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定今生 已完结》李消遥的剑

18、第 18 章

　　被封印了灵力，沁恬自然也不能招唤小鹏，和流光二人只能策马狂奔。她本就体力严重透支，浑身酸痛，在马背上一颠簸更是疼痛难忍，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痛的。她本来极力忍耐，不想被流光发现以免影响行程，然而流光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她，又怎会不发现她的异样？但他倒没往其他方面想，只是以为她体弱受不了骑马的奔波，便单手持缰，另一只手将她搂在怀里，尽量减轻颠簸的程度。也多亏他马术高超，两人所乘的亦是千里良驹，这样勉强行了半日，见前面路边有间凉棚，两人便停下打尖。
　　天气炎热，凉棚里早已坐下几位客商模样的人，南腔北调的正在高谈阔论，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进入。两人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恬儿，若无意外今夜咱们就能到陈境，那时就不用这么辛苦赶路了。”流光给两人各倒了杯茶，无限怜惜的看着她苍白的面容。今天一早接到她要求接应的消息，他当时就觉得很不对劲。她不是应该在别院的吗？怎么会回到了摄政王府？而且他进入王府后根本感应不到高手的气息，慕容悠呢？他怎么会不在王府？他心中有无数疑问，然而在见到她憔悴，失落的模样后便将所有疑问又咽回了肚里。虽然她极力掩饰，他还是能看出她的反常。她的神情中有遮掩不住的痛苦和忧伤，似乎还有点羞恼和愤怒。她将自己全身上下遮的严严实实，有意无意间，她总是避开他的触碰，即使在马背上迫于无奈依偎在他怀里，她全身的肌肉也始终紧绷着。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不管心中有多想和她一同分担，但既然她不想提，他也只好不问。
　　沁恬端起茶杯浅啜一口，勉强一笑。昨夜之事发生的太突然，令她一时之间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她恨独孤铭，恨他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来对付自己；她也恨慕容悠，恨他趁人之危占有自己，更恨他用种种手段将自己骗来离国并且禁锢。可她最恨的人，是自己。若不是自己的疏忽大意，又怎么会那么容易上了慕容悠的当？若不是自己的无能，又怎会敌不过独孤铭，连累了澜，最后也害了自己。她恨透了自己的软弱无能，恨透了自己的心肠太软。要是澜还在她身边该有多好，她多想和澜抱头痛哭一场！不自觉的，她双手紧握，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掌心。
　　“恬儿，别伤着自己！”流光见状慌忙将她搂在怀里，双手试着掰开她的手指，却又不敢太用力，怕自己的力道反而伤了她。争执中，他的手无意中扣住了她的脉门，一探之下，他终于明白了她今日如此反常的原因。
　　“恬儿！”流光又惊又怒，紧紧的拥住了她。是谁？是谁竟敢这样对她？慕容悠么？难怪她今日神色如此憔悴，遇上了这种事情，一般的女子都会痛不欲生，她还要在自己面前保持冷静，真是难为了她。流光心中又爱又怜，柔声在她耳边低语：“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听着流光的柔声安慰，多日来一直积压的委屈全部涌上心头，沁恬再也忍不住，反手抱住流光，头深深地埋进他的胸膛，不受控制的哭泣出声。
　　这条路走得好辛苦，她简直失去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她只是想学会还魂咒回去救父母而已，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波折？为什么他们都不肯放过她？
　　第一次看到她这么软弱，第一次她在自己面前没有心防。然而流光却无半点欣慰，满心只有对她的怜惜和对慕容悠的不齿与痛恨。能让她一个如此坚强的女子伤心至此，不顾形象地在众人面前哭泣，她心中的难过程度可想而知。思及此，他手上动作更是轻柔，左手环住她的腰，右手在她背上轻抚以助她顺气，嘴里还不停低声说着安慰的话。渐渐的，她的哭泣变成了抽泣，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想到自己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哭，自己也觉得有些难为情，抬起头来对着流光不好意思的一笑。哭泣过后原本苍白的脸色浮起了一抹嫣红，脸颊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真如雨后梨花，明艳不可方物。流光看得心中一荡，情不自禁的将她搂得更近，温存的吻去她脸上的泪珠。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让你受到半点委屈。”在她的耳边，他说出了自己的誓言。
　　“流光！” 沁恬脸上一红，伸手推开了他。
　　“啊？是！”流光一呆，随即松开了双手。心中暗骂自己，明明知道她刚刚受到了惊吓，居然还趁人之危和她亲近，他这样做和慕容悠有何区别？
　　“对不住，是我失态了。”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上路了。” 沁恬倒没有责怪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起身离开了。流光又惊又喜，一时间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反应。她居然没有生气？居然没有拒绝他？愣了半天才惊觉，忙回答了声“是！”遂也跟随着离开。

　　“流光，你知道我是最恨别人骗我的。”晚上终于到了陈境，两人找了一间破庙住下。沁恬本来就全身酸痛，再加上这里条件简陋，这下更是翻来覆去也睡不着，索性不睡了，干脆坐起来和流光聊天等天明。
　　“嗯。”流光点头，心下却有点揣揣，不知她突然说起此事有何目的。
　　“只要我知道他骗我一次，以后我就再也不会相信他。”
　　流光再次点头。这一点他也相信。她的未婚夫骗了她一次，哪怕这样千山万水的追寻到此地她也不再接受；慕容悠将她骗至瑶州，此后哪怕费尽心机也得不到她的首肯。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所以，我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就趁现在说出来，那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
　　流光一惊。难道她看出了些什么？或者，只是在试探他？偷眼看了看她的脸色，突然想起了什么：“啊，我承认，今日凉棚那些客商不是失去了记忆，我骗了你。”为免人多口杂走漏了消息，离开凉棚时他不动声色的用了失魂引，所有凉棚中的人都会变得癫傻如白痴一般。担心她说自己心狠手辣，他骗她说只是让他们失去了今日的记忆。其实若依他的性子直接杀了更省事，只是今日终于重见她，重新和她在一起，他心情愉快，也不愿再多造杀孽。
　　原来如此。沁恬偷偷一笑。想不到这一招还真管用，流光是真的喜欢自己啊，所以才害怕会有事影响她对他的信任。然而心中虽然在偷笑，脸却板的死死的，“这件小事就算了。还有呢？”
　　还有？她到底是真的知道些什么，还是在诈自己？
　　见到流光神色犹豫，沁恬又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现在告诉我，兴许我还能原谅你，如果你存心隐瞒不说的话。。。”她没有将话说完，对流光而言这比实际的威胁更有威慑力。
　　“我确实有件大事瞒着你。”这件事一直是压在他心头的大石，一日不说，一日他就不能坦然面对她。罢了，今天豁出去了，迟早要告诉她的，这件事总不能瞒她一辈子吧！“你可以生气，但不要离我而去。”错本在他，要打要杀他都认了，只是千万不要因此而不再接受他。

　　“说吧，谷主！” 沁恬笑道。
　　“你？”流光一惊，瞪大双眼看着她，满面都是惊诧之色，“你。。。你如何得知的？”
　　“其实你的破绽不少，比如说，月流光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凉棚的客商下毒；再比如说，今日给我倒茶的时候你有一个下意识的收拢袖口的动作。可你平日里穿的都是劲装，如何会有如此习惯？我记得，幽冥谷主似乎才总是穿着宽大的衣袍吧？”
　　本以为天衣无缝，原来居然有那么多的破绽。流光苦笑：“我就知道这些瞒不了你。”之前她没见过幽冥谷主还好说，如今她两个身份都深入接触了，他瞒得了天下人，又如何瞒得了冰雪聪明的她？
　　“其实光凭这些小破绽我也不能肯定你就是毒修罗。真正让我确认你身份的，是你用来传递消息的云雀。”那其实并不是普通的云雀，而是极罕见的寻香画眉。这种鸟嗅觉极为灵敏，可以闻到很多人类根本察觉不到的气味。经过训练后确实可成为传递消息的好帮手。
　　“联想到在幽冥谷曾经见过的蜿蜒香茅，我才终于明白，寻香画眉是通过我身上的蜿蜒香味才找到我的。”这果然是传递讯息的好方法。“我只是不明白，你到底是毒修罗，还是田公子？”
　　“聪明如你，还猜不透么？毒修罗就是田公子，田公子就是毒修罗。”
　　“我原也想到的，只是不敢肯定。你为何要用两个不同的身份在我面前出现？”这是她始终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还有，他为什么要那样对待自己？
　　“我说了，你会信么？”流光终于抬眼看向她。要面对的，始终还是要自己来面对。
　　“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不管事情如何匪夷所思，她都相信流光是绝对不会存心想伤害她的。之前幽冥谷主的所作所为，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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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流光终于再次出现，我也可以不要担心再挨骂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