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城》老夫子的口红

27、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颜清和把彼得发来的新仓库选址方案看完，做了点细微修改后，就让黄秘书把策划案传送过去了。

　　RIU的事急不来，行星电商平台也不能一朝一夕就占领线上市场，集团主要业务转型是迫在眉睫。

　　得益于政策支持，近几年房地产飞速发展。颜氏早几年进入房地产，也并非将房地产当作主营业务。那时恰逢国内市场开放明朗，颜氏趁着风潮扶摇而上，一举拿下政府几块金融中心地皮，大兴修建，成了滚滚时代浪潮里的屹立堡垒。

　　那个时代靠房地产发家的不少，也由房地产这辆马车的带动，国内经济增长迅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经济的过高增长也伴随着巨大危机，这几年楼市开始降温，龚俊嗅到了危机，预备退位后就一直在寻找集团的转型之路。

　　但如此庞大的集团，要转型也并非易事。

　　房地产作为集团主要利润来源之一，华东行及席下的分支部下牢牢把控着房地产公司的重要组成部分，牵一发动全身。这也是龚俊迟迟不动他的原因。

　　“颜总，韩敢的父亲中风住院，十点半的会还要继续吗？”

　　“华东行呢？”

　　“去财务室了。”

　　颜清和：“下午去趟高星。不用通知任何人，就我跟你。”

　　“好。”

　　高星正是颜氏席下的房地产公司，虽然成立至今只有二十几年，但却是集团里举足轻重的存在。特别是前几年房地产高速发展的时候，创造的利润甚至还一度超越集团席下三个公司的总和。一路高歌猛进，成为国内房地产行业的中流砥柱，是房地产行业鼎盛时期，拉动经济的三驾马车。

　　高星在华东行的老丈人领导的时候，已经算是风光无限，华东行接手后，更是把房地产销售玩儿出了新花样，在集团里呼声挺高。

　　集团要转型，重心和资金将不再留于房地产，也意味着华东行即将被架空。华东行野心勃勃，又岂会轻易放弃得之不易的权利？颜清和的这次转型，将是一场硬战。

　　-

　　“你搞清楚了，这个活动是很久以前龚总就批复的。我们高星每年有三十万的经费用于员工拓展活动。”

　　颜清和刚从办公室出来，就听到远处财务室里传来华东行的咆哮。

　　华东行这话说得不错，集团席下的每个公司都有专属的员工拓展活动费，审批的金额大小决定于公司上年度的营业情况。

　　华东行上任后带了一批强兵憾将，销量突破当年计划的三倍之多，创下集团有史以来的最高纪录，一阵哗然，震动商界。

　　华东行虽然野心不小，但对下属是真心实意地好。不仅自掏腰包给员工下属举办生日宴，还弄了个贫困员工资助项目，慰问家里老小，甚至连婚姻大事也都一并不落，把全公司上下人都管得服服贴贴的，谁见着他都恨不得喊爹叫娘，俨然像个土皇帝。

　　“集团今年的活动策划有变动，具体的情况还没落实——”

　　“我不管！”华东行直接打断财务的话，“况且，已经有其他公司提前申请了员工拓展活动经费，难道你们还要追回去？”

　　华东行说完呵呵几声，“去追啊？找韩敢。他们公司不是组织去马尔代夫游了？你让那些空姐空少吃的都吐出来。”

　　财务急了：“华总，您就别为难我们了。集团有集团的规定，要不您先打份申请去颜总那儿，颜总批了，这活动费自然就下去了。”

　　“哎，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吵闹声断断续续传来，黄秘书看着颜清和等他开口。

　　“高星这个习惯多少年了？”

　　“五年。”

　　“这活动费哪时候用颜总批复了？往年不都是各个公司一个申请，钱就下去了？行，你们非要让颜总确认是吧？我现在就去找他。”

　　财务室里传来椅子凳子挪动的声音。颜清和转了身继续往外走。

　　华东行走出财务室，颜清和也正好进电梯。

　　华东行来到总裁办公室，正要敲门，秘书面带微笑走过来。

　　“颜总出去了。”

　　“什么？”华东行蹙着眉，明显对扑空感到不快。“什么时候走的？”

　　秘书面不改色：“刚刚才走。”

　　华东行一脸悻色，肉眼可见眉头在跳。“刚走？”

　　“是的。”

　　见华东行没话说，秘书颔首走开了。

　　华东行望着紧闭的办公室门扉，沉思良久。一旁的秘书小声问：“华总，要等吗？”

　　华东行冷瞥他一眼，秘书被他一个眼神看得胆子都快吓回去，目光闪躲着。

　　“等什么等，杵在这儿干什么。”华东行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后掉头就走。秘书小跑追上去。

　　出了集团大厦，华东行突然心郁胸闷，他回头看了眼坐落庞大的集团大楼，重重吐了口恶气。

　　“华总，你说颜总有没有听到？”

　　“听到什么？”

　　秘书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敢明说，他摸不准华东行的心思，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没把这上任的新老板放在眼里。

　　“你觉得呢？”

　　集团的秘书处能说那样的话明摆着颜清和压根就没想过要隐藏行程。他华东行对决策有意见又如何，他可以装作没听到。

　　华东行怒意渐起，觉得颜清和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有风声说集团要转型，高星是不是会有影响？”

　　华东行冷笑：“他想怎么转型？”他眼里闪着幽幽地光，眉宇之间的不屑和鄙夷丝毫不减，“想在高星里塞人？那也得看空降兵待不待的下去。”

　　“我的地盘，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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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星距集团总部路程不远，出去大约四十五分钟就能到。

　　高星一楼大堂通明透亮，门口有保安值卫。公司里人来人往，衣着白衣黑裤的公司职员来回走动，彼此之间招呼热情，俨然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颜清和走进去的时候，保安大叔多看了他几眼，见实在是脸生，还是过来喊住了人。

　　“前面那位，等等。”

　　颜清和停下脚步。黄秘书转向保安，站在颜清和面前。

　　“请问有什么事？”

　　保安又看了看颜清和，确定对这张年轻英俊的脸实在陌生，又继续说：“我们公司有规定，外来来访人员必须登记。”

　　黄秘书：“我来。”

　　“那只是你进去？”

　　黄秘书被他问得不悦，但终究是没发作：“不是。”

　　“那就对了，谁进去都要登记，没有例外的。就两三个字的事，不麻烦，叫你朋友一起来吧。公司就这样规定的，我们打工的只能遵守，摆脱不要为难我。”

　　保安大叔态度挺好，话里待着讨好。黄秘书示意颜清和该如何回复，却见他径自朝来访登记处走了去。

　　颜清和一身华贵又气质非凡，保安大叔还以为说不动还得浪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对方这么配合，除了高兴意外之外，还有点小庆幸。

　　颜清和刷刷刷签下自己的大名，他眯着眼看向公司大门问保安：“这里每天都进出那么多人，你怎么确定谁是不是生人？”

　　“哎呀，我在这儿干了五年了，一眼就能看出来。”保安见他好说话又啰嗦几句，“就算拦错了，让他给个证明就好，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一般情况下，我不会弄错。”

　　黄秘书签完后保安把来访登记本拿去看，见颜清和字迹大气一气呵成，不由惊叹：“字写得真不错。”说完又继续往下扫，见黄秘书字也不错，也一并夸了一句。

　　“是……颜清什么？名字还挺不错的。”

　　保安大叔放回来访登记本，冲他们挥挥手：“进去吧。”

　　目送着两人身影走远，保安大叔嘀咕：“姓颜的我身边还挺少有。”

　　这个点公司走动的人出奇的多，颜清和和黄秘书等了两趟电梯才上得了楼。

　　“今年的员工拓展活动还能去嘛？”

　　电梯里几个女员工窃窃私语。

　　“当然能！有华总做不到的事嘛。”

　　“集团不是说员工拓展活动另行通知？”

　　“华总都去集团了，你说还另行通知嘛。”

　　“不过也真是怪，怎么新总裁一上任就叫停员工拓展活动？以前不是都办得挺好的嘛。哎，你姐姐不是在集团总经办上班？没听到什么消息？”

　　颜清和不为所动。黄秘书看了那女孩一眼，目光最后停在另一个女孩脸上。

　　“是啊，不过我姐也没说。”女孩吐了吐舌头，“我姐从不跟我说集团的事。不过有件事我倒是很清楚。”

　　“什么事？”

　　女孩神秘兮兮地说：“新来的总裁很年轻，而且很帅。”

　　一旁的女孩耶了一声。其中一女孩偷偷回头，瞄了颜清和一眼，小声说：“后面这个不会是新来的同事吧？”

　　几个女孩这才注意电梯里有人，惊奇发现居然还是个成熟稳重的帅气男人，可还没来得及花痴，电梯叮了一声，男人走了出去。只留下满电梯的淡淡男人香水气息。

　　“我靠，咱们公司的，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这么一号人物。”

　　电梯门徐徐关上，几个女生透过缝隙兴奋讨论。

　　“要真是咱们公司的，我要追他！一定要追！”

　　颜清和跟黄秘书刚走出去几步就被前台叫住了。她打量了两人一眼，面带笑容问：“请问两位是有什么事吗？”

　　“我们来找人。”黄秘书说。

　　“找哪位？我帮您叫一下。”

　　“华总。”

　　前台小姐依然是不变的微笑，但目光里带着歉意：“请问有约吗？”

　　“没有。”黄秘书说，“你跟他说一位姓黄的找他。”

　　“抱歉，没有约我们很为难。”

　　黄秘书：“我们不让你为难。反正你们华总现在也不在公司，实在不行你给他打个电话，确定不能会面，我们就走，可以吧？”

　　黄秘书跟了龚俊几年，气质沉稳，说话的时候莫名有种威严。前台晕乎乎的，犹豫了会儿只能说了句“好的”。

　　“我先带你们去会客室。”

　　往里走了几步，只听到不知何处传来一阵热烈的欢呼。

　　见颜清和停下脚步，前台解释：“可能是哪个部门的人在庆祝。”

　　虽然这个比较年轻的男人一直没说过话，但就是没办法让人忽视。不单单是他容貌出众，更因为那掩盖不住的强大气场。

　　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两人不是朋友关系，倒像是老板和秘书。

　　“我靠！我就听华总的，华总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再说要是没有华总，现在颜氏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没有咱们华哥在前线战斗，他们怎么能安稳地睡温柔乡？高星只有一个领导，那就是华总，谁来了都不听！要不然开除我！”

　　一声声叫喊掷地有声，在诺大的办公楼里回荡。黄秘书只觉得心口一紧，侧头看颜清和时，却见他表情未变，只是双瞳幽深黑不见底。

　　“你们先在会议室等一下，我去给华总打电话。”

　　前台小姐一走，黄秘书才开口说话。

　　“颜总，要不要从总部调个人过来？”

　　“现在暂时不需要。”

　　黄秘书心想他应该是有安排，也就没再说了。

　　华东行一肚子的郁闷，冷不丁听到前台说有个姓黄的来找他，因为对方不愿意走，现在还在会议室里等人。

　　华东行想半天想不出跟哪个姓黄的有接触，蹙着眉头一点也不犹豫地让秘书把人打发走。

　　颜清和和黄秘书走后，秘书去会议室收拾东西，看到桌面留着张名片她疑惑拿起来。

　　在看清名片上的名字时，脸色煞白。

　　“完了完了。”她拿着名片急匆匆跑出去。

　　华东行啥好回来，见她跑得急色匆匆，问：“怎么回事？”

　　“华总，不好了！今天来的那个人——”前台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把名片给他，让他自己看。

　　名片是黄秘书的，华东行恍然大悟原来两人是到了这里，不以为意：“来就来了，他们也没道明身份，你不知道把人送走也无可厚非。”

　　“不是。”前台说，“那时候营销部的人说了一段话——”

　　华东行听她说完，才是真正的汗如雨下。

　　“这些人是想害死我吗！！都说的什么混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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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以为颜清和会因为那事件大做文章，华东行战战兢兢过了几日，竟是直接吓出了高烧。

　　颜清和看着公司系统里的请假条，沉默不语。张盛庭乐了半天。

　　“就这点胆子，也想占地称王。行了，一起出去放松一下，我朋友有个酒吧开业，吃喝玩乐全免费，你也没事做，一起去呗。”

　　听蒋依依说颜清和会来，何悦月还专门去做了美容，衣服是临时买的高档女装，一番打扮，原本容颜就不俗，如今看来更是神采飞扬。

　　“悦月，你可比那些模特好看多了，没能火真可惜。”

　　这也是何悦月一直无法释怀的事。她以前也单纯地认为，只要够好看，够努力，就会有她一席之地，但现实一次次给她打脸，让她彻底明白很多事光靠努力和优秀解决不了。

　　虽然很大部分看得开，但还是希望能实现梦想，她不愿意委身那些大腹便便的中老年男人，所以必须在颜清和身上多努力。

　　“我怕颜总觉得不好看。”

　　何悦月露出她的小女子娇态。虽然只有一次短暂的碰面，但她感觉得到颜清和跟其他人不一样。对他的倾心抛却显赫的身份，自然而然达到了真心喜欢。

　　“哎呀哎呀，不会的。你自然点，这种要水到渠成的。”

　　张盛庭给蒋依依打电话，蒋依依接起来，说了句“现在出去”后，推着何悦月出了门。

　　颜清和跟着张盛庭刚到，酒吧已经玩儿起来了。两人进门的时候，张盛庭的朋友远远跟他打招呼。

　　酒吧大厅里灯光昏暗，音乐震耳欲聋，人潮拥挤。

　　“清和，你去那里等着，我去个卫生间。”

　　张盛庭只说找个地方兄弟叙旧，没说带上了女孩子来，当颜清和往卡座方向走时，看到盛装出席的何悦月顿时皱了眉。想质问张盛庭什么情况，可惜那人身影已走远。

　　女孩见到他，羞涩又紧张站起身，隔着汹涌澎湃的音乐声，她嘴一张一合。颜清和从她嘴型看出她在说“颜总”。

　　她头发披散在肩，梳着一头干净利落的中分长发。让颜清和不由想起桃木木。

　　说来也是巧，许萌萌的发小正好入股了酒吧，开业狂欢夜这晚，也邀请了桃木木和许萌萌。

　　两人来得比颜清和早，就在舞台斜对面的角落。

　　“木木，要不要给你来点酒？”

　　桃木木摇头。姜子军的戏下个月开机，她得保持身材，避免到时候上镜不好看。

　　“一点没关系呀。酒是我发小自己调的，叫什么仰望星空，喝下去还真的有仰望星空的感觉。你尝尝嘛。”

　　许萌萌推得厉害，桃木木没办法，只能小抿一口。她对喝酒不在行，入口只觉得嘴辣味道苦酒精刺激脑神经外，全无其他味道。但在许萌萌殷勤期待的目光下，桃木木只能点头夸赞“好”。

　　颜清和本想掉头就走，被及时赶回的张盛庭揽着肩强拖过去。

　　“给个面子，之前答应了，你就应付一下成不？”

　　颜清和瞥他一眼，毫不留情道：“怎么不知道给我面子？”

　　“知道你身份不方便来这儿，也不方便跟这些小模特有交集。但是你不也是几次三番出手帮助桃木木——”桃木木风评比何悦月还差，他还知道他自己身份呢。

　　张盛庭手被撞开，再看颜清和冷漠的眼，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我错了，我错了。”张盛庭揽着他继续走，“是兄弟才跟你说的。你这事儿姑姑早晚知道，藏不住的。你不爱听就算，当我没说。就帮我这次，我都答应了，做不到很丢面子。”

　　“我保证下次不说她了，行不？”见有点劝不住他，张盛庭只好下猛药，“我听说她那个经纪人的发小在这儿也有股份，说不定她也会来。你真要走？”

　　颜清和手肘往他肋部一顶，冷冷说了一句“要你多嘴”，便径自继续往前走了。

　　张盛庭捂着发疼的肋部看他远去的背影，无奈摇头。

　　“就只有桃木木治得住你。”

　　他边走边嘀咕：“真一点不手软，他妈疼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