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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身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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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页、这页、这页还有这页，全给我上来！”
“这……”
“怎么，你以为我没钱？”
狐笙冰冷的目光扫向了小妖。
小妖浑身一哆嗦，连忙说道：“小妖不敢，非是看不起二位客官，只是饕餮楼所有食物内蕴灵力，食之可增长功力。因每人修行高低不同，能吸纳的灵气也多寡不一，不顾底子强行吃下，恐有爆体之忧。加之饕餮楼烹饪手法特殊，所有菜肴需在出炉一个时辰内吃完，否则当中所蕴含的灵气将消散空气之中。天材地宝来之不易，未免浪费，二位客官可否再斟酌斟酌？”
“哦——我倒是听明白了，你不是嫌弃我朋友没钱，是嫌弃我修为低，吃不了好饭好菜是吧？！”
“小妖不敢。”
“我告诉你，我爱咋地就咋地，吃一盘倒一盘都行！整本菜单！统统给我上来！少一盘我让掌柜的辞了你！”
“这……好吧，二位客官请稍后。”小妖见云依依不听劝，也不再多言。
“呸！狗眼看人低的狗东西！狐笙，你都不知道这小妖有多讨厌，昨天我来食食楼吃东西，他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左一个这菜贵，右一句你吃不起，摆明了是捧高踩低见钱眼开。如今我有你帮我出头，直接用钱砸死这狗东西！”
狐笙笑眯眯地看着云依依，他从没见过如此单纯不做作的女孩子，越看她，他心中便越是多一分欣赏，只觉得她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可爱。连她骂人时那趾高气扬的样子，都分外的令人心动。
佳肴如流水般上来，浓郁的香味钻入鼻中，勾得腹中馋虫咕噜噜作响。
“客官，多食伤人，还请二位注意节制。”
“切，什么伤不伤身，还不是看不起我！”
“依依，这小妖说的有道理，你还是要注意节制些。”狐笙也劝道。
“难得有这么多好酒好菜，就算是撑死我也愿意。”说着，云依依夹起一块鸡腿塞入嘴中。
“烫烫烫！”
狐笙连忙冰了一杯茶水递给云依依，温柔劝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你不知道，有的吃要尽快吃，谁也不知道下一瞬间会发生什么事情。”
“听你这话，依依，谁欺负你了吗？”
“没事，欺负我的都被我打回去了。”大口咬下一块鸡腿肉，云依依含糊道：“我是孤儿，没爹没娘，族人也不待见我。小时候只能靠捡垃圾为生。在我们村庄有一个叫小花的胖妞，她是村中最有钱修为最高的黑犬家的孩子，从小衣食无忧、受尽宠爱。有一次，她抓着一根大大的鸡腿在我面前晃悠，说只要我跪下来求她，她便将鸡腿给我。”
“我跪了，毫不犹豫。”瞥见狐笙皱起的眉头，云依依扬高声音说：“你看不起我是不是？觉得我没有骨气？你觉得我应该为了那所谓的尊严威武不屈死也不跪？”
“依依你冷静点，我只是想起了我小时候，也曾被犬族所伤，故而心中厌憎，并无他意。”狐笙解释道。
“哼！我知道，表面山说没有看不起我，其实你跟所有人一样，都在心里瞧不起我！你们这些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你们知道肚子饿的感觉吗？知道胃像被火烧似的，蜷缩成一团，一抽一抽地疼痛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饿晕又饿醒，饿到抓起地上的泥巴塞入嘴巴拼命往下咽，喉咙到肠子被尖锐的石子割烂，躺在地上浑身发烫神志不清、闻着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和腐臭味，看着天上食腐鸟不断徘徊只等你死又是什么感觉吗？”
“这种感觉我知道！那一年，我才一百岁，连翅膀都收不起来！”
“所以，我没有尊严。只要能给我一口吃的，别说跪下，就算让我给她磕头认她做祖宗都行！”
“……”狐笙目光怜惜，哦！这个可怜的小家伙！
“她说给我大鸡腿，所以我毫不犹豫便跪下了。只是没想到，我跪了，她却后悔了，把鸡腿扔给了脚边的小奶狗。我饿疯了，冲上前去抢吃的，却被小花打成了重伤。我躺在地上，痛得几乎以为身体的每一根骨头都被敲碎了，一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奶狗吃光了我的鸡腿，冲着我汪汪狂吠。下雨了，小花抱着小奶狗回家去了，我一个人躺在泥潭中，觉得自己就是一滩烂泥，连一条狗都比我尊贵。”
“后来呢？”狐笙眼底暗藏凶光，敢动我龙霸总的小妖精，天凉了，让小花破产吧！
“后来，小花又来戏弄我，我失手打死了小奶狗，村子里的村民们越发看我不顺眼。”
“有一年冬天，天很冷，我救了一个断腿重伤的老爷爷。那个老爷爷是个小偷，一次失手被黑犬家打折了两条腿吊在村口牌坊上示众。我救了他，他教我一身本领，让我能稍微体面地活下去，不必再依靠乞怜维生。”
“我知道，你们看不起小偷。但是我也是靠真本事活着的，我劫富济贫、帮助弱小，活得堂堂正正，不比你们这些有钱的公子哥们卑微！”
狐笙目中怜意慢慢转变成了敬重，举起杯中酒诚恳道：“依依，从前是我狭隘了，我向你道歉。你不是个小贼，你比世界上所有妖都要高贵，都要善良，你是我见过的、最诚实最特别的姑娘！”
“没事，我原谅你了。”云依依接过狐笙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大笑道：“你也是我见过最善良、最特别的公子哥，跟那些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有修为就不把妖放在眼里的坏蛋完全不一样！”
二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不知不觉，满桌子的好酒好菜便吃得七七八八。
“哎呀——”云依依忽然捂着肚子痛呼，脸色苍白如纸。
“依依，你怎么了？”
“客官，她是吃撑了。本店有健胃消食丸，一粒一颗极品灵石，客官你需要吗？”
“要！快给我！”
褐色的小药丸下肚，云依依肚子里立刻翻江倒海地闹腾着。
“茅厕，茅厕在哪？”
“左侧雕花小门出去右转暗金色小屋即是茅厕。”
看着云依依脚下生风地跑出去，小妖摇头叹道：“浪费，真是浪费，三十颗极品灵石，便这样被一泡阿堵物给拉没了。”
这说话的语气，莫名有些熟悉……
“你家主人是谁？”
小妖展颜一笑，“妖王，凤箫陛下。”
登时，狐笙脸黑了。
*
不知道回来几趟，云依依双腿颤颤，整个人都快虚脱了，腹中总算安静下来了。
拖着酸软的双足没走几步，身子一歪，便倒花丛中。
“别！别抓我！”花丛中一妖惊呼跳出，冷静一看，才发现倒下的竟是昨天救自己的神秘女侠，连忙将人扶起喜道：“女侠是你！真是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你……你是昨天那个私奔的美妇！你怎么躲在这里？”云依依惊讶道。
美妇神色瞬间黯淡下来，“蚕生被抓了，我怎能独自一人逃生，女侠求求你，求求你发发慈悲，将蚕生救出来吧，我不能没有他啊！”说着，美妇给云依依跪下了。
“别，这可舍不得，你先起来再说。”
“你若不答应，我便不起来了！女侠，求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再帮帮我和蚕生吧！”
“我应你便是！”
*
饕餮楼雅间中。
美妇擦干了眼泪，缓缓说道：“我叫宫飞雪，是宫家独女，亦是名满妖界的重日天的原配妻子。”
“可是那个妖界第一商贾重日天？颇受妖王凤箫青睐的重日天？”狐笙问道。
“没错，就是他。”
“重日天，原本只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小马妖。姻缘树下偶遇，他见我衣着富贵，心生贪念，花言巧语哄得我芳心暗许。爹娘是不同意的，他们本想为我寻一个品行出众的良人托付终生，但是我以死相逼，爹娘终于还是拗不过我，答应让他入赘宫家，享受荣华富贵。可是……可是谁知却是引狼入室！”
美妇泪水涟涟，泣不成声。“是我有眼无珠，是我害了爹娘！是我不孝啊！”
“真是忘恩负义的畜生！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云依依拍案而起，抄起条凳便往门外冲去。
哦！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善良的小妖精！
只是，太过善良，可能会被有心妖利用的。我、龙霸总，一定会守护好依依这份难得的淳朴和善良，任何谎言欺骗，都瞒不过我这双八钻八星的黄金鸟眼！
“依依莫要冲动，先听宫小姐把话说完。”龙霸总狐笙按下冲动的云依依，目光锐利如鹰隼，问道：“宫小姐，请恕我冒犯，据我所知，那重日天曾经也是天赋惊人的一方才俊，宫家二老对其颇多赞誉。而且宫家二老是在赌坊赌钱，与妖起争执,被失手打死的？”
“呸！什么一方才俊，那是爹娘为了圆他面子吹出去的。爹娘对他恩重如山，没想到他竟恩将仇报，指使族兄打死我爹我娘的！”
“可有证据？”狐笙追问道。
“若有证据，我早上妖王宫求妖王做主了。可恨那重日天做事滴水不漏，我虽知道是他所为，却半点把柄都抓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踩着爹娘的尸骨，吸食着宫家的血肉，一步步登上高位，名利双收。我真是恨不得一刀杀了他啊！”
“宫家二老逝世已有二千余载，宫小姐为何拖至今日才逃？”狐笙问道。
“起初我并不知道爹娘真正的死因，以为是个意外。直到后来，重日天生意越做越大，越来越不需要宫家旧势力的支持，对我也越来越冷淡敷衍，甚至将秦楼楚馆的花娘子带回家中花天酒地。我实在是看不过眼，去他院子中劝阻，没想到，竟听到他跟花娘子说，我爹我娘是他派人害死的！我惊呼出声，被他发现。”
“他或许是念着夫妻之情，或许是心有愧疚，并没有杀我，而是将我幽禁在院子中，对外宣称我身染恶疾，不得见光。”
“我被关在院子中整整一千年，每日只有一个又哑又聋的老仆为我送衣送饭。三百年前，那个老仆老死，换了一个新人接替。”
“那个新人，便是蚕生。”
“蚕生他怜悯我，会同我说话、谈心，会偷偷摘些花儿草儿给我，每日送饭的那短短一炷香时间，是我每天最开心最期待的时候。”宫飞雪脸上浮现出一层浅浅的红晕。“后来，他向我表明心迹，说要带我离开。他虽然只是个卑贱的奴仆，却比任何妖都要勇敢！”
“筹谋百年，我们终于成功逃离魔窟，只是没想到重日天的耳目竟如此灵敏，我们刚逃出没多久，他便追了上来。虽有女侠相助，让我们趁乱逃跑。可没逃出多远，蚕生便被一个背着巨大狼牙棒的黑衣人抓走，不知所踪。”
“我亦是没办法了，在这王城之中，我举目无亲，只能求求女侠，救救我的蚕生吧！求求你了！”
“放心吧，你们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救出蚕生，让你们有情人团聚的！”云依依拍胸膛保证。
相较于云依依的热血，狐笙却显得冷淡许多，“宫小姐，我听说，你联合外贼，偷了重日天的染料配方？”
“那染料配方本就我宫家之物，如今我不过是取回自家东西，不让它落入歹人之手，令祖先蒙羞罢了。”
“诶！狐笙，你问七问八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想不想帮忙？你是不是我的朋友？”
“我自然是想帮你的，多问几句也是想多了解实情，免得冤枉好人。”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有什么冤枉不冤枉的，那重日天就是个罪大恶极的王八蛋，骗财又骗色，谋财又害命，我如果是妖王，早就一刀砍了他的脑袋！”云依依怒道。
不会的，凤箫喜欢重日天，喜欢得很，连他这个做小弟的都比不过。
想着这，狐笙心里有点酸酸的。
“狐笙，蚕生被抓进了妖王宫中，你一定有办法救出他的，是不是？”云依依抓着狐笙的手问道。
哼，你这么喜欢重日天，我便偏要找他麻烦，让你也不痛快！
“我当然有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狐笙：凤箫不开心，我便开心了。
凤箫：好巧，我也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