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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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峰山顶。天霞教总坛。圣女的房内。
沁恬静静地躺在床上，看样子似乎昏迷不醒。床前，坐着一个黑衣男子。他的相貌极其俊雅，眉宇间似乎蕴有淡淡轻愁，却丝毫不掩那绝代的风华。他痴痴地盯着沁恬那苍白的脸，慢慢的，修长的手指拂上了她的脸庞。
流光刚才给她把了脉，说只是中暑和受到惊吓，喝了药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可他和她本是同源同体，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身体的变化。
“沁恬，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动作无限温柔，心中波涛汹涌。已经过去多久了，他已经多久没有见到她了！时间现在对于他而言已毫无意义，可是，感应不到她的存在，他度日如年，几乎疯狂。他一刻不停地修炼，不顾走火入魔，形神俱灭的危险强行驾驭血鬼，如今，终于被他重又见到了她。可是，他还是来晚了吗？一切，都已经变了呵。她，已不再是从前的她；他，还能象从前那样一直待在她身边么？
“嗯。”睡梦中的沁恬呢喃了一声，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
“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就会永远呆在你身边。”望着她的睡颜，指尖轻抚她微蹙的眉心，他对自己说道。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
“澜？”一睁开眼睛，看到的竟然是那张日思夜想，再熟悉不过了的绝美面庞。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不是又做梦了吧？”
“没错，就是我。”抓住她的手，牵引着她触摸自己的脸庞，让她真实地感觉自己的存在，“我回来了。”
“澜，你瘦了，也变成熟了。”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她哽咽着低语。这触感让她终于相信，澜真的回来了。她又可以再见到他了。
“是的。” 澜点头，眼睛却定定地看着她，一刻也舍不得移开。其实此刻他并没有真实的形体，只是幻化成人形而已。沁恬因为是项链的主人才可以看到他触碰到他，若是其他人，只要他不愿意，他们甚至都无法看到他。而她所看到的，其实就是当初他消失之前留在她脑中的形象。但既然她说他变了，那就算是变了吧。至少，他也觉得自己比从前成熟，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青涩少年了。他也有了能力，好好保护身边的沁恬，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人的伤害。
屋外，月光朦胧，树影婆娑。一个颀长的人影一动不动地藏在树影下，也不知道他已站立了多久，仿佛已与树影成为一体。他全身一袭黑袍，脸上还戴着一个可怕的面具，只有两只眼睛还露在外面，却冷冷的毫无表情，看上去就像是一座雕像。直到看到投射在窗纸上两个紧紧依偎的身影，他原本毫无感情的双眼似乎才带上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树下赏月，谷主果然好情致！”身后一个带笑的声音突然响起，是慕容悠。流光身体微微一震，心底怒意涌起。刚才看得太入神，居然连慕容悠到了自己身后都不知道。他是故意向自己示威么？
感觉到他凌厉的煞气，慕容悠连忙摆手道：“谷主武功盖世，本王甘拜下风。比武之事，不必再提。”两人今日在蝎子坡的比试，他可以分身发出玉佩救人而自己不行，其实高下已分。不过两人实力确实接近，要到最后可以分出胜负，必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若非必要，他还不想走到这最后一步。
毒修罗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又将视线投向沁恬房间的方向。窗格上的两个人影已不再相拥，沁恬靠坐在床头，澜手中端着一个碗，看样子是要喂她吃药。
恬儿向来怕吃药，这次有澜在，她会乖乖地把药喝下去吗？
果然，半坐着的那个人影不断摇头，看上去似乎很是抗拒。澜伸出左手轻轻按住她，低声说了句什么，沁恬发出一声轻笑。饶是他耳力奇佳，也没听到刚才澜说的是什么，只觉得她的笑声里充满了欢愉。她已经多久没这样舒心的笑过了？原来自己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原来只有和澜在一起，她才会真正放松自己。
见他始终盯着窗户沉默不语，慕容悠误会了他的意思：“谷主不必担心。此生魂法力虽强，然合你我二人之力，要将他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毒修罗闻言霍然转身，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若敢伤他，我定不会饶你！”说完也不再停留，一个纵身，人已在院落之外。不管那人是谁，不管他会对自己有怎样的威胁，不管恬儿喜欢的是谁，只要能让她开心，只要能让她那样欢笑，他做什么都无所谓。只是，要到什么时候，恬儿才能在自己面前也这样毫无心防，完全放松呢？
慕容悠走上前几步，盯着投射在窗纸上两个正在嘻笑的人影，微微一笑：“卿卿，你给我找来的对手还都很强呢！”不过，知难而退向来不是他的风格。
“你我姻缘乃是天定，你就乖乖的等着跟我回离国当王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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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收到京城的飞鸽传书，说是离国已向陈国发出了国书，抗议陈国有人将摄政王王妃绑架，并且重兵包围了几座边境城池。萧文煊并没有通知他们这些，想必是不想惊动她吧，自然也不会理会离国的威胁，不会将她交出。可天霞教散布在各地的探子也已打探到了消息。怪不得慕容悠那么有恃无恐，只带了两名侍卫就敢来胜州找她，还敢跟着他们上云峰山顶，原来他早已布置好了后着。怎么办？难道真的眼睁睁地看着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两国重燃战火，看着无辜的百姓再受战火之苦？可是，要想避免战争，她就得跟他回离国。不，她没有那么伟大，可以为了什么民族大义而牺牲自己。她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救父母，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承担不起国家、民族的重任。在这个纷乱的年代，就算没有她，那些普通百姓也一样有可能流离颠沛，妻离子散。事到如今，她也只好这样安慰自己已经泯灭的快要差不多了的良心。
这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慕容悠搞的鬼，一定要想个什么法子，把他打发走才行！沁恬于是召集几位使者聚集一堂，共同商议对策。
“圣女，离国摄政王求见。”其实慕容悠刚才自称是圣女的夫君，可他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么禀报。谁知道白衣使者听了以后会用什么古怪的法子折磨自己呢！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沁恬皱了皱眉。怎么又是他。真是阴魂不散。他不是向来很挑剔的吗，怎么在如此简陋的地方住了好几天还不走？
“就说我没空，不见。”
“是。”属下答应了一声正准备离开，慕容悠略带调笑的声音已经在院外响起：“卿卿，你这样拒为夫于千里之外，可真让为夫伤心啊！”
唉，还是躲不掉。沁恬轻叹一声，安抚的眼神先看了一旁暴怒的流光一眼，朗声应道：“蝎子坡一战后，你我已毫无任何关系。契约尚且在此，王爷还请自重。”
“没错，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契约之事。” 慕容悠也不动气，笑眯眯地看着她，朝后一招手，“带上来！”
他又在搞什么鬼？他真的会遵守契约？众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随即就看到一个打扮怪异的年轻男子跟着慕容悠的一个侍卫走了上来。他的头发极短，身材高瘦，本来一袭极普通的书生袍穿在他身上总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味道。他老远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沁恬，高兴地挥了挥手，大叫道：“嗨，恬恬！”
是凯。沁恬放下心来。原来他刚才说的遵守契约是指这个。她也对凯挥了挥手，正要说话，突然听到身后‘咕咚’一声，回头一看，阿蛮居然摔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是慕容悠作了什么手脚吗？沁恬谴责的眼神看向他，慕容悠立刻摆手道：“不是我！”而且他也觉得好奇，为什么阿蛮看到了凯之后居然有这么强烈的反应。直觉告诉他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他说的是实话吗？沁恬转而看向流光。流光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刚才这里若有人出手，一定瞒不过他的眼睛。他可以肯定，阿蛮的突然昏倒并不是对方做的手脚。
“圣女，请容属下将红衣使者送回房间休息。”属下的禀报原属平常，可她刚才明明看到长老对他使了个眼色。难道是长老对阿蛮下的手？可是，理由呢？
“且慢！”见她始终沉吟不语，慕容悠索性强出头。反正他自认为是圣女的夫君，说话总还有点分量吧？
“幽冥谷主精通歧黄之术，还请谷主出手查看，以还本王一个清白！”整件事情疑点重重，他现在来了兴趣，非得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不错。沁恬看明白了他眼中的深意，便也顺水推舟。“白衣使者，那就有劳你了。”
查看什么？分明就是刺激过度，闭气时间过长导致的昏厥嘛。这点小事居然要他出马，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可是恬儿既然已开了口，他也不能置之不理。流光袍袖一挥，顿时在场的人除了沁恬和澜以外都剧烈地咳嗽起来，当然也包括已被属下扶起，靠坐在椅子上的阿蛮。剧烈的咳嗽之后，阿蛮果然苏醒了过来，但神智却似未曾恢复，双眼紧闭，泪水长流，那样子，真是我见尤怜。
“怎么回事？” 沁恬悄悄地问一直在身旁，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澜。
“看情形，象是记忆受到过封印，现在受到了什么刺激。可是，又不尽是如此，好象很复杂。”他已经仔细端详阿蛮很久了，看样子她似乎还受过不止一次的催眠和封印。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她会突然变成这样？最关键的是，为什么他们要瞒着沁恬？
“刺激她的人，应该是你的凯哥哥。”流光的声音响起。以他的灵力，自然可以见到澜，也可以猜想的出来他们在讨论和阿蛮有关的事，虽然他们的交流只要眼神即可，根本没有发出过声音。现场其他的人阿蛮以前都见过，唯一没见过的只有凯。刺激到她的，除了凯还能有谁？
沁恬一惊，环顾四周却发现似乎根本没人听到这句话，这才明白流光一定是用了什么法子让只有她一个人听到他的话。是凯哥哥？他和阿蛮会有什么关系？她抬眼望着已经走到她身边的凯，“凯哥哥，你没事吧？”
“我。。。”凯语塞。眼前的一切给他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明明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为什么会给他回家的感觉？明明不认识那个哭得肝肠寸断的小姑娘，为什么心中会有一丝丝的难过与不舍？“我不知道，我好象，。。。很难过。”
“凯哥哥？”看着神情明显变得异样的凯，沁恬一阵心慌，连忙握住他的手。他是为了她才来的这里，千万不要又被她连累！
“放开他！”一声凄厉的尖喝，原本委靡在座椅上哭泣的阿蛮忽然腾空跃起，纤纤十指直插向沁恬的面部，其势快如闪电。这一下事起突然，沁恬又丝毫不会武功，危急中只能拼命往后退缩，也不知是否能躲过这凌厉的一抓。
“找死！”流光怒吼一声，也没见他如何动作，阿蛮的动作突然中断，人从半空跌了下来。然而就在她堕地的那一霎那，她小拇指两个尖尖的指甲突然激射而出，直扑沁恬而来。
阿蛮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对自己下手？眼看涂抹着浓浓凤仙花汁的指甲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根本无法闪避，只来得及闭上双眼，听天由命了。
距离她最近的澜飞身上前，一把将她扑倒在地，鲜红的指甲堪堪擦着澜的身体飞过，被随后赶来的流光伸指一弹，便以更快的速度飞向阿蛮。
好险！躲过一劫的沁恬还没来得及伸手擦额上的冷汗，就看到凯大叫着冲了过去，“不要伤害她！”
阿蛮是个关键人物，当然杀不得！可眼下还有谁能接得下流光发出的暗器？这家伙，怎么现在脾气变得如此暴躁，还没问出个青红皂白来呢就要下杀手了？
慕容悠似乎早已料到流光会在暴怒之下痛下杀手，见他手指一动立刻就从侍卫身上抽出长剑，力贯剑尖，全力向阿蛮掷去。
当啷一声，长剑落地。而流光弹出的那两片指甲居然先发而后至，到了阿蛮身前突然减速下坠，叮的一声，指甲深深地钉在了长剑上。这一手惊世骇俗的功夫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咋舌不已。
还好，还好失去记忆后的流光还没有完全变得有勇无谋，盛怒之下还知道要手下留情。他刚才使的是什么功夫啊，还真够匪夷所思的。长吁一口气，沁恬任由澜扶着自己起身，给了流光一个安慰的笑容。
见她安然无恙，流光这才算放心，转身对众人森然道：“若有人再敢伤她，我就叫你们一个一个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虽是盛夏酷暑，他阴森森的语气还是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就算他没有幽冥谷主那响亮的名头，看到刚才他露的那一手，没有人敢怀疑他绝对有这个能力。当下属下战战兢兢地将阿蛮带走，流光和慕容悠则带着凯跟着沁恬和澜一起回到了圣女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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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