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迷恋》温虞好好

17、He Dong Ting

　　整个新年，贺东庭都腻在倪语家，他把鹿米也接过来了，包括他的那个超大号猫砂盆还有零食罐头一堆东西，装了他大半个后备箱。
　　鹿米这狗崽子见谁黏谁，没有倪语的时候黏他，有了奶奶后，谁也不黏了。
　　古奶奶倒是有了新的玩伴，心情也有了很大改观。

　　贺东庭大概请了假，休息这几天都没见他怎么接电话，直到初七晚上被喊走，电话来的不是时候，倪语被他刚弄出感觉，下一秒他接了电话，人就走冷静下来穿衣出门，还不忘仔细拿毛绒毯子把她给裹严实。

　　医生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熬心熬人。还得不停地自我鼓励。
　　才能有跟死神对抗的勇气。

　　倪语心情放松了大半，这几天一直都跟贺东庭腻在一起，她也有了可以陪着过年的人，心里的期待又开始冒不甘心地头，她狠下心来才能有勇气把这些东西一把按回去。
　　让一个对生命绝望的人重新拥有期待，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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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东庭连续做了几天手术，累得够呛，倪语买了东西去看过一次，还在他们员工休息间里躺了半夜，结果被当成了一日景点参观，还好她化了妆。
　　他累，她也累，累得躺在窄小的简易床上睡熟。
　　贺东庭下了手术就被小护士告知了这一消息。

　　还说谢谢他女朋友买来的贴心小蛋糕。

　　在哄人这事上，倪语其实挺会。

　　他到的时候，倪语还没醒，贺东庭拉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刚从紧张状态里出来，他还需要一会才能平复心情。
　　手机里一直震，全都是于敏发来的，他看都没看，直接锁屏。

　　倪语唇上涂着淡色的口红，大衣领口也有同样的颜色，应该是刚才无意间蹭到的。
　　手指在她唇上偷拭一把，他力道不轻，倪语应该累了还是没醒。
　　贺东庭摇摇头，极力把心里头那点想做点什么弄醒她的想法塞回脑子里。
　　可下一秒，他探着身子贴着她的唇。

　　静谧的空气里只有他专注的声音。
　　听着很克制，却很欲。

　　倪语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睁眼，所以她选择暂时假睡，可他吻的太凶，从一开始只是缠绵到后来的强势，她能感觉出他想要更多的反应，胸腔里有想咳嗽的身体反应，她控制不住，于是一把推开他，咳得天昏地暗。

　　贺东庭饶有兴致看着她，手不由自主地给她顺着气。

　　“让你骗我，小骗子。”他笑道。
　　一阵兵荒马乱，倪语终于有力气坐起来，贺东庭丝毫不掩饰他眼睛里的戏弄，身上换了件干净的白大褂，一凑近全是她最讨厌的那种味道。

　　这一点，从她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我去换衣服，我们回家睡。”贺东庭说着，绕到一边开始换衣服。

　　倪语没应，视线虚虚地落在他身上，他跟她说话方式一点都不像他这个人。
　　长相跟气质都是干干净净的那种，可偏偏她知道他心里不是这样的。
　　他不喜欢被人掌握更不喜欢被人安排。

　　倪语跟他吵架的时候就会跟他对着干，可他在她面前又跟平时不一样。
　　好像没什么底线。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贺东庭。”倪语问他：“你对我有设过底线吗？”

　　男人手臂一僵。

　　“比如我做什么事情会惹怒你，你就会不要我甩了我。”倪语笑容淡淡的，“说出来让我心里有个底呗。”

　　“你是想避开还是想试试？”很平淡地语气从贺东庭嘴巴里说出来，就又带着恼怒委屈的意味。

　　他换了件外套走过来抱她，下巴抵在她颈窝处，深嗅：“你是不是打算碰我底线然后跟我分手？都说年纪小的女孩沾不得。”
　　话是林宴清说的，即便她现在在读研，可依然比他们小。
　　而跟小孩儿谈恋爱其中一个坏处就是，得顺从她的心性。

　　爱或恨都很不稳定。

　　很显然，贺东庭并没有这种觉悟。

　　“什么也不做。就想知道一下。”倪语推开他脑袋，刚才睡意一扫而空，她下床去牵他的手：“不想告诉我？”

　　“我也不知道。”贺东庭眼神真诚：“你做什么都很可爱。”

　　“坐地上跟你吵架也很可爱？”倪语惊叹，眼睛睁大了一圈。

　　“嗯。”他说：“很可爱。”
　　就算并不可爱，他也觉得值得爱。

　　倪语收回视线，贺东庭谈起恋爱来是个恋爱脑，她看出来了。

　　-
　　这些天鹿米能吃能睡，反倒是贺东庭对他开始关心起来，关心他有没有按时吃饭，按时便便，还会担心他有没有掉毛更多。
　　从医院出来，已经快天亮，一路走出来，倪语简直是个行走的靶子，碰到了不少他上早班的同事，而团宠家属待遇则是每个人都要来问一句。

　　“你女朋友吗？”

　　倪语尴尬死了，拉着他一路小跑回车里，把钥匙扔给他让他快点开走。
　　这么喜欢秀恩爱，为什么不把她的照片贴在他家门口当门神？
　　回家还早，奶奶还在睡，他们在外边把早饭解决，回去只要补个觉就好。
　　睡到下午五点，俩人先后醒了，正值饭点，程阿姨把奶奶接过去照顾一晚上，贺东庭带着倪语去外边下馆子。

　　新开家粤菜，就在最近的商场里。

　　倒是没想到会这么火爆，倪语排了一个小时才有个小包间位置。
　　饭后出来的时候还凑了个现场女生告白的热闹。
　　倪语跟着看了会，还顺便吃了会瓜。
　　这瓜吃着吃着，她有点想逃了。

　　告白失败了，而且这家店是孟饶开的。

　　告白的女生她也认识，是打不死的季简绵。
　　现场被清空，只有四个人被留下来。
　　季简绵眼睛通红，看倪语的眼神跟看仇人一样，倪语叹口气，只怕她又把这档子事推在自己身上。
　　孟饶的脸色也是难看，视线从他俩紧握的双手上开始慢慢上移，随后落在那张熟悉的脸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孟饶跟季简绵都认出来站她身边的人是谁。
　　季简绵死死咬着唇，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把现在情况努力想要捋顺。

　　她交男朋友了，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孟饶知道吗？知道还要追？
　　她有没有跟孟饶说过有男朋友的事情？

　　季简绵忽然不敢问出口，她害怕知道答案，万一孟饶明知她有男友还要蹭过去，她该怎么办？

　　“学长，好久不见。”季简绵忽然对准贺东庭：“上次见你还是在大二的时候，你跟孟孟他们打篮球赛，你还记得吗？当时你们赢了。”

　　交握的手忽然一紧。
　　他垂眸看向倪语，安抚性地轻拍。

　　“学长。”季简绵走近，生拉硬拽把孟饶一块拽过来：“真没想到呀，你当初那翻不谈恋爱的言论那么高调，还不是找了同学校的学妹？不过你应该不知道，她跟孟饶关系比跟我还近。”

　　贺东庭低沉着眼，他对季简绵没印象，但这番挑拨离间的言论实在挺蠢，不过他曾见过孟饶的背影，在璋桉古镇倪语家门口，跟她说话开跑车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他。
　　他还听过倪语喊孟饶名字的声音，低低浅浅的，从舌尖千回百转的喊出“孟饶”两个字。

　　也看到过他们在一起吃饭的样子，还知道孟饶现在跟苍蝇一样围在倪语身边当“朋友”。
　　他知道有这么个前任存在，每一次也都会安慰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不就是个前任？
　　谁还没有一样？

　　可他就没有。

　　但已经存在这么一个人，他跟倪语计较什么？
　　互相比较是最蠢的办法，他不会做这种蠢事，但不代表他不会吃醋和生气。

　　而现在——
　　最先发现贺东庭生气的人，是倪语。
　　他可能没意识到，每次他一开始生气，最先脱口而出的反而是先笑了，然后才开始拿出不能再礼貌的态度，用最扎人的说话方式来跟对方说话。

　　贺东庭：“你想说他们是前任男女朋友？这我知道，倪语其他都挺好的，就是眼光时好时坏，不过跟我在一起以后，她一直都有慢慢进步。而且品味这东西，得日积月累才行。”
　　倪语忍住想笑的冲动。

　　也不知是他吃醋还是说的话让她有那么一瞬的开心。
　　又或者，是因为贺东庭在季简绵面前站在了她这一边。
　　她的心里得到莫大的满足，因为季延从不肯给她多一分的偏爱。

　　倪语手握紧了些，眼神平静地无视了季简绵恼怒的神情，绕过两人打算先走，季简绵很讨厌的追上来：“看好你女朋友，别让她到处跟男人勾搭！”
　　“勾三搭四，要脸吗？”

　　倪语停住脚步，唇线下压，她还没开口，贺东庭的声音率先传来：
　　“她要勾也只会勾我，有我在，她看不上你喜欢的。”

　　倪语诧异地看着他，随后却很快惦着脚尖在他脸上轻啄了下。
　　“奖励你的。”

　　孟饶是全程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的那个人。
　　他不是开不了口，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孟文拍到的那个人居然会是贺东庭？

　　他们之间差了两届，他进校的时候贺东庭就已经是传说中的人物了，倪语心里的那个人居然是他？
　　也就是说——

　　贺东庭就是倪语心里的那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