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沙漠 ...
-
今天少女的午餐是一条响尾蛇。
艾德琳有些无法想象。眼前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腿脚还不方便的少女到底是怎么做到捉住响尾蛇的？
总之，在寻找水源失败回来之后，她就见到少女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磨刀，面前放着一条死得不能再死的响尾蛇。
并不是她从前见到的蛇干，而是一条刚死不久，甚至蛇尾巴还在微微颤动的响尾蛇。
以前艾德琳不太相信“人为了生存的时候能爆发出无限力量。”这一理论，可是如今她却对自己之前的坚持产生了怀疑。
当然，沙兔是不吃荤的，因此，今天艾德琳的午餐仍然是少女带回来的仙人掌果实。
比起一开始她来到这里时的那些，如今，艾德琳天天吃到的果实已经变得又瘦又小，甜味彻底消失不说，甚至还有些扎嘴。
仙人掌难得的果期已经要结束了，之后的日子肯定只会越来越难过。
沙兔说不出话，所以不应该有怨言。艾德琳闷头吃她的果子，偶尔抬眼瞟一眼少女。
沙漠当中最不缺少的就是热量，只见少女熟练地将蛇肉切成小段，因为实在没有材料，所以干脆也没有包起来，直接将这些肉块埋进了炙热的沙砾当中。
少女舔了舔嘴唇，由于长期的缺水，少女原本薄薄的嘴唇上如今布满了裂纹，一块块翘起的死皮将原本嘴唇的血色掩盖，变成了一种暗沉沉的淡黄色。
艾德琳注意到，在烫蛇肉的期间，少女向帐篷当中的一个兽皮大袋子瞟了好几眼。只不过每一次她都只是喉咙动了动，并没有放任自己起身，去拿起那个袋子。
很痛。
少女现在甚至没有多余的口水可以吞咽了，每一次吞咽的动作对她来说都是一次煎熬。
喉咙就像在冒火一般，似乎有无数双手在从喉咙当中伸出来，掐住少女的脖子，并不断地大喊道：“水，我们需要水，那里有水。”
由骆驼的瘤胃做成的水袋当中确实装着大半袋的水，自从半个月前少女决定要蓄水开始，每一天她都会从谨慎的一些水里留下一些灌进水袋当中。
如今少女已经笑的不那么好看了，但是她仍然努力地笑笑。
水袋中的水绝对不能再动了，少女告诉自己。
陶瓷罐当中还剩下今天份的一些水，少女挣扎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打开陶瓷罐，从其中舀出一小勺水，轻轻的抿了一口。
艾德琳全程目睹了少女纠结的动作，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而少女在偷偷抿了一口水后，回头看向她，并向她比出了一个嘘的手势。
“我提前喝了晚上的一勺水，你可不要说出去哦。”少女笑着说。
艾德琳心里很清楚，明明她继承了“灾难”之名，以后应该不可避免的成为铁石心肠的可怕魔女，可每次看到少女露出这样的表情，艾德琳就觉得非常难受。
于是她转过身去，决定什么也不再看。
没有关系，没事的，等到少女死去就好，等到少女死去，她就什么东西也不用再看了。等到那个时候，她一定会好好利用少女留下的躯体的。
艾德琳只能这么想。
后面的少女似乎是挖出了被烤熟的蛇肉，吃的呼哧呼哧作响。
艾德琳垂下她的长耳朵，一声不吭地去吃她的仙人掌果实。
果然是变得越来越难吃了。
随着水源和食物的双重减少，那朵明艳的花也遭了殃，自从少女打算囤水开始，那朵花每天能得到的水就只有可怜的一小勺。
侧枝上许多即将开放的花骨朵都萎缩了，焉焉的像是提不起力气的人，不过终究还是活着。
艾德琳到现在依然不理解少女要分出水去浇花的行为，不过既然已经下决心不去管，她也没有去阻止少女。
可是一切的资源确实是不够了，在又半个月之后，最后一株被种在泉眼旁边的库草也被拔下，成为了一人一兔当天的晚餐。
少女的手上还有库草的种子，但是剩下的水已经不够再让库草生长了。
“怎么办啊？”在啃完最后一块库草的块根之后，少女歪着脑袋对她的沙兔说。
艾德琳怎么可能知道怎么办。
她现在根本就不剩下多少魔力，没有了魔力的魔法使就如同被绑住手脚的人，什么都做不了，更何况她现在还被困在这只兔子的身体里。
不过，少女很快自己又找到了解决方法，她似乎是刚刚想到一样，向艾德琳举起一根手指，兴奋地说道：“我们那边不是还有一片仙人掌嘛！吃仙人掌一定没问题。”
现在的艾德琳倒是越来越觉得，这个跛脚少女的脑子肯定有问题。
所以她的部落才会……
不，更多的应该还是少女因为行动不便的脚吧。毕竟，在这片沙漠当中带着任何累赘都会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
艾德琳最近越来越觉得自己喜欢多管闲事了。
在食物组成有了一部分的仙人掌茎干之后，艾德琳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少女选择不去食用仙人掌。
简单的来说，这种仙人掌有毒。
每一次吃下去就得难受好一阵子，可是要是不吃的话却又饿得难受。
艾德琳还好一点，作为正经的沙漠生物，沙兔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忍耐不进食的生活，而且日常消耗的水也非常少。
可是对于少女而言的话……
少女偶尔还是会抓到几只响尾蛇或者沙漠毒蝎之类的加餐，每一次也要吃的比上一次更加狼吞虎咽。
每一次在抓到这些动物之后，少女总要留下一点肉干储存起来。对此，艾德琳默默记下，大概猜到了少女打算做什么。
终于在某一天，小泉眼一天能渗出来的水已经只够一瓢了，这已经是一个再怎么抠也不够用的数量。
那一天的少女在泉眼前默默站了许久。
然后少女露出了几个月以来，艾德琳所看到过的最灿烂的笑容。
“哎呀！部落里的叔叔阿姨留给我们的绿洲我没有看护好哩。”少女还是像往常一样，把沙兔当成了一个人一般来述说。
她分出了半瓢水给艾德琳，而剩下的一些自己一饮而尽。
少女擦了擦嘴，眼睛里又释放出当艾德琳第一次见到她时一般的光彩来。
“我们走吧。”少女抱起她的沙兔，背起她长了好几个月的水囊和肉干，最后驻起了一根拐杖。
艾德琳很清楚，少女在离开这里之后要面对的是什么东西。
因此她的心里越发地难受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沙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