种无来由的信任，就连奚璇清自己都不知道这种信任究竟由何而来。而这样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她想，她似乎从一开始就不是会对他人轻易付出信任的人，哪怕是她自己。

　　而上一个让她付出心信任的人，已经消失在了很多年前，这个世上——这个已经过去近千年的世上，她已经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就连奚家似乎也很久没有消息了。】

　　——

　　【云荼月觉得人总是要翻车的，不翻车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在她原本的计划中，奚璇清取回那两颗属于神明的眼睛后，以此为饵，再加上她先前只打开了一条通道，借此先挑拨起神魔之间的矛盾，让这两个庞然大物先打上一场，削弱了他们的力量后，再由顾珏和奚璇清以半个神明的身份将剩下的那些一网打尽。

　　那两颗眼睛会为奚璇清和顾珏补足剩余的神格，两个绝对会站在人这一边的神明一旦成功有了神位，从此就可以享受人间的烟火祭祀，曾经困扰他们的那些东西也将不复存在。

　　计划是计划的好好的，可惜奚璇清不按照她的计划去做。

　　“为什么，你需要给我一个理由。”云荼月心平气和地问。

　　“答案很简单，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奚璇清似乎是在笑着，“这样漫长的年月中，我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命，所以你想要我继续和这无尽的生命对抗下去，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不过或许顾珏觉得这样很不错，如果你相信他的话，那么你就帮助他完整神格吧，我想他会比我做的更好。”

　　“我这样相信着。”奚璇清微笑着说道。

　　这话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在交代遗言，然而云荼月现在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

　　奚璇清不愧是曾经能和神明交手并且反杀了对方的人，只是短短半天时间，她就已经摸清楚云荼月这具身体的问题，并且成功掌握了暂时屏蔽掉云荼月的方法。

　　云荼月能够感受得到，奚璇清是真的存了消失的心愿，“你们怎么一个个的都是这样！”云荼月在心中怒吼，“按照计划来会怎么样？又不是强制性地要求你一定要活着，也没有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强迫你接受活下去的愿望，你现在这么搞，我之后的计划该怎么办？”

　　“你的计划是什么？”

　　“...”云荼月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晕厥过去——不过她现在只能以灵魂状态存在，而灵魂状态是没办法昏过去将这一切都当做没发生的，“你就不能提前问我一句？”

　　奚璇清笑起来，“这不是看到你如此的自信，以为你连我现在的状态都能够察觉得到，所以就没有问。”

　　“现在再给我戴高帽子已经晚了。”云荼月气呼呼地说，她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艰难地收起了怒气，“说不想为天下人牺牲的是你，不想要再活下去的也是你，而之前千方百计想要转世拿到神格成为神明的人还是你，那你的想法怎么千变万化的，到底哪一种才是你真正的想法？”

　　“看起来这一点你并不知情，真有趣，这么说起来，我算是赢了你一局了。”奚璇清感受着周围四溢的、沸腾的恶意，深吸了一口气，“我的确想要成为神明，甚至就在不久前我依然这样想，但是现在不同了——我有了更好的继任者，这个人不仅能够救下与她一样的人，也能够斩断神魔与这世间所有的联系，有她在，我很放心。”

　　“——等等！你不会是想要！！喂，你要是真的敢这么做，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我只看到一个人坐在黑暗里自言自语。”

　　“是啊，什么不按照计划来，那么原来的计划是什么？这个直播能不能在一边加上讲解啊！”

　　“怎么可能有讲解，这是现场直播，想看讲解的等到副本结束官方出复盘视频就好了。”

　　“刚刚看到小姐姐扔下武器一个人走进去，差一点吓死我，只能说这好在只是个游戏，现实里要是真有这样的东西，那真是太可怕了。”

　　“不过说起这个小姐姐，她怎么一个人自言自语啊！看起来也不像是玩家，所以有没有人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

　　孟弗翻了翻评论，又将弹幕大致看了一下，之后他不得不承认，直到现在，他也没弄清楚云荼月的计划是什么，这让他很是挫败。

　　作为被弹出游戏的失败者，孟弗现在已经变相地被剔除出了这本书，101对他的失败表示遗憾，不过在一切都即将结束之前，它绝对不会允许有人破坏结局，于是，孟弗挫败几分钟后抬起头想要继续观看下去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踢出了直播间。

　　孟弗：？？？

　　——

　　【携着雷霆之怒的神明终于破开缝隙，降临于世。

　　“卑贱懦弱的人类啊！近千年的时间过去了，你们这些小虫子也该将我们的土地还给我们了！”神明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最粗糙的砂石摩擦在一起一样，他伸出巨大的几乎要通天的手臂，向着已经站在废墟上的人们袭来。

　　阵法一个接着一个的破灭，弟子们最开始还在四处逃窜，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这并没有什么作用，是以他们马上就聚集在了一起，与其他门派的弟子汇合在一处，跟随着各个门派的掌门和长老努力支撑起大阵。旧的阵法在不断破碎，新的阵法很快又重新出现，死亡与新生在天空上交织，那一幕十分壮美。

　　顾珏思考了一会儿，也加入了这些人中，有了他的帮助，阵法终于在摇摇欲坠前稳定下来。

　　“想不到，多年之后，我竟然也有站在众人之前，做个英雄的机会。”顾珏自嘲着，许多许多年前，他只是一个凡人，有着最普通的家庭和最普通的生活，那时他想的最宏伟的事情也不过就是天下太平。而在多年之后，他奇迹般地成为了当年渴求过的救世主一样的人，他想他应该会很开心，然而事实上，他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一种突如其来的巨大的悲伤感席卷了他全身上下，心口处泛起一阵又一阵细密的疼痛，那一刻，他惶然地四顾，在看到那一滩巨大的近乎于铺天盖地的黑泥的时候，他脑海中浮现出奚璇清的脸，奇迹一样，他平静下来——或许是因为正在那黑泥中的人和他经历过同样的岁月，又或许是这些年一步一步地互相仇视着，厮杀着，却又诡异的和平着，双方都知道彼此的存在，这竟然也成了所谓的锚点。

　　黑泥突然有了变化，其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巨大的风卷从漩涡中高速飞出，碰撞到结界上发出巨大的惊天动地的响声，随着风一起出来的，还有跌跌撞撞试图在半空中站稳身形的云荼月。

　　“奚璇清！”云荼月的喊声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她的嗓子已经嘶哑。顾珏看到她脸上那悲伤的神色，突然间就明白了自己那纠缠了近千年的敌人选择了怎样的道路和命运。

　　他仔仔细细地看了看云荼月，恍惚了一下，脸上浮起一个略显惨淡的笑容，“你和她真的很像，可是你终究不是她。”

　　“都已经这种时候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这种听起来就非常言情向的话了！”云荼月好不容易落在地上，她狼狈地在地上翻滚了一圈，避开神明那巨大的一巴掌，之后她进入了结界中，总算是喘匀了气，“先想办法把奚璇清从那里面带出来啊，说着不希望别人用‘都是为了你好’这样话道德绑架她，然后她却用这种理由来绑架我？！这算是怎么回事？”

　　“把她带出来，我一定要和她当面说清楚！”

　　顾珏怔了怔，他唇角试图勾起，尝试了几次后，唇角还是落了下去，“你其实很清楚，这已经没用了，如果我们动作能快一点儿，说不定还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这算是怎么回事啊！她明明之前还想要成为神明，算是半个搞事的反派呢！为什么突然就十分悲情的洗白了？”云荼月语无伦次地说着，她看着顾珏，知道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几息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天空中那个巨大的缝隙，“既然是这样的话，就按照我的计划行事吧，已经有了一个不按计划行事的，现在再来几个我也不是承受不了。”

　　半刻钟后，云荼月想要回到过去一巴掌打死刚刚放下狂言的自己，事实证明，插旗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因为时间和地点就有不所不同，除去众所周知的幸运值高到无所畏惧的几个人外，其他人的旗帜一般都能够得到最妥帖的处理——一定会倒！

　　顾珏冲出了结界，他悬空在神明的面前，周身都散发着金光，“当年也有人这样站在神明的面前，希望神明能够从此滚出人类的土地，神明没有回应她的祈求，于是她一剑诛杀神明，为人类争取了漫长的时间。而在近千年后的今天，我就是那第二个弑神的人——作为对你等的尊重，还请报上名来，也好让我知道，死在我剑下的到底是哪一位。”

　　神明冷笑着直接对着顾珏放了大招，一阵炫目的彩光后，顾珏的衣角裂开了几个口子，其他地方毫发无伤，而神明却是断了一条手臂，这让神明那庞大的身子失去平衡大头朝下的直接砸在了地上，将地面砸出了一个万米的深坑。

　　顾珏拔出了剑，他收敛了所有的表情和气息，似乎融入到了风中，又似乎是融入了这个天地，每一处都是他。

　　然后他挥出了一剑。

　　那是非常普通的一剑，因为顾珏只是使用出了云麓门每个弟子入门时都要学习地剑法的第一个招式。可这一剑又是不普通的，因为一剑之下，神明的身体已经分崩离析。

　　神明愤怒地吼叫着——缺少了人类的信仰之力，缺少了这个世界的本源之力，这些被赶出去的神魔已经逐渐没有力气维持理智的清明，这样的日子再过下去，他们将彻底变成没有理智的兽，从此，将会彻底的失去一切的荣光。没有任何一位神明想要迎来这样的终局。

　　“多么狼狈啊，被你口中卑贱的小虫子弄成这副模样。”顾珏声音淡淡的。

　　“不错，因为是最先诞生在世上的生命便觉得自己理所应当的可以享用世上的所有东西，可是这只是你们的一厢情愿而已。”凉薄的女声从碎裂的黑泥中走出，奚璇清抖落了长剑上的血珠和黑泥，十分珍重地将陪伴自己多年的长剑收入剑鞘中，她安宁地看着顾珏和云荼月，最后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就是最后一面了。”奚璇清垂眸，“很抱歉，原本你不应该有这样的命运，你会是天赋奇高的弟子，会成为云麓门掌门的亲传弟子，迎接你的将会是大好人生，当神魔来袭时，你会作为正道的魁首迎击他们，最后留名青史，成为万民敬仰的人物，而并非是站在这里，无力地看着每一个人离去。”

　　云荼月脸上表情几经变幻，最终定格在一个假笑上，“是啊，原本我应该会有一个近千岁的老奶奶金手指，指引着我从一个普通的弟子一路逆袭，不断打脸，最后成为天下第一的美好未来，结果我的金手指老奶奶却决定由她来拯救世界，这衬托得我十分的无能和窝囊啊！”

　　奚璇清愣了愣，笑起来，“我要走了，此生此世，永生永世，我们都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作为一个本就该消失的人，我将会迎来我应有的宿命。你是我的希望，你想要的那个结局我会为你达成。”

　　她最后看了看顾珏，向这个曾经和自己有着同样的想法，却在千年间不断碰撞从而成为对手的人点头致意，她的身影逐渐变得虚幻缥缈，最终彻底消失在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