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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梦启 ...

  •   一 梦启
      一位温雅的翩翩男子含笑看他。 -
      “展漠云、漠云……好名字!‘雁荡经行云漠漠,龙湫宴坐雨蒙蒙。’”
      初秋的阳光带着温柔的暖意,通过明亮如镜的玻璃窗洒在男人身上,为他挺拔的侧影勾勒出一道淡金的轮廓。他从没见过比眼前的男子更适合秋天的人,如秋般温雅,如秋般和煦。听着他用清风般动人心弦的声音念他的名字,展漠云心中不由一震。这个男人,眉目俊朗、温柔而深沉,当他用含笑的眼睛看着你,当他用认真的语调念你的名字,便是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冷漠如他,也不由想对他稍稍卸去一身冰霜。
      “夏经理……”虽从未见过,但他知道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龙翔贸易进出口责任有限公司”董事长夏峙山的二公子、现任三位经理之一的夏隐之。早就有所耳闻,不同于其兄的阴沉和其弟的骄纵,他是个如阳光般温暖和煦的男子。
      他闻言微微的笑,握住他的手,“叫我隐之吧,夏经理还有两位呢。以后“龙翔”就拜托了。”
      展漠云抽回手淡淡点头,转身离开。
      展漠云,只有二十七岁的新任财务总监。一个外表俊朗而淡漠疏离的男人。如果他猜得没错,那么展漠云的立场足以左右老头子的决定。如果他要龙翔,就得先得到他的助力!夏隐之看着他渐渐远去的挺拔背影温雅的笑。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他竟有种奇怪的感觉。那么…….冷漠、疏离,在自己身边筑起重重高墙,把自己和人群隔开。但他知道,在这样的淡漠之下,一定藏着温柔和热情。当初听说财务总监要换时,他的手上立刻拿到一份展漠云的详细家身调查。原来他是孤儿,而且……不愧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队伍,恐怕他的两个兄弟都不会知道他是自家老头子一手资助的吧。这样冷漠骄傲的一个人,见面之后更坚定了他之前的想法:是不会被势力或利益驱使的,想把他收归己用,就只有……一丝突兀怪异的笑容浮现在夏隐之嘴角,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个男人当情人,但如果是他,自己或许并不排斥——他有种令人想征服、狠狠撕碎他脸上不在乎一切的骄傲神情的特质。在见到他第一眼时,夏隐之就决定要他站在他这一边!这个人,有能力阻碍他,却也能够帮他,所以无论如何,他要比任何人都先得到他!
      
      “漠云,我的三个儿子你可都见过了?”年近六十的夏峙山坐在办公桌后,问着对面的展漠云。
      “是。”
      “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果然。展漠云心中无奈的苦笑了下。最不喜欢麻烦的自己,还是身不由己的淌进了夏家家产之争的浑水。龙翔虽有责任有限公司之名,但仅夏家就独占70%的股份,而且几乎全集中在夏峙山一个人手里。他的三个儿子:光曙、隐之和光仪各有5%。夏峙山老了,必定会从三个儿子中挑选出一个接管龙翔。而自己,就是这场游戏中的一颗重要棋子。他不喜欢,非常不喜欢。然而,他欠夏老一份情,所以必须还。
      他抬起眼,对上夏峙山的视线。“第一印象并不能说明问题,还得以后慢慢观察。”
      “是吗?”言语中透出一分微微失望。“漠云,我一直很看重你,把你象亲生儿子一样对待。我老了,想把龙翔交出去,在家享享清福。这次把你从美国召回来,想必你心里也有数。不要让我失望啊!”一向强势的双眸此刻竟没了平日指点江山的风采,只有疲惫与忧心。绕是呼风唤雨的风云人物,也终究逃不过时间啊。
      “是,我明白。”
      
      “……”好大的雨!展漠云站在门廊下,对着绵密的雨势有些发愁。自己的车今天才送去保养,等了这么久,却偏偏见不到一辆出租车。尽管不赶时间,长达十五分钟的等候也让他有些不耐烦起来。他最讨厌下雨!展漠云立在檐下,默默看着雨下个不停。有点冷啊,他不由得反手抱住自己,轻轻蜷缩了下。
      “还以为自己是大少爷啊?我们这小门小户的,没人有空给你送伞。”冷冷的语调带着半死不活的懒洋洋和讥讽响在耳边,混浊的雨水嘀嘀嗒嗒从身上溅落在光洁的地面。孤傲的少年站在门边一动不动,任凭自己冷得发抖也死不开口。
      “哟,这不是咱们展大少爷吗?怎么一副狼狈相,司机没开车去接您啊?”同龄的男孩子肆无忌弹的嘲弄,作出一幅惶恐的样子。他只是冷冷地站着,不言不语。
      “哎,还摆架子呢!不想想现在自己的身份?”没看到自己想要的痛苦,他恨恨向他脸上吐了一口。
      少年仍旧纹丝不动。下一刻,他忽然冲进屋子。
      “谁叫你进来的?!看你弄的到处都是……”
      “当啷——!”清脆的破碎声,硬生生把女人尖细的嗓音止住,代之以歇斯底里的怒气。“啊!老爷,快来看啊,这死人把祖传的瓷瓶打破了!”
      皮质的鞭子一声声狠狠抽在少年身上,顿时打出一道道骇人的血印。他的背上已经血肉模糊,但少年依旧紧紧咬住嘴唇,倔强的不肯叫一声。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你滚!有种就永远别再回来!”浑身是伤、还流着鲜血的少年被男人像丢一个破碎的娃娃般粗鲁的推出门外,顺势倒在街上。门外,雨仍在下着……
      “需要帮忙吗?”温和的男声在耳边响起。谁?展漠云一时有些忡怔,有些僵硬的回头,对上夏隐之含笑的眼。
      “……夏经理,不必麻烦。”他转身应道,依旧是冷冷淡淡,看不出一丝情绪。
      “何必客气?反正我不赶时间。我帮你,你也帮我好不好?”看见展漠云警戒地看着自己,夏隐之笑的无辜,“麻烦你陪我吃顿饭——我饿极了。附近正好有家不错的餐馆。”
      “我……”他正想说什么,被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
      “二哥,新人一到你就急着拉拢,还真是辛苦啊。”交谈中的两人回头,看着迎面走来的油腔滑调的公子。
      “怎么会呢?我只是看漠云今天没开车来,又下着雨,所以……”看着夏隐之耐心的解释,展漠云一语不发,冷冷向旁退了一步转身欲走。对于夏光仪,他根本被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漠云——”余光瞥见他要走,夏隐之急急拉住他的衣袖。“你没开车,外面还下着雨呢!”
      “没车啊……我说老头子从哪挖来这么一块宝,还早晚三柱香地供着。”夏光仪吃吃讪笑着,说的毫不客气。
      “光仪!”鲜少见得到除温和以外情绪的声调中隐隐透出警告的味道。
      “咦?二哥,这么护他啊?”不怀好意的视线暧昧的落在两人犹自纠缠的衣袖,“难道……什么时候对男人也有兴趣了?我看看,嗯,是长得不错,等你用完之后能不能……”
      “光仪,你不要太过分!”这次已经是明显的怒气,“你这是在丢我们夏家的脸!”
      “我们——夏家?”他斜着眼,还想说些什么。“啪——!”被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看着惊呆的两人,展漠云淡淡收回手,扯开自己被拉住的衣角,微微颔首道“失陪了”,随即丢下还兀自愣神的两人转身步入雨中。雨点打在身上有点痛,但他不在乎。
      “姓展的,你给我记住——”把疯狂的叫嚣声和激烈的劝阻声抛在身后,被冰冷的雨水一淋,展漠云不禁心生一分懊恼:太冲动了!看来这些年自己丝毫没有长进。他摇摇头。再怎么说,他打的也是夏老的三公子;而且,实在没必要为这种人渣生气。冷静冷静也好,他便走边想,脚下是如常般沉稳的节奏。
      一辆保时捷忽然停在他身后。“快上来!”夏隐之打开车门向他喊道,雨水很快模糊了声音。展漠云仍旧走自己的,听见车子重又发动的声音。
      “上来!”这次声音众多了份焦急。他还没走?他开始有些烦躁,不由加快了步子。展漠云,从来不喜欢欠谁人情,尤其是——夏家。
      “——!”刚又踏出一步,他忽然觉得眼前景物一闪,下一刻人已然跌坐在副驾驶座上。直到车门在他身测“砰“地关上,他才慢慢回神。
      “抱歉,不过我不能放你这样淋雨。而且刚才光仪……我代他道歉!”夏隐之说的那样诚恳,一时令他有些迷惑。自己这么不领情,刚才还打了他的弟弟,他不生气么?看着身旁人仍旧的温和,他不由的缓和了一向脸上冷厉的线条。
      “雨好大……漠云,你不会发烧吧?”夏隐之说着,一只手自然地从一侧探过来,覆上他的额头。唔,好温暖的手……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呢。被冰冷的雨水淋的有些意识模糊,展漠云不由这么想着。
      “早!”第二天一早,夏隐之一上班就跑来他办公室,见他坐在办公桌后,不由松了一口气。“我还担心你发烧。”
      “没有。夏经理还有别的事吗?”他连起身的念头都没有,继续看着手上的文件。昨天是场意外,让他误以为自己和夏隐之之间不同以往的和谐。但那是昨天,今天、明天……这种情况以后都不会再有了。展漠云,只适合一个人,不需要无聊的关怀和朋友。因为信任,是依赖和被背叛的开始。这种滋味,尝过一次就好。所以尽管,夏隐之是他见过的最温柔的人,如果不是令有所图的话,……
      “……不,没什么了。你忙吧。”夏隐之转身踏出他的办公室,温和的表情中掺了一丝冰冷。
      
      “……”刚走进地上停车场,展漠云就嗅到不好的讯息。四个不怀好意的混混正站在他的车旁摩拳擦掌。看来上次,自己真是不该多那一事,惹来现在的麻烦。他在心中暗暗反省着。由于加班,停车场中已经没有几辆车了。加班还是要等,也真辛苦他们了,一丝冷笑浮现在展漠云唇边,看来这一架是无论如何免不了的了。知道自己走不掉,展漠云也就镇静下来,准备应付接下来的打斗。
      “漠云,怎么不叫我一起走?”当打手们围成圈慢慢逼上前的时候,远处男子微微带着责备意味的声音适时响起,犹带着隐隐喘息,象是一路奔跑而来。展漠云看见对面的人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互相使过眼色后很快离开。空荡荡的停车场只剩自己和夏隐之时,展漠云才转身面对来人。
      ……谢谢。我欠你一份情。“猜到他怕自己出事,近日来一直注意着自己的举动的用意,展漠云又加了句,“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语调仍是冷冷的,听不出丝毫说话人此时应有的感激。不管他本意如何,在展漠云心里,怕家丑外扬是唯一合适的理由,也是足以说服他自己的、想要的理由。
      “哪里,都是我不好,是因为我才……最近你要多小心!”夏隐之有些犹豫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我的事,夏先生不必担心。”
      “那么……一起吃晚餐如何?”夏隐之恢复了一贯的温和从容。
      “不必。“展漠云钻进车里,发动后扬长而去。脚踩在油门上始终未歇。自后视镜看见夏隐之有些失落的脸,展漠云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多此一举看那一眼。就算他另有所图,对自己却是前所未见的温柔和关怀。而朋友,已经在他的生活中消失了十年。这么想着,他忽然沉下脸来。朋友,一个多么讽刺的名词!脚下不由自主的再加力量,风声呼啸而过,厉声刺痛他的耳膜。
      
      不知怎么回事,夏峙山还是知道了这件事。他虽然没说什么,却在态度上明显的对展漠云关怀有加,借此宣告他的地位。于是,对临时空降而来的展漠云,夏家的男人们都变得礼遇有加起来。连夏光仪也隐隐从中嗅出某种味道,没再敢明地里动他的脑筋。相较于他们的热络,展漠云始终站得远远的,冷眼旁观这场争夺游戏。
      “——”无声的叹息从唇角溢出,展漠云静静靠在落地窗边看夜色。灿烂的灯火迷蒙住他的眼睛,此时此刻,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一片空灵。
      “在想什么?”清清的、亲昵的耳语,自然而然融入这片静谧,不带一丝突兀。
      “人好像不存在了似的……”展漠云怔怔地答,说完才恍然惊觉办公室中除了自己还有别人。他惊得浑身一震,又立刻恢复镇静。
      “夏经理……已经这么晚了还没回去,也有雅兴赏景吗?”他转身面对不速之客,空气中的安逸顿时一扫而空,飘起了隐隐冰冽的味道。
      夏隐之依旧带着一抹恬淡的笑意,只是笑容中似铲了一丝他所不知、而展漠云不解的……怜惜?他只是站在黑暗里不言不语,带着那样的笑容看他,令展漠云觉得莫名烦躁。隔着重重黑暗,他居然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该死!而且他的不言不语又算什么?!一副什么都了然于胸的样子。
      “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那么……”他微微颔首,取过一旁的外套欲绕过他离开。然而脚步,顿在与夏隐之交错而过的一刹。
      “……”他低头看向自己被他抓住的手腕,“夏经理还有吩咐?”
      夏隐之似笑非笑看他,轻轻开口,“漠云,我见过的人里面,没有一个比你更寂寞。”
      那么轻轻轻轻的一句,却一字字狠狠敲在展漠云胸口,震得他连退三步才得以稳住自己。
      “……夏经理,您说笑了。我只是在赏景而已。这里的夜色很美……再见!”最后两字他说的匆忙。没有开灯的办公室里,空气将人言语中的任何一丝波动都传递的如此真切。那一刻,夏隐之听见他深深吸气的声音;而展漠云,听见了自己心灵深处的围墙到他的声音。
      夏隐之……一个绝对不象表面看来那样简单的男人。他有一双洞悉人心的眼睛。展漠云躺在床上,不由苦笑。多少年来,自己一直、一直等了又等,又一直、一直怕听见、拒绝人说的那句话,竟那么轻易的被只相处了月余的人说了出来。而且自己从没想过,那个人,会是个和自己一样的男人。不过或许,自己不该多想。和夏家另外两位公子哥一样,他也只是想拉拢自己罢了。而那句话,自己就当作从没听过吧。只是……真的可以当作没听过吗?一丝疑问在夜深时分悄悄浮上心头。
      夏隐之发现展漠云开始有意无意躲他。这样就想打发走我吗?未免太过天真。夏隐之对此只是一笑,上班时间就由他去吧。
      当晚,他们在展漠云常去的酒吧“巧遇”。
      “可以坐下吗?”当夏隐之笑得人畜无害、诚恳而殷切,展漠云只是沉默。
      “漠云,如果那天晚上我冒犯了你,请你原谅。”他紧紧盯住他,在昏暗的灯光下笑得温柔。“然而那句话,我不认为我说错了。”
      展漠云蓦的抬头,冷冷对上他带笑的眸子,“夏先生,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看他的目光微带叹息。展漠云听着他似从天外飘来的低柔嗓音,“漠云,你淡漠、疏理、骄傲、聪明,可有谁懂你呢?有谁知道,你只是……”他顿了一顿,看向他烧起隐隐怒火的眼睛,“你只是寂寞而已。”
      夏隐直以为他会暴怒甚至一走了之,却听见他不屑的冷笑。“夏隐之,你想要什么我很清楚,何必拐弯抹角?你的两个兄弟都比你诚实。”
      迎上他愤世嫉俗的目光,夏隐之轻轻摇头,目光中全是诚恳的怜惜。“不。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寂寞还有,怎样才能帮你。”
      展漠云闻言一震,手中的咖啡洒在桌面上很快蔓延。他深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在一旁留下两人份的费用。“夏先生,如果你想帮我,就请不要再打搅我。再见!”
      看着他逃离似的匆匆翻卷起的黑色风衣,夏隐之不紧不慢继续喝着咖啡,唇边溢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男人?!展漠云心中一片翻腾的五味杂陈。他讨厌他!正是因为他该死地说得没错!他寂寞、寂寞的无法活下去,却不要由他来告诉他!不是因为他和自己一样同为男子,而是……这个人,这个名为夏隐之的男人,永远不会懂得爱谁。然而自己,无论怎样掩饰、怎样拒人千里,从多久以前开始,就渴望着一份真挚的感情,两个人一起直到天长地久……
      
      “善缘!善缘啊!”二十岁的展漠云独自漫步在山中,被一位衣衫褴褛、却相貌奇异的老僧拦住。
      
      “这位施主,你先天慧根深种,实在是善缘啊。阿弥陀佛!”
      “大师……”
      “施主,你我今日相见即是有缘。可愿随老衲走上一遭?”
      没有多问,展漠云默默点头。不知走了多久,他随老僧来到一座人迹罕至的禅院。
      “施主,你可知自己与佛有缘?”
      “不知。”他淡淡的答,七情不动。
      “施主,世间一切如镜花水月、过眼云烟,何苦执著于情爱二字?”老僧目光灼灼,直直看进他的灵魂深处。
      “当——!”展漠云失手打翻了茶杯。他、怎知自己心中之念?!“大师……”他怔怔看着老僧微微一笑,深深的皱纹里满是出尘的智慧。对上那双看尽红尘犹自清澈的眸子,展漠云一时竟有种从来没有过的亲近信赖之感。在这双眼睛面前,自己不需要隐瞒,不需要伪装,不需要故作坚强,因为他什么都知道。
      “我……大师,何谓空?何又谓佛?如果说空即佛性,是否一切皆为虚幻、皆为空无?神佛又是如何的存在——虚无之外的……存在吗?那又和人死后的虚无有何不同?如果神佛是与宇宙同化的存在,是没有存在感、没有知觉的“空”,那佛究竟是存在还是不存在?抑或存在又不存在?我不明白。”展漠云深深吸了口气,问出埋藏心中多年、不为人知的疑团,诚恳而迷惑。
      老僧拈须而笑。“在或不在,唯心而已。”
      “我不懂……”是的,不懂!他或许看得开生死,看得开仇恨,却解不开寂寞。他只要、只要谁来陪他而已,如此而已。
      “如果修道成佛以后一切皆空,无喜无怒、无痴无嗔,什么都是虚无,我宁愿……宁愿沉沦。”他抬头看向老僧的眼,眉目之间全是无法沉醉、又不愿清醒的愁苦。“如果得道之后依旧是一个人,我……大师……”
      听得一声长叹。“情字于人,终是难过。百年之后,过水无痕,一切成空。施主,你又是何苦?”半醉半醒、沉浮不定的人,最是辛苦。
      一片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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