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完美世界]天庭学院》敛霜

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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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谪仙于古阵中所获颇丰。

　　这阵法不知是何人所留，困的是一段难得生出些许灵智的龙脉。龙脉自顾自地演化尘世生灵，是幻象也是曾见证的景象。阵法困龙脉也养龙脉，十万载起步，要养梦幻龙髓。那神髓已几乎要化为圣灵了，谪仙截了近半，快抵得上长生仙药。

　　道一本不该插手谪仙的修炼，百余载岁月隐匿身份的陪伴，倒也不算乱了他的修行。身份被道破便果断离去，其后又数百载，谪仙成至尊。再近千载，得成真仙，回归古天庭的路从此打开。

　　明悟前世今生后的谪仙没有回天庭。真仙之上还有那么多境界，他不觉得天庭适合现在的他。至于道一……反正他自个儿跑了，难道谪仙还要追着赶上去问个究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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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百年后，即使回到天庭，谪仙也终究没有把那吊坠还回去。

　　他还记得那人化名衍一时的模样，出手果决狠厉，谋划起造化来机关算尽。谪仙也是心性狠厉，某种意义上不择手段的人，他们曾一同进过许多秘境，见过许多造化，竟也没有成为生死仇敌。

　　还有天庭时道一温文尔雅的模样，是习惯性的掩饰也是真的面貌。谪仙前世活过了百万载岁月，自然明白那种感受。

　　少年时肆意妄为不择手段，修道到后来，那些心计却少了。拿去算计一般人是欺负人，对待敌手，力量上实打实的天堑之差让一切都是那样无力，最多成为绝境时一点渺茫而不可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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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那么坠子偶然间被叶凡看到了，拿过去仔细认了认：“这不是当年道衍神衣上的碎片吗？”

　　当年九天十地宇宙压抑修者上限，每一位成道者的道都是独一无二的。

　　“道衍？”

　　谪仙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他只知晓道一和衍一。

　　“九天十地遮天纪元早期，永恒星域出身的一位大帝，道一的父亲。”

　　“当年黑暗动乱，我远未成道，以大成圣体之躯，携绿铜鼎残器与无始留下的后手，怀必死之意赴战场，中途遇见了道一，他送出了其父亲留下的帝器神衣。战斗中帝兵破碎，碎片护住我一丝元神不灭，才等到了小囡囡赶到以泪水灭掉帝级杀意和化道的力量。后来我成天帝后尝试过修复，终究是失败了。”

　　“想不到他还留下了这样一块碎衣。”

　　当年战后奔赴战场寻觅与祭奠参战者的人太多，道一也只是其中寻常一员。送出父亲留下的最为珍贵的遗物时，便已当料到了最后可能的结局。然那绳下坠着的仙金片灿烂而光华流转不休，一看便知其主人应曾随身佩戴许久，乃是珍爱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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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世的谪仙也出生在永恒。谪仙不在意亲缘，也从未思念过这一世的父母，更不曾去拜访他们。

　　谪仙回了一趟永恒星域。道一带走谪仙时，天庭给出了足够的补偿，那一对夫妻天赋平平，也顺顺利利地修到了圣人，近两千载过去也依旧在人世。谪仙从旁看了他们几日便离开了。

　　本不过一世身躯之恩。

　　永恒星域寻不到道衍的痕迹，只有久远的传说中偶尔提及，所有确切存在过的证明都被抹去了。可那是道一的父亲，道一的存在本身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天庭中所有人都是消逝的世界与纪元的证明。

　　从对那段时间的少许记载，谪仙明白，九天十地的古皇大帝有特殊意义，正如仙古时的仙王意义不止于修为境界。

　　精神上的意义更大于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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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永恒回来，谪仙去找了道一。

　　道一既不是玩笑，谪仙的心意也不是假的。

　　他们确实很相似。连谪仙动心的原因或许都与道一一模一样。

　　被百万载岁月洗练得真正温文尔雅的青年望着上门拜访的谪仙笑得灿烂，又有一点罕见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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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庭的悟道古茶树又一次挂上了三千枚叶片时，大多数人都已经回到了天庭。禁区之主找柳神做客时说了一件极其难以形容的事。得知这件事的起因颇为复杂，还得从他与盘王修成真仙后，盘王向他表白说起。

　　很奇妙，禁区之主觉得。

　　不是没有人倾慕他，他教出的弟子里喜欢他的都不只一人。然而这个人怎么会呢？禁区之主还记得曾经与盘王相处的种种，点滴痕迹都没有。印象中，盘王总是待在他的洞府，在诸位仙王也算得上很少走动的。

　　盘王欠禁区之主因果还是禁区之主生前的事，那时盘王还是个少年，禁区之主没有需要盘王相助的地方，那桩因果也就搁置了许多年。若不是为了送石昊进传说中的那个地方，这件事大概不会有再被提起的一日。

　　本来就只是随手相助偶遇的少年，从来不曾企求回报，即使被帮助的人因此得了莫大造化，小小一次出手换来了莫大因果，禁区之主也不曾放在心上。

　　再遇时盘王尚未修成仙王，只是临近这一境界。禁区之主认出盘王时也只是想，原来自己曾经遇见过他。后来他们成了朋友，然而禁区之主无法从那些寡淡的相处中找出盘王喜欢自己的点滴征兆。

　　连朋友都只是一般朋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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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寻过你，在你从界海回来后。自得知你越过堤坝踏入界海，我就常常推演你的踪迹，可惜界海遮蔽一切，即使后来我修成了仙王，也依旧推演不出点滴结果。唯有在你回来时，窥见了一线天机。”

　　“可惜那一点踪迹很快失去了，只知道你应该是去了九天十地。我离开仙域去寻你，却不得见。”

　　这是盘王第一次提起这件事，多少纪元了呢？从来把这件事连同其它情绪一同埋在心里，谁也不知道。仙王几近大道无情，泯灭了身为生灵的诸多情绪。平日间，他如同神像一般，盘坐蒲团上，一动不动，时常数万年都没有一句话语，不辍的感悟大道。

　　他竟曾那般隐秘地离开仙域只为去寻一个人。

　　“你匆忙布置后手，谁也没去找。你生前好友众多，却没有向任何人求助。”盘王提起这些事，有点苦涩。他们是旧识，他欠禁区之主因果，然而他并不比其他人更接近他。

　　原本盘王就不是与禁区之主交情最好的人，那时的禁区之主更是将所有人都放在了考虑范围外，自然也不会想到他。

　　“因为没有用。”即使提到的是自己的死亡，禁区之主依旧很平静。

　　“我的状况我自己清楚，谁都帮不了我，你是不死药修成的仙王也不行。”

　　“我不甘那般谢幕，就有了将禁区挪到了下界，就此沉眠。无尽岁月后，不散的执念才苏醒，那时早已是沧海桑田。我的同辈早已不存，屹立绝巅的已是你们这一辈了。”

　　禁区之主的执念苏醒于悠久岁月后，同代凋零，唯有仙域的诸位仙王还有可能识得他曾经的身份，但是他们都是数万年也不一定会出行的人，如何会与禁区之主相遇。

　　从此他就顺其自然地以禁区之主的身份存世。

　　“你曾屹立神道巅峰，至高无上，号称禁忌，所有人都以为你殇逝了。”

　　柳神年岁虽久，入世却很晚，她仙古才入世，自然错过了许多。唯有盘王认出了仙古禁区之主生前身份。

　　“你究竟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禁区之主突然发问。

　　“我也不知道啊……最开始只是不由自主在意你，或许直到你踏入界海生死难料，才明白终究是不愿你离开吧。”初遇的惊艳于岁月中酿成情深，从来无人知晓。他们始终疏离，止于故识。

　　盘王少年初遇禁区之主时，他是那般至高无上风采无双，纵然后来盘王修成仙王也不曾真正追上他。

　　越堤坝、渡界海，禁区之主的路走得比他远得多。

　　禁区之主要培养那个年轻人，向他讨取昔年因果。这桩跨越多少纪元的旧事原来还有被提起的时候吗？

　　禁区之主早已陨落，一缕执念存世数纪元，不可能有生前战力。数位仙王齐杀石昊，迫得禁区之主拼命，而纵然盘王身为仙王，也不能随心所欲，被两位仙王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禁区之主的残骨崩碎，寄托厚望的弟子身死。

　　石昊逆天归来，辉煌极尽，禁区之主的心愿算是了结。

　　禁区之主曾去找盘王做客，叙旧情。盘王明白，他的心或许真的倦了，想在这乱世中终结自己。

　　盘王能如何？实际上，禁区之主早就不是昔年那个人了！一切终于界海，如今连最后的痕迹也要消逝了吗？

　　盘王以为他会如曾经的岁月一般继续孤寂下去。仙王境难破，石昊那般的妖孽不足以作为例子，他或许依旧会被困在这个境界直到永远。不料这个乱世之乱旷古绝今，仙王亦有大批陨落的一日。

　　一切就此终了？盘王亦逝，唯不死神树不朽。

　　直到此世同于天庭学院成长，盘王顺着心意一路陪着禁区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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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你子嗣挺繁盛的啊？”盘王要是那么早就动心，那些血脉是怎么来的？早在禁区之主离去前，盘王就有后裔了，等到仙古时禁区之主从沉眠中醒来，盘王一脉的后裔早就难以计数了。

　　“蟠桃树化形来的啊？”盘王有点莫名。

　　“我本体上结出的一颗蟠桃桃核埋在土中，生根发芽长成蟠桃树，化出人形后寻着血脉牵连找到我，我就教给了他如何修炼。最后他与成亲生子，就有了盘王一脉。”

　　盘王一本正经地说着令人充满吐槽欲的内容。

　　“后来我探过他的来历，应是有次你重伤时以我赠你的蟠桃不死药恢复，吃完的蟠桃桃核上沾染了你的精血。仙王精血不但助他破核而出，还能化出人形修炼。”

　　盘王似是嫌禁区之主还不够震惊，轻飘飘丢下一个更大的炸弹。

　　“……”禁区之主面上古怪难言，他历来从容淡定，此刻却实在是不知如何反应。

　　尽管只是沾染了他的精血，这样留下的血脉牵连远不比双亲交合诞下的子嗣浓厚，骤然知道有一族和自己有这样的血脉联系还是让禁区之主受到极大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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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区之主和祖祭灵交好，恢复记忆前也和柳神很合得来。记起一切后，禁区之主去找柳神做客，叙旧情时也顺便分享了这件事。

　　柳神同样震惊，倒是坐在一边的石昊若有所思。

　　送走禁区之主后，石昊认真地和柳神探讨，“要是你化出原型结出柳絮，我再以仙帝精血浇灌，能有孩子吗？”修为越高子嗣越难，以他和柳神的修为，几乎不可能有后裔。

　　“……你想多了。”柳神无法按照他的思路分析下去，尽管以她修为重新化为柳树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这样不走寻常路的概率难道会比老老实实按正常方式尝试更大吗？！

　　这件事还有一个后续——叶凡曲折得知这件事后，也思索起了一个问题：“当年青帝的后裔是怎么来的？！”

　　莲子和蟠桃一样细思极恐啊？

　　——论果实可以吃的不死药化形前后的道德与伦理问题。

　　天庭岁月宁静，悠长的岁月充满值得思考的问题，所有未明的问题与感情终究会有结果。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