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夜晚弯》三月的蚕豆花

32、三十二：立后

　　爆竹声声辞旧岁，今日里战玥也不拘着宫人，家宴散了后，他带着叶晚枫去了止戮殿，洗漱后，便让宫人们热闹去了。
　　醉了的叶晚枫毫无所觉，且倒是没有失态。而是乖巧，是真的乖巧的，满心满眼都是战玥的。看的战玥十分受用。
　　于是第二日，大年初一天甚至连蒙蒙亮都还没有的一早，被挖出被窝醒了酒的叶晚枫……恨不能还是长醉不醒吧！
　　而格外神清气爽的战玥，则别有深意的笑眯眯：“爱妃昨晚，甚令朕悦。”
　　“……”
　　“尚未做到的，今晚继续。”
　　“……滚！”
　　叶晚枫感觉有辆车从脸上碾过去了，用他花身刺青上的牙印做证据……咳！

　　有些旖旎的气氛，接着被繁忙的忙碌打断。作为今日重要主角的叶晚枫，规矩虽然被死记硬背的学会了，但也怎一个晕头转向形容得。
　　毕竟入乡随俗，光是三书六礼、告太庙，就足够繁文缛节。最后回宫后，行册封礼的时候，天色已暗，华烛璀璨。
　　再接下去自还有宫宴。
　　不过叶晚枫总能先喘口气。换下凤袍，换上正红的婚服，叶晚枫才觉出哪怕是在这寒冬腊月，今天这一遭下来，里衣也汗湿了大片。
　　做皇后还是个体力活。
　　嗯？……
　　阿……咳咳！
　　而也在这时，叶晚枫同样也才觉出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早起的旖旎之后，战玥曾让御膳房送来一碗浓稠的羹汤。然后再这一整天，叶晚枫便都没得出空来吃东西。且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也确实应该，因为更没时间上恭房。

　　“皇嫂。”
　　战瑞后面跟着战珏，再后面，跟着今日大赦天下，无罪释放的战琪，三个人先后进来景定宫偏殿。为首的战瑞端着一壶茶，战珏则从鼓鼓囊囊的胸口掏出一个油纸包。
　　“皇，兄，说，先垫垫肚子。”
　　叶晚枫忍俊不禁，看着战瑞倒了四盏茶，同时战珏打开油纸包，一人一个分了四个大馅饼。和战瑞脸盘子差不多的大馅饼。
　　这三个小豆丁也跟着跑了一天，同样也早已是饿得不行。好在自从叶晚枫上了心，宫人们都激灵着，不会让他们一直饿到现在。哪怕之前战琪戴罪。可都是半大的小子，一些个点心肯定也不顶事。
　　于是，宫宴开席前，叶晚枫带头啃馅饼啃了一个油光满面。刚出炉不久的牛肉馅饼，外表烙的金黄，裹着满满喷香的芝麻，皮薄馅大，一口咬下去身心满足。一尝就是北市上那家百年老铺子的手艺。再就着一口热茶……
　　活过来了！

　　之后宫宴开席。
　　之前则还有挺重要的一步，便是各国、各部族使臣的觐见。
　　而就在这个开头，就犹如投下了一颗，核弹。
　　随着唱礼阿兹塔迦王国使臣觐见，景定宫外走进一个身着玄色华服的颀长身影。是个风流倜傥，面貌俊逸的年轻男人。生得，和大殿首席上的元企帝，有着三分相像……
　　荣王，战玚。
　　一时殿中哪怕鼓乐齐鸣也是，落针可闻。同样坐在首席上的新晋叶皇后叶晚枫，向身旁正眯起眼的元企帝战玥看了一眼……
　　而这些所有的反应仿佛都事不关己，战玚做异国礼数向战玥行了一礼。然后，大殿中的气氛恢复。只是真正内里上，各有心思吧！
　　觐见的流程还在继续，其他使臣倒没可多说的。哦，不。胡人番邦的使臣，是番首格列任吉，的一个得带着引号的亲妹妹，和叶。汉姓，是个平朝人。
　　流程走完，战玥致了开场词，乐舞进场后，偌大的景定宫便，开始一派和乐融融的推杯换盏。
　　下面的战辉立即没客气的，端着酒便朝战玚过去。

　　看着，叶晚枫收回目光后又向战玥看了一眼。这次战玥回看过来，并稍稍低头靠近。同时一只大手，光明正大的搭到叶晚枫大腿上。
　　“爱妃，看什么呢？”
　　叶晚枫：“……”
　　还有心情胡言乱语，看来根本不值得关心！
　　“噗！”战玥没忍住笑出声，看着心事都写在脸上，所以这会咬牙切齿的叶晚枫。亦是一身正红的婚服，明丽的颜色配上战玥明亮的笑，叶晚枫立刻转过头，耳朵发烫。
　　想日……
　　呸！
　　战玥闷笑不已。哪怕再糟糕的心情，看到这么个可爱的小家伙，也足够拨云见月了。而且，其实之前已多有铺垫，战玚的回朝已是定局。只是未曾想，真的是未曾想到的，会如此堂而皇之！
　　“看来，老六是拿捏准了，朕不能把他怎么样。”
　　回转头，叶晚枫重新向战玥。
　　“所以明知朕是请君入瓮，依然如此有恃无恐。”
　　这几句……叶晚枫看着战玥将目光投向下面，顺势同样看过去后，看着正和战辉谈笑自如的战玚，叶晚枫顿了一下。
　　也确实，战玚是夺嫡，不是谋反。
　　大平如今好不容易太平了，别说百姓，就是当朝的许多大臣们，也不大希望外患已平，内忧又起吧！
　　然，一山二虎。
　　何况，是在主要当事二人的共同认知里，夺嫡，根本就是一局还未下完的棋。
　　真的是，老刺激了。
　　叶晚枫悄悄叹。但是他也不能让战玥被动挨打不是？就他经历到的，前面战玚的几次三番，战玥说他跟战玚还有的斗，而战玚那分明就是要不死不休。
　　啧！叶晚枫收起思绪，问战玥：“您曾说荣王会是个明君的，也说他是戴着优雅的面具。所以，您多少都了解些吧，荣王真正的样子。”
　　“不错。”
　　“那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战玥端着洒盏浅浅抿了一口：“精明一如外，精计一如内。老丞相曾有言，老六秉性追求致至完美，然人焉有完人？是以，日中则昃、月盈则食。”
　　叶晚枫微微活动了一下久坐的身体。
　　也就是说，现今的六皇子，荣王战玚……已经从强迫症到重度强迫症了。
　　毕竟，皇位，早已不仅是他的渴求，更已是，心魔。
　　叶晚枫再次咋了咋嘴。还是看他经历到的吧，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不遗余力，不择手段。明显已是钻了牛角尖，可不物极必反了。
　　“所以。”战玥放下酒盏后看向叶晚枫，认真且郑重：“朕保证一定极早做出对策。在那之前，只能委屈枫儿你，深居简出了。”
　　话里有话……叶晚枫倒却也十分明白。无论先前战玥还有战辉是怎么打算的，战玚这般，想不到，便定然要再从头算起。
　　而既然战玥和战辉都是打算了，那么战玚，来了就别想再走了。
　　所以叶晚枫听话的点头，对自己有几斤几两也很有自知之明。对已经，疯魔了的战玚，也清楚若栽到其手里，那任凭叶晚枫心眼再多，就是属蜂窝煤的吧！
　　“皇上放心，臣都省得。”
　　看着叶晚枫同样是认真郑重，战玥莞尔，没忍住的，拉过一只小爪子在上面亲了一口。
　　大庭广众的！
　　叶晚枫立即炸毛！
　　“不说那些扫兴的了。”战玥却仍镇定自若，反而看着叶晚枫炸毛更有兴致的：“今日，可是朕，和皇后，的大婚之日呢！”
　　想强调什么，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呢！
　　叶晚枫面红耳赤又强自若无其事，并“恶狠狠”的：“宴后洗干净等着吧！”
　　“呵！”

　　宫宴继续。
　　只是没什么可多说的了。大平历经风雨而屹立不倒，新帝元企帝也不是绣花枕头。撇开战玚不说，其他使臣一个塞一个的人精成精。所以自不会在这大平的年节又是元企帝大喜的日子，整出什么幺蛾子让这位年轻的帝王记上一笔。因此宾主尽欢，仍是一派和乐融融的持续到了最后。宴过是戌时末，宴散，各归各处。
　　大平的帝后回了光华宫。
　　这里就是叶晚枫以后的新宫室了，也是所有建筑都重新整修过的。相比盈华宫的秀丽婉约，光华宫则是雍容端庄。且形制是比着战玥的寝宫止戮殿，又多了一份，英气。
　　不过今夜更多的自是喜气了。洞房花烛夜，行完所有礼仪，最后喝了合卺酒，所有宫人退下去后叶晚枫便很没形象的，往旁边的战玥身上一靠：
　　“累！”
　　战玥忍俊不禁，顺势把人揽到怀里：“后面有温汤。”
　　这也后宫的独二份了。
　　不过。
　　叶晚枫仰头向战玥，眨了眨一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然后：“哼！”
　　战玥失笑，闷笑不已。但既然自家，新皇后不能以貌取人，现下又看来是清楚明白自己想做什么，那……再忍下去就不是男人了。
　　一夜云雨，水乳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