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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捉虫] ...


  •   今天周五,参朗的心情不错,呀呀童趣面试的时间是下周二。

      从杂货铺搬了一箱啤酒,提前拉了卷帘门,伺候老人先睡下,并打招呼说今晚不回来了。

      第一次夜不归宿。

      开到出租房的时候正好九点,习惯性仰望四楼窗户,出乎意料地看见,厨房的灯亮着。

      参朗打开房门,将啤酒箱放在玄关,换了拖鞋往里走.

      许睿平时从不进厨房,说油烟伤嗓子。此时他正在厨房清洗食材,听见门声关了水,他在水池边抬头:“回来了?饭煮上了,不知道水有没有放多,我买了点菜,看你没到,就收拾一下。”

      参朗倚在门口,一扬下巴:“今天吹的什么风?”

      许睿低头,有点慌乱,咬着嘴唇不说话。

      参朗以为他害羞,心里觉得有趣,想起上次两人不欢而散,以及许睿临走时的埋怨,对方是来求和好的?

      参朗垂眼默了默,长腿迈进厨房,在对方身后,随手揽住他的腰,往自己身前带。

      参朗一米八七,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许睿一米七五,穿着浅色高领毛衣,瘦,极致的瘦,上镜十分漂亮,现实中看,整个人瘦得不成人形。

      参朗在背后抱着他。

      许睿没挣脱,继续刮土豆。

      “舞刀弄枪的,不适合你,”参朗拿过他手里的器具,气息逗弄着他的脖颈,“伤了手指,我会心疼。”

      许睿浑身一抖,抓住对方的手腕,往前躲,“别闹,拿刀呢。”

      参朗以为他还在和自己怄气,不顾对方的挣扎,双臂把他缠住,笑着凑近他,“小睿,你和风擎的那个人去的三亚?”

      “??!”
      许睿一惊,侧头,睁大眼睛看向他:“怎么了?谁说什么了?”

      参朗:“微博上的照片。”

      “是,是啊,还有好几个人呢。”
      许睿的声音在发抖。

      参朗笑:“我知道啊,海边一群人在玩,今天看见你的沙滩照,我就想你了……”

      “想,想我了,才几天啊。”许睿一下侧过脸,就像被抓包的小媳妇儿,参朗心里暗笑,在他的嘴上啄了一下,许睿咬着唇愣了愣。

      没等回过神,就被握住双肩,身子也被转过来,参朗轻吻他:“就是想了……”
      许睿:“???”
      参朗看他发愣,低低地笑:“想做了。”
      许睿:“…………”

      这是个假的参朗吧?
      才一星期不见,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么多年来,参朗从来没有说过这么煽情的话,也从没主动过。

      许睿推他:“你怎么了?”
      参朗不应声,仿佛压抑了很久,一下子将对方箍紧,辗转地吻。

      “朗哥?”

      参朗身型瘦削,却霸道,手臂缠住他,手掌用力扣住他的背,许睿被弄疼了,哼唧唧地反抗,急急地推他,却被反推回来,压在厨台上亲。

      许睿上身失重地后仰,急忙伸手抱他脖子。

      老实说,参朗也有点懵,他知道这不寻常,从上星期生病之后就这样,睡前想做,洗澡想做,还做了那种梦,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就像雄性动物发情了一样。

      妈的,青春期早该过了吧。

      参朗稍一用力,把许睿抱起,手压住对方的身子,往自己身前带,不受控制地想纾解自己的冲动,抱他往卧室里走。

      “别动,乖一点。”
      卧室大床上,参朗抱他微微起身,伸手去脱对方的高领毛衣。

      许睿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衣服,一只手用力推搡他:“等等,不行,真不行,等等!”

      参朗低头吻他的脖子:“等不了。”

      “!!!”
      许睿拼命地抗拒:“参朗!我不想,今天不想,你有点不对劲,快放开我……”

      参朗咬他的耳朵:“你不是一直觉得,我不够疼爱你么?”

      “没有,停下,我说,别闹了!!!”

      许睿大声喊。

      参朗:“…………”

      暖黄的灯光下,浅色毛衣的高领挣开了些,露出一个没有完全消退的红痕。

      许睿浑身都僵了,察觉到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脖子上,他这时没明白怎么回事,抬手摸上去,才猜出了什么,惊得连忙将高领往上提,几乎要掩住下巴。

      感到身上的男人散发出戾气,许睿停下动作,一动也不敢动。

      桃花眼儿眯了眯了,参朗缓缓坐起身,抬起手来,轻轻地将许睿的手拿开,一点点掀开毛衣的高领。

      二十五岁的男人,已经不会再蠢到相信什么“出外景去山里,被毒蚊子叮的”这样的鬼话了。

      他慢慢地正过脸,凝视着许睿也正直视自己的眼睛,参朗想,这双眼睛是多么的明亮啊,好像只能看见自己。

      他什么也没问。

      对,两人对视足有一分钟,参朗竟然什么也不问。

      许睿甚至变态地期待着,期待对方能暴跳如雷,大声质问他“是不是和别人上了床”。

      这样一来,自己就能委屈地哭出来,放肆地发泄,然后对他绝望地咆哮:“是的,我喝多了,被人给强了,怎么办啊,朗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只要最后把问题抛过去,参朗就会站在别人的立场上考虑,这么多年,许睿太了解他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参朗连怀疑也不会,只会更心疼自己吧?
      许睿想。
      只要自己还承认爱他,他就不会伤害自己。
      只要自己不开口说要离开他,他就不会抛弃自己。

      对待感情,不论是分是合,参朗都不会是主动的一方。
      世界上最了解参朗的人,除了自己,再也没有别人了。

      ——我是他的信仰。

      只要我说了,不管事实是什么,他都会相信——

      商总来接机的那天晚上,厉威扬回到市内之后,正好没有约,就联系了许睿。因为风擎投资了一部IP网剧,许睿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于是便欣然答应了。

      两人吃了顿晚饭,厉威扬谈吐风趣,许睿也甘之如饴,他们喝光了一整瓶的洋酒,厉威扬就把他带回了家——说是家,不过是平时朋友一起聚会时用的别墅。

      许睿体会到男人在床上的疯狂与霸道。

      从前为了情趣而激励参朗,所说的那些“老公器大活好”之类的情话,在一阵阵颠倒沉浮中变得轻飘飘的。

      器大是器大,眼见为实,但活好不好真的是比出来的。

      参朗在情|事上的尊重与克制,让许睿心口犯堵,有着说不出的压抑。

      岌岌可危的第七年,许睿尝到了床上的别种味道。

      三天来,他一直留在别墅里,浑身是伤,起不来床。就算是个零,他也是个正常男人,也会精虫上脑,他的身体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慰藉,和厉威扬两人,连吃饭都在床上。

      直到今天下午,厉威扬告诉他,下周可以去试镜了,男三号,基本上定下来了,试镜就是走个过场。

      男人带着金丝眼镜,一身英伦西装,衣冠楚楚,把光裸的许睿压在楼梯扶手上,领带从背后绑着他的手腕,笑着说:“你算是带资进组,好好演,给我挣点脸,拍完戏回来找我。”

      之前还以为是一锤子买卖。

      难道厉总对自己上了心?

      脖子上也有痕迹,沉浸在剧烈欢愉中的许睿,一开始并不知道。在参朗触碰他时,之所以会挣扎,是因为刚才回来上楼梯的时候,他下面还有东西流出来。

      其实今晚完全可以不见面,但他实在是太想和参朗分享“终于能杀进演艺圈”的消息,又一想,不过是吃顿宵夜而已,见个面也没什么,只要自己说太乏了,不主动靠上去,就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只要自己不说,参朗什么也不会知道,永远也不会知道。

      万万没想到,今晚的参朗像是吃了什么起兴药,竟然主动要做,甚至连身体反应都有些失控。

      许睿太害怕了,对方一旦进来,哪怕是用套,哪怕是关了灯,会不会感觉到自己刚做过?

      但是,参朗什么也没有问。

      许睿觉得自己最了解参朗。

      参朗何尝不了解他?

      一个眼神,就透了底。

      任何问题都无需问,参朗只是凝视他,浑身的戾气已收了,莫须有的热情也凉了,没有再想抱他,没有骂他,更没有揍他。

      就这样,相对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大概十多分钟。

      许睿在对方有所行动之前,起身走到卧室衣柜前,拉出自己的行李箱。

      他没有一股脑儿地把为数不多的衣物抱出来,然后一股脑儿地塞进箱子里,而是慢条斯理地,动作缓慢地,从柜子里一件一件地拿衣服,一件一件地叠好,一件一件地码放在行李箱内。

      就像当初两个清贫的年轻人,一件一件地把它们挂进柜里,然后他笑着对他说:“老公,我们有家了。”

      许睿说:“参朗,七年了,我们太熟悉了,你对我没有热情,我对你没有忠贞,现在也算是扯平了。我的事业,你并不支持,你的事业,还没着落;我工作很辛苦,和你在一起并没有减轻压力。我想过了,趁我们还年轻,即时止损吧。”

      参朗靠坐在床上,点头轻声地“嗯”了一声,等待对方接下来,对这段长达七年的恋情长跑画一条终点线。

      “虽然我们不能扯证,但也算事实婚姻了,虽然我们一直AA制,但之前一开始直播时,我收下了你的全部礼物钱,大约三十多万,这笔钱过阵子我会打到你的账户上。”许睿说。

      参朗说:“不必,当初说好的,我只是帮个小忙。”

      “是啊,帮个小忙,对你来说,发生在我身上的,压根就没有大事儿吧?有时候我想,我们是不是没有爱情了,你说过,两个人在一起,平平淡淡才是真,但是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参朗,我从小就喜欢你,至今心里也爱着你,但是我们可能真的不能在一起了——不是我甩了你,不是的,我现在也难受,像快死了一样难受。说句不好听的,我是下面的,就算是分手了,你也没吃亏吧?你不是天生的同,也许离了我,将来你就会娶妻生子,会爱上什么人,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心脏就快裂开了……”

      说到这里,许睿将最后一件衣服叠在行李箱里,直起腰来,看着参朗的眼睛。

      那双好看得要命的桃花眼儿,平静地看着地板上的某一点,一丁点波澜也没有。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事业。
      许睿重复对自己说。
      为了事业。

      不知给“劈腿”加上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心里的罪恶感、愧疚感、羞耻感,会不会减少一点。

      许睿无声地笑了笑:“你觉得我心野也好,爱钱也好,脏了也好,但我还是想在三十岁之前狠拼一下,无所顾忌,无忧无虑。毕业之后,你整天窝在那个棚户区杂货铺,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我们的世界观有了差距,我没办法和你交流,身边的朋友有豪车豪宅,有公司有人脉,每个人都过着有品质的日子。参朗,别说你不在乎,不想要,更别说你没野心,没欲|望,那是因为你没见识、没体会过那种有钱人的生活。”

      许睿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钞票,放在电脑桌上,拉上行李箱拉链,将箱子立起来。

      “这两年的房租是你交的,这一万块是我的那份。不只是钱,七年来,我们都付出很多,没有谁对不起谁。参朗,老公,我爱过你,现在也爱你,但是,我想要过得更精彩,也想要有个人好好爱我,我想离开你了,可以吗?”

      长睫在灯光下扇了一下,平日里擅长的俏皮话一句也派不上用场,他想开个玩笑含糊过去,但刻骨铭心的感情不允许两人别离得太过儿戏。

      七年,值得拥有一场郑重并隆重的分手。

      为了事业?

      “好。”参朗抬眼正视他,对他轻轻点了点头,“许睿,祝你成功。”

      许睿:“…………”
      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没想到,参朗连想也不想,就这么同意了。
      没有挽留,没有质问,没有暴怒。

      许睿双眼泛红,拉开卧室门,转头笑了笑:“说真的,我一直想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真心爱过我?别说给我做做饭就是爱我了,我不是爱上了个保姆。”

      参朗:“……你想要什么样的,才算是爱?”

      许睿笑了下,“算了,”这么低喃着,突然止不住地落泪,他将门钥匙放在柜上,就这样拖着一大箱行李,背着大包小裹地慢慢走到客厅。

      来到玄关换上鞋,打开大门时,他忽然听见卧室内传来参朗的声音——

      “还能做朋友么?”参朗问。

      许睿眼神黯了:“你还能和我做朋友?”

      “七年了,你要和我……说断就断?”

      “你到底长没长心?”许睿的哭声传进来,“参朗,这辈子,我可能会一直喜欢你,不能做情侣,就再也不能做朋友了;如果能重生,我再也不想喜欢你了,然后一爱七年,自卑又自悯地求你多爱我一点……”

      参朗轻声:“你后悔了?”

      “没有!我他吗才没后悔过!”

      许睿低吼一声,把行李箱搬出门,稍微提高了音量,使他那一把会唱歌的好嗓子不那么哽咽:“参朗,拜拜。”

      “嗯,一帆风顺。”

      卧室里,参朗抬起手,紧紧捂住了眼睛。

      如同打了一场硬仗,中枪的是自己。

      对手,也是自己。

      *

      这是一座千禧年修建的老房子,卧室的面积不大,有宽敞的客厅,凸出的阳台正对着街道。

      阳光灸热时,参朗总把客厅里的石竹搬到阳台,许睿会把鲜嫩的月季搬到客厅。

      两个人在这栋房子里住了快两年。

      今晚太冷了,窗外时有树挂被冷风吹起,参朗站在阳台往外看,大口灌下一听啤酒,头脑不那么清醒的时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母亲意外故去的那一年冬天。

      守灵时,身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

      一个也没有。

      回到厨房时,他的手里还抓着易拉罐,仰脖一饮而尽。

      把洗涤槽里的蔬菜收拾妥当,一摞摞堆起的餐具也洗好,仔仔细细地清理电冰箱,过期的食品扔掉,还有几袋变质的牛奶,散发出一股呛人的酸臭味。

      他想,也许平日里他拥有能够轻易说服别人的好天赋,但事实上,这个失恋的男人此时丧丧的,连自己也说服不了,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人的家。

      就好像遗失了指南针或是地图的孤独探险员。

      十二罐喝完,参朗拿起外套,几乎是逃出了门。

      *

      上了车,开出社区大门不久,就看见远远的路边,似乎有警灯闪烁。

      年底了,交警巡检全市大干,这要是被抓到,罚款扣分都是轻的,蹲号子吊销驾照一个也不能少。

      往手心里哈了口气,酒气扑面而来,虽然喝得晕头转向,但逃跑完全是本能,找了个小胡同钻进去,绕了好几圈,像鬼打墙,一直在楼群里打转,最后停了车,累觉不爱。

      万籁俱寂,漆黑的夜里,感觉被全世界抛弃。

      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扒拉了半天。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连醉醺醺地干了些什么也不记得。

      半梦半醒的时候,看见一个男人站在车门外,他的脸冻得发白,正在敲大白的车玻璃,也不知敲了多久。

      这人,长得可真好呀。

      参朗揉了揉眼睛,按下车窗,打了个嗝。

      商宇贤刚上前半步,就听见车内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还闻到一股呛人的酒气。

      参朗酒劲上涌,开了中控锁,吐字不清:“帅,帅哥,泥找谁?”

      商宇贤皱了皱眉:“喝了多少?”

      参朗趴在方向盘上,桃花眼儿一眯:“喝多少?你,对我的事……嗝,还挺关心呢……这么长时间,你,看,看上我什么了?”

      商宇贤冻得嘴唇发白:“……你这么问,让我觉得很困扰。”

      参朗笑了笑,弯了个风华绝代的笑眼儿,“我问你话呢。”

      静默了一会,车内音乐金戈铁马,传来铿锵有力的歌声,“做人有苦有甜,善恶分开两边……看铁蹄铮铮,踏遍万里河山……”

      参朗瘪了瘪嘴,小小声:“我知道的,我就知道,你嫌我不好……”

      这小子该不是疯了吧?
      看着那张平日里一笑就让人心颤的俊脸,此时却露出委屈的神色,商宇贤忍了忍,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没有的事,你什么都好。”

      “真的?这还差不多,嗬嗬,”一句话就被哄高兴了,参朗打开车门,朝他伸去了一只胳膊,“媳妇儿,你,你怎么,变好看了?”

      “闭嘴。”
      商宇贤脸色铁青,抬手捉住他的手腕。

      “爱妃,起,起驾,回宫!”

      商宇贤抖了抖:“…………”

      打开车门时,商宇贤往一旁避让,只能虚扶住参朗的小臂。

      参朗在驾驶位上起身,摇摇晃晃,突然扯开嗓子,嘶吼地唱了一句:“我真的!还想!再!活!五!呜呜!百!年!”

      随后,大长腿往前一迈,一脚踩空,直竖竖地,朝地面扑去。

      商宇贤:“…………”

      “到点了,宝贝儿,困觉,搂趴。”

      “……嗯咳咳咳……”

      当发现对方像一滩烂泥一样从车里掉出来,商宇贤连忙上前,迎面抱住了他,出于惯性,连连后退几步,视野被迎来的青年挡住,又倾斜到了墨黑的天空。

      商宇贤仰躺在路边的积雪里。

      幸好胡同似乎刚有人扫了雪,路边积雪堆得很厚实,不过他的腰好像硌在什么上了。

      参朗搂着他,压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下砸得可不轻。
      老胳膊老腿儿的,多久没这么摔过了?

      参朗一米八七,身材劲瘦有型,肌肉薄,却紧致有力。商宇贤一米八,身材匀称修长,不像对方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他就没什么肌肉,自从不晨练了,连勉强可见的腹肌也在慢慢消退,体重更是不比对方。

      不是一个重量级的选手。

      商宇贤睁开眼,昏暗的小胡同里,感到自己被一道坚实而又微妙的力量压住,刚开口想说话,对方的下巴尖直接抵进了嘴里。

      退后两步的缓冲也起到了作用,跌倒的时候,出于本能,商宇贤的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

      回过神之后,听见参朗在闷哼,商宇贤这才感到自己的脑袋下垫了一只手,腰下还有一只胳膊。

      青年一瞬间护住了自己的后脑和尾椎。
      商宇贤有点愣神。
      这家伙真的喝多了?

      商宇贤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眼底一片柔和:“没事了,你手没事么?”

      参朗闻言,迷茫地抬起头,勉强拉开两人脸对脸的距离,注视着商宇贤的眼睛,足足盯了十几秒,桃花眼儿沾着一汪水儿:“……商,商,宇贤?”

      这个醉鬼终于认出自己了。

      商宇贤想开口嘲讽他,嘴角动了动,这还是青年第一次直呼自己的姓名,莫名地心底一片柔软,小声应:“嗯,是我。”

      参朗笑眯眯地低下头,下巴蹭了蹭他的脸,一口酒气喷出来:“大,大叔,躺这儿,干嘛呢?”

      商宇贤险些吐出一口老血:“…………”

      “压得我难受,你先起来,”商宇贤躲了躲他的酒气,伸手推他的胸膛,“被你弄的浑身都疼。”

      “……呃?”参朗动了动,浑身一僵,歪头打量他一会,不知从对方的表情里看出了什么,突然一脸惶恐地张了张口。

      “我,我,我弄的?”
      青年吞吞吐吐。

      大约是酒气上头,他的脸也越来越红。
      已经超出了自责的范围。

      商宇贤疑惑地看着他的反应:“?????”

      参朗小小声:“我……我,不记得了……”

      商宇贤太阳穴突突直跳:“没事,别介意,你快起来。”

      参朗从他身下抽出手臂,撑起身,面色严峻:“我……嗝,一定……会对大叔,负责到底!”

      商宇贤:“???不,你想多了,我还没瘫。”

      “请务必把身体交给我!!”

      “???????”

      “说话呀,”桃花眼儿慌了神,“疼,疼吗,我检查一下……”

      “我拒绝。”商宇贤一脸生无可恋,“快从我身上下去。”

      “那你自,自己弄,弄弄?”

      “你想死两次吗臭小子?!!”
      商宇贤骂出了声。

      “别别别生气,我抱,嗝,抱你去医院。”

      “滚下去!!!!”

      商宇贤低喝了一嗓子。

      骂完之后,感觉浑身虚脱,整个人压缩成一张冥币,不会再膨胀了。

      那一嗓子的回声过后,参朗却迟迟没有动作,直勾勾地盯了他一会,桃花眼儿渐渐地目光涣散,支撑身体的双臂越来越软。

      嘴唇一点点地往下凑,在商宇贤的唇上碰了碰,蜻蜓点水般地,轻蹭了几下……

      商宇贤呆了呆,想起喝了酒就到处乱亲乱抱的厉威扬,他不悦地皱眉,低声:“小朋友,你酒后的习惯,可不太好……”

      话还没说完,忽然,对方身子往下一砸!

      商宇贤闷哼:“……”

      商宇贤抬手压住嘴,唇痛得发麻,被对方牙齿磕到,下唇肉破了皮儿,嘴里一股血腥味。

      参朗趴在商宇贤身上,一动不动,过了一会,打了两声微不可闻的小呼噜,还用嘴拱了拱商宇贤的脸。

      商宇贤:“…………”

      为什么会和这家伙呆在一起?

      满脑子都是问题。

      还有,为什么会认识他,为什么越走越近,为什么没有悬崖勒马?

      那天,晚上接糖糖放学,因为自己情绪失控,让青年受了委屈。

      青年太天真纯粹了,自己无意间伤害了对方,这些天他一直魂不守舍,微信反反复复按出几次,想找个机会约他见面……嗯,和好,向他道个歉,解释一下,顺便坦白婚姻的事。

      眼下看来,有这种想法的自己才天真吧?

      “和好如初”什么的,这种弱智词,根本就不适合自己。

      只要和这家伙在一起,情绪就会更加的失控,变得完全不像自己,极其的被动,混乱,无奈,情不自禁地被青年牵着鼻子走。

      别人交朋友,氪金;我交朋友,氪命。

      这就等同于自我毁灭啊,他就是个刽子手!

      我的老腰。

      商宇贤躺在雪地里,身上压了个醉鬼。
      这就是鬼压床,他想。

      今晚,大冬天,大半夜,已经哄完了娃,洗了澡躺在床上,吃了两粒镇静药,睡姿已摆好,好不容易有点睡意,就快睡着了,收到了一条微信。

      参朗发的,什么拼朵朵邀请你种树。

      种树知道吗,种树,种树……

      嗬嗬。
      挚友之间有了罅隙,多日没联络,先开口的那个,竟然让他去种树?!

      他还是第一次收到这种微信。

      除了工作号由小圆帮忙打理,这个微信基本上是“朋友们”。平时和商宇贤发微信用什么口气,用“您”还是用“你”,结尾处用句号还是感叹号,“朋友们”都要考虑半天,哪根神经搭错了才会给商总发这种玩意?

      商宇贤有点懵,随手砸了个转账,5555元。

      商宇贤:“没时间,雇佣你一个月,帮我种一棵树。”

      良月在上拆开转账红包。
      参朗问:“你要,要什,什么树?”

      听青年说话,明显是醉酒了,而且醉得不轻,商宇贤皱着眉,在床上坐起身,说道:“种一棵摇钱树。”

      对方半天没回复。
      过了一会,良月在上也砸了个转账,10000元。
      良月在上:“我出双倍,你种个摇钱树,摇下来,我接着。”

      商宇贤愣了愣,犹豫了一下,也不知想了些什么,低头笑了笑,收了转账钱,再看看自己,穿着真丝睡衣,视频恐怕不太雅观,就按了个语音电话。

      参朗接通了,商宇贤听见,那边的音乐声很大。

      青年在哭。

      虽然听不清楚,也许是乐器声,也许只是酒后鼻塞,但商宇贤就是幻听般地觉察到,他在哭。

      商宇贤问,他不答,没动静了。

      难免心里担心,胡思乱想,坐立不安,只好连哄带骗,让对方分享了位置,把女儿一个人扔在家,套上衣服就出了门,连夜从二环飙车,开到了五环外……

      竟连一丝犹豫也没有。

      结果……

      很好。

      很精彩。

      商总躺在雪地里,凤眸微眯,轻轻地勾了勾唇角,扯到唇上伤口,痛哼一声。

      我要宰了你。

      我一定要宰了你。

      只要宰了你,就没有人知道我为你做过的蠢事了。

      ……
      ……
      ……

  • 作者有话要说:  某日,二人参加综艺,其中有一项“默契度”的游戏,两人戴上了测谎仪。
      主持人抽了个问题:“请问,参先生和商先生,二人第一次接吻的地点?第一次,很神圣,很重要,嗯……这是哪个粉丝的问题,录完憋走,我请你吃饭哈哈哈哈。”
      台下哈哈哈哈。
      电脑前的粉丝们哈哈哈哈。
      参朗不假思索:“这种事,谁会在荒郊野外啊,当然是家里。”
      ——测谎仪没反应。
      商宇贤脸色一片阴寒,双眸中透出一道肃杀之气,冷笑道:“没错,家里。”
      ——BBBBBB。
      测谎仪狂叫不止。
      参朗:“???????????????”
      ...
      ...
      ...
      读者“深眠”,灌溉营养液+10,读者“Weareyoung”,灌溉营养液+1谢谢宝贝儿们的正能量!
      ...
      三合一,木存稿了,明天肝出多少是多少吧~为爱发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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