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渡边麻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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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到达广岛已经是黄昏，正好赶上全国大赛第三天的赛程结束。香菱和赤羽露宿亲戚家，而我们的旅店距离体育馆不到十分钟的路程。所剩空房不多，据说广岛境内的大小旅店都被前来参加大赛的人员订满了，能抢到剩余的房间实属幸运。
办理入住结束，想去餐厅解决晚饭，却不想餐厅被清一色运动制服的人占领，转了许久才找到一处空桌。
“我们和全国大赛的选手住在一起了。”
“这家旅店距离体育馆这么近，肯定会遇见啊。”智子看了一圈问我，“嗳嗳，海南队住在那间旅店啊？”
“隔壁街道的酒店，走路五分钟。”
“切，难怪你会选择这家旅店。”
“等下！你们看这些人的制服。”一旁沉默的社长忽然开口，我听闻向隔壁桌看去。
深蓝色的制服上面印着红色的队标：博多商。
博多商大附属！
“他们是博多商大附属篮球队的人！”社长惊喜地敲了敲桌子，“天，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去年的亚军！”
渡边麻起，也一定住在这里吧。我四处观望，如此下定结论。福冈县的第一控卫么……他会长什么样子呢？
[2]
全国大赛第四日六分之一晋级赛
海南大附属（神奈川）vs洛安（京都）
经过前三日的比赛，海南战胜马宫西和金山商业这两支球队，成功晋级六强，距维持去年全国第三的成绩还有一步之遥。
六强的诞生意味着时长六天的全国大赛临近落幕。赛程过半，左赛区脱颖而出的有四支球队，作为去年四强之二，海南大附属和爱和学院这两支队伍的呼声最为高涨；而右边赛区的四支队伍自然包括了黑马名朋工业，和去年的亚军博多商大附属。
山王工业一除，海南队杀入前四的几率就会很高，看来想要维持去年全国大赛的成绩，甚至取得此次比赛的冠军，并非遥不可及之事。
作为呼声最高的球队之一，海南队的啦啦队早已到位，他们整齐的坐在一起，手持道具和旗帜，高声呼喊着。
由于座位限制，我们几人的位置被分割开来，香菱等人在后排，我和智子则坐在第一排。
“给社长占个座吧。”智子指了指我旁边挨着走廊的位置说。
我点点头，将书包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可没过一会，一个男孩走到我身边，指着座位问道：“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可…我的朋友………”
“抱歉，因为我很想近距离观看这场比赛，只可惜第一排没有座位了……如果可以的话，就拜托你了。”男孩的语气充满恳求，他接着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我也是海南大附属的学生。”
“算了安岭，让他坐在这吧。”就在我左右为难时，智子凑在我的耳边轻声说，“看他是真的很想坐在这，毕竟都是球队的粉丝嘛。而且我想社长不会在意的。”
两边的夹击劝说了我，我只好将座位上的书包撤开，为男孩让出座位：“请坐。”
“谢了。”男孩简短地道谢，一跨便坐在了椅子上。黑色外衫的帽兜遮住他的大半张脸，即使是落座也不曾将它摘掉。他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坐着，直直看向场地中心。
身边坐着一位陌生人本就让我不舒服，而这位男生举止冷冽，更让我有些膈应。
“你旁边的人可真怪。”智子悄声说。我迎合地点点头，摆出无奈的表情。
“双方队员出场了！”“是海南队！海南队出场了！”
啦啦队一齐沸腾起来，高声呐喊着海南的口号，气质震慑全场。在呼声中，我见牧绅一走入赛场，进行着赛前练习，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看，是阿牧！”智子比我还激动，“海南队加油——牧绅一加油！”
我本想像智子这样呐喊，可是身边的男孩太过冷漠，几乎浇灭了我助威的热情。我悄悄看他，他抱着手臂端坐着，仍是冷冷注视着场上热身的队员。
我暗暗吐槽：明明是海南大附属的学生，怎么一点也没有啦啦队精神呢？算了，这也许是他性格所致吧。
接下来随着哨声吹响，比赛正式开始。海南队凭借着身高优势夺过球权，凭借阿牧的推进顺利杀入对方的内线。阿牧的快速突破吸引了对方的防守球员，从而忽视了其余的进攻点。开局不到四分钟，虽然被开始被对方领先过，海南队却以阿牧、清田、神的进攻端连线逐步赶上，甚至超越对手，领先6分。
“似乎对手的套路被看透了。”智子都能看出些许，“你看，对方被完全被垄断了。”
“是的，就是看出对方内线的劣势，海南队才频频突入，找准弱点投标。他和我说过，海南并不是先声夺人的类型，而是依照经验，临场判断的球队。”
“后发制人，先发制于人，这才是更高的境界。”
“牧君的意思是说……”
“先守后攻，这是海南队的战术。怎么说呢…？简单解释的话，就是慢热。”
“哦哦，所以牧君也是慢热的类型咯？”
“…………”
“嗯？”
“额，算是吧…………”
和牧绅一往日的交谈浮现脑海，我不禁微笑。而就在我沉溺于幸福往日的时刻，身旁的人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继续摆着冷冰冰的脸，沉默地坐着。
[3]
赛程过半，也许实在是抵挡不过海南队猛抓弱点的进攻方式，洛安队士气逐渐疲惫，换下了几名首发队员。新换上的控球后卫凭借灵活度让球队有了起色，可是分数差距太大，胜负似乎已然敲定。
“对方新上阵的控球后卫速度更快些，可是却没有显著的作用，被牧过分压制了。”智子咋舌， “好厉害啊，不愧是神奈川的第一控卫。”
“对方的后卫速度很快，可以给外线的射手一些机会。但是，牧绅一拼的不是灵活度。他不是速度型后卫，而是靠变相技巧和力量突破内线的选手。”
“突破内线？别搞笑了。四防一也好，三防一也好，都可以封死牧绅一。”
一直沉默着的男生忽然开口了。
许是我与牧绅一关系特殊的缘故，他分析的内容我听来有些尖锐，不太舒服。
“湘北那一战，还是败在赤木的脚伤。如果赤木没伤的话，湘北能轻松干掉海南。海南内线相当弱，对战陵南那一战也是，牧绅一之所以把鱼住搞下场也是这个原因。”
“你胡说什么？海南队引以为傲的就是内线优势，还有，阿牧可是公认的第一后卫。”智子愤愤不平的回怼。
“呵，第一后卫？全国大赛上被山王工业赢了30多分就是因为人家内线强，牧绅一根本不是对手。他怕了，所以故意将赤木的脚弄伤，又故意引诱鱼住犯规，彻底消灭对方内线中锋，取得胜利。”
我的拳头腾地攥起，对方的语气却越加激动起来：
“神奈川第一的招牌，不过是利用犯规和卑鄙手段得来的，没有什么可骄傲的不是么？”
他说着站起身来，留下这些话，沿着走廊迈步离开。
“安岭，别听他瞎说，这个人……哎你去哪？”智子本想安慰黑脸沉默的我，却不料我向着男孩离开的方向冲了出去。
[4]
“等一下！”我终于在体育馆的出口追上了他。
高硕的男孩摘下头顶的帽兜，回头面对着我，而我也终于看清他的面容：棕色的皮肤，麦黄的头发，还有轮廓锋利的脸。
无论是体型还是脸部轮廓都与牧绅一有些许相似，是属于强壮老练的那一类型。只不过比起牧的情感充沛，和平日挂在嘴角的友善微笑，他的神情更为冷冽，没有一点情感起伏。
他平静地看着我：“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想说，你一定是误解了。”看着眼前的人，我鼓起勇气解释说，“的确，陵南那一战故意引诱鱼柱犯规是牧绅一的战术，但是……牧绅一绝对不是那种通过伤害别人，取得胜利的那种人。”
他冷笑地“呵”了一声。
“我不管你怎样去分析海南，弱也好，强也罢，这是你的想法。只是，你对牧的偏见太可怕了。”
“你真的了解他吗？”他说，像是在做陈词总结一样。
我点头，好庄重。
“或许我猜，你对牧绅一有好感吧。”
……………这家伙也太直白了吧？！
“你既然能这样追出来，想必你很在乎他。”他笑了，还是冷冰冰的，“不过，若你是单纯崇拜他，喜欢他成熟寡淡的气质，那我劝你最好放弃。他，完全不是看上去的那样。”
“他的确不是看上去的那样………”= =他终于说出我不能再同意的话来了。
“内心狂热，诡计多端，腹黑毒舌。”
“嗯。”我严肃地点头，“我觉得挺好的，至少很生动不是嘛。”
他脸颊一僵：“他喜欢过他的教练。”
“……我知道。”
“他很野的。”
“………体会过。”
“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我就是他的女朋友。”
空气有一秒停滞，然后是我们脸上各自的内涵笑容。
“莫非，你是安岭嘉定吧。”
“就是我。”我吞口水，“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他没有回答，慢慢走近我，我也慢慢退后，直到退到墙边无路可退。这个阵势…他不会要打我吧？
“那就离开他吧。”
“…………”
“你根本不了解他，但是我了解。”他凑在我的耳边，语气严正地说，“卑鄙，圆滑，装模作样。为了获得更好的机会，不惜背叛所有人，甚至是最信任他的朋友。”
我摇摇头：“你在挑拨我们，对吧？”
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却发现他的面容比我更为愤怒不甘。
“你被他骗了，别以为你是他的女朋友就能了解他，真的么？我从小学就认识他了，那么多年，我以为我足够了解他………就是这样，所以在最后的瞬间，我才发觉自己是多么好笑。”他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轻声冷笑起来。
我仍是瞪着眼睛看着他。他的表情也好，语气也好，都不像作假。
“大家尊重他，不过是因为他有着用那张脸欺骗所有人的能力。你以为海南队队长就那么堂堂正正，没有一点自己的伎俩么？”
“我想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至少他绝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他。”这样说着，我奋力去推开他，想要挣脱禁锢，他的身体很重。
他任由我发力，眼睛却仍看着我：“越信任的人，伤的最重。”
“抱歉，我先走了。”我想走，却因为他的阻挡无法抽身。这样单方面角力了好一会，直到一个声音打破了我们之间的纠缠。
[5]
“到此为止吧。”
我和他一齐侧过头，看到了站在走廊尽头的诸星大。他身着队服，领着爱和学院的队员向我们走来：“别闹了，不要再把别人扯进来了。”
“你们爱和学院马上就要比赛了，队长不去考虑比赛，反而在这里管我的事，未免也太闲了吧？”
“渡边你听着，这是全国大赛，我希望我们的私事能在这之后好好得到解决，而不是现在。”诸星大皱起眉头严厉道，“放开她吧，安岭是无辜的。”
“比赛顺利，诸星。”他瞥了诸星大一眼，然后转过脸继续对我说，“我和安岭同学还要聊一会，你们先走吧。”
“渡边麻起！”诸星大终是怒不可遏，“不要让你和阿牧的误会再加深了。”
“误会么？”
“渡边，我知道这些年你很痛苦，但是同样的牧也不好过，你们就不要这样互相伤害下去了好吗？”一番话后，见他充耳不闻，诸星大终于忍无可忍，“不要在故意点火了，你这混蛋！”
“既然已经形成了无法解开的死结，那就让我们的误会变得更深吧。”他慢慢地仰起头，嘴角挂着尖锐的笑意，“你说对么，牧绅一？”
我像是遭受雷击般地，随着渡边麻起的视线转过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气喘吁吁的牧绅一。
场地的出口被堵得水泄不通，人群逐渐变多，将我们围成一座孤岛。牧绅一穿越人群，快速地走向我们。他来不及换下比赛的背心，甚至汗水还淌在脖颈，比赛一结束就匆匆地赶了过来。
进入孤岛的牧绅一直接伸出手抓住了渡边麻起的肩膀，将他拉离我。然后向前一步挡住我，将我们彻底隔绝开。
牧绅一和渡边麻起就这样面对面地站着，默默地盯着对方，像是在打一场无声的战役——不，应该说是三个人。
牧绅一，诸星大，渡边麻起。
他们三人各执一点，形成了稳固的的三角站位。没有任何人能打破他们周身的磁场驶入，当然，磁场中的人也无法抽身离去。
“少年营的金三角 ！”人群中不知谁嘀咕了一句，瞬间引起了短暂的骚动。
“少年营，那不是全日本初中生的集训么？”
“真的假的？他们是当时的选手吗？”
议论纷纷，我的脑中却一片空白。
没有人能想到，初中时期的金三角，在即将结束青少年篮球生涯的时刻，以这样的方式重聚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渡边麻起
