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曾经沧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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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想知道，想了解，想亲眼看看……那位殿下是什么样的风采。
旭凤看着带出藏书阁的书籍，不免就会生出这种妄念。
文字的记述终究只是水中月，只能起到饮鸩止渴的作用。正因为透过那些字迹窥见了她的些许风姿，才越发的想要真正意义的见她一面。
——但终究是妄想。
不说其他，就连一副画卷，他都没有翻找到。
魇兽在大殿下的手里吐了一颗梦珠。
看起来如同名字一般温润的大殿下嘴角带着些微笑意，轻抚了魇兽的头顶，随即便看向手里的梦珠。
“你想让我看看吗？”
润玉顺从了它的意思，引导出了梦境。
这是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润玉入目便是一排仙鹤引空而去，悬浮于空中的小岛上笼罩着霞光虹彩，远远望去青翠可爱又不失超脱之态。
随即他看见一个少女御风而来，衣袂翩飞风华招展，单单是看着就让人生出向往之心。
恍惚中，他听见了一把熟悉但尚未成熟的女声叫她：“清徽师姐。”
正是当年的荼姚。
不需要再多说什么，润玉便可以笃定——这就是，母神的师姐。
梦境的主人长久的看着她，润玉自然也是站在梦境主人的角度看着这位殿下。
看她爱护同门引领教导他们，看她仗剑走天涯知交遍天下，看她总领千军平定乱世被世人敬爱，看她从不妥协的一路走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润玉甚至能感受到梦境主人的心情，那样骄傲而又酸涩，甚至会嫉妒她所看到的一切事物。却在她俯身用温柔笼罩住他的时候，心甘情愿的低下头，将所有的心思都压在最底层。
‘我的殿下啊，哪怕只有一瞬，请您全心全意的注视着我吧。’
7.
梦醒了。
夜神殿下睁开了眼。
这场梦境里的时间着实是太长了，而且也太过于复杂深沉，乍一脱离，润玉甚至有些恍惚才分辨出——我还在璇玑宫啊。
那样的人，也早就死在久远前了。
按照仙人的寿命来看算得上是年轻的仙人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真想继续看下去啊……”
想继续看着，那样的人一路走下去，看她温柔的低声细语，看她带领军队意气飞扬的模样。
笑是好的，怒也是生机勃勃，她做什么，看着都是让人心生欢喜。
润玉想起当年天兵的几大将领在万年前陆陆续续却极为默契的先后辞去官职归隐，或者做散仙再不肯回归军队的态度，突然就理解的他们的心思。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不是后来的人不好。只是。哪怕他们千好万好，也只有一点不好——那不是清徽殿下。
8.
旭凤见到了一个人。
此时正是战局焦灼之时，双方僵持不下，他手下的将领说，有人前来求见。
那是一位气势沉凝的男人。
哪怕是在天界有着战神这种称呼的旭凤，在和他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也看不出丝毫深浅。
就在火神想要试探几句的时候，却见对方甩手扔过一块令牌：“过去一万年了，也不知道这玩意能不能起点作用。”
虽说是依旧挂冠而去，但是这些昔日的将帅手头一般还留着当年的令牌。只不过一般情况下并没有什么用——除了证明身份。
万年前就辞官离开天界的南临军统帅仲泽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了现任火神面前，目光冷淡且又死寂：“魔界里有我当年埋下的暗桩。”
“反正我也用不上了，就交给火神殿下您了。”
仲泽是清徽当年的手下。
这位几乎社会性死亡万年多的前辈一出手，瞬间扭转了战局，旭凤却没有多嘴问他为什么帮忙，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清徽殿下，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呢？”
提起自己死去已久的主君，仲泽抬起头尽力看向天界的方向，沉默了许久许久，甚至让旭凤怀疑他不会回答时刻，才开口：“殿下……是我连触碰都不敢的人。”
一个人的死去意味着什么呢？
——是崩塌，也是摧毁。
9.
润玉突然不希望自己延续上一次的梦境继续看下去了。
——入目便是尸横遍野的景象，魔族和仙兵的尸体还保持着厮杀的架势交叠倒在地上，流出的血液已经浸透了土壤，全然是炼狱般的场景。
而那个姑娘，上一个梦境还鲜活灵动的清徽殿下，此刻依靠在颓垣处已是气息微弱的样子。
——她要死了。
——那样好，前途光明无比的清徽，她要死了。
“殿下的死，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后援军来的时间太晚了。”仲泽的声音不高，但是话语底下的意思就像尖刀一样戳人心口。
旭凤比任何人都明白这言下之意是什么。
——有人刻意拖延前线军报，或是拿到情报后，刻意无视按兵不发。
“火神殿下，您运气很好。”
仲泽目光幽深：“至少不会尝到无比信任的人背后捅刀是什么滋味，更别提因之丧命了。”
10.
如果说梓芬是当年六界无数人的梦中情人朱砂痣，那么清徽便是让人连这种心思都不敢生出的白月光。
你无法，也不敢将任何与情爱有关的事情和她联系起来。那是连想想都觉得是痴人说梦的虚妄想法。
哪怕是心存爱慕，却也只能闭口不言。这是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伴随她的死去，这也成了一生的秘密。
单方面的倾慕是那样甜蜜而又折磨的事情，这是终其一生都不能说出，也没有机会说出的爱意。记忆里的殿下越美好，醒来时看见的一切便越荒芜。
“殿下一直不知道，到她死也不知道。”仲泽对着昔日的同僚说这句话时，就像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只是我一个人一厢情愿。”
“火神殿下，对主君很感兴趣？”仲泽挑眉，却无丝毫笑容：“可是从天后那里得知什么？”
旭凤轻咳一声：“只不过是仰慕清徽殿下风采，旭凤恨不能与之相见。”
这是真心话。
仲泽的表情却更加冷凝。
“那我更不希望火神殿下，能见到我家主君了。”
这是自私，是本性的丑恶，也是他……唯一可以对外展露的欲望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曾经沧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