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Memorie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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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丁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宋天与艾米丽缩在屋子一角的沙发，喁喁说着什么。在突然来到陌生环境中的情况下，都会本能地依靠最熟悉的人。溪雁了解那种感受，但她并不认为应该放任自己。不尽快熟悉环境的话，万一那个可以依靠的人不在了，又能怎么办？就像过去的自己一样。
她叹了口气。
躺在医院里，就认为自己可以不去管其他所有的事。结果她最终除了打发时间之外什么也不会，本以为老爸只是拳脚厉害的普通体育教师，而直到他去世，她才发觉老爸不为人知的世界。
一月前。
坐在老爸的BMW的驾驶座上，溪雁怀着忐忑的心情看着坐落在S市西郊的这座豪宅。
自从开始调查老爸过去的好友起，溪雁就惊奇地发现，虽然父女俩长年住在G省，但老爸的故交好友竟然绝大多数都在S市，而且地位高得吓人。
至少，绝对不应该是一个普通中学体育教师能够涉足的圈子。
从老爸的通讯录上联系到的人，过去全部只是维持着逢年过节打个招呼的交往。溪雁从他的电脑上，也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最终，她在BMW的车载GPRS上，发现了这个自定义坐标。于是她花了两天时间，自驾车从G省来到了这个坐标所指之处。
她驾车缓缓下了省道，来到豪宅的大门前。正想要摇下车窗，不料守门的警卫只是瞟了一眼车牌，便挥手放行。这让她心里更觉疑惑。
被引入泊车位，她熄了火，在车里坐了片刻，烦恼着如果房主看到她不是车子原本的主人会是什么反应。突然“咔”地一声，车门被打开了。
“下来吧！”为溪雁开门的是一个气质高雅的贵妇，她上下打量溪雁，淡淡地说。溪雁动作僵硬地爬出来，迎向对方注视自己的目光，随即低下头，微微皱眉。贵妇看她的眼神中有一种特别的元素，令她浑身不自在。
敌意。
她们应该从来未曾见过，为什么此人会用那种眼神看她？
贵妇优雅地后退一步，转过身，向停车场旁的房子走去。“你就是他的女儿？”虽然是疑问句，却用了十分肯定的语气。
溪雁看着她的背影，逆反心理涌上来，没有跟上对方的步伐，而是咄咄逼人地反问：“你又是谁？”
贵妇停步，转过身来，轻笑一声，“竟然没有四处看看就直闯进来了？你和他还真是完全不像呢。”
溪雁直觉知道她口中的“他”就是老爸，听她语气暧昧，忍不住皱眉摇头。即使刚才还不能确定这人与老爸的关系，现在也可以差不多推测出来了。
贵妇唇角轻挑，像在嘲笑她的后知后觉。
他竟然有个向她隐瞒了一年多的女友！
与贵妇不甚友好的一番聊天过后，溪雁抓狂地发现了这个事实。
溪雁没有见过妈妈，据老爸说，她生下女儿就离开了。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老爸，可是在见过他的女友之后，她绝不情愿但不可抑制地怀疑他所为她营造出的一切。
老爸有女友这个事实对她而言没有什么，她在意的是他在S市的朋友圈、他的女友，他向她隐瞒的在这个陌生之地的生活。
“我叫叶佳。”贵妇向她自我介绍，然后用讥讽的语调说道：“这样看来，托他的福，你总算成功捡回了一条命。”
“你知道？”老爸在给她“大天使的呼吸”之时伤得那么重，不太可能通知任何朋友。也就是说——叶佳是老爸救她的行动的知情者。
叶佳露出表面高雅但溪雁现在想起来实则不怀好意的笑容，低声说：“真的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
从那时开始溪雁了解到了关于主神空间的事。当然，开始她以为叶佳是疯子。但抱着反正没有损失的想法，她把三滴血滴在老爸的遗物——那个奇怪电子表的表盘上，启动了主神空间的玩家认证模式——这个名字，是她后来才知道的。
现在回想起来，溪雁终于意识到了叶佳的阴谋。她对溪雁这个情夫为之牺牲生命的女儿没有半分爱屋及乌，反而充满了恶意。通关《电锯惊魂》她才发觉，叶佳所许诺的“复活”，到底有多么遥远，主神空间的冒险，对仅会一点拳脚又脑袋空空的溪雁来说，根本就与一只脚踏进坟墓没有任何区别。
叶佳从哪里得来的信息？或者，她根本以前也是一个玩家？如今，溪雁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得到答案。
她叹了口气。
“吸血鬼会圈养活人，让他们在流血几周之后死掉。”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溪雁听出是John的嗓音，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没好气地答道：“谢谢你破坏我所剩无几的心情。”
“哼！”John低笑一声，皮靴在木质地板上沉重作响，奇怪的是躺在地板上的但丁竟然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身边的沙发一沉，溪雁不情愿地挪到一边。“你听不出重点吗？”John的嗓音带上些许无奈。
“什么重点？”溪雁斜眼看他。
John微微眯起深绿色的双眼，里面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溪雁的心突然停跳了一拍，因为他发现他这种眼神像极了Dean Winchester。不愧是父子。她若无其事地偏过头去，“你是说，他们还有至少几周的时间可活？”
“如果还没有饮下吸血鬼之血的话。”John沉沉地说。
溪雁双手交握，放在颌下。这个并不是她最担心的。最麻烦的是，一旦有人把主神空间的事透露给吸血鬼，会使他们提高警惕，为免夜长梦多而提前杀人灭口。
原本Winchester一家应该在几天后才知道Elkins被袭击的事，一周左右才找到吸血鬼的线索。现在小队的出现把时间线提前，等于他们占了上风。如果靠John原本的方法去找，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难道就没有利用这个优势的办法吗？想到这里，溪雁心中一动，问道：“你打算怎么找那帮吸血鬼？”
“如果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John没有正面回答。溪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死也不肯告诉别人原因和方法的男人！她耐着性子说：“我有个想法。”
“什么？”John漫不经心地回答，显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请猎人之家的Ash帮忙。”溪雁说，“让他查查20到30岁的年轻人失踪案件，也许可以描绘出Luther的活动踪迹。”Ash是寄居在猎人之家的一位电脑高手，为人邋遢，性取向不明。他令人瞩目的特长就是搜集资料。溪雁相信，假如Luther果真是锁定年轻人为猎物的话，过往肯定有类似的失踪案件，而且恐怕还能追溯到很多年以前。
“好啊，那就打电话给他吧。”John轻飘飘地说。
溪雁顿了一下，尴尬道：“我没有他的号码。”
“你怎么可能认识猎人之家的Ash而没有他的号码？”John的嗓音陡然阴沉下去，溪雁心里暗叫不好，还没来得及有动作，一瞬间，冷冰冰的枪管就顶在了她的太阳穴上。她僵住，不敢再轻举妄动。
“溪雁！”原本在角落里旁听的宋天和艾米丽惊叫起来。艾米丽想跳上去，被宋天按住了。他焦急地说，“Winchester先生，请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John嘴角挂着冷酷的笑容答道，咔地一声打开了保险，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溪雁。“你为什么要说谎？我对于你隐藏的事感到很好奇呢。”
溪雁烦恼得差点要抱头大叫，吸血鬼就算了，为什么连主角们也要喊打喊杀？
这时，她瞄到地板上的那头白发动了一动。很好，但丁这家伙原来没有睡死。于是她不动声色地注视John，吸引他的注意力来为但丁争取时间。“每个人都有不愿说的事，Winchester先生应该很明白吧！”
John冷笑，“当你的往事有潜在危险性的时候，即使我体会再深，恐怕也不能置之不理。”溪雁撇了但丁一眼，见他已经抬起身来蓄势待发，便随口说：“我不理解你为什么总是怀疑我。”
“那是因为……”John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上半身后仰，一道白光从他脸前擦过，在沙发后的墙壁上留下一个冒烟的黑洞。
溪雁看得目瞪口呆，John Winchester什么时候厉害到能闪躲子弹了？她与举着白象牙的但丁目光交汇，见对方脸上也是出乎意料。“糟糕！”溪雁在心底哀叫一声，果然，John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出手枪，朝向但丁举枪射击，取的是额头正中，毫不手软。
“砰！”子弹出膛。
但丁一个翻滚，子弹射空，擦着宋天和艾米丽的身边飞过，吓得艾米丽脸都白了。
John站起身来，正要冲上前去，冷不防眼前一花，紧接着膝弯一痛，再也站不稳，跪倒在地。手腕一阵麻木，枪已经给溪雁抬脚踢飞到一边。刹那间，泛着寒光的唐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这回，轮到John受人挟制了。
“把手放在头后面！”看着John下垂的双手，溪雁想起这个资深猎人会在口袋里装多少可怕的武器，马上喝止。John无奈地抬起双手背在脑后，“你果然心里有鬼。”他哂道。
“你试试让人拿枪口顶着脑袋，那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体验。”溪雁恨得咬牙切齿。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然而她又感到些许不安，即使是John，此时也镇定得太过了。
Elkins！她脑中灵光一闪，忙大声提醒但丁。
“对不起，好像晚了点。”
吸血鬼猎人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溪雁回头一看，只见垂头丧气的但丁给Elkins以一把旧双筒散弹枪顶着脑后，一旦走火，小家伙肯定半个脑袋没有。溪雁在心底叹了口气，俯下头在John的耳边说：“这下扯平了，Winchester先生，你说怎么办呢？”
John气定神闲地微笑道：“不如你们暂时待在这里，吸血鬼的事情交给我们的人处理，怎么样？”
溪雁一愣，才发觉自己的推测有误。John并不是怀疑他们的身份，否则不会仅仅限制他们的行动。她轻笑一声，偷瞄一眼后面的动静，道：“这就是Winchester对待同行的态度么？严格说来，如果没有我们，Elkins先生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这个，我不否认。”年老的吸血鬼猎人沉着地说道，丝毫不放松顶在但丁头上的散弹枪的力道。
“Daniel，当心！”John忽然觉察到不对劲，马上提醒道，可惜已经迟了。“咚”地一声钝响，Elkins沉重地倒了下去，背后宋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站了起来，举着一根染上血迹的木柴。
John摇头苦笑。“就算杀了我，你们也休想拿到Colt。”
溪雁恍然大悟，原来John早就看破他们的目标是The Colt，所以才那么处处提防。“Colt比你的命还重要？”她问。
John合起双眼，又睁开，绿眼睛闪着坚毅的光芒。“我需要它。”
溪雁知道他是为了杀死他毕生的仇敌——恶魔Azazel才不遗余力地寻找能杀死一切邪恶生物的神器The Colt，不禁感到惋惜。
“敢打赌吗？”
“赌什么？”John沉声问道。
“谁能杀死吸血鬼的头儿Luther，Colt就归谁。”溪雁不愁John不答应。现在她占尽上风，不抓住她给的台阶下的家伙就是蠢材。
果然，John的眼珠转了一转，不情愿地答道，“我接受。”
虽然明知道这个狡猾的猎人不可能轻易就范，溪雁也只有见好就收，她收刀回鞘，扶着John站了起来。John摸摸被割破皮的脖子，皱眉看着她，仿佛为她如此轻易地收手而惊讶。溪雁耸耸肩，“如果你同意我之前的建议的话，请你打电话给Ash好吗？”
John瞪她一眼，冲到Elkins身旁查看他的伤势。还好，他只是头皮被打破，晕过去了。“我很有分寸的。”宋天抱臂站在一边，用他一贯淡淡的语调说。John不理会他，把Elkins搬到沙发上让他躺好，但溪雁能感觉到猎人已经快气疯了。她不禁一手扶额，不知道这个脆弱的联盟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呢？如果有机灵的凯因在，应该会容易许多。
他究竟在哪里呢？
John站起身来，沉声道：“我的孩子们应该快到了。到那时，再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此时，木屋旁的公路上传来引擎声，一直响到了院子里才停下。溪雁向窗外一瞥，赫，Impala,1967。
很好，说曹操曹操到。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Memorie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