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报应 ...
-
离开了元夕妖王，云依依又成了一个孤儿，命运的轨迹转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她还是那个不被村民喜爱的小乞丐，机缘巧合下，学了一身出色的偷窃本事。自此，飞檐走壁、劫富济贫、行侠仗义。
在她一千九百岁那年，她忽然感知到一股奇异的波动，似乎有妖冥冥之中告诉她，元夕妖王将死，新任妖王竞选即将开始。
她是元夕弟子，亦是妖王候选之一。
她如被巨大的金馅饼砸中，大喜过望，匆匆赶到了王城，却连竞选之地都没摸到，直接被淘汰了。
云依依不服，指天骂地，埋怨元夕不公，竞选肯定有黑幕，新任妖王——凤凰一族凤箫上位肯定有黑幕。
看在曾同出一门的份上，凤凰一族凤箫并没有生气，反而赐给了云依依一大笔财宝，送她回了故乡。
*
幻境外
“凤箫？凤凰？”重日天疑惑地打量着凤王狐笙和妖王凤箫，幻境中，狐笙为什么叫凤箫？
“妖界以力为尊，我打赢了小弟，自然所有东西都是我的，王位是我的，大师兄的身份是我的，凤箫这个名字也是我的。”凤箫笑眯眯说道。
“原来如此。”重日天恍然大悟，一直以为狐狸叫凤箫，凤凰叫狐笙，是师兄弟二妖情谊深厚，以吾之种族、冠汝之姓名，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不过，抢大师兄的身份，抢妖王之位也就罢了，连名字都抢，王是不是有点太……
“你觉得我霸道了？”凤箫问道。
重日天连声说：“不敢不敢。”
凤箫轻哼一声，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阿丑意义不明地说了句：“难怪。”
谁也不清楚他这句难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狐笙站在一旁，皱眉盯着幻境中一边抱着财宝不放、一边骂骂咧咧的云依依，眼神惊疑不定——
依依的言行举止，怎么好像怪怪的？
*
云依依得了凤箫的馈赠，一夜暴富、衣锦还乡。
从前看不起她的村民纷纷变了脸色，舔着脸上门恭维，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朋友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几乎将她家的门槛踏破。
他们似乎都忘了从前的芥蒂，好话如流水倾泻，直把云依依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听得云依依自己都有些脸红。
好话过后，图穷匕见。
老妖生病没药费，小妖拜师没束脩；男妖娶妻没聘礼，女妖出嫁没嫁妆；村头修路求赞助，村尾祠堂求翻新；东家屋檐漏水，西家墙塌进贼，南家鱼池大旱，北家田地遭殃……
一时之间，天灾人祸同时降临，好像全村庄所有妖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急需云依依出手相助。
云依依知道其中有猫腻，但是被村民好话一哄便昏了头，手一松，钱财如水哗啦啦啦流了出去。
等她脑子清醒过来的时候，凤箫赠与的财宝已经散了一半。
她不想再借钱，但是受不住村民的酸言酸语——
“你这么有钱，为什么不借给我？真是小气鬼。”
“当年你没饭吃，我还给过你一根鸡腿呢！现在我有难了，你却推三阻四、见死不救，真是忘恩负义！”
“村头王家家财万贯，你就借他钱；我一贫如洗，你看不起我，不肯借我钱！这不是嫌贫爱富是什么？！”
云依依受不住酸言酸语，只得继续借钱。
这些村民像是借钱借成了习惯，借成了流行，借成了攀比——你借了五千，我就必须借八千；你借了一万，我就要借三万。借多了洋洋得意、四处炫耀，借少了垂头丧气、只觉得自己吃了亏，下次得多借一点才行。
云依依就算是有金山银山也顶不住这般借钱啊！
她冷下脸不再借钱，村民软语无用，便用冷嘲，讥讽云依依小妖得志、有钱变坏、冷血无情、忘恩负义、为富不仁……什么话难听他们便说什么。
一时之间，云依依成了远近闻名的铁公鸡、大坏蛋，名声臭出了五里地。
云依依一怒之下，拿着借据一家家上门讨债，反倒被骂了出来——“你这么有钱，干嘛还计较这几颗碎灵石？那是我们一家的救命钱！”
讨债过后，云依依名声更加臭了。
某日，几家联合办了一桌酒宴请云依依吃饭，说要感谢云依依的恩情。云依依兴高采烈去去吃了一顿酒，回家后发现，自己的屋子被洗劫一空，所有财宝不翼而飞。
云依依寻着踪迹找到了偷东西的小贼，正是请她吃酒的那几家的小伙子。
愤怒的云依依想讨回赃物，却被几家挤兑辱骂，说辞还是那老一套——“你有钱，***怎么了？”
云依依闹大了失窃一事，整个村庄却没有一个妖站在她身边，所有妖众口一词——
“他们穷，你有钱，就可怜可怜他们吧。”
*
幻境外
“他们太过分了！依依有钱关他们什么事情？借不借钱是依依的自由，哪里轮得到他们说三道四！”狐笙怒道。
感觉到三道火热的视线凝聚在自己身上，狐笙回头一看，凤箫阿丑重日天三个一脸【看，智障终于长出脑子，真是可喜可贺啊！】的欣慰表情。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凤王殿下也知道过分了？”重日天学着之前云依依的口吻阴阳怪气说道：“宫小姐那么可怜，你就把手帕让给她吧，你这么有钱，要多少条手帕没有？……呵，刀子不砍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有多疼。”
狐笙羞愧得满脸通红。
凤箫善解妖意地解释道：“不怪他，脑子本来就只有核桃大，又碰上爱情这小妖精，眼睛瞎了，脑子也被一口吃了。”凤箫说道。
重日天一愣，喃喃：“爱情……确实会蒙蔽双眼，让妖变成另外一个妖……”说这话的时候，重日天神情恍惚，明显是想到了前妻、不，是先妻宫飞雪。
狐笙浑身一震——变了一个妖？！
【警告！警告！光环威力减弱！请宿主尽快采取措施！】
【警告！警告！光环威力减弱！请宿主尽快采取措施！】
【警告！警告！光环威力减弱！请宿主尽快采取措施！】
接连三遍系统尖锐警告声响起，宿主云依依却还陷在幻境之中，半点声音都没听到。
*
幻境中
云依依与村民们起了冲突，寡不敌众，一双翅膀都打折了，自此之后，海阔天空，与她无关。
当晚，村庄燃起了大火，云依依站在山上看着冲天的火光，还有火光中慌乱的影子，得意大笑。
而后，云依依离开了村庄，远走他乡。
她改了姓名，换了身份，在一个遥远偏僻的地方重新安了家。
她不再偷窃，也无法再偷窃。村民们怨恨她，下手格外的重，她的翅膀生生折断，想要再来去无踪已经是不可能的。
除了偷窃，她没有别的谋生手段。幸好，她暗中藏了一手，将部分财宝藏在了喉囊之中。这些财宝虽然不多，但是稍微节俭一点，别天天去类似饕餮楼的地方挥霍，也足够她衣食无忧地过个千儿八百年。
经历过家乡一难之后的云依依，心肠冷了许多，学乖了许多。她不再张扬，不再炫富，亦不再帮助穷妖，哪怕那个妖看起来十分可怜。
“丫头，别装了，你姑奶奶我骗妖的时候，你还在喝奶呢。”云依依一脚踹开拉住她衣摆的小乞丐，余光扫到小乞丐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云依依无动于衷，兀自离去。
次日，云依依没在大街上看到那个小乞丐。
第三日，小乞丐的同伴用木板抬着小乞丐的尸体出城，正好碰上了云依依，他们拦在了云依依面前，浑浊的眼睛麻木地盯着云依依。
“你们这是讹上姑奶奶了是吧？哈，告诉你们，做梦去吧！姑奶奶我不会给你们一分钱！姑奶奶辛辛苦苦挣的钱，凭什么给你们？就因为你们可怜？”
云依依嗤笑着，径直走了过去，一把掀开蒙住小乞丐的白布，“有手有脚做什么不好，偏偏装尸体讹妖，不嫌晦……”
云依依抓着白布的手僵住了，呆了片刻后若无其事地放下白布，脸上肌肉有几分僵硬地说道：“做戏做得挺真的，差点被你们骗过去。”
云依依急着想走，一个小乞丐却抓住了她的手，一双眼睛死寂得可怕，“大姐姐，赏点钱，让小五穿身好衣服走吧。穿得破破烂烂，下了地底也会被欺负的。”
那手瘦得像骷髅，冷得像冰块。云依依吓得一哆嗦，用力抽手，小乞丐瘦弱单薄的身体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云依依不敢再看这群小乞丐，嘴里像是催眠般喋喋说着：“现在的骗子演得也太真了吧！”
足下生风，像是被鬼追一样落荒而逃。
一连半年，云依依不敢再出现在那条街道上，生怕再遇见那群乞丐。
半年后，云依依淡忘了小乞丐事情，上街去钱庄兑换点散碎灵石。如今，她手头上剩下的灵石大多都是上品灵石，不好花销，得换些中下品灵石才行。
忽然，从小巷中冲出了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直直撞入了云依依的怀中，没等云依依骂声出口，云依依只觉得心口一痛，低头就看见小乞丐一双眼睛，死寂阴毒得吓人。
世界瞬间漆黑。
作者有话要说： 狐笙：我是大师兄凤箫！
凤箫：（一拳将狐笙打飞），现在我才是大师兄凤箫。小弟，跪下叫哥~
狐笙：不！我宁死不从！你就算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阿丑：（目光幽幽，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