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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故事的开端是一场噩梦 ...

  •   酒吧里逶迤旖旎的灯光在头顶上方闪耀跃动着,群魔乱舞的热闹不住喧腾,音乐的节奏鼓点一阵一阵刺激着耳朵。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见到这种场面,曲轻舟感到十分地不适应。
      她没办法融入其中,只能疏离地站在场外,侧目瞧着远处一个坐在吧台前哭着灌酒买醉却莫名吸引视线的女人。
      对方是谁?
      为什么要孤身一人来买醉呢?
      她难道不知道这样的行为很危险?
      这些疑惑没人来给出解答。

      盯着那个女人看了许久,实在是觉得无聊了,曲轻舟打算找出口离开这个地方。
      但就在这个时候。
      灯光突兀全数熄灭,震耳音乐也随之戛然而止,整个酒吧彻底陷入沉寂和黑暗。
      曲轻舟下意识闭上眼。
      忽然,有人靠近了。
      一只纤细胳膊勾住了她的脖子,并且胳膊的主人还更近了一步,贴着发鬓,在她耳边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
      对方说话时的嗓音好听悦耳,但是字里行间却是夹杂着细小的哭音,落入耳朵里,砸得耳膜痒麻麻,令人不由地为之感到疼惜。
      哭的确是挺可怜的。
      曲轻舟这么想着,同时,一个问题又再次浮现在她心头。
      这人到底是谁啊?

      一边不断用手去扒拉勾自己脖颈上的胳膊,曲轻舟一边用温和而礼貌的语气询问道:“请问你是谁?”
      她极为勉强地克制住了内心的烦躁。
      但可惜。
      人家并不领情。
      背后的女人没有回答她,对方只是自顾自呢喃着旁人听不清晰的话语。
      “为什么?”
      “……帮我。”
      曲轻舟努力从女人支离破碎的话中分辨出来这两句。
      两个非常简单词句。
      是单一的疑问?
      或者应当断开理解,分别是问题和求助?
      她无法判断究竟是哪种意思,而且勾着她脖颈的胳膊也一直没被她扒拉下来,对方用劲儿太狠了。
      折腾扒拉好一阵子,她还是没能挣脱开脖颈上的束缚,反倒是把自己弄得直喘大气。
      没办法。
      只能放弃了。
      深感无奈的叹了口气,曲轻舟这时候倒是想起来应该看一看对方长什么模样——
      记住这人的脸,以后慢慢算账!

      凭着感觉,曲轻舟稍稍偏过脑袋。
      灯光好像恢复了照明。
      她试探地睁开眼睛,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周遭景象竟全然变换了——喧闹压抑的酒吧闹鬼似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明显是酒店风格的卧房。
      天花板的惨淡颜色首先印在她震惊的瞳孔里,随即是阳台窗外接连不断闯进房内的阳光。
      一些光线刺入眼。
      片刻地失明。
      然后,在视线模糊中,曲轻舟隐约瞧见了身侧似乎躺着一个人影……
      这是怎么回事?!
      噌得,她秒速挺身坐起。
      当被子缓缓从身上滑落后,曲轻舟这时才发现,原来有更大的惊吓在这里等着——为什么是□□地裸睡?
      她可从来都没有过这种习惯啊!
      等等。
      旁边的人该不会是个男……
      背后的寒毛猛然竖起,曲轻舟慢慢侧过脸,动作无比僵硬,最终在看到铺满枕头的墨黑长发那一刻,判断出对方是名女性,她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是个女人,她这么想。

      但是,很快的,曲轻舟就不那么想了。
      因为她看到了接下来的一幕——掀开一角的被子下女人光洁的后背,两片蝴蝶骨翩翩欲飞,本该白皙无瑕的肌肤上,却有着好多好多的痕迹。
      斑斑点点。
      深浅不一。
      肩头和脖颈的地方,有几个,甚至还是咬出来的牙印儿。
      “艹!”
      她低声吐出了一句精简的国骂。

      年龄不够智商来凑,曲轻舟自然知道两人不穿衣服睡一张床并且肌肤还留有可疑痕迹是代表着什么含义,但她依旧难以置信。
      她觉得,自己定然是没睡醒。
      对!
      就是这样!
      如果不是做梦,那又怎么会发生这样奇怪的事情呢,所以,这一切一定都是因为她在做梦。
      嘴里低低念叨着是梦是梦不是真的,曲轻舟不断地自己给自己洗脑。
      她根本不敢再去多看一眼那明显是被她用动词“睡”做了某些事的女人,她也更加地不想知道对方正脸是何模样,只不过,即使逃避不看不管,清晰的感觉也仍在深刻刺激着心脏。
      看不到可能会好些。
      曲轻舟想。
      如果闭上眼,这个离奇的梦境大概就会变成别的模样吧。
      她这么想着,于是也就真的闭上了眼睛。
      一切又重归黑暗。

      江南市第一高中附属初中部,校址选得不好不差,虽然只有寥寥几个公交路线,但耐不住周围巷子小道特别多,学生大数都自备交通工具抄近路上学,于是各种形式模样的减速带就成了贱卖的盐。
      随处可见。
      到处都是。
      自行车轮子再次经过一段减速带时,猛地又上下颠簸了一阵,坐在后座靠着别人后背睡着的少女,这时候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前面骑车男生问了句:“你没事吧?”
      乍然听见属于男性的低沉嗓音,少女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她抓着他衣服的手一下子松开,身体也迅速朝一旁歪倒。
      因为后座的重力不平衡,车子前行轨迹顿时歪歪斜斜,眼看连车带人都要摔了,男生赶忙捏住急刹。
      好不容易把自行车挺稳,他才回头察看身后的情况。
      跳车的少女此刻已用翻滚动作轻巧落地,像是慢镜头,她散开的齐肩碎发在半空荡出了弧度,空气中细小的尘埃颗粒上下起伏着,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泛了金黄。
      几个呼吸后,一切终于缓缓坠于平静。
      少女半蹲在地上。
      周身仍保持着刚刚跳车的凌厉气势。
      不过,她的脸色看着有些苍白过分,好似常年不见太阳,因此气势便被淡化几分,多了一点柔气,加上五官又生得精秀细致,分外漂亮,且干净通透。
      看上去,就感觉她会是个性子乖巧十分优秀的女孩子。

      “喂,你没事儿吧。”
      喊了一声,男生支好自行车,迈着长腿走到少女身旁。
      他蹲下来看她:“胆儿这么大啊,居然敢直接跳车,你就不怕摔伤吗?”
      少女和他对上视线。
      男生留着板寸,这种发型如果没有能打的颜绝对会显得傻气,但他是不丑的,棱角分明的俊朗容颜,加上少年青春特有的阳光气质,身材又好,足可以担得起校草二字。
      这张让学校不少女生都春心萌动的帅脸,如今就近在咫尺。
      少女抿了抿唇。
      她伸手探了过去,然后,紧接着,她大力掐了一下对方的脸蛋。
      “嘶!曲轻舟你疯了啊!”
      男生痛呼出声,直接打掉她作乱掐人的那只手。
      这一巴掌打得倒是挺重。
      没过几秒钟,曲轻舟细腻白皙的皮肤上就显现出了鲜红的手掌印。
      曲轻舟一撇目光。
      她看到了掌印,也感觉到了痛意。
      会痛,所以现在才是真实的世界。
      她就说怎么可能做出那种禽兽的事情,原来只是一场噩梦。
      真好。
      曲轻舟感觉自己好像死里逃生了一般,心不慌了,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
      她舒心的露出了笑容。
      笑得很灿烂。

      之前在她跳车时就驻足停留下来观看情况的路过学生,原本正暗暗感叹她那番行云流水的侧翻动作真是贼特么潇洒,这会子,瞧见了她的笑颜,笑的主人又是这么一个貌美女孩,他只觉好像有一头小鹿撞死在了他的心尖儿上。
      “发什么呆呢,赶紧走吧,这都快迟到了。”边上同伴一把推向他。
      “迟一点又没关系,我问你件事儿,你知道那个女生是谁吗?”
      “你动心了?”
      同伴朝他露出了怜悯的眼神。
      这位同伴是知晓曲轻舟的身份的。
      事实上,曲轻舟这个人在学校里非常的出名,不仅因为她样貌气质好又家境优渥有权势,更主要还是她一来就以惊艳孤傲地姿态用近乎满分成绩刷新了市一中的考试记录,往后每次考试都占据了分数红榜的首席、无一列外,而且,同时学校里还有一种流言——
      待人和善礼貌的曲轻舟,私底下性子似乎有点儿邪,谁敢追她,只会得到比拒绝还狠上千百倍的戏弄。
      被曲轻舟戏弄之后的那种羞耻,足可以成为终身难忘的黑历史!
      “我劝你别动了,人家可是女神级别的校花,看不上你的。”同伴碎碎念着。
      他提醒说:“还有,你没看到她身边的人就是校草苏扬么,他俩可是咱们年级出了名的金童玉女,所以,可怜的小伙子啊,你没那个机会的。”
      “……”

      这两人的声音并不小,作为谈话内容的主角之一,苏扬听得一清二楚,他眯着眼,视线锐利盯着他们,两个男生发现自己被当事人抓包,立马慌慌张张跑开了。
      等人走远彻底没了踪影后,苏扬坏笑问曲轻舟:“粥姐,你说我老是当你的挡箭牌,难道你就不打算给我一点演出费吗?”
      “我给你演出费?”曲轻舟挑了眉,反驳,“可是,貌似我做你的挡箭牌次数更多吧。”
      她掰着手指头,语调不紧不慢数道:“从小学四年级开始,每到情人节圣诞节各种适合告白的节日,下课时间你都跑去我那里躲着,同学问你找我做什么,你却装傻充愣不言语,还用令人误会的眼神看我……”
      “绯闻因你而起,你说,这帐我该怎么算呢?”
      “是我的锅,我的锅,错全在我行吧。”
      苏扬举手投降了。
      但他还是好奇一件事:“刚才你干嘛要跳车啊?”
      “好玩啊。”
      曲轻舟丝毫没有这样是危险举动的认知,随意答一句,便只顾做自己的事情。
      她书包拉链不知什么时候扯开了,里面装得东西散落一地。
      数量多,又乱。
      看着就让人心生烦躁。
      当然,也许并非因为这些小事才心有不愉,或许是苏扬问起了跳车原因,导致她又想起了造成这种结果的导火索——那个梦。
      那个吓人的噩梦。
      没发现曲轻舟心情突然变差,苏扬还在唠叨:“万一不小心磕到脑袋,往小了说会磕成脑震荡,严重点就是痴呆一辈子,这样你还觉得好玩?”
      “嗯。”
      “……”
      她还真敢应!
      苏扬搞不懂曲轻舟的脑回路,无奈连连摇头,恰好瞥见对方捡书时手臂上无意露出的擦伤。
      呦呵。
      看看,看看,果然受伤了吧。
      苏扬顿时得意洋洋起来:“你自己瞧瞧你的胳膊——”
      话说一半,他便止住了,因为曲轻舟正在看他,目光里有警告,很危险。
      呃…
      粥姐太凶,他实在惹不起。
      瞬间变身乖巧弟弟,苏扬拿了创可贴给曲轻舟处理伤口,又帮忙把东西收进书包,然后任劳任怨载着大爷粥冲向学校。

      紧赶快赶,两人终于踏进校门的时候,上课铃早已响过许久,校内只能瞧见零星几个飞速狂奔的人影。
      知道已经迟到,曲轻舟也不算多么着急,在5号教学楼二层楼梯口和苏扬分道扬镳,她独自慢悠悠地走到三层,刚一抬眼,结果就瞧见了贴着墙壁站在走廊上,正探头探脑盯着班上学生读书的班主任。
      这就不太走运了。
      好在,曲轻舟并不怕被抓包迟到。
      任何地方都有特殊规则,成年人用钱权名利划分不同阶级,学校这个象牙塔也非纯白,成绩至高,用分数比较三六九等。
      若问为何——答案是价值。
      成绩代表可能改变你现处阶级的钥匙,纵然打开门后得到的结果无法让所有人都满意,但没有钥匙,一个人未来的高度便只能止步于此。
      当然。
      也许有例外。
      可例外有极大的失败率,除非压根不曾考虑过未来平庸与否,很少有人会不在乎学习代表的价值,因此,成绩优异的人,总是会或多或少的被给予优待。
      曲轻舟很清楚这些规则。
      所以,她不怕。

      班主任老刘正站在窗边盯着学生早读,听见身后有人喊报告,转过头,看到居然是曲轻舟,他一愣,觉得挺稀奇。
      “今天怎么迟到了?”
      顶头大boss问话,曲轻舟自然要给几分面子,所以她正经了表情,温声回:“路上碰见小学生打架,我去见义勇为,这才耽搁了时间。”
      “……”
      话太假,老刘不相信。
      怀疑打量几眼曲轻舟,然后老刘便看见了卷着衣袖的胳膊上有伤痕和数张创可贴,瞬间,他呛了下嗓子,“你还真去给小学生拉架了?”
      老刘很震惊。
      曲轻舟则很淡定地纠正了他的话。
      “不是拉架。”
      她认真解释道:“两边人被我狠狠教训一顿后,他们不服气,于是一致对外,跟我打起了群架。”
      如此,她会受伤倒也难怪……
      个屁!
      思维差点被带跑偏,老刘没好气儿瞪她一眼,“别编了,我看你这伤八成是不小心摔得,现在早自习也没剩多少时间了,你先进教室念书,等下课再去医务室。”

      得到许可,曲轻舟自然不会拿乔。
      班里同学瞧见她推门而入,本在书本上的视线纷纷都投到了她身上。
      几十双眼。
      齐刷刷看过来。
      被这么盯着,一般人都会感觉有压力,可曲轻舟却不大在意这些。
      漫步闲游似得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她随手把书包扔在桌拐角的地面,然后抻直长腿,姿态慵懒地靠着后方的桌子,闭目养神。
      十足的大佬姿态。
      同桌燕茹见状,小声对她道:“老班刚走没多久,你就不怕他突然杀回马枪啊。”
      曲轻舟撩起眼皮,视线扫过燕茹桌面那本匆忙合掩起的语文书,回:“你看漫画都不慌神,我怕什么。”
      “我哪有,你别瞎说。”
      听闻燕茹否认,曲轻舟忽然伸手压在那本语文书上,身子稍稍靠近,好看的那双桃花眼里流转着温润地光,视线滑过她的脸,一寸一寸,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才轻轻笑道:“真巧,我刚好忘记带这本书了,你应该不会介意一起共同阅读吧。”
      双目对视。
      还是如此的近距离。
      燕茹有一丢丢地被撩晃了神。
      片刻后,突然一个激灵,她终于领悟了曲轻舟话里的暗示。
      可惜。
      醒悟来得太迟了。

      燕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书被人抢走,目睹对方慢条斯理地抽出了她藏在书中的那本漫画,紧接着缓缓地用手指捏住了封页,然后慢慢地掀开……
      夭寿了!
      这特么是要当面处刑啊!
      燕茹猛地拿手捂住了脸。
      不晓得燕茹的心情有多复杂多绝望,曲轻舟自顾自地翻过一张目录纸。
      但让她没预料到的是,漫画目录翻过去后,她眼睛看到的第一张纸,上面画的居然是两个女人在床上纠缠的场景。
      整整一页。
      各种角度的特写。
      而且此画的作者还用了极其浓重又鲜丽的色彩,使得原本就惟妙惟肖跃然纸上的“十八禁动作”画面,更加的色气满满起来。
      曲轻舟拿书的手,颤抖了下。
      她移开视线,许久,才憋出一句话:“这其实是画女硬说男的耽美漫,对吧?”
      燕茹正捂着脸思索该怎么替自己辩解清白,突然间,她听出来曲轻舟声音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抬起头,看到那一双胡乱飘移闪躲不看多再看一眼漫画书的眼睛,燕茹确定了。
      这铁定是不对劲呀。
      心想着报应终于来了,燕茹不怀好意道:“虽然很想肯定你的话乘机掩饰我看百合漫的事实,但我不可以。”
      她对着曲轻舟耳朵轻轻哈气:“谁让它真的不是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故事的开端是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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