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冥王神话」守护者》幽鸾

3、03 突然反转的命运

　　在一片头痛欲裂中，安吉丽娜再一次醒过来，眼前是硬冷的石砖，勉强抬起头看清四周，除却石柱与有些昏暗的光芒外空无一物，是个她十分熟悉的地方，但是混沌的头脑让她反应不过来到底这是哪里

　　托自己抗毒体质的福，麻痹的身体有所好转，奋力挣扎一下还是可以勉强活动的，等她好不容易强撑着爬起身来，勉强将上身支起，喘了两口气之后，在背后突然有个熟悉而威严的声音传来

　　“你可知，圣斗士私斗是重罪”

　　安吉丽娜努力把身体翻了个方向，手肘撑在地面上，看向了不远处宝座上头戴三重冠的那位长者，那位她奉为父辈去依赖与敬重的教皇----赛奇

　　“我是圣斗士吗？”

　　扯出一个勉强至极的自嘲笑容，自从两年前的意外发生后，这是她一直想要直面教皇去诉说的问题

　　----如今的她，究竟算是什么？

　　“是您亲口告诉我，可以操控植物的我不是该死在火刑架上的恶魔，而是为雅典娜而生的战士，是这片大地的守护者”

　　身体叫嚣着疼痛，受余毒影响的肢体并不受控制，视线也是一片模糊，但安吉丽娜还是拼尽一身全力，撑着被天蝎毒素麻痹的身体颤颤巍巍爬起，靠在了石柱上勉强站稳

　　“我，安吉丽娜，八年日日夜夜刻苦修习，一朝学成，被他雅柏菲卡横手夺去！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坐在上首的塞奇顿了一下，他感到了安吉丽娜小宇宙里深深的悲伤凄婉，八年前他亲手将六岁的安吉丽娜从火刑架上救下来，将她托付给鲁格尼斯，却没想到当初他欣赏的要强最后会成为锁住她的梦魇

　　“我本该成为守护在主君身前的最后一道屏障，这是我活着的全部理由，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如果真的是我能力不足，我无话可说”安吉丽娜踉跄了一步，想要靠近教皇却终究没能支撑起身体的重量，跌坐在教皇厅的地砖上“但明明我可以比他做的更好----我不要成为雅柏菲卡的影子！我不要！”

　　金色的小宇宙随着主人情绪的失控紊乱狂暴起来，双鱼座的星宿图腾开始在安吉丽娜落寞的身躯背后浮现，骄傲而又渴望着荣耀的她----会被圣域舍弃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丝细微的崩裂声悄无声息的弥漫，几片残碎的石块从教皇的宝座背后掉落下来，墙体背后传来了像是黄金圣衣发出的共鸣声般的“嗡嗡”声，伴随着规律的脉动，一座展翅欲飞，左手持橄榄花环的女神像浮现在两人面前

　　“----胜利女神？！”

　　女神像的右手高举着一柄齐人高的黄金天平权杖，盏型的杖托铸着天平形状的杖头，遍布着古老而悠远的咒文，正中心悬垂着一颗菱形的蓝色水晶，说是天平的形状，却不像是会轻易向一方倾倒的样子

　　‘终于回到圣域了，我失落的祭司’

　　不知是谁的声音的响彻在安吉丽娜的脑海中，带着初春般的暖意和不突兀的温度，毫无攻击性与威压的神性让人从灵魂深处得到平静，只说了这一句话，就再无声响

　　天平权杖脱离了胜利女神的雕像，自顾自的漂浮到安吉丽娜身前才落到地面上，悬浮着的水晶从天平上飞落，浮在了安吉丽娜眼前，莫名的信任感引导着她伸手去触碰这接近并携带着雅典娜气息的水晶

　　光芒骤显，安吉丽娜受惊一般再想收回手却做不到了，只几秒的瞬间，光芒消失时，这块不大的水晶也融入了安吉丽娜的指尖，随之而来的便是体内充盈的力量，柔和的小宇宙温柔的拂过身体的每一寸，但安吉丽娜的意识却在着舒适的安慰下渐渐失去了清醒

　　她再一次倒在地上

　　而就在这时，被圣衣的共鸣而吸引的希绪弗斯推开了教皇厅的大门，想要向赛奇报告这异样，却被躺在地砖上的安吉丽娜和垂在她身旁的与雅典娜神杖截然不同的，完全没见过的天平权杖吸引了视线

　　“教皇大人……？”

　　“希绪弗斯，传笛捷尔来”赛奇再回头，那胜利女神像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这种事情他做了两百年教皇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圣域的胜利祭司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培养的这群孩子中会出现一位

　　“教皇大人，以卡路迪亚现在的身体状况，笛捷尔不能离开他”希绪弗斯又想起被守卫带回来的天蝎那一副惨样，回到圣域天蝎宫都没停，直接被送进了水瓶宫里

　　“那麻烦你将祭司权杖送往水瓶宫，命笛捷尔迅速查找有关圣域胜利祭司的记载”教皇沉思片刻，站起身来“将她也带去，由笛捷尔治疗后，送到女神殿前的祭司厅”

　　“是”

　　希绪弗斯蹲下身来将安吉丽娜抱起，那天平权杖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自动跟在了他身后，对新主人寸步不离，希绪弗斯看了它两眼，却也顾忌着怀里人的状况，转身离开了教皇厅

　　塞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这场圣战至今都没能找到雅典娜的踪迹，而胜利祭司的出现是否是雅典娜给圣域织就的一条希望之路？

　　可胜利女神选择的，却恐怕不是个合适的人选

　　无论是性格，亦或是被打乱的原定的路

　　她，都不是个好人选啊

　　.................

　　当阳光将沉睡中的安吉丽娜唤醒时，已经是崭新的一天了，身上多年未变的训练装已经换成了一件露肩的白色长裙，是她从未穿过的，并不属于女性圣斗士的服饰，她伸手去碰触自己的脸，那白银的面具依旧还在

　　再细看四周，不小的空间里有序的排列着精美的浮雕，那是展翅的众神，涂金的装饰细密的刻着花纹，纵横的石柱勾勒出站台的形状，那是俯瞰整个圣域的位置，却是像多年未有人居住，还有着急匆匆打扫的痕迹

　　“......”门突然开了，是那个常年冷峻如霜，对雅典娜极尽忠诚的兄长，摩羯宫主还是从前那样冷着一张脸，仿佛不带一丝多余的感情

　　“我们八年未见了吧，艾尔熙德”安吉丽娜坐起身来，咳了一口血，血液溢出面具顺着脖颈流下，艾尔熙德身后的侍女立刻捧了银盆收拾

　　“...先别说话”艾尔熙德走到她床边，捏住她的手腕，将自己的小宇宙注入她体内，祛除了卡路迪亚留在她体内的最后一丝毒素，将肺中的淤血化开，引导着让她吐出来“教皇大人命我来探望你”

　　“很可笑吧？天蝎座被我打成重伤，圣域会善罢甘休？”安吉丽娜自嘲的笑了笑，靠在了枕头上，远远的看着了窗外的圣域“我安吉丽娜这一辈子都是个笑话”

　　当初所有人都看好她，她也曾意气风发，处处做到最好，而如今一夜之间跌落谷底，等待她的是驱逐？还是抛弃？亦或是处决？

　　艾尔熙德盯着她看了半响，并没有说话，身后的侍女将手里的托盘放到床头的桌子上就安安静静退下了，他伸手将托盘中的一把小巧匕首拿出来

　　艾尔熙德依旧没有出声，拉了她的手臂，在纤细手腕上划下一道伤口，将盘中一枚菱形宝石按在了伤口上，那是一块通体钻蓝的宝石，可越细瞧，钻蓝之中又闪着星屑般的金色光点，乍一看居然与天平权杖上的那一块十分相似，来不及细想，它竟然钻进了安吉丽娜的肌肤，消失在伤口之中

　　从伤口之处的肌肤竟长出似雅典娜神杖的金色图腾，而另一只手臂也渐渐浮现出了与天平杖头相同的图案，延伸至手掌，在图腾之下隐隐约约的刻着一行古希腊神话时代晦涩的古老语言

　　----我将跟随雅典娜的步伐，引领胜利永驻于此

　　艾尔熙德放下匕首，用手帕擦净血迹，这一次却是郑重的放在了银盒之中，然后站起身来到安吉丽娜面前，单膝下跪

　　“摩羯座艾尔熙德，参见胜利祭司”

　　安吉丽娜心里一惊，不顾伤势站起身来，踉跄两步差点被裙子绊倒，艾尔熙德不动声色的用肩膀扶住了她，安吉丽娜下意识撑在他肩上，却又忽然觉出不对，收回了手

　　“这是教皇大人给我的命令”艾尔熙德没有看她，只是让开了安吉丽娜面前的路，在这间寝室外，祭司厅的大理石门一早就开着

　　“如果想去向教皇大人问个清楚，就去吧”

　　安吉丽娜甚至都忘记了出声回答艾尔熙德，本能一般的撩起长裙便向远处的大理石门跑去

　　艾尔熙德看着她提着长裙跑出祭司厅的背影，眯起了眼睛，将手中盛放着沾了她血液的手帕谨慎的保存在了银盒中，盖上了盖子

　　做为雅典娜的守护者，在这似乎永无止境的圣战中，圣斗士也好，教皇也好，祭司也罢，就算是圣域的杂兵们，也大多活不长久，能得个善终的又能有几个，以冥王哈迪斯对雅典娜的不满与恨意，我们这些为大地而战的战士多半死后也不会在冥界中得到安眠

　　不曾后悔，也从未迷茫过自己的命运，他还未练成的圣剑将永远为雅典娜而挥动，即便不知能不能看到明日的太阳，但在这身体还活着的时候，活过一天，就要活明白一天

　　安吉丽娜，我希望你清楚明白的活下去

　　………………………………………………

　　安吉丽娜站在祭司厅大理石门外，俯瞰整个圣域，以前，她到的最高处是在觐见教皇时到达教皇厅，却不想她一直以为是女神殿前殿的这座宫殿，其实是胜利祭司厅

　　卡路迪亚的毒针刺穿的伤口经过处理，但在她运动之下又裂开了，鲜血淅淅沥沥的染红了长裙，可顾不了这么多，从未有过的恐慌感弥漫在心头，她跑下了台阶，扶住了教皇厅后殿的石柱，撩开厚重的天鹅绒布，从走廊中跑过

　　赛奇站在了教皇厅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参差的不明的光影，他感到了安吉丽娜的小宇宙靠近，拍了拍身边希绪弗斯的肩膀

　　“她来了”

　　希绪弗斯顺着教皇的方向看向后方，时隔八年后再次见到了当年的红发小团子，如今已经长大了的安吉丽娜不再是他记忆中的稚气模样，虽然隔着面具他从未看到过这个女孩真正的长相，但他也总是对这唯一的女孩有更多的宽容

　　“射手座希绪弗斯，参见胜利祭司”站起身来向她走过去，扯下身后披风披在她肩上盖住了白裙上的血迹，然后单膝下跪

　　当年安吉丽娜被教皇救下之后，就是由年长的希绪弗斯照顾，直到她跟随鲁格尼斯离开训练，两人才分开，虽然相处只有她六岁的短短一年，但相较于生命最初五年的残忍时光，这短暂而又珍贵的一年温暖深深印刻在了她心底

　　安吉丽娜将他扶起，她很想跟希绪弗斯叙叙旧，但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清楚

　　“过来，孩子”塞齐看着这兄妹二人的重逢，走回到自己的宝座上坐下，抬手唤她，安吉丽娜看了希绪弗斯一眼，走到教皇座下，跪在了塞奇身边，他伸手揉了揉安吉丽娜的红发，亦如当年他将这颗珍贵的种子从深渊中捞起时那般

　　“我知道，如今这一切都不是你所期盼的”

　　跪在教皇脚边的安吉丽娜低头咬着牙，没有说话，这闹剧一般的现实当然不是她所期望的，她所期望的是成为战士，成为主君身前最后的屏障，这不正是她视若灯塔的教皇大人当年亲口对她的期盼吗？！

　　“哪怕是教皇也对胜利祭司相知甚少”慈祥的长者托着她的下巴，与她对视“是胜利女神选择了你”

　　这是她一生都无法反驳的理由，因为在生命重新开始之时，她就向雅典娜的神像发过誓言----我会向您献出我毕生的忠诚，雅典娜

　　胜利女神是雅典娜的从神，她永远不可能反驳雅典娜的意志，但作为战士活至现在，成为双鱼座黄金圣斗士已经成为了她毕生所求

　　要以祭司的身份活下去的这个认知让安吉丽娜恐惧，她愿意为雅典娜献出一切，哪怕粉身碎骨也毫无怨言，但被从战士的荣耀旁拉走无异于将她打入深渊

　　不！她不甘心！

　　可如今的她什么都没有，师父死于雅柏菲卡之手，双鱼座黄金圣衣被夺走，她只剩下了自己这一身的力量而已

　　要如何把失去的东西全部夺回来？

　　她要如何修正这条走歪了的前路？

　　“作为祭司守护雅典娜或许是女神赐予你的人生与荣耀”赛奇看出了她的不甘与愤怨，安抚似的握住了她的手“这八年的一切你并没有白白经历，正如我当年所说，如今的你依旧是雅典娜的战士，是在强敌攻破一切后，依旧会守护在她圣殿之前的战士”

　　僵硬的身体已经出卖了内心几近崩溃与挣扎的安吉丽娜，可教皇就在眼前，一切都成为了徒劳

　　收敛好所有的情绪，安吉丽娜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一个念头在心底悄然萌生

　　----如果现在做不到，那么就敛起毒气收回尖刺，蛰伏于此，以待来日

　　安吉丽娜没有出声应答，不，她绝不会承认这个身份，终此一世只有战士一条路供她行走

　　成为双鱼座，守在圣殿之前，死在未来的那场战争里，多拉一个敌人下地狱算多赚一个，这就是安吉丽娜选择的，一眼看得到头的人生

　　在那一刻她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结局，不管是对是错，那都是她的选择，所以即便日后挫折种种，也绝没有后悔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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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她为什么抗拒胜利祭司这个身份，她本质是个极端而执拗的人，以做战士保护雅典娜为生存目的，她本来以战士为己任，以战死为荣耀，突然她的主君要她退居后方，拿着权杖去担任一个好比“花瓶”的精神支柱
另外，关于这届黄金的修行年纪我改了一下，否则按理说安吉丽娜和卡路迪亚不太可能认识，毕竟原著里卡路迪亚十岁才来圣域
而且，恨是个一加一大于二的东西，如果只有圣衣这个事，我写了，安吉丽娜尚且还可以选择逼着自己不见雅柏菲卡来忍，但再加上鲁格尼斯被雅柏菲卡毒死了，而且她不知道玫红羁绊这个事，那就是直接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