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炮灰男配》公子若风

4、王者归来04

　　见大夫已经给黄宣柳包扎好，楚明庭问：“大夫，他怎么样？”

　　黄宣柳外伤很重，从头到脚，就没有一处好肉，也不知有没有受内伤。

　　大夫收好药箱，叹息道：“五脏六腑，内外皆伤，不过病人求生意志很强，只要伤口不发炎感染，问题不大。只是脸上的伤，恕我无能为力了。”

　　好好一个俊俏白净的后生，可惜了。

　　“多谢了。”听到这个回答，楚明庭放下心来，只要没危险就好。

　　至于脸上的伤，别人如何他不知，但黄宣柳一定可以挺过来，否则前世就没有富甲天下的银面黄老板了。

　　处理黄宣柳的伤势之后，楚明庭也没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掌柜的，不知你们这儿可收药材？”

　　楚明庭现在所在的医馆叫杏林堂，既卖药材，也给人看病。替黄宣柳处理伤情的大夫，就是杏林堂的坐堂大夫。

　　一般医馆都有自己的进货渠道，基本不会收零散药材，不然便会破坏与供货方的合作，除非遇到难得的极品，而楚明庭手中这两棵人参，刚好是十年难遇的极品，原本不打算收的林掌柜，在看见人参的第一眼，心里就有了想法。

　　“当然收，不过只能出这个数。”林掌柜斟酌片刻，伸出五根手指，“我也不瞒你，放眼整个南阳县，也没比这个更高的了。”

　　五百两，按照现在市场价，的确不算少。

　　楚明庭暗自点头，和林掌柜兼职完成交易后，进了临时治疗室，见黄宣柳已经醒来，正坐在床上发呆。

　　“你醒了？感觉如何？”楚明庭道。

　　不知是不是受伤过重，导致反应迟钝，过了好半天，黄宣柳才反应过来，看着楚明庭问：“你是……？”

　　他隐约记得，昏倒在树林时，好像有人救过他，想来应该就是这人吧。

　　“黄兄，我姓楚，单名恒，字明庭，是钟山书院的学生。”楚明庭道，“你在树林昏倒，是我救了你。”

　　按理说，在他这个年纪，是不可能有字的，但他是个例外。

　　他们兄妹俩出生，一直没有名字，一直是四郎、五丫头的浑叫，偶尔也有叫别，比如他好友楚明辉就一直叫他楚老四。

　　李夫子见他们兄妹俩可怜，在收下他以后，就给他们兄妹俩取了名。

　　后来又怕自己身体不好，活不到楚明庭及冠，就先给他取了字，以防万一。

　　听到楚明庭的解释，黄宣柳暗自点头，看来他没记错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钟山书院，本朝书院中的奇葩。

　　能进钟山书院的，不是天资聪颖、心性绝佳的天才，就是天赋愚钝、心性奇差的庸才。

　　前者靠本事进，后者靠“本事”进。

　　书院收录后者的目的，就是用他们的“本事”来补贴前者，让有天赋但没钱的学子可以实现心中抱负。

　　不过也因此，世人对钟山书院评价特别极端，赞扬和贬低各占其一，堪称书院界的泥石流。

　　眼前这小书生谈吐文雅，进退得当，气宇轩昂，眼神清明，想来应该是前者了。

　　如此说来，此人品行应该不差，他不用担心了。

　　楚明庭道：“黄兄不记得了？你在迷蒙之际，曾告诉过我名与字，姓黄，名资，字宣柳。”

　　黄宣柳呆了一下，心里有些诧异，仔细想了想，他似乎确实说过。

　　真是丢死人了。

　　黄宣柳尴尬的低下头，不过心里却在庆幸，还好他没把全名说出来，否则只怕会连累别人。

　　“不知黄兄今后有什么打算？”楚明庭道，黄宣柳抬起头，有些莫名的看着楚明庭，似乎不明白楚明庭什么意思。

　　楚明庭道：“如今受伤很重，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不知可有去处？”

　　这话，就差问黄宣柳是何来历，因何受伤，会不会有麻烦了。

　　其实刚开始，他并不打算这么直白，但就他了解到的来看，与十年后心思深沉的黄宣柳比起来，完全就是一只未经世事的小绵羊，与其对他弯弯绕绕，不如有什么话就直说。

　　而且黄宣柳此人，虽然行事果断，手腕强硬，却是个知恩图报的，不会觉得这是冒犯的话，只当是在关心他。

　　说到这个，黄宣柳缓缓摇头。

　　他已经被家族除名，万一无处可去，如今就是一条丧家之犬。

　　天下虽大，却片瓦遮身。

　　楚明庭道：“黄兄无处可去，我这儿倒有一个好去处，就是不知黄兄愿不愿意。”

　　黄宣柳迟钝的转过身来，无声的询问。

　　楚明庭道：“我打算开一家茶楼，想找个识字的掌柜，不知黄兄可愿屈就？”

　　这想法是刚有的，虽然他卖人参得了一笔银子，短时间内不缺钱，但不能坐吃山空。

　　而且县试临近，他打算提前下场，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打点。

　　再者，黄宣柳是个商业奇才，就算最后留不住黄宣柳，但有这个雪中送炭的恩情在，以后也会多个朋友多条路。

　　还有一点就是，那本书告诉他，在贞元二十八年的时候，会有一场天灾降临，席卷整个南台洲。

　　半年大旱半年雪。

　　南台洲北部的游牧民族察尔斯汗国被逼南下，百万铁骑踏破重重关隘，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捣东都平燕。

　　顷刻之间，在中原大地上耸立三百多年的夏虞王朝轰然倒塌，无数夏虞子民察尔斯汗国的屠刀下，中原大地陷入前所未有的黑暗之中，整整持续了近百年。

　　百年屈辱，百年血泪。

　　纵使他无法改变天灾，但他可以在天灾来临后，将损失降到最低，而要做到这一切，前提就一个字——钱。

　　种花家有句老话：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万万不能。

　　虽然难听了些，但话糙理不糙。

　　就算最后没有天灾，有了那笔物资在，总能提升一下百姓生活水平，怎么算都不会。

　　他重生时是贞元二十四年，现在是贞元十二年。黄宣柳能在短短十二年内，从白手起家到富可敌国，足以见其商业天赋有多恐怖。

　　如果黄宣柳愿意帮他，十六年虽然不算长，但对于黄宣柳而言，说不定真的可以改变天下局势。

　　这便是他邀请黄宣柳的原因。

　　黄宣柳不知道楚明庭所思所想，但他现在无处可去，的确需要一个容身之处，可想到自己身上还有不小的麻烦，一时又有些犹豫。

　　他不想连累别人。

　　“黄兄可是担心你会连累我？”

　　黄宣柳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这不难猜。”楚明庭指了指地上的血衣，笑道，“答案就在这儿。”

　　“……”

　　黄宣柳默默埋了埋头，简直尴尬的无地自容，就那身破破烂烂的血衣，只要不是傻子，一眼就能看出来曾经历过什么。

　　可明知救了他会惹来大麻烦，眼前这人还是毫不犹豫的将他救下。这样的人，会怕被他连累吗？如果怕，当初就不会救他了。

　　黄宣柳刚要答应，但想到自己家族无名，户籍已除，不由得苦笑。

　　如今，他还活着，却也是个死人。

　　没有户籍路引，他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连官府备案那一关都过不去，如何能承楚贤弟的情？

　　楚明庭见黄宣柳似有难言之隐，开口问他，黄宣柳也没有隐瞒。

　　“不怕楚贤弟笑话，如今我虽然还活着，却早已是个死人了。”

　　黄宣柳看着楚明庭，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楚贤弟，你明白什么意思？”

　　楚明庭道：“我懂。”

　　能让一个活人变成死人，除了这个人真的死了以外，就是抹除有关这个人的一切痕迹，让这人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样，即使人还活着，却和死了无异。

　　难道前世就因为这样，黄宣柳才从来不透露自己的来历？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交给我就行。”南阳县令胡大人家大公子胡文雍和他是至交好友，如今户籍这一块，正是由他在管理。

　　定下主意后，他给黄宣柳找了家独门院落，又找了附近大娘帮忙照顾后，就去找胡文雍。

　　胡文雍正好休沐在家，听说楚明庭来找他时，还有些意外。

　　“你不在书院读书，怎么到我这儿来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书院应该还没到休沐时间吧？

　　楚明庭笑道：“你这话说的，没事我还不能来找你了？”

　　“我还不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胡文雍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果然还是瞒不了你。”楚明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还真有点事需要你帮忙。”

　　楚明庭把黄宣柳的事情说了一遍，胡文雍当即拍大腿保证：“就这点小事？不出三天，我一定给你办的妥妥的。”

　　“那就多谢了，改日我请你喝酒。”

　　“那还是别了，要是让宋夫子知道我把他最看好的学生带偏，非打断我的手不可。”想起脾气又臭又硬的宋夫子，胡文雍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我看，你不如请我吃碗阳春面，我听说挺好吃的。”

　　楚明庭心里感动，胡文雍清楚他的情况，又顾全他的面子，不好意思拒绝，才这么说的。

　　傍晚，楚明庭带着大夫回家，一个噩耗陡然袭来。

　　“你说什么？我妹妹给你卖去哪儿？”楚明庭只觉得眼前一黑，难道他的明珠，注定逃不过这一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