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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五章 舰长的挚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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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联盟古代史课堂上离开,楚天回宿舍拿了邵晖的衣服,赶往“盎路撒营地”。
在空战,有个校园传说:
之所以七年级以上的学生都集中住在盎路撒营地,是因为他们在进行一些残酷的人体试验和战争推演。这些东西是空战和联盟最深的秘密,绝不能被与之无关的人看到。
所有七年级以下的学生进入盎路撒营地,都要被搜身,戴上头套。进入以后,必须跟着守卫走,如果你自己乱跑,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那后果就是被神不知鬼不觉地秘密处决。而你的档案也会被暗地抹杀,你的同学会被强制清除记忆,全世界都会忘记有你这么一个人存在过。
彻底地消亡。
楚天来到盎路撒营地的大门口。
只见营地门梁上方交叉悬着两柄巨斧,刀锋上有鲜红的血液,正往下吧嗒吧嗒地滴。旁边立着一个石碑,上面刻着“禁地”两个大字,朝营地里望则是一片看不见尽头的灰色迷雾,鬼影重重,石碑林立,寒风骤起。
真令人感到……无聊。
“来者何人?!”
一个黑色戴兜帽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楚天身后。
“它”身上挂着褴褛的黑斗篷,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语气嘶哑阴森,犹如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换做胆子小的新生,恐怕现在就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面如人色了。
但楚天只是转过身:“指挥系五年级楚天。”
“哟,楚天是你啊!”一个欢快的声音突然从兜帽底下冒出来,那人一摘帽子,露出一头金灿灿的头发和喜气洋洋的笑脸,“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学长,一年多了你的兴趣还没怎么变。”楚天干巴巴地问候。
“逗可爱的学弟学妹是我矢志不渝的追求嘛!”罗伊热情地揽上楚天的肩膀,接着被什么东西膈应住了似的,手忙脚乱地从衣服里翻出一包东西,“哎呦,我从餐厅要的鲜猪血被挤破了。”
鲜血淋淋漓漓流了一地。
楚天:“……”
罗伊把手上的血擦到石碑上,给盎路撒营地再添诡秘色彩:“算了,回去洗衣服吧。对了,你怎么来了?找邵晖?”
楚天给他看手里的衣服:“昨天他落在我那里的。”
“那你来的正好,他刚好在。”
两人并肩穿过迷雾,朝七年级学生宿舍楼走去。罗伊一路上将猪血洒在地上,营造出一个真假难辨的杀人现场。如果有不知情的新生见到,估计会被吓得撒腿就跑。
楚天已经可以预见,又会有一个“新生惨死盎路撒营地”的传说在空战秘密流传了。
“你上楼吧,邵晖今年回来搬七层五号宿舍了,和加文他们住一起。我先去洗衣服了哈。”罗伊一溜小跑去洗衣房。
楚天来到七层五号,敲了敲门。
“来了!”他听见里面人的声音,然后宿舍门被打开。
加文好像正要离开学校,穿着没有空战校徽的普通白T恤,一手拿着通讯器。
“昨天都没机会和你说话,这么长时间在学校怎么样?”加文看见楚天莞尔一笑,让他赶紧进去,扬声说,“邵晖,楚天来了!”
一间卧室传来邵晖发闷的声音,说他马上出来。
听声音,他应该是在浴室洗澡。
邵晖加文肯尼斯这守望号三剑客,宿舍比低年级的四人间还乱。
以三个行李箱为圆心,构成了三个杂物堆,仿佛行李箱是个聚宝盆似的,摊开就自动往出咕噜噜冒东西,让人连个下脚的地方都难找。
加文在沙发上勉强收拾出一个能坐人的位置,似乎觉得三人走出去那么光鲜,宿舍这么乱实在是说不过去,于是专门解释说,三人下午刚回学校,还没来得及收拾行李。
他解释时还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语气和善又温柔,真不愧是指挥系新生投票出来最平易近人的学长。
“可以理解。”楚天认真地说,“有很长时间可以收拾,刚回来没必要着急。”
加文点头如捣蒜,感激楚天的善解人意。
“你们马上就要进行实战考试了吧,我听菲尔德教授说你是五年级的总指挥?”加文关心地问。
楚天:“这是暂定的,具体还要看战术调整。”
这时邵晖卧室门开了。
楚天转头,看见邵晖穿着睡衣长裤,肩膀上搭着毛巾。上半身肌肉结实流畅,腹肌分明宽肩窄腰,头发没吹过,还在淋淋漓漓往下滴水。
额发被拢在后面,所以更显五官立体英俊,像是古希腊时期的美男雕塑。
他漠然地看了楚天一眼,面无表情地“唔”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长腿一迈跨过行李箱,去冰箱跟前找东西。
楚天知道他还在因为昨天不知道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生气,自己都要被气笑了。
执行任务一年多,邵晖脾气没见好,反而连生气的原因都不说了。
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那我把你的衣服放这儿了。”他说。
邵晖“唔”了一声,还在冰箱里面翻,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神奇的物品,半天没找到。
“要我和制服一起顺带帮你洗了吗?”加文体贴地询问。
守望号副舰长加文,众所周知的新时代模范好男人,三剑客中唯一的正常人,舰长与参谋之间唯一的调停剂。
邵晖:“不用了,回头我自己洗。”
他还在冰箱里面翻找,活像一只撅着屁股打洞的土拨鼠。
楚天为自己的想象力所折服了。
“对了,有人托我打听一下,今年四五年级的传承关系课开了没有?”加文问。
楚天手捧着加文给他倒的茶水:“四年级已经开了,五年级是明天。”
加文:“今年好像迟了。”
楚天:“听说是根据守望号调整了开课时间。”
他余光扫了一眼角落的冰箱,得,邵晖还在找呢。也不知道他们宿舍的冰箱里藏了些什么宝藏。
这时肯尼斯从外面回来,穿着运动背心,头上都是汗,看样子是刚运动完。
见到楚天就是阴阳怪气的一句:“哟,楚天啊。听说昨天杨勋想让你当他的承继者,我的消息该不是假的吧。”
冰箱那边悉悉索索的声音立刻一静,之后又欲盖弥彰得响了起来。
加文惊异地转向他:“是吗?你答应了?”
楚天喝了一口水,神色平静:“没有。”
肯尼斯看了邵晖的背影一眼,用一种明显不怀好意的口吻说:
“杨勋可是挺厉害的,虽然我看他这个人很不顺眼。不过还是得客观地说,你要是当他的承继者,以后进军部绝对不成问题。
不赶紧答应,小心被别人抢走了。”
“杨勋学长是很出色,不过建立传承关系我还有些其他的考量。我想杨勋学长会找到合适的人,只是不是我。”楚天回答。
“这么说你觉得他还是不够格喽,”肯尼斯蛇一样的眼睛紧盯着他,仿佛要穿透楚天的脑袋,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那你野心挺大的啊。空战现在比杨勋强的可没几个。”
楚天笑而不语。
“你要喝啤酒吗?”这时邵晖终于结束了他的寻宝大业,突然转身问。
“什么?”楚天以为自己没听清,他刚才不是还不想搭理自己吗?
邵晖隔空扔给他一听啤酒,自己也开了一罐,新鲜的泡沫涌出来,美滋滋喝了一大口。
他长腿一跨坐到楚天旁边,胳膊搭在楚天后面的沙发背上,优哉游哉地双腿往茶几上一架,仿佛将楚天揽在了怀里,歪头一副跟他说悄悄话的模样。
“肯尼斯暗恋的女生喜欢杨勋,所以落地第一件事就是打听杨勋的事情。”
楚天听着勾起了嘴角,低声问;“是吗?”
“我?你说的是你自己吧!”肯尼斯翻了个白眼。
邵晖摊手,表示我说的是不是真相,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加文:“冰箱里的啤酒好像是出发前买的,快过期了吧,你快别喝了。”
肯尼斯:“毒死他算了。”
邵晖将楚天手里没开罐的啤酒扔进垃圾桶:“一起去酒吧吗?”
*
虽然昨天已经有过一场欢迎仪式,但对守望号的众人来说,今天的酒吧狂欢才能真正庆祝他们归来。
空战指挥系七年级几乎倾巢而出,在空战校园里掀起了不小的轰动,再加闻讯而来的追随者,一行人直接把空战外酒吧街最大的一家SOUL挤爆了。
什么禁酒令,在这群刚凯旋回来的七年级生中都是浮云,一群人像是疯了一样折腾,甚至还有人喝多了跳上台,对肯尼斯进行爱的表白。
“下面这首诗,我要献给我敬爱的舰……”邵晖连忙正襟危坐。
“啊不好意思,是献给我敬爱的守望号参谋肯尼斯上尉,如果不是您夜以继日的恐吓,我永远不会领悟,学校生活比舰上幸福这么、这么、这么多倍!
下面请欣赏诗朗诵《毒舌是男人的武器》!”
掌声如雷,有人狂拍桌子,宛如一群精神病人在包场狂欢。
邵晖在中央的卡座里,像宣示领地似的将胳膊搭在楚天身后,若有所思地对左边的加文说:“快让他们少喝点儿,一会儿回宿舍都成问题。”
“嗯?”加文趴在桌上睁开迷蒙发红的双眼,怀里还抱着空酒瓶,喃喃地问,“海盗又发动攻击了?”
“……算了,你睡吧。”
楚天觉得这一切简直不可思议,巡航舰完成长期航行任务,所处的环境封闭而单调,在舰人员心理压力大是必然的。
但他没料到会大到这种地步,连一向内敛的加文都成了这样。
怪不得都说巡航舰上的心理医生是高危职业,因为医生可以治疗某个人,但除医生以外所有人心理都出现问题的话,那医生反而最危险。
“我看你好像没这方面的问题。”他打量邵晖。
“我?”邵晖一挑眉,理所应当的欠揍模样,“我当然没问题,再来十年都可以。”
这时酒吧的一角传来哄笑声,守望号通讯小组的人正在起哄,笑声掀翻屋顶。
邵晖:“走,去看看。”
两人过去发现他们正围着一名四十来岁浓妆艳抹的黑皮肤女人,女人面前放着一个罗盘,上面写满了奇怪的字母和符号。
一名守望号成员正将手放在罗盘上,与女人五指相对。其他人聚精会神地盯着他们。
“你命中注定的爱人正在遥远的星球,距离滨海四十三星域。长发,个子很高,喜欢音乐,屁股上有颗小红痣。你会深深地爱上她,为她着迷,以至于抛弃自己的信仰。
只是很可惜,你们许多年后才会相遇。”女人说。
“哈哈哈哈。”一群年轻人哄笑,“四十三星域,联盟的星舰还没离开过三十二星域呢!”
“屁股上的红痣怎么发现?肖潇你以后见人就问,‘请问你屁股上有一颗小红痣吗’,保管明天就进医院,精神科外科一起看哈哈哈。”
“现在没有离开不代表以后不会离开。”女人面无表情,低头重新将罗盘拨乱,“还有没有人要算?不算我走了,待会儿这里会陷入黑暗,不走也得走。”
“这是谁?”邵晖问楚天。
楚天:“上个月开始住在酒吧楼上,据说会算命。遥阳闻战都算过。”
邵晖:“你算过没有?”
楚天摇摇头:“我不信这些东西。”
女人听见两人对话,转头看见邵晖,饶有兴致地打量他:
“注定会被载入历史的英雄,年少成名,大权在握……你现在应该已经崭露头角了吧?”
话音一落,通讯小组所有人都惊了,张大了嘴巴。
“这、这、这也太准了吧!”
“太神奇了——”
楚天提醒:“他昨天才上过新闻。”
邵晖昨天才上过新闻,但凡稍微关注时事,了解一些这方面的消息的人,就能说出上面的话来。
女人如丝媚眼在楚天脸上一掠而过。
邵晖来了兴趣,坐到她对面。
“你想算什么?事业还是财富?”女人神情厌倦地继续收拾罗盘和水晶球,“这些都没必要算,答案早已写好,你注定会赢得一切。而我从不预言显而易见之事。”
邵晖扬扬下巴:“刚才他算的什么?”
“此生挚爱,你要算吗?”
“就这个。”他屈起手指在桌上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