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赑赑子

35、第34章 实验品

　　隐秘的实验室内，白色制服的男子正襟危坐在显示器前，与他迎面的显示屏中的人,以后背示人。

　　一丝不苟的西装与发型，让人不难猜测，与这位医袍男子谈话的人必是身份不凡。

　　白色制服男子点开他身体左侧的显示器，屏幕中所呈现的是一条条看似紊乱，却以某种规律排列的曲线。

　　白色制服男子的目光随着曲线的波动愈发变得冷峻，他望向显示屏里的男人，谦卑道，“汇报，a品从实验初便一直处于稳定的波动趋势，而这几日，它细胞核的流动出现了异常反应，而且细胞膜更呈现出了裂变的现象，这种异常变化只会带来两种结果，一是生物异变，二是死亡！”

　　白色制服男子提及“死亡”二字时，目光里闪过几许怜悯与渴望。

　　显示屏里的男子举起右臂，手指摸索着他身旁办公桌上的茶杯，这样的动作大概持续有30秒。

　　“这也许是研究的一次新突破！”男子说话的语态依旧平静如水。

　　“可是……”白色制服男子欲言又止。

　　“你尽快将实验报告整理出来交给那个人！”显示屏里的男子语气强硬的不容拒绝。

　　白色制服男子疲惫的答道：“是的！”

　　显示框熄灭，白色制服男子瘫软的将身体靠在椅背上，一直无可奈何的摇头。

　　叩叩叩……(敲门声)

　　白色制服男子惊的回过神，按道理說x试验区除了他与其他几位同事不该会有其他人允许进入，而且进入x试验区需要上头亲自授予通关密码！

　　来人没有经过同意擅自推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白色制服男子吓的瞪圆了眼，因为来人全身都被束满刑具，那一道道穿透过□□的链子，即使是看的人也觉得浑身发痛，怎么会有人下的了这般毒手？

　　骨瘦如柴的手臂轻轻抬起，被金属禁锢的手掌上是一部手机，那人动作有些迟钝，用了好长时间才打出一串字。

　　“把所有a品的实验报告都拿给我！”

　　白色制服男子表情里明显表现出不悦，这不请自来的家伙难道不是该先自报家门嘛？

　　什么人？竟然一开口就向他要实验报告，这些机密的数据是谁想看就能看的嘛？

　　更何况是一个身份都不清楚的家伙！

　　白色制服男子皱了皱眉，冷冷道：“你难道不该先自报家门嘛？”

　　那男子愣住，紧紧盯着白色制服男子好一会儿。

　　白色制服男子见他连嘴巴上都被束上的刑具，心生怜悯，变没有继续为难他，并主动介绍自己，

　　“你好，我是研究员欧文！”

　　面具男只是点了点头，看来他并不愿意将自己介绍给对方认识。

　　他冷淡的反应让主动伸出手打招呼的欧文一阵尴尬。

　　欧文心想，这会儿麻烦了，上头给他派来的个不友好的搭档。

　　原本欧文是药剂科的主任，他进入x试验区也只是前几天的事情。

　　原本在药剂科，至少他还能去隔壁血液科骚扰一下学妹李仁美。

　　结果，自从进入x试验区的他，连通讯的权力都被剥夺了。

　　而且，x实验区里只有十名实验员，他与另外九名实验员只在第一天见过一次面，他们被分派在不同的实验室，工作上的交流完全是依靠实验室的内部终端。

　　换言之，欧文自从进入x实验区就没见到过一个正常人。

　　这会儿倒好，上头给他指派的搭档。

　　无论从哪方面看，哪里都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不过这位外形奇妙的搭档确实勾起了欧文的兴趣，他很好奇这位新搭档是经历了什么事！重要的是他并不知道这些人体实验的目的。

　　面具男自行坐到了欧文的位置上，并擅自去观察实验品的波动，欧文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喃喃自语道，“好吧！既然你喜欢那个位置，那么就让给你了。”

　　欧文心想，这真是一个没礼貌的家伙，心里是抱怨，不过他还是老实的去重新搬了一只新的凳子。

　　欧文顺便去了资料库将a品的资料调了出来，这是他被派遣到x实验区以来第一次去资料库，也许是他在药剂科待久了，身上还留有惰性，过去资料这些事都是由新人负责。

　　欧文翻开a品的资料，资料的第一页详细的注释了实验品的个人资料，包括家庭●祖籍全部清楚的记录在册，右上角是一张照片，是一个年纪很轻的男孩。

　　“萧玉壬！”这是第一副a 品。

　　欧文又翻阅了其他的几副实验品，a品只有5例，而所有的资料里只有这个叫做萧玉壬的资料是有缺漏的。

　　“为什么？”

　　欧文看着资料自言自语。

　　他手里的资料始料不及的被夺走了，面具男不声不响的又走回了位置。

　　“你是不是太久没有与人交流过，所以不习惯和人说话？起码的礼貌该有吧？”欧文对这个新搭档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面具男似乎是将欧文的话听了进去，他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楞了好一会儿，他拿出手机打出了一行字，“你好，对不起，谢谢！？”

　　这是小孩子学礼仪嘛？欧文被懵得一头雾水，不过对方既然已经道歉和感谢了，那么他若是再追究，倒成了他在欺负新人。

　　“好吧！没关系！我想做研究的十有八九都是奇葩，你是我见过的…”

　　欧文顿了顿，迅速改口道，“外形最别致的……”

　　他说着，一边又将面具男的一身装备从头到脚打量了几遍。

　　“点到为止！”面具男在手机上留下四字。

　　欧文狐疑的眨眨眼，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既然对方不想要被询问，那么，只能靠他这张三寸不烂之舌把他的秘密套出来，欧文可不是轻易放弃的人，越是不可告人的秘密他越要把它找出来。

　　“你们都称呼他们为实验品？”

　　这是面具男第一次主动向欧文询问。

　　这着实让欧文感到惊讶，他还以为这个新搭档是一个只会工作的机器。

　　事实上，面具男的疑问也正是欧文的疑问。

　　他第一天进入x 实验区时，也曾向前辈请教过，不过那些自命清高的家伙，显然是没有把欧文的问题当回事，或者在这些人心目中，这些被注入特殊芯片的孩子早已不再是人。

　　多么令人恶心的称呼！

　　实验品，将人命名为实验品，是一种多么讽刺的侮辱。

　　因为面具男的提问，让欧文对他产生了好感，欧文拍了拍面具男的肩膀，叹气道，“谁知道呢？不过这称呼的确是有够恶心！”

　　欧文好毫不忌讳的表现出自己对于‘实验品‘这个称呼的排斥。

　　面具男定神的望着显示屏，并没有表达他的观点。

　　“又稳定了！”

　　欧文望着屏幕，指了指先前出现异常波动的区域，并向面具男解释道，“近一周，他的脑细胞有5次呈现坏死状态。”

　　欧文瞥了眼面具男，不过金属面具遮住了他的脸，欧文完全没有办法去追究对方的反应。

　　他继续说道，“这种极不稳定的状态，可能会致死！？“

　　虽然被命名为实验品，但欧文并没有忘记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全部都是鲜活的生命，他们有选择活着的权力，他们所被剥夺的自由，是权力者血腥的审判！

　　欧文并不敢将他内心的亢奋说出来。

　　藏匿于政治、与医学之下的秘密，这便是欧文所想、以及正在寻找的路。

　　这次，面具男并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显示屏上，而是扭过头专注的盯着欧文，他在欧文的眼里看见了他对医学的炙热，以及对社会的反抗。

　　这样正派简单的人，真像某一个人！

　　可，那个相似的人是谁呢？面具男不知道，他在手机上写道，“步步为营！隔墙有耳！“这是一种发现知己的亲近感，虽然他惧怕，但是并不反感。

　　欧文笑着点了点头，这些道理他懂，不过当这些话出自这个古怪的人，倒显得严肃了许多，步步为营，自从进入研究院，他一直都是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被11方政权所掌控的11城并不再是一个纯粹的商业联盟，稍有些心眼的人都知道，各方政权都在暗自为巩固自己的权力而不择手段，人体研究便是其中之一。

　　若是这项研究成功，后果恐怕比人们心中那个所预想的还要可怕的多。

　　欧文并没有清楚的了解到这项实验的真正目的，他的知识告诉他的只有两个极端。

　　一是死亡，二是变种，而所谓的变种究竟是怎样一种状态，欧文并没有亲眼见识过，但他有直觉，这是一项极有可能会毁掉全人类的可怕实验。

　　面具男望着欧文那一脸正义的表情，并没有再嘱咐什么！因为所束缚他的亲情，注定他不会走在正义之道上，他也不会与欧文成为并肩作战的伙伴。

　　他失去太多了，所谓的正义让他失去了亲爱的妻子，失去的可敬的朋友，甚至让他的孩子沦为阶下囚，这“正义“的名声夺走了他太多的东西。

　　砰—

　　一声撞门的声音，打搅他们俩的心灵交流。

　　欧文烦躁的抓了抓他的卷发，转过身没好脸色的瞥着不速之客。

　　来人是x 实验区的同事，是一个整天板着脸，对数都是一副‘欠债还钱‘的债主脸。欧文从第一眼看见他，便对他没有好感，因为欧文在他的眼睛里所看见的不是对医学的炙热，而是对于研究的机械心理，他的眼睛里太缺少人性。

　　通常情况下，他们都待在各自的岗位，没有特别的原因绝对不会碰面，何况他们各自都心理有数，他们都不是能坐下来谈论学术的人。

　　乔本的突然造访让欧文有些诧异，只见乔本以一副打量实验品的眼神，迅速扫了一眼面具男，然后趾高气昂的抬着头，以一副上司的语气说道，“你们跟我来！“

　　切！得意什么呢？

　　欧文不屑的望向别处，幸好这恶心的家伙不是搭档，否则他一定分分钟呕吐。

　　他又望了眼面具男，虽然面具男的装扮有点小别致，不过和乔本比起来，实在可爱太多了。

　　乔本当然也不屑与欧文为伍，他发号施令完毕，便得意洋洋的走了。

　　欧文虽不情愿，但还是跟上去了，面具男不声不响的跟在欧文身后。

　　乔本带他们去了x区的禁区，这间禁区原本欧文并没有被授予可通行的资格，欧文心想，这说不定是面具男的原因，看来他的来头不小。

　　啊－啊－－

　　乔本打开门，房内立刻就传来了惨叫，那是一个青涩未成年的男声。

　　欧文迫不及待的冲到了前方，乔本鄙视的瞥着他，心念啊着，“真是一个乡巴佬！”

　　欧文面如死灰的望着被绑在手术台上，身体上被插满针孔的孩子，他全身裸露，毛发完全被剔除，雪白的皮肤与这冰冷的实验台几乎是融为了一体。

　　“实验次品，编号499！“乔本公式化的念着，仿佛这近在耳侧的惨叫是不存在的，他如同汇报一样，继续说道，“1号注射液，副反应，2号注射液，副反应，3号…”

　　“够了！”

　　欧文终于忍不下去了，他愤怒的揪住乔本的衣领，怒不可遏的望着他的眼睛。

　　乔本面不改色，冷冷道，“请注意你的身份！欧文研究员！“

　　“…”欧文如梦惊醒，他慢悠悠的松开了乔本，没有再说话。

　　“实验次品，编号，499，净化处理！”乔本望了眼面具男，这原本一直都是乔本他的工作，不过上头亲自下的命令，让这位新人处理，并由欧文协助。

　　“他的名字！”面具男将写好字的手机屏面向乔本。

　　不过是一个实验品！乔本不情愿的翻开档案，“萧玉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